95 非常醒目
十月份的天氣本來不算太熱, 但大中午的曬在外面久了,仍然會燥。
陳醒和李非坐在露天的草地上,烤着太陽等時間。
李非捧着一只冰激淩, 舔的嘴角上一小片奶油, “陳醒,你吃麽?”
陳醒咬着一根煙, 瞅着不遠處的小舞臺若有所思,聽到李非問他, 轉過頭來伸手幫李非抹了下嘴角, “我不吃, 你吃吧。”
“多熱了,你吃一口吧。”李非把冰激淩遞到陳醒嘴邊,差點兒沾他臉上。
陳醒朝後躲了下, 笑着給他推回去,“我不熱,我喝礦泉水就行了,你吃吧。”
不熱是假的, 兩人的額頭上都起了一層細汗。
可他們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如果這次演出再簽不上,他們只能告別這個城市的窄小地下室, 打包滾回家。
原本想的挺簡單,可以在這座城市裏紮住腳,組樂隊,簽約, 出道,一氣呵成,哪怕吃點苦都無所謂。
可到了這裏才知道,像他們這種新樂隊,一抓一大把,尤其是在這音樂節上。
李非見陳醒一直盯着他們晚上要演出的那個小舞臺看,忍不住感嘆一句:“陳醒,你說咱們要是能登上梁越設計的舞臺該多好?”
陳醒眯了眯眼睛,吐出口煙,“會有那一天的。”
“你看人家青姐多厲害,那麽閃亮的大舞臺在中間位置,不愧是巨星。”李非指了指場地中間那座巨大的舞臺,又咬了口冰激淩,“梁越設計的舞臺真漂亮啊!”
陳醒側過臉去掃了那舞臺一眼,笑了笑說:“是啊,梁越和苑陽都功成名就了,咱倆還沒混出名堂來,要争口氣了。”
……
寬敞涼爽的工作室裏,盛裝打扮的人坐在化妝臺前,手上夾着一根細長的煙,對着鏡子在捏濃長的假睫毛。
聽到有人敲門,化妝臺前的人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進來。”
“青姐。”進來的人先打了聲招呼,又随手把門關好。
青姐從鏡子裏看到進來的人,緊忙轉過身來,客氣的一笑,“喲,梁帥哥怎麽有空來我這後臺了?快坐。”
“謝謝。”梁越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青姐,舞臺還滿意嗎?”
“滿意,一百個滿意。”青姐誇贊的朝梁越豎了個大拇指,“等我全國巡演的時候,我還請你幫我設計。”
“青姐出手大方,我肯定全力以赴。”梁越笑着敷衍。
青姐挑了挑眉,晃着頭左右打量了打量梁越,笑了,“梁越,你說你這麽年輕帥氣又有本事,可惜是GAY,要不青姐都想追你。”
梁越噗嗤一笑,“青姐開玩笑了。”
青姐哈哈笑了兩聲,“沒開玩笑,真的,哎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是有點兒事。”梁越收斂笑容,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碟,“我想請你聽聽這支樂隊的歌。”
青姐盯着梁越,皺了下眉,“什麽意思?你這舞美還摻和樂隊的事?哪只樂隊的?”
梁越自然的一笑,“你先聽聽看,好不好給提個意見也行。”
青姐沒說話,接過那張碟塞進了播放器裏,躁動的旋律瞬間亮響整間化妝室。
兩分鐘後,青姐咔嚓一聲摁了暫停,揚眉看向梁越,“還行,吉他不錯,主唱也湊合,這樂隊你認識?”
梁越點了下頭,認真的說:“青姐,你看這支樂隊的水平,能簽上出道麽?”
“難,現在新人那麽多。”青姐嘬了口煙,“除非有人帶……”
說到這裏,青姐蹙起眉看向梁越,“你,不會是來求我帶這支樂隊的吧?”
梁越微微笑了笑,“那就看青姐願不願意做伯樂了,今天晚上有他們一場現場。”
青姐挑了挑眉,“哦?這碟聽着技術還行,我晚上去現場瞅瞅再說。”
……
天色剛一擦黑,音樂節上的各大舞臺紛紛亮起了燈光,各種燈光彙聚一起,照亮了整片碩大的狂歡場地。
場地一角,一處不怎麽起眼的小舞臺後方,陳醒和李非的新樂隊,正在忙碌的做着準備。
“醒哥,你說咱們這個小舞臺會有多少觀衆過來?”鼓手随口問了一句。
陳醒調着吉他弦,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不管有沒有觀衆,大家都要好好發揮。”
“知道了,醒哥。”鼓手贊同的點點頭。
燈光越來越亮,在漆黑的夜晚交織成一片絢爛的星海,開場時間一到,觀衆們如潮水般的湧進來。
可陳醒他們的這個小舞臺前,卻稀稀拉拉的不到百十號人。
而這些人,還只是陳醒或者李非的粉絲,也就是說,野生的觀衆幾乎沒有。
因為那些觀衆,都去了各個比較大的舞臺,去欣賞那些知名的樂隊演出。
兩相對比下,陳醒他們這邊兒顯得格外凄涼。
凄涼也就算了,老天竟然也不眷顧,正準備開唱的時候,竟然下起了細雨。
白天還熱的要死的天氣,在這個狂歡的晚上,卻凍得人瑟瑟發抖。
觀衆們一窩蜂的朝着那些大舞臺下搭了簡易棚的場地湧去,他們這邊剩下的觀衆,更是少的可憐了。
李非在後臺瞄了兩眼,心裏頓時涼了個透,“陳醒,咱們完了。”
陳醒眉頭一皺,冷聲說:“李非,一個觀衆都沒有,你也要唱。就算咱們這是最後一場,唱完就滾蛋,那也要唱!”
“我唱!”李非強忍着悲涼的說。
沒有觀衆的舞臺,情緒都不知道怎麽來渲染,更別說調動臺下的氣氛了。
幾個人站在被雨水打濕的舞臺上,心情格外的憋屈。
闖了幾年啊,好不容易闖進了音樂節,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凄涼的謝幕感。
锵的一聲架子鼓響。
陳醒咬了咬牙,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撥響懷中的電吉他,倔強而又高亢的旋律瞬間四散開來。
唱,沒人聽也要唱!
就算是場謝幕的演出,也要對得起自己對音樂的執着和熱愛。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李非的造型,李非手握着話筒,嘴唇哆嗦兩下,猛地一聲高音唱響了第一首歌,酸楚的雨水卻在臉上簌簌滑落。
雨越下越大,任憑陳醒的吉他和李非的歌喉驚天地泣鬼神。
然而臺下,始終都是稀稀拉拉的一些觀衆,仿佛可憐他們一般的沒有離去。
而野生的觀衆,仍舊不見一個。
不遠處,有人撐着一柄黑色的大傘支在前面,罩着那位身穿雨衣的青姐。
“青姐,您今天又不演出,回去歇着吧。”
青姐沒吱聲,仍然目不斜視的盯着那個小舞臺,還有小舞臺上,把吉他彈的震懾人心的,陳醒。
幾首精心籌備的很久的曲子,就這樣悲催的唱完了。
各大舞臺的表演也即将進入尾聲,一部分觀衆開始陸續的撤離。
李非再也忍不住,抱着話筒無聲的哭泣起來。
陳醒也垂了頭,心裏幾番憋屈的酸楚暗湧,不斷瓦解着他骨子裏的倔強和堅持。
也許陳醉說的對,自己真的是個渣。
忽然,身穿雨衣的人從一角跳上了舞臺,懷裏,還抱着一把火紅色的吉他。
“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陳醒一擡頭,那把火紅色的吉他映入眼簾,驚得他一愣。
這把吉他,圈裏人沒有不認識的,這是最出名的樂隊主唱青姐的那把‘火燒雲’。
“青姐!”李非也看傻眼了,這把火燒雲竟然出現在他們這個不起眼的小舞臺上。
青姐不疾不徐的摘掉雨衣上的帽子,露出一頭蓬松的波浪卷,和個性鮮明的笑容。
“哎,那個長毛的吉他帥哥,來個合奏嗎?”
陳醒盯着青姐愣了三秒,肯定的說:“來!”
青姐扯起嘴角一笑,又看向李非,“小子,我的歌會唱麽?”
“會會!”李非無比激動的說。
青姐垂頭,熟練的撸了一把弦,又看向陳醒,笑了聲說:“長毛帥哥,你起個頭。”
陳醒也舒心的一笑,有青姐來給他們謝幕,這真是天大的臉面。
不如就借這個機會,挑戰一把圈裏最頂級紅火的曲子,會被他陳醒彈成什麽水平。
李非一聽陳醒起的solo竟然是青姐的一首難度較高的歌,不禁愣了愣。
青姐的歌喉不是一般人能挑戰的,李非對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陳醒起都起了,他也只能挑戰一把。
震撼的旋律瞬間響徹在今天即将謝幕的音樂節上,觀衆們忽然聽到了一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子。
但又和他們平時在媒體中聽到的不太一樣,這次聽到的,滿含着青春的躁動和爆發力。
好奇心驅使着觀衆們都朝這邊兒看過來,驚見巨星青姐竟然站着這個舞臺上,和幾個新人合奏在一起。
雨水再大,也被忽略,李非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聲中盡是辛酸坎坷的蕩氣回腸。
青姐卻一直盯着陳醒的吉他,燦然一笑,也起弦跟陳醒合在了一起。
觀衆們紛紛朝這邊兒湧過來,擁擠在這方不起眼的角落,頂着大雨,驚喜的欣賞起來。
巨星的帶動力量真不是蓋的,一首歌才唱了沒幾句,臺下已經是熙熙攘攘。
陳醒很是感激的朝青姐一笑,青姐卻揚了揚頭,抱着自己的吉他,邊彈邊朝陳醒靠過來。
倆人越來越近,幾乎肩并肩站在了一起,一把藍色的吉他和一把火紅色的吉他相映成雙,看起來非常搭配。
樂曲越來越進入高潮部分,青姐挑了幾下音,走到李非跟前,一把摘下了話筒。
李非一愣,轉過頭去看着她,見她拿着話筒站去了陳醒身邊,亮開歌喉接下了後面最高潮最南唱的部分。
臺下頓時一片熱血沸騰,青姐青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音樂節上的多半觀衆都被吸引過來,各大媒體也紛紛跑過來進行拍攝。
原來火一把并不難,他們這個不起眼的小舞臺,明天就會出現在各大娛樂新聞的報道中。
李非卻傻了眼,話筒突然被搶走,他現在只能戳在一旁,用吉他合着輔音。
轉頭看一眼合奏的十分默契的陳醒和青姐,李非莫名覺得自己,被甩開了一大截。
謝幕的這首歌,給這個不起眼的小舞臺造成了極大的轟動效應,直到歌曲結束,觀衆們還有很多站在臺下,不舍得離開。
青姐撫了把被雨水打濕的發絲,把吉他戳在一旁,看向陳醒,“哎,你叫什麽?”
“陳醒。”陳醒如實的說。
“挺有性格。”青姐欣賞的笑了笑,“陳醒,你彈的不錯。”
陳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青姐誇獎了,跟您一比,我們還差得遠。”
李非湊過來站在陳醒身邊,卻仍然像個被隔離在外的人,想說話也插不上嘴。
“別謙虛。”青姐大方的一笑,“陳醒,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樂隊?可以先做輔音。”
陳醒和李非同時一愣,空氣莫名凝滞,就連雨水都好像被摁了暫停。
加入青姐的樂隊,哪怕只是做輔音,也算是一瞬成名,直接踏入巨星行列。
可青姐邀請的,卻只有陳醒一個人。
李非一陣驚慌,突然被掏空的心髒猛地從天上摔進了地獄。
從他話筒被青姐搶走的一刻,到他看着倆人般配的站在一起,再到自己被忽視的就像不存在一樣的對話。
李非覺得,他和陳醒,已經明顯的分道揚镳了。
幸運的降落,只砸中了陳醒,而沒有捎帶上他。
陳醒抿了抿嘴,看了身旁的李非一眼,“我……”
“他願意!”李非忽然激動的喊叫一聲:“青姐,他願意,他從小就彈吉他,彈了好多年,我們南英市他彈的最好!”
陳醒又是一愣,不可思議的看向李非。
李非臉上滿是雨水淋過的濕漬,一頭的輕柔發絲也狼狽的黏貼在腦瓜頂上,卻強迫自己擠出欣喜的笑容,扯住陳醒的胳膊朝青姐那邊兒使勁推了一把。
“青姐,您收了他吧,他真的很出色!”
青姐掃了李非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朝陳醒勾了下手指,“來,你跟我來一下。”
青姐轉身走了,陳醒卻怒不可歇的回頭瞪向李非,“你幹什麽!”
“你快去啊!”李非用力搡了他一把,眼淚差點兒繃不住,粗着嗓子吼:“陳醒,你他媽快去啊!”
“我不去!”陳醒惱火的說:“愛他媽誰誰,沒你我就不彈了!”
“放屁!”李非用力鑿了他肩上一拳,“你去,等你出了名你再回來帶我們,你聽我的陳醒,算我求你了!”
李非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哭的泣不成聲,“陳醒,我求你了,不然我們什麽機會都沒了。”
陳醒難受的咬緊牙,攥了攥拳。
不,他不會丢下李非,也不想丢下這個樂隊,哪怕這次機會再好。
要連團隊精神都沒有,那他陳醒也不配玩樂隊。
去找青姐說清楚,這種抛棄朋友跳槽單飛的事,他陳醒做不來。
陳醒轉身離開的一瞬間,李非的心徹底碎了。
他看着陳醒帥氣的背影,眼淚止也止不住,他預感到,陳醒這一走,就再也不屬于他了。
“陳醒……”李非默念一聲,心疼的像被刀捅了一樣。
轟隆……頭頂傳來一聲悶響。
本身就劣質簡易的小舞臺,被雨水澆的過久,頂棚上的架子突然松脫。
“陳醒!”李非一聲嘶吼,蹿起來撲到陳醒身上。
陳醒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咔嚓一聲,頂棚的架子掉落下來,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撲倒他的李非身上。
幾名工作人員迅速跑過來把架子搬開,陳醒猛地坐起身,推了一把懷裏被砸暈的人。
“李非!李非!”
觸手一片濕熱,陳醒驚恐的擡起手來一看,十指鮮紅。
……
病房裏,李非的腦袋被紗布裹得很誇張,露在外面的,除了五官就剩一撮頭發,看起來特別像個大菠蘿。
“李非?”陳醒伏在病床邊上,喚了他一聲,又輕輕的親了親他露在外面的嘴唇。
李非難受的睜開眼,定定的看了陳醒一會兒,“陳醒,我,想回家。”
陳醒眉一皺,心裏一陣酸澀,卻強忍住,笑着摸了摸李非裹着紗布的臉。
“李非,等你好了,我就陪你回家。”
李非沒辦法笑,只能勉強彎了彎眼睛,認真的說:“不,我自己走,陳醒,你去青姐的隊吧。”
陳醒窩心的笑了笑,“你個傻蛋,我已經跟她說過了,咱倆是一對情侶,拆不開。”
李非愣怔的看着陳醒,擡起裹着紗布的手摸了摸陳醒的手,許久才咕哝了一句:“你才傻,你是個大傻子。”
陳醒噗嗤一笑,“小非非,大傻子給你唱首歌吧?雖然唱的可能沒你好,但可是我給你寫的。”
李非雙眼一亮,開心的嗯了一聲。
陳醒四下裏看了看,從一旁空着的病床上抱過來個枕頭,坐回李非身旁。
李非好笑的看着他,“枕頭你也會彈?”
“當然,我可是醒哥啊。”陳醒自信的一笑,把枕頭架在腿上當吉他,修長而靈活的手指在枕頭上跳起了舞。
“你是我最孤單的時候最先思念的那個,
你是我最寒冷的時候最想依偎的那個,
你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最想傾訴的那個,
你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最想擁抱的那個,
你是誰,你是我的小非非……”
看着陳醒輕松愉快的彈着枕頭,哼着一首惡搞的民謠調調,李非心裏說不出的想笑還是想哭。
李非,你何其有幸,遇到了陳醒。
你絕望的第一次,是他拯救了你。
你絕望的第二次,是他不離不棄。
……
奢華的工作室裏,青姐翹着腿兒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撥了個號。
“喂,青姐?”那頭傳來梁越的聲音。
青姐一笑:“梁越,你那兩個朋友的樂隊,我給公司推薦了,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找他們簽合約。”
“啊?青姐太感謝了!”梁越笑着說:“我向你保證,他們一定會唱出名氣的。”
青姐笑了一聲,“看得出來幾個人挺賣力的,技術也不錯,不然我也不會推薦他們。”
“青姐,你這次的巡演,我一定給你設計個最棒的舞臺。”梁越感激的說。
“行啊。”青姐笑着說:“回頭南英市那場,我邀請你朋友的樂隊來個客串……”
“謝謝謝謝,我等下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梁越說。
青姐又笑了一聲,“我說梁越,你的朋友是不是都是同性戀?”
“啊?”梁越莫名疑惑一聲,笑着說:“怎麽了青姐?”
青姐啧了一聲,“我本來對那個主音吉他陳醒挺感興趣,又酷又帥,結果呢,他又和那個主唱是一對兒。我想挖個牆角吧,人家倆人還愛的死去活來。哎!青姐我又失戀了。”
梁越噗嗤一笑,“青姐,你又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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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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