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風拂過淡藍色的窗簾, 送來夏天的味道。

秋果趴在考場裏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中午午休雖然可以在宿舍睡覺, 但是會有紀檢老師巡視檢查，除了睡覺不能做別的。

所以, 秋果就把午休挪到考場裏來了, 剛好這個時候考場裏人少, 而且大會議室的桌椅也比較舒服。

秋果閉着眼睛, 感受着微涼的清風掃過周身的舒适感覺。

她的理智在混沌中沉浮, 半睡半醒。

模模糊糊間，她感覺自己耳垂微熱，接着這股熱從耳垂到臉頰, 又緩緩移動到嘴角。

什麽？

秋果掙紮着想要睜開眼。

等她睜開眼，考場內卻空無一人。

她揉了揉頭發, 自言自語道：“剛才是我的幻覺嗎？還是有誰進來了？”

秋果揉了揉臉頰，站起身。

她出了大會議室, 卻看到楚李白正從臺階下往上走，見她站在臺階上，笑眯眯地沖她打了個招呼。

學校裏除了少數怕冷的女生還穿着秋冬的長袖校服, 大多都穿開始穿夏季校服了。

一中的夏季校服是白色上衣，黑色的長褲, 穿在楚李白的身上倒是多了幾分朝氣蓬勃勁兒。

他三步并作兩步跨上臺階，“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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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果懷疑地盯着他，“你剛剛就在？”

楚李白點頭，“是啊, 見你睡着就沒有打擾你，去買了兩根雪糕，誰能想到，這天一下子就變得這麽熱。”

他拽了拽衣領，将手裏拿着的兩根雪糕探到秋果臉前。

他笑眯眯道：“你想吃哪一種？你先挑。”

秋果搖頭：“不用了，我不覺得熱。”

楚李白盯着她，可憐兮兮道：“你就幫我吃一根吧，買都買了，我又吃不下兩根。”

“小果姐，幫幫忙……”

他說的這麽可憐，她又能怎麽辦？

秋果很明白這不是她幫他的忙，而是他特地買給她的，他這樣說只是不想讓她面上不好過。

秋果道了聲謝，随手拿了一根。

楚李白立刻迫不及待地打開雪糕，塞進嘴裏。

秋果盯着他，他正含着雪糕，不停扇着衣領。

秋果：“剛剛我睡覺的時候有發生什麽嗎？”

楚李白疑惑地皺眉，含含糊糊問：“發生什麽了？”

見她神情不似作僞，她搖了搖頭，“也沒什麽，我感覺有人進來了。”

楚李白擡頭看天棚，好好想了想，“我記得……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好像是星哥，他會來第一考場嗎？”

秋果皺眉。

“怎麽了？他惹你了？”

秋果笑了笑，“沒什麽。”

楚李白點了點秋果手中的雪糕，“快吃吧，都快要化了。”

秋果點了點頭，打開雪糕袋子。

她剛把雪糕含進嘴裏，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下響起。

楚李白和秋果靠在扶手上，同時低頭往下看，卻見陳星南拎了一個塑料袋，慢悠悠往上走。

陳星南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兩個叼着雪糕的腦袋。

“喂喂喂！”

陳星南一邊叫着，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來，“水都滴下來了！”

楚李白笑呵呵招手，朝他打了個招呼。

陳星南看了一眼他們的雪糕，撇嘴道：“天氣太熱了，随便買了些，你們拿去分。”

他說着就舉起了塑料袋。

秋果探頭一看，裏面裝滿了凍得邦邦硬的棒棒冰，只不過這些棒棒冰都是一種口味——酸奶味兒。

弟弟，你到底是多喜歡喝奶啊。

楚李白：“不用了，你看我們正吃着呢。”

陳星南挑眉，“秋果。”

秋果：“……”

她感覺嘴裏的雪糕更冰了呢。

陳星南：“憑什麽只吃他的不吃我的？”

秋果在他的瞪視下，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出一根棒棒冰，“謝謝了。”

陳星南聳聳肩，“不用，剛才見你在考場裏睡覺，臉都紅了，定然是熱的。”

楚李白：“哦，剛才我見到的那個人影果然是你！”

秋果一愣，緊緊地注視着陳星南：“你進考場了？”

陳星南點頭，“昂”了一聲。

秋果：“還做了什麽嗎？”

陳星南：“我能做什麽啊，第一考場有祢爾玉的味道，煩死人了。”

他一臉疑惑地摸摸臉，“你一直盯着我的臉看，我臉上有什麽嗎？”

秋果：“……”

看來那個人……也不是他嗎？

這時，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緊不慢。

陳星南：“啧，這腳步聲怎麽聽怎麽令人讨厭。”

楚李白：“哈哈，怎麽可能這麽巧，我不信是阿玉。”

秋果一手棒棒冰，一手雪糕，探頭往下望。

一個俊秀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

祢爾玉慢悠悠往上走，一手捏着兩根“可愛多”。

他擡頭看了一眼，停住了腳步。

楚李白招了招手，“哈哈，真巧啊。”

陳星南輕哼一聲。

秋果看了看祢爾玉手裏的“可愛多”，又看向皮膚被外面陽光烤的微微發紅的祢爾玉。

“你……之前也來過考場？”

祢爾玉：“嗯，見你似乎比較熱，就去買些冰的。”

他将其中一只草莓味兒的“可愛多”遞給秋果，又把她手裏的雪糕和棒棒冰接到自己手裏。

秋果：“……”

楚李白和陳星南同時皺眉。

陳星南：“喂，你做什麽呢！”

楚李白：“公平啊——阿玉！”

祢爾玉平靜地掃過他們兩人，淡淡道：“她胃不好，吃冰的也不能太冰。”

秋果奇怪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祢爾玉：“看出來的。”

秋果捏着可愛多，外包上涼涼的水珠落到手指上。

她突然發問：“剛才你進考場，那……”

祢爾玉：“快吃吧，再等一會兒就化開了。”

“哦。”

秋果撕開包裝紙，習慣性地舔了舔上面的蓋子上的奶油。

她再擡起頭，就見祢爾玉、楚李白和陳星南三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習慣舔蓋子，抱歉，抱歉。”

楚李白連忙道：“不不不，不是因為這個，哎呀——”

他叼住雪糕，一手一個分別攬住祢爾玉和陳星南的肩膀，拽着他們往走廊盡頭走。

陳星南低着頭，紅着耳朵，沒吭聲，任由他拽着。

祢爾玉也十分配合的走開了。

這三人奇奇怪怪的。

秋果摸了摸嘴角。

所以，那個偷偷親她的……會是誰呢？

……

二模考試考完後，大家又像是完成了一場戰役，心态和身體都松快了幾分。

這個時候老師普遍不怎麽授課，大多數靠自己自學，有不懂的題可以主動向老師請教。

有些學生覺得教室內學習效率差可以向學校提出申請，回家自學。

總之，這個時候，學校簡直是給高三學子各種開綠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這一時期生病的同學也有不少。

連楚李白都因為感冒發燒，請了幾天的假去挂水了。

就在楚李白請假期間，二模考試成績也下來了。

晚自習的時候，老師讓祢爾玉去拿成績單。

祢爾玉回來後，就一直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着秋果。

秋果心中猛地一跳，難道這次自己考砸了？

不能吧？她答題的時候就隐隐有種感覺，自己似乎考的不錯。

祢爾玉的眼神實在太顯眼了，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祢神，你老是看秋果幹什麽？該不會是秋果把你這個年紀第一給狙擊下來了吧？”班裏一個男生開玩笑說。

祢爾玉淡淡道：“如果她以這個速度進步下去，我大概真的會被狙擊掉。”

男生沒想到祢爾玉會回答，還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果。

過了會兒，室內沸騰起來。

“不會吧？”

“這麽誇張嗎？”

“這次秋果又前進了多少名啊？”

秋果盯着祢爾玉。

祢爾玉很享受這樣的目光，即便他知道秋果這麽急切、熱烈地看着他，并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可他還是因為她的目光燃燒。

祢爾玉捏着成績單，手緊了緊，又緩緩松開。

他轉身将成績貼在牆上。

回到座位上時，秋果還在盯着他看。

祢爾玉的小拇指不停地顫抖，他的身心都在她的目光中潰敗顫抖。

他外表卻已經光鮮冷靜，“怎麽了？”

秋果：“我的成績……”

祢爾玉：“想知道？”

他在燈光下的瞳孔像是一枚墨玉。

秋果看進他的眼中，微笑問：“可以先告訴我嗎？”

祢爾玉哈下腰，湊近她，“可以。”

他的唇堪堪要觸及她粉嫩的耳朵。

他眼神發直，喉嚨裏似乎有煙花在炸裂。

“你這次的名次是……”

秋果屏住了呼吸。

“咔咔——”

頭頂的熒光燈猛地閃爍了幾下，然後突然全滅了。

秋果恍然轉頭，唇卻蹭到了一處軟軟的地方，那裏還帶着紅茶的香氣。

一觸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