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更屬于我

音樂回旋,不知是阮蓓學舞有天分,還是楚勳步調沉穩,帶得好。阮蓓稍稍凝神便能跟上動作,竟然很快熟悉了要領。

不像剛才洋青年,和她說着步法,阮蓓記得算牢,他自己卻走錯了。

男人身穿英式西裝,寬肩長腿,無一處可挑剔。他那帶着薄繭的手掌正好覆在阮蓓露出的脊背上,只是被阮蓓濃密長卷發遮住了。

阮蓓的背瘦白,肩骨像單薄的蝴蝶不堪一折嬌媚。這般近距離貼着,莫名有着情侶間的親昵,阮蓓些微緊張。

分明今晚是他一副冷淡灑脫,仿佛無事發生,現在卻來怨她。阮蓓都要懷疑,剛才偌大舞池那麽多人,卻頻頻總撞上他,莫非這楚二爺存心故意的。

她便作驕傲語氣道:“楚先生名聲威赫,聽了不少你的風雲叱咤,等閑不敢招惹!”

啧,不敢招惹這不也招惹了,床都和他同寝過。

楚勳的手托着女人纖背,她腰軟臀腴,一襲美人魚裙裾只到小腿處,勾勒着胯線的婀娜。薄紗半覆着頸下雪白,不過尋常耀眼的禮裙,穿在她這卻格外的勾人。楚勳想把她扣在懷裏,不允許別人看到。

他試探:“哦,都聽說了我什麽?”又悠慢一頓:“我可記得阮小姐花暈像雪上牡丹,輕輕觸碰就嬌綻,臀]肉白得讓人舍不得用力……既都這樣了,還叫沒招惹?”

隐隐掃過那邊的雲菲菲等人,暗自謹慎。

這會兒的舞姿開始相擁,不知道為何,明明他并非軍]務之職,阮蓓卻總覺得他不論氣宇,還是舉止行動上的感覺,都像是軍]尉。那窄悍腰腹抵着她,就像日常鍛煉的将]官,帶着莫名正邪莫分的蠱惑。

阮蓓按捺心跳,誰能想到他會啃她那裏。她惱怒道:“說你不近女色,禁]欲止澀,看來楚先生內外兩副面孔。”

他們跳着舞,不知不覺吸引了許多目光過來。倒是沒人質疑兩人之間有何關系,因着楚二爺除了禁]欲,卻也有同其他太太小姐跳過舞的。

只是驚詫地發現,并不相交的兩個俊男美女,竟能契合出這麽吸引的舞姿。男人力道勁穩,帶着女人裙裾翩轉,看得分外怡人。連不遠處的嚴怡也感到很是意外。

楚勳知道有人在看,這些人并非誰的耳目,但只要這樣的場合,楓幫就不會不知。

施二小姐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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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來了就無謂,反倒在意阮蓓都聽到哪些。

一時暗舒口氣,沉聲調侃:“阮蓓身心不一,你我剛好一對。這麽快就把自己歸為‘內’,是考慮好了?”

阮蓓身體和心是分開感受的,楚勳吮吻她時,她被寵得濕灼,但情感上卻仍清醒冷靜。

她也并不難堪,反正她已對他明言過。只是本想揶揄,卻反被他抓了話頭,這楚二爺的心機果然繁複。

她問:“楚勳你什麽意思?”

他應道:“和我在一起。”

“瑪莉卡酒館的短工我給你辭掉了,之後每月每周我都會給你花銷,另外再置一張銀行卡,需要什麽也可直接告訴我。不想讓你再被人使喚和打量。”

阮蓓擡頭,看到他眼裏認真的光澤。上次誤會他混楓幫,今天又聽說他是手段冷狠的名門,這個男人清逸又情迷的氣場像一團霧。

阮蓓掃掃四周,提防被誰聽到,斂住愠意低語:“我還沒答應,你便已獨斷專橫,這樣的愛情不合适。”

楚勳聽到愛情愣了楞,沒想到她用這個詞形容,他并不在意彼此之間的定義。

紛傳的楚二爺冷狠寡絕,眼裏只有利益謀算,不念感情,聽得生疏。

所以她是抱着想和他談戀愛的心?

呵,楚勳頗有致趣地琢磨這詞語。

但忽然不想細究,說道:“為你課業考慮,否則開課後還能再去打工?非要打,我給你找了一份,在江淮路75號的房子,有個趙老師趙太太要人幫忙整理書稿。每天中午一個半小時,每周三元,為期一月。她不喜歡打擾,你做好自行離開就是。”

聽他這般一說,阮蓓竟被溫柔到。她的确開課後,馬上又要面臨房租和打不到零工的困窘。

而她目前沒打算接拍廣告。

楚勳在她面前不提及梁笙,事情誠如他所言,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

這讓阮蓓自在許多。他與別人不同。

阮蓓含起唇角,琢磨道:“我需要提幾個要求。第一,我們之間關系需保密,不對外公開。二,保持我學業和自由。三,試戀愛兩月,先不同居。”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也不知與楚勳能走多久,想象不到未來會以哪種方式相伴。

啧,梁笙這妹妹果然夠幹脆,思路也清奇。

楚勳石頭落定,挑起眉峰道:“行,都聽你的,我只想你更多屬于我!”

一曲結束,那邊有兩個穿卡其色西裝和白襯衣馬甲的酒水商人,舉杯示意楚勳交談。

楚勳眸底黯寂,然後便松開阮蓓,端起旁邊的杯子踅了過去。

阮蓓跳完四曲也累了,雲菲菲正在舞池和嚴睿依偎,秋晶窩沙發坐着。她的皮鞋商公子今晚沒參加。

對阮蓓唏噓道:“阿蓓,你竟然和楚勳跳舞,他跟你都聊了什麽?但不管怎麽說,你們跳得算全場最搭的,多少人看向你們!”

楚勳在這之前,已經和服裝行千金跳過兩段,被踩得煩了才換舞伴。旁人并未多想,秋晶的眼裏也只有驚訝。

也是奇怪,幾乎見到阮蓓和楚勳的人,總離不開夫妻相、情侶、和諧、登對等詞彙。

阮蓓做淡漠地答:“教了跳舞的步驟,沒聊什麽其他,他話不多。”

秋晶點頭贊同:“那倒是。這位生人勿近,只有在他需要的應酬場合才談笑風生。”

楚勳那邊的窄廳小座上,卡其色西裝中年和白襯衣馬甲梳分頭小生,叼着雪茄恭維:“楚二爺這次辛苦了。”

楚勳靠坐上沙發,并不買賬:“好聽話誰都會說,霍偉你也別太厚道。”

白襯衣的霍偉被噎得未語,旁邊中年的宣謄把酒瓶遞給他,說:“确實辛苦。臨時的,有勞勳公子自己看看。”

楚勳睇了眼那瓶側的豆大汽霧,問:“什麽時候?”

霍偉:“越快越好,最好今晚。”

楚二爺冷哼,睇了眼阮蓓又錯開,修長手指抹除。

阮蓓又被拉去和嚴怡見了會兒客,那幾個霓國商人兩眼咄咄地相約阮蓓跳舞,阮蓓托辭需要休息會兒,心裏琢磨着如何拒絕。

不多會兒,一個小厮走過來,低聲道:“有位先生說,阮小姐若腹痛就去樓上換掉禮裙,十五分鐘後他在門口車上等你。”

阮蓓如醍醐灌頂,怎就沒想到這個借口呢。她瞥了下,楚勳坐的那處位置不知道何時已空。便上樓換回了自己的衣物,拜托傭人對嚴怡解釋,可能喝的冰酒不太适合,頭暈腹痛,就先告辭一步。

從嚴府院外的小臺階下來,果然看到牆邊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黝黑發亮的車體,車牌號是1357,阮蓓想起雲菲菲說的,他還有四個1的車牌,真青睐單數。

車窗落下,映出男人無可挑剔的俊臉,眼底似清鸷冷郁。轉頭對她示意:“上車吧。”

小董已經被楚勳打發去辦事了。小董走之前懵逼且欲言又止,從勳哥被“撓”破嘴唇回來後,這兩天都沒睡實,抽個煙都易開小差。小董想到是梁笙妹妹,但不敢問,畢竟這倆是對家。

阮蓓走到車旁,楚勳已經打開了副座駕的門。女人換上初見時的那身杭月青旗袍,七分的袖子與纖白手腕,今天穿了新式的胸衣,瑩婉婀娜。

她坐進來,車裏頓然暈開沁人淡花香,慣性地并起膝蓋。楚勳覆過去親了一口唇珠,男人氣宇謎冽,沾了她口紅的薄唇充溢誘惑,臊得阮蓓失語:“別在這裏親。”

“沒人看見。”他坐正回去,斂起濃眉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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