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校場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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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朝食,華苓從竹園步行到致遠堂的時候,兄弟姐妹們已經基本都到齊了。偌大的正房裏放了好幾口大木箱,全是錦繡坊趕工制好的衣裳,兄弟姐妹們都有。不過姐姐們這回的注意力幾乎全都在金月堂送過來的紅木首飾盒上。
金月堂用以盛放小娘子們金飾的是紋樣華美、光澤盈然的螺钿漆盒,還各個都不相同。從外盒到內裏的釵钿簪環無不極盡精巧華美,金玉堂的掌櫃無疑很懂得女性的心思。
四娘一看到華苓進門就笑着招呼:“小九,你怎麽才來呀,姐姐妹妹們都在看新衣飾了呢,快過來!”
華苓朝四娘笑笑,走到謝丞公和牟氏跟前見禮。謝丞公正在和牟氏說着仲秋日的安排,看到嫩蔥似的小女兒便高興,彎腰将她抱到腿上放着,上下打量兩眼,滿意地點頭,金瓯和金瓶總算是得用的,小九這下看着是精神多了,也長肉了。
謝丞公摸摸華苓的頭笑道:“小九還不謝過太太,爹爹可是聽說了,這回太太為了你們兄弟姐妹們置辦新裝,所費不赀呢。”
華苓趕緊認認真真地朝牟氏道謝,牟氏擺擺手笑得很大方:“一家人不必多禮。小九是個乖巧的,我也願意多疼她些。”類似的話今日牟氏已經是不知第幾次說了,這回她大方給庶生子女們置辦了新裝,還從嫁妝裏尋出兩套上好的文房四寶給了大郎和二郎,換來的是謝丞公徹底回暖的态度,牟氏在半空中晃了個把月兩個月的心終于徹底放了下來。
謝丞公微微一笑:“仲秋的安排你做主便是,仲秋日宮裏大致是要賜宴的,晌午之後我方能歸家。”
“屆時妾身便在家中領着兒女們備好圓餅瓜果,待老爺歸家賞月團圓。”牟氏颔首笑。
華苓看着她,忽然深刻的意識到了,這是當家主母才能說的話,這是當家主母才能有的底氣,這個時代,婢妾仆役是沒有人權的。日後她不論如何都不能給人當妾!
“如此甚好。”謝丞公将華苓放下地,從侍女手裏接過華苓的首飾盒遞給她教她去玩,這才繼續跟牟氏說:“今日朝後,築之與我提了一提,仲秋翌日便攜蓉兒回娘家小住,王砗王磷那兩個小子應當也會跟着來,你勿忘了将待客園子整治停當。”
王磐王築之是相公王家的長子嫡孫,年少有為,風姿過人,娶了謝丞公的嫡長女謝華蓉為妻,夫妻感情甚好,一年多以前生了長子王修。
牟氏一聽便是滿臉笑容,歡喜得很:“老爺放心,一切必打點得妥妥當當的。築之和蓉兒必是将修兒一并帶來的。我這個當外祖母的,上回見外孫竟是在外孫兒的周歲宴上!這眨眼又是半年,時日竟如此匆匆。”
謝丞公溫存地拍拍牟氏的手,看看這一屋子的小兒女,神色也有些感慨:“展眼便是二十來年,外孫兒有了,我與你都老了。”
牟氏眼底便有些濕,輕輕推他一把:“孩兒們都在呢,這是作甚麽。”
謝丞公便順從地換了話題,正好聽見大郎二郎在說學院裏習騎射的事,便問兩人:“素日爹爹也事忙,久已不曾檢驗你二人騎射上的功夫。王氏族學裏六藝的教授皆是名聲遐迩的,如今習得如何了?”
大郎即刻站起身,恭敬不失從容地開口:“有禀父親,學中教授騎射的衛河先生乃是衛弼公衛家族親,授課極嚴,孩兒與二弟自信騎射功夫并未落下,但請爹爹檢查。”二郎跟在後面點頭。
自己的兒子這般自信有風采,謝丞公心內先就滿意了一半。但還是繃起臉道:“如此,爹爹便趁今日空閑考較你二人一番,若是不如理想,必是要罰的。”
大郎叉手一禮,也不說什麽大話,只是明眼人都能發現,他唇邊的笑意是如何意氣飛揚。
華苓眼巴巴地跟着爹爹和哥哥們一起站起來,扔下手上的首飾盒子,跑過去牽住大郎的衣袖。她知道丞公府的前院除了爹爹和哥哥們各自居住的院落外,還設了一片騎射校場,早就想去看看了。家裏給女孩子們也開了騎射課,也養了二三十匹好馬,但是要到七八歲才能上騎射課,心癢難耐的華苓哪裏等得住那麽久?
大郎感覺袖子一緊,詫異地低下頭,發現最小的妹妹正努力仰高了臉蛋,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還嫩聲嫩氣地說:“小九也去看大哥的英姿好不好。”拍個馬屁,成功率更高。
小妹妹的臉蛋嘟嘟的,白白的,跟竈上方出籠的包子很像,大郎想象了一下便笑了,将華苓抱起來,跟謝丞公請求:“爹爹,便帶小九去看看吧?”華苓一看到謝丞公眉皺起來,立刻抱住大郎的脖子緊緊地靠着他,央道:“爹爹最好了。小九定不亂跑。”
謝丞公緩了面色,幹脆背着手回身朗聲問:“小兒女們願随爹爹去校場否?”
女孩子們得了新衣新飾,正是歡喜的時候,又有哪個肯扔下來到那塵煙彌漫的校場去,況且爹爹只是去管教兄長的,中間的訓話一定枯燥得很,也就是性子古怪的小九才會無端端的想去那種地方玩。于是二娘代表着妹妹們笑着朝謝丞公福了福:“女兒們且不去了,爹爹和兄弟仔細護着小九呢。”
謝丞公咳嗽一聲,面皮發紅。小女兒看起來對騎射活動這麽向往,當爹的一時還以為女兒們都很願意去湊個熱鬧,射箭跑馬的時候女兒們在校場邊搖旗吶喊,豈不美哉。
真是想多了……
倒是七娘忽然爬下了炕,牽着三郎跑到丞公身邊。謝丞公方是一喜,牟氏已經急急穿鞋追了過來:“哎喲我的兒,你們倆去湊什麽熱鬧?校場那處風沙大,仔細着了涼,豈不是要吓壞娘麽。”好說歹說,加上丫鬟們一并來攔截,總算是把三郎和七娘截住了。
華苓趴在大郎肩膀上往後看,雙胞胎的小眼神兒都很失望。哎,有這麽一個親娘,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大郎抱着小妹軟乎乎的小身子,感覺有點新鮮,一路笑呵呵,手上還把華苓颠了颠,吓得她心驚肉跳。
小時候他是被牟氏抱在身邊養的,也看得緊,不曾和年齡相近的姐妹們多親近。到六七歲了,牟氏得了身孕,大郎便被謝丞公拿到前院教養,一路要求嚴格,功課繁重。所以雖然妹妹一個接一個蹦出來,大郎卻依然沒有多少機會接觸,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少兄妹感情。
現下大郎忽然發現小妹妹特別好——兩人都是沒了生母的孩子,合該相親相愛才是麽!
大郎又樂滋滋地颠了颠華苓,二郎忽然說:“大哥,你別把妹妹扔了。”二郎細心,發現了小妹妹頗為委屈的神色。
“怎麽會,二弟莫要胡言亂語。”大郎板起臉教訓弟弟。二郎見他抱得緊,怕是妹妹也掉不下來,便不說話了。
謝丞公板着臉伸手:“把小九給我,這麽大了還沒輕沒重的。”
華苓居高臨下地看大哥耷拉下的臉,然後發現爹爹走着走着也把她颠了颠——這兩父子!
校場囊括了丞公府前院的整個東面,足夠人騎着馬繞場飛奔一分鐘,算得上很闊大了。場邊設了一排箭靶,幾個陳舊的兵器架上刀劍槍錘都有,時時被仆役擦得铮亮。
大郎和二郎換了騎服背上弓,鞍前左箭右刀,打馬在紅土鋪成的校場上交錯奔跑,看準了箭靶的位置,立起身彎弓搭箭——弓弦嗡嗡連響,利箭咻咻穿空,沉悶的卟卟是箭尖深入木箭靶中——兩人射出的箭雖然還不能正中靶心,但也已經無一落空。
華苓小手掌都要拍爛了,這是移動射擊呀,拉弓瞄準的同時還要控着馬,比定點射擊的難度高了多少。
她的兩個哥哥能文能武,真正是少年英才!
金瓯和金瓶死死地把華苓抱住,冷汗都濕了背心,看小主人這激動的樣子,真怕她一個想不開沖進場裏面去啊。
謝丞公眼露贊許,然後也打馬上場,要與兒子們較量一場。雖然已經年近五十,謝丞公的身體依然強健,而且騎禦功夫比大郎二郎娴熟數倍,甚至可以一射三五箭,箭箭中靶心。
普通跑馬疾馳射擊、U型線路射擊、回身射擊、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謝丞公一口氣示範了二三十種射箭技巧,直到左右兩個箭壺見空,才緩緩勒停了馬。大郎二郎早湊上去大拍馬屁,少年嘛,對比自己更強大的男人總是無比敬佩的。
謝丞公肅容道:“我江陵謝氏在百年前也曾據城而戰,以三千兵馬将萬軍拒于城外。彼戰中我族人死傷慘重,但江陵城始終未破,我族二百年元氣得以保存。爾等需時時牢記,我謝氏雖然詩禮傳家,亦絕不能輕廢馬上功夫。”
“是,爹爹!”大郎和二郎持弓行叉手禮,滿面通紅,脊背挺得直直的。華苓冷眼看着,總覺得這兩個哥哥是不是以為爹爹的強大氣勢能像神仙灌頂一樣過給他們啊……
不過,爹爹真是厲害,文德武功樣樣頂尖,這才是真男人啊!
最後華苓也得到了被放在鞍前帶着繞場一周的待遇,總之這一場騎禦考較,大家都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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