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臨去贈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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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成年女子小臂長的匕首,明顯是作給女子用的,份量輕巧。
暗金色的金屬鞘,刻了螺旋紋的握把。推開彈簧扣,劍刃無聲無息地滑出來,冷光一閃。這把匕首不知什麽材料所制,但是絕對真工實料,而且匕身很薄,隐蔽性很強,很适合女子随身攜帶以作防身之用。
雖然對她目前的身板兒來說這把匕首還是太重了些,但華苓還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有些愛不釋手的味道。
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衛五覺得她會是很适合他的妻子了,他送的禮物也很合她的心思,說不定兩人思考的回路真有那麽點相似。
華苓将匕首拔出、插.進去,拔出、插.進去,側耳傾聽被良好的做工減弱到最低的出鞘聲,覺得十分悅耳,低迷了一天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連接不斷的驚吓讓金钏已經快要暈過去了:“九娘子,不能輕易收外男的禮物的……九娘子,這個危險,給婢子,婢子為你捧着好不好?”看這匕首劍刃這麽光芒閃耀,一定比廚房裏金瓶和金瓯姐姐用的斬骨刀還要鋒利,給九娘子拿在手上玩,要是割傷了那裏,她就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钏兒,你膽子太小了。這很不好。”華苓斜瞟金钏兒一眼,将匕首遞給她:“給我收到袖子裏,有人來了。”
金钏手忙腳亂地把匕首塞進袖子,整個人都站不自然了,佝偻着背,一看就有貓膩,華苓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
牟氏跟前的平嬷嬷領着五六個膀大腰粗的仆婦,擡着一件黃色半人高的珊瑚擺件走了過來。
曾經求平嬷嬷辦事不成,這樣的事并不會影響華苓對待平嬷嬷的态度,她站在欄杆邊仰起頭朝平嬷嬷笑笑,招呼了一聲:“平嬷嬷。”
平嬷嬷用眼尾斜了九娘子一眼,冷哼一聲領着仆婦們把擺件擡走,根本沒有回應招呼。
華苓也不在意受到的這點冷待,看着一行人遠去的背影還有些玩味。得力仆人的反應通常反映了主人的七八分态度,平嬷嬷連正眼都不看她,也就是說最近牟氏對她的觀感必定也很糟糕,她做什麽事了?往前想想,唯一有可能觸牟氏黴頭的就是随爹爹去菩提寺的事了。
爹爹帶了庶子女出門不帶嫡子女……
應該就是這件事了。想明白之後華苓聳聳肩,她只能決定爹爹喜不喜歡自己,不能決定爹爹喜不喜歡其他孩子,她沒有必要管那麽多,而且爹爹也不會允許她管這麽多。
牟氏再生氣也不能在明面上對她不好,她的日常生活又不會受影響,豈不是不疼不癢的麽。
唯一一件,希望牟氏不會從此不允許七娘和她在一起玩吧。
華苓嘆了口氣,希望大人們的不對付不會影響她和七娘的感情,滿府兄弟姐妹,她和大郎的感情最好,然後就是七娘,其餘都只是平平。這兩人,加上辛嬷嬷,就像她生活裏的幾道明媚光輝,有他們在,她才覺得生活特別美好。
九娘子再不濟也是這府裏的主人,平嬷嬷是仆人,但是平嬷嬷居然連正眼也不給九娘子一個,也不回應招呼。金钏兒就有些氣憤,跟着華苓往竹園走的時候輕聲說:“九娘子,那平嬷嬷也太看不起人了些,怎地九娘子與她打招呼都不理睬,她當她是什麽呢!”
如果是金瓯和金瓶在這裏,根本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華苓皺眉,語氣淡了下來:“回去自己找金瓯領罰。金瓯和金瓶教你的都忘了?我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金钏立刻就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垂頭道:“九娘子,婢子錯了。婢子必不會再犯。”
“嗯。”華苓淡淡應一聲,邁着小短腿往前走。
金钏垂頭跟在後面,看着九娘子小小的背影出神。九娘子平時對她們都很溫和,普通出點小差錯也不會打罵,只令不再犯便可。但有些錯誤,九娘子卻從來不會容忍,九娘子心裏就像有一杆最為公正的尺,誰做的好,誰做的不好,九娘子的看法從來不曾含糊。
九娘子最不喜歡的,是侍婢們在她面前用帶了不好的情緒的語氣說人壞話,不論話裏提起的人是不是九娘子本身也不喜歡的人。
金钏默默覺得,雖然竹園裏是金瓯和金瓶姐姐出頭調理仆婦們,甚至能節制九娘子,整個竹園的人都看得見兩人的威嚴,但是實際上,只有五歲的九娘子才是竹園的中心所在。九娘子平時總是一團稚氣地接受照顧,不常表露意見,但她如果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就不會容許下人違逆,即使是金瓯和金瓶也不能。
所以大家都覺得,九娘子果然不愧是丞公老爺的女兒,一脈相承了丞公老爺的脾性,也怨不得丞公老爺特別喜愛九娘子,還曾深夜來看她。
金瓯和金瓶對華苓拿回來的匕首都沒有什麽大反應,倒是辛嬷嬷大驚小怪了一番,好說歹說硬是把匕首要過去,親自密密地用綢布包裹起來,給華苓放在了妝奁盒子的最裏面。
這還是華苓抗議之後的結果,辛嬷嬷原本是一看到,要把這等鋒利吓人的兇器藏到庫房裏大箱子最裏面的。
華苓坐在高椅上看辛嬷嬷忙活,小腿兒悠閑地晃蕩,瞟淡定的金瓶和金瓯一眼,明白這兩個在爹爹那裏有信息渠道,知道了她已經和衛家老五定親的消息,恐怕對衛五的信息也有些了解。
只是口頭約定,婚書未寫,謝丞公的态度還是很謹慎的,并沒有令知情人将這件事外傳,所以現在丞公府裏絕大多數的人都并不知道這件事。
不知情的辛嬷嬷因為華苓被外男近身而緊張得額頭滲汗,絮絮叨叨說:“我們丞公府到處都有兵丁把守,那外男到底是怎生進來的?雖然年紀不大……今日是丞公老爺的生辰,賓客最是多的,又繁雜,唉,九娘子,你便到晚上府中開宴,需上席去獻生辰賀禮的時候再出竹園去吧,不然嬷嬷在竹園裏都坐不住啦。”
華苓這才把小丫鬟們都遣出外面,告訴辛嬷嬷:“這是我的未婚夫送給我的匕首,他是衛弼公家的老五,人還不錯,這回是翻牆過來看我。他已經走了,嬷嬷你不用擔心。”
辛嬷嬷消化了華苓已經被謝丞公許嫁出去的消息,轉頭一反應過來,那是衛弼公家的小兒子,抱着華苓就開始抹淚:“我可憐的九娘子喲,怎地就許了那樣的郎君,便是他家世再好又如何?在戰場上刀劍無眼,最是兇險的,若是一個不小心注意,便成了望門的寡啊……”
華苓有些怔然,默默地把自己埋進辛嬷嬷溫暖的懷裏。從頭到尾,只有辛嬷嬷一聽,就看見了将來她可能受到的許多苦楚,為她傷心。辛嬷嬷對她是掏心掏肺的好。兄弟姐妹們看她沒了生母都會有些憐憫她,但她自己知道,有辛嬷嬷在,就頂得過一百個不靠譜的親娘。
有溫情,有愛,她就能走得很遠很遠。
當朝四公之一過生辰,便是一朝皇帝也不能徹底無視之。
臨傍晚的時候,來送禮賀丞公生辰的客人們已經吃罷宴席走了一茬又一茬的時候,忽有人飛奔來傳,皇家太子和長公主來了。
一隊隆重的儀仗簇擁着兩輛雕龍畫鳳、分外名貴的車辇行到丞公府門口,有身穿土黃圓領袍、聲音尖細、手持佛塵的寺人提高聲音通報道:“太子殿下、晏河長公主殿下攜陛下賜禮、手書到。”
這來客的分量不輕,便是謝丞公也領着阖家老小迎到了大門口,華苓被金瓯抱着站在姐妹堆最後面,視線很好,看到了步下辇架的太子和長公主本人。
太子身穿明黃色繡飛龍的圓領袍子,今年也才十五六歲,一張白淨俊秀的臉,面相猶嫩,但氣勢頗足。他的動作十分靈活,穩重地下了車辇,又先去後面把晏河長公主扶下來,然後兩姐弟齊齊上前以晚輩禮向謝丞公問好,又問候牟氏,态度還算得上親熱。太子身材颀長,晏河長公主竟與弟弟差不多高,若論皇家氣勢,可能還要更足些,一舉一動都透着賞心悅目的雍雅之意。
華苓敏銳地發現,晏河長公主步下車辇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徹底的靜了一靜。
這位聲名遠揚的皇室長公主緩緩行近時,華苓才意識到那是為什麽。
她的美,實實在在讓人屏息。
她豐盛茂密的黑發高高梳成螺髻,斜簪一支輝煌燦爛的鳳凰銜珠金步搖,金鳳凰華美的尾羽煌然飛揚在她鬓發之上,卻奪不去她半點風姿。她一張出水芙蓉面淺淺含笑,雙眸明亮似含藏進了漫天星辰,穿一襲嬌黃色的齊胸曳地裙,臂懸羅帶,一步步走上來,竟有無數的人為她的明光所攝,呆怔着說不出話。
謝丞公含笑道:“陛下隆恩,竟令太子與長公主親來,倒讓吾受寵若驚了。這便請入內堂飲一杯水酒罷。”華苓回過神來,不由暗贊,果然不愧是她的爹呀,見多識廣,撐得住大場面。
“如此便叨擾丞公了。”太子态度頗為恭謹地應了,少年俊面上還閃過一絲晚輩的羞赧,和微笑不語的長姐一起,随着謝丞公和牟氏步入丞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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