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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碎少年的天真單純,空留嘆息。
趁她說完大喘氣的空兒,他慢條斯理為自己辯護:“首先,我沒把她當作真愛,你放心吧。其次,她和她老公一向各玩各的,她的家庭不可能被我破壞,你不用想太多。最後,謝謝你告訴我還有許多單身的好姑娘。”
洛可可聽出卓遠語氣裏的嘲諷,心中略有不快。無奈卓遠畢竟不是她的什麽人,若是與他有親戚關系的卓琳還尚有立場規勸,她也只能言盡于此了。想到這裏,她不免有幾分洩氣,兩手一拍從沙發裏起身,淡淡說道:“你好自為之,我回家了。”
“說好一起吃飯。”他攔住了她,抓抓半幹的頭發,換上一付可憐兮兮的表情,“一個人吃飯太孤單了。”
必須承認俊美的外表在某些時刻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若是換成長相差強人意的男性抿嘴作委屈狀,十個有九個會被女人定義為惡心或猥瑣,而絕非“賣萌”二字了。洛可可瞧着卓遠的臉,态度不知不覺就緩和了。不過她本來就很難對他真正生氣,此刻也無法深究為何心軟。
她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03我帶你去西藏
10月6日11點左右,洛可可與卓遠坐在棒約翰店裏共進午餐。他像個孩子一樣手拿pizza大快朵頤,表情愉悅而滿足。
“so,就因為找不到同行的旅伴,你就放棄西藏了?”卓遠搖搖頭,伸出小手指比着最上面一截,“原來大姐你的決心只有這麽一丁點而已。”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拿叉子戳着盤中的雞翅,悻悻然道:“萬一高原反應沒人照顧,我在西藏挂了怎麽辦?我上有高堂,還沒找到能接手照顧的人,絕不能這時候挂掉!”
回想起初到拉薩頭痛欲裂的第一夜,卓遠不得不認同洛可可的擔心并非空穴來風。他默默地看着她,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敏捷地抓住了。瞬間,興奮之色染上他的眉梢眼底,卓遠豪氣地宣布:“我帶你去。”
“啊?”她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他。
“我帶你去西藏。”卓遠愉快地重申,表情像是一個等待對方歡呼的小孩。遺憾的是,洛可可不是小孩,她根本沒覺得有必要歡欣鼓舞。
她擔心地瞅瞅他的臉,謹慎地提出問題:“你的意思不是這兩天就出發吧?”
“有何不可?”他滿不在乎地反問,“我們立刻上網訂火車票,後天晚上7點多就能到拉薩了。”
他的提議相當誘人,洛可可不禁心動。“打算去幾天?”幸好理智尚存,她想到了擺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請假”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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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多久就多久。”身為“兼職打工”者的卓遠給出得可說是極端不負責任的答案,理所當然得到洛可可的白眼相待。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招手叫來服務生結賬,“ok,我們馬上回家做準備。雖然我不care,不過以大姐你的個性,還得買份旅游保險才是。”
內心深處翻湧的情緒名為“不真實”,洛可可被卓遠的熱切打動,在這一瞬間喪失了判斷能力。她跟着他一路興沖沖地回家,打開電腦上網登陸購票網站,輸入各自的身份證號……直到顯示查詢結果沒有餘票時,才像是被現實的悶棍一下子打醒過來。
為了掩飾巨大的心理落差,洛可可故作潇灑地聳聳肩膀,兩手一攤說道:“看來我終究和西藏沒緣分,至少目前是這樣。”
卓遠默然不語,腦海裏徐徐展開一張中國地圖,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的地。“去不了西藏,那我們就去西北好咧。”他重新輸入查詢條件,笑逐顏開道:“lucky,果然還有票。”
洛可可湊到電腦屏幕前看了一眼,擡頭狐疑地看着他,“別告訴我你是想去吃蘭州拉面哦。”
“大姐,你看我像這麽沒追求的人嗎?”他模仿中槍的樣子,摸着心口往後倒下。洛可可袖手旁觀,毫無伸手扶他一把的自覺,卓遠只得乖乖地重新端正坐姿,喃喃道:“洛可可,你真沒幽默感。ok,說正經的,其實我要去的地方一個是號稱中國最美的沙漠巴丹吉林,另一個是額濟納的胡楊林。”停頓了幾秒鐘,他凝視她,正式發出邀請:“大姐,一起去吧。”
聽在耳裏,卻像是“跟我走吧”。洛可可發現自己很難拒絕這一近似于“私奔”的邀請,內心有無數聲音狂喊“跟他去、跟他去”,聒噪得讓她忘記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好的。”她毫不猶豫一口答應,明快的聲音仿佛在說“yes,ido”。
☆、04旅程開始
晚上八點半,開往烏魯木齊的t52準時駛出上海火車站,洛可可就在這趟列車上。
整個下午洛可可和卓遠就像行軍打仗一般忙碌。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尤其除了出差她根本沒去過那麽遙遠的地方,沖鋒衣、登山鞋這些基本裝備也一概全無,卓遠只得列出一張明細單子一項項完成。所幸兵荒馬亂過後,他們倒也按時趕上了出發的時間。
列車逐漸加速,燈火通明的國際大都市被徹底甩在了身後,窗口望出去的風景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散落的亮點,洛可可将視線轉向坐在對面的卓遠。
“我從來沒有這麽頭腦發熱過。”她的表情充滿不可思議,也許直到此刻她才發覺這次旅行過于瘋狂。
始作俑者一臉無所謂,哈哈大笑道:“人生啊,本來就該這樣!”
手托腮幫,她的眼神有些飄渺,似是自言自語:“原來你向往的生活是這樣的。”他們的人生觀截然不同,甚至可用天塹之別形容。他選擇了一條“享受當下”的路,而她則把“現在”當作“未來”的固定儲蓄。但是在人生沒有完結之前,誰對誰錯都是未知。
洛可可猛然驚跳起來,吓了卓遠一大跳。“我忘了向老板請假。”她急忙說明自己失态的原因,同時手指飛快地按着數字鍵盤輸入老板jonny的手機號碼。
等待接通的時候,卓遠的聲音從頭頂飄過:“除了老板,你還背得出幾個人的電話號碼?”她輕輕笑了笑,無視他的挑釁。
jonny在放假前一周就帶着太太出國度假,按他發給各個下屬的日程表來看,6號上午應該回到上海。洛可可本來有點擔心打擾到他的休息,但從電話裏聽到了熱鬧的人聲背景,想來jonny不是在家開party就是正在參加party,她放心了。
她知道jonny不是喜好聽場面話的人,便省去客套直奔主題:“老板,我打算請幾天假。”
“ok.”jonny一口答應,不過理論上還需要問一聲“請幾天?”想不到這個問題讓她犯難了,因為洛可可現在難以确定此行究竟要多久。
“大概5天吧。”想了想,她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時間,心下祈禱jonny千萬別追問請假原因。
也許是正在party中的jonny心情不錯,總之他沒過問她為何請假就批準了她的申請。挂斷電話後她松了口氣,心想萬一老板不準假,接下來的二十多小時自己肯定會猶豫不決,很可能火車到了蘭州她就去買返程的火車票了。
如同卓遠所說,她的決心總是被過多的外界因素左右,從來都不大。
正想着這些有的沒的,電話鈴聲響起,來電顯示的名字是“卓琳”。洛可可一下子慌了神,像是和卓遠私奔被逮了個現行,第一反應是不接聽。聽到她的電話鈴響,坐在一旁玩手機游戲的卓遠以為她沒聽見,擡頭提醒她:“大姐,你的電話在響。”
“我知道,是卓琳的電話。”她做賊心虛,聲音壓得極低。
“那又怎麽樣?”他心裏沒“鬼”,因而也完全不明白洛可可千回百轉的心思。
她看着一臉坦蕩的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揣測。定定神,她深吸口氣接通了電話。
“可可,我回來了。”卓琳清亮愉悅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送到她耳中,顯然她的蜜月之行非常完美。“明天我們碰頭,我有帶禮物給你哦。”
“明天,呃,明天我沒空。”她吞吞吐吐說道,暗自懊惱怎會忘記今天是卓琳回到上海的日子。以她的個性,百分百會約自己見面分享旅行的戰利品。
電話那頭的卓琳隐約聽到洛可可那邊的背景音樂不太尋常,她略微沉吟,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可可,你在火車上?”
車上正播放着新疆地區的民樂,她想隐瞞也瞞不過,只得大方承認:“是,我在外面旅行。”
“哦哦,和誰一起呀?”卓琳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連忙追問。她們相識十二年,從來沒見過洛可可有獨自出游的閑情逸致,卓琳會如此猜想也再正常不過。
洛可可看了看專注于手機游戲的卓遠,他的側臉好看得令人屏息。這個男人又年輕又英俊,對女人有着非比尋常的吸引力,卓琳會怎麽想?那麽多年的交情,她不願意撒謊欺騙好友,但實在不敢預測卓琳得知真相後會有何反應。
“是和那個一塊兒吃午飯的男人?”卓琳依舊興致勃勃兀自猜測,“沒想到我出去兩個禮拜,你們已經發展到一同旅游的程度了,可喜可賀。”
完了!這下更難把真相說出口了!洛可可沮喪地撫着額頭,低聲說道:“拜托,不是你想得那樣。”相當沒有創意的電視劇臺詞。轉念一想,從來沒有人規定自己不能和卓遠一起出游,身正又何必怕影子歪呢!“小遠說他想去沙漠,我正好也有點興趣,就和他同行啦。”她輕描淡寫道,略去今日臨時起意這一節。
卓琳沉默了十秒鐘,不甚确定地問了一聲:“卓遠?”
“嗯。”這一回,她僅僅用了一個單音節回答。
卓琳再度沉默。洛可可安靜地等着,此時此刻她絕不能心虛,所謂解釋就是掩飾。過了漫長的二十多秒,好友的聲音再一次傳入耳中:“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那麽要好了?”
終于等到了解釋的時機,不管對方會不會相信,她必須說明。“喂喂,我一定要澄清,我一向把你的弟弟當自己弟弟看,我們的‘要好’和男女感情沒有關系。”洛可可故意說得大聲喚起卓遠的注意,順勢把手機遞給他,“卓小弟,你姐姐擔心我的安全,你得給她保證書哦。”
她的神色充滿求懇,即使卓遠對洛可可的說辭不滿,他也沒辦法無視她的立場。自嘲地笑笑,他接過手機,用吊兒浪當的語氣和堂姐打了個招呼,含諷帶刺道:“老姐,你不會認為我會饑渴到對你的姐妹出手吧?太傷我自尊了。”此話一出,坐在對面一直屏氣凝神聽他應答的洛可可直接“賞”了他一拳。
卓琳也被他的話噎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氣急敗壞警告他:“那就麻煩你好好記住自己的底限。可可是我的姐妹,她要是吃了虧,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卓遠結束了和堂姐的通話,把手機交還洛可可。她本想詢問卓琳最後說了什麽,但眼見他又埋頭和游戲奮鬥,只好放棄這念頭。她看不見低着頭的卓遠,那張俊美的臉上有着受傷的表情,以及不甘心。
☆、05加入旅程的“第三者”
早上五點剛過,洛可可就醒了。她睡下鋪,枕着車輪撞擊鐵軌的聲音本就睡得很淺,再加上微微的天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此刻已完全清醒。
10月7號,她在火車上。
卓遠睡在上鋪,他和她中間是一個獨自旅行的女生。洛可可沒有忘記昨晚熄燈前閑聊得知這是對方的gapyear時,卓遠臉上欽佩的神情。他們相視而笑的一幕始終盤桓在她腦海,令她覺得唯有這樣的女孩子才适合陪在卓遠身邊——他們依舊年輕,依舊可以重新出發。
而自己,醒來後想起的第一件事卻是打電話給項目組成員交待節後的工作安排。相比之下,連她本人都覺得有些氣餒。
洛可可從背包裏找出洗漱用品,翻身下床伸了個懶腰。她打算在大家醒來之前先完成洗漱工作,免得高峰時間被迫站在廁所外排隊。
她賣力刷牙的時候,睡中鋪的女生拿着毛巾牙刷也走進了洗漱間。看到她,對方微笑着說了聲“早”。
洛可可慌忙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回了她一句“早上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沒記住你的名字。”
女孩爽朗的笑臉明媚如同照進車窗的第一縷陽光,她一臉“我理解”的表情,重新自我介紹道:“我叫範海星,不是吸血鬼獵人範海辛,是海裏的星星。網名就叫‘海星’,随便你怎麽稱呼都ok。”
這個姑娘的性格相當讨人喜歡,為人行事頗有一種“四海之內皆朋友”的俠氣。洛可可對同性不會特別在意,但連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挺喜歡範海星的,所以當對方詢問能否和他們結伴同行時,她左右為難了。
“這個,我要問問我的朋友。”洛可可只能這麽說。
昨天卓琳來電時範海星正在三個床位以外參加牌局,她不知道卓遠與洛可可并非情侶關系,此時自然誤會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狀況。我加入的話,住宿就不方便安排了。”範海星一疊聲地道歉,倒是提醒了她有可能會上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尴尬戲碼。
洛可可心事重重地回到床位,擡頭望向上鋪,卓遠還沒醒。漫長的旅程才剛剛開始,她不敢保證心猿意馬的自己不會在卓遠面前露出馬腳。若只是單純的好感也就罷了,偏偏誘惑她的是他的身體,洛可可每每想到都有買塊豆腐撞死的沖動。
瞥見走道盡頭在廁所外排隊的範海星,洛可可深深感覺這是上天為解救她被*拖下水而送來的天使,她暗暗作了一個決定。
卓遠醒來時天已大亮,車廂裏飄着各種方便面的味道。他睜着眼睛躺了一分鐘,用手按住正犯惡心的胃。大學四年吃方便面傷了腸胃,他現在需要間隔兩三個月才能再次接受方便面的“摧殘”,而上一回在洛可可家煮面到今天也就三周左右,難怪“反應”強烈。
下方傳來洛可可與別人的交談聲,另一個聲音似乎屬于昨晚才認識的範海星。他把頭探出去掃視下面,果然她倆坐在洛可可的床上聊得正歡。
“兩位美女,早安。”卓遠伸出手向下揮動,率先打招呼。
盡管現如今“美女”已是個爛大街的代稱,女人依舊中意聽到這兩個字,尤其出自帥哥之口。範海星樂得眉開眼笑,洛可可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快九點半了,一點都不早。”
“又不溫柔又唠叨,難怪嫁不出去。”仗着身在高處而底下的人聽不到自個兒嘀咕,他嘟嘟哝哝抱怨着洛可可,一邊坐了起來。就這麽略一走神,腦袋撞上了車廂頂板。
聽到上方“嘭”的撞擊聲,洛可可立刻跳了起來,擡頭緊張兮兮地望着卓遠:“你沒事吧?”
他該嘲笑她的大驚小怪。可是一股奇怪的暖意流過卓遠心頭,他看着她笑了起來,笑得很好看。“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還要帶你去很多地方。”
這話聽着像情人間的承諾,不過他的樣子又完全不像那麽回事。洛可可心想這小子果然是把妹高手,甜言蜜語張口就來,自己得千萬個小心。
他踩着欄杆下來,從床底下拖出碩大的登山包尋找洗漱用具。洛可可收到範海星暗示的眼風,她默默腹诽對方未免太過心急,但還是開了口:“小遠,海星想和我們結伴一起走,可以麽?”
她的語氣與其說“商量”不如更像是“通知”,至少卓遠沒聽出半分“征求意見”的意思。他瞥了一眼身旁或坐或站的兩個女人,嘴角一挑勾起一抹淺笑,慢條斯理說道:“你既然決定了,我沒意見。”
不知是否一廂情願,洛可可總覺得卓遠微笑的表情掩蓋了內心真正的想法。她轉過頭看了看滿臉喜色的範海星,這個女孩熱情、勇敢、爽朗,明明一刻鐘之前自己還認定她遠比那個亂七八糟的空姐更能将卓遠的感情拉回正常軌道,可為何現在卻對她産生了微微的厭惡感?
☆、06河的第三條岸
t52經停西安站時,卓遠下車在站臺買了一只燒雞,範海星在同一個攤位買了煮玉米。她當場就啃了起來,對又香又糯又甜的玉米棒子贊不絕口。她誇張的贊嘆引起卓遠的興趣,于是他又掏錢給自己和洛可可各買了一根,順便調侃她:“你是不是收了代言費呀?”
“謝謝你提醒,我應該和賣家說說提成的事兒。”範海星大方回應他的玩笑。
性格開朗的女孩子輕易便能破除人與人之間的陌生隔閡。卓遠本來就不讨厭範海星,又通過一上午的談天說地好感倍增,他現在對于這名突然加入的旅伴可說是萬分熱忱。兩人有說有笑地回到車上,仿佛多年舊識般熟稔。
洛可可聽着他倆交換西藏旅行時的種種趣聞,不想也壓根插不上話。她假裝睡眠不足,吃了一點卓遠買回來的燒雞和玉米就托詞想睡覺,爬上他的床鋪假寐。
我應該高興才對!洛可可一遍遍告訴自己“好友的弟弟也是弟弟”,但是強烈的嫉妒心和獨占欲在此刻不知好歹地覺醒了。原本這次旅程她會是他視線內的唯一焦點,卻因為她的自作聰明讓另一個女人奪走了卓遠的注意力,她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下方的交談仍未停歇,她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錯覺。洛可可把臉藏在被子裏笑了笑,或許這樣就好,他終究也是她故事裏的“局外人”。
卓遠一直側耳傾聽着上鋪的動靜,直到确定洛可可不再翻來覆去,他也借口接熱水結束了與範海星的聊天。拿起水杯邁向走道另一頭,他皺着眉頭,對自己分外生氣。
沒用的家夥!洛可可又不是第一次把你看作弟弟,你幹嗎每次都非要在別的女人那裏找平衡?瞧瞧你,就這麽點出息!
卓琳警告過他,洛可可是他不能觸碰的“禁區”。倘若卓遠是個完全沒有底限的人,早在堂姐婚禮那晚他就不會半途而止。也許那晚他們真得發生了什麽之後又老死不相往來,他也不至于糾結成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樣子了,真不符合射手座男人敢做敢為的個性。
問題的症結仍舊是那一晚,他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一個成熟的女人對待,既不是堂姐的死黨也不是相差五歲的“姐姐”——這個他在此後的日子裏一次次說服自己接受的身份。
那天晚上,他被名為“洛可可”的女人吸引,而這份悸動依舊有效。
卓遠和洛可可仿佛站在河的兩岸,理性與*同時拉扯着靈魂。
他們不知道這條河有沒有第三條岸。
洛可可醒來時是下午六點,按照時刻表再過一個半小時列車即将抵達蘭州。她這一覺睡得長且香甜,連一個夢都沒做。
這一處空間靜悄悄的,在睡神特別的眷顧下,另外五張床上的主人猶在睡夢中。洛可可無聲無息地爬過床板,踩着欄杆慢慢下來。
卓遠占據了她的床鋪。他的臉露在外面,表情平和安詳。她端詳了好一會兒他的睡容,鑒定為“比較耐看”。
頭頂的床板震動起來,洛可可吓了一跳,以為自己偷看卓遠被範海星抓到了現行。幸好她只是翻個身,并沒有醒。
畢竟是年輕人,到哪裏都能睡得雷打不動。洛可可搖頭嘆息,忘了自己只比卓遠大了五歲。不,她向來對此定義為“老”了五歲。
中午她吃剩的玉米棒子裝在食品袋裏。她拿出玉米,對準一排咬下去,一粒又一粒。盡管已經冷了,但香甜的口感還在。
“你的吃相真符合‘啃’的定義。”卓遠不知何時醒來得,看着她一粒粒“啃”得不亦樂乎卻沒出聲,等她快完工時才說話。
洛可可轉向躺着的男人,挑眉笑道:“怎麽,你有意見?”
“很沒氣質诶。”他取笑她,像個沒心沒肺的少年。
她也笑,“就算你換林志玲來也是這幅吃相。”
卓遠蹙眉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深表贊同。“不過,”他拖長了聲調,透出一絲不懷好意,“如果是志玲姐姐,男人都會願意變成那根棒子,也就沒人在意她的吃相了。”話裏隐約帶着些顏色,他不應該和她開這種玩笑得。
洛可可嘀咕一句“懶得理你”,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背過身去。她的心理狀态處于異常敏感脆弱時期,禁不起撩撥。
卓遠自悔說了不該說得話,為緩解氣氛,他轉了話題:“我和海星研究過行程,今晚在蘭州休整,明天一早出發坐汽車到達額濟納,看完胡楊林再由額濟納前往巴丹吉林,出沙漠後再看大家是否有興趣繼續向西直到敦煌。你覺得如何?”
洛可可将絕對煞風景的問題咽了回去。她的同伴一個是part-timejob一個是gapyear,全都不用考慮請假天數,就算她問了必定又是那個“想玩幾天就幾天”的吐血答複。
假如一生需要用一次瘋狂作為活過的證明,洛可可願意把僅有的機會留給這一次。就跟他走吧,在回到現實以前。
“我沒問題。”她笑着回答他。
“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卓遠用拳頭擊了下手掌,立刻轉移了注意力。只見他擡起腳踢踢上方的床板,同時用最慵懶性感的聲音叫喚道:“範海星大懶蟲,列車員喊你起來去上廁所。”
洛可可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把喝着得水噴了出來。當她正詫異他倆的關系竟然突飛猛進到互開這種玩笑時,中鋪垂下一條手臂,那只手沖着卓遠豎起了中指。
其實洛可可完全沒必要黯然神傷,當一男一女彼此玩笑的程度超越了兩性天然的界限,簡單地說就是厚臉皮沒羞沒臊到了一定境界,那麽距離他們稱兄道弟的日子也不遠了。
只有喜歡,才會在另一個人面前假扮完美。
☆、01玩笑的界限
當10月13日洛可可重新踏進熟悉的辦公室,她回想起前幾天的經歷,仿佛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巴丹吉林沙漠位于內蒙古西部,洛可可只在十多年前中學地理課本上見過它的名字。她雖然曾經憧憬王維描述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景象,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親身前往。僅憑這一點她就應該感激卓遠,他給了她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即使未來的人生乏善可陳,最低限度她還擁有這一份珍貴回憶。
他們在蘭州停留的那一晚推翻了原先的計劃,自蘭州前往額濟納不得不坐十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三人商議後遂決定取道金昌先往巴丹吉林沙漠再去額濟納。從蘭州發往下一中轉站金昌可供選擇的車次較多,使得一行三人在出發前還有時間品嘗蘭州最為出名的拉面。吃一碗面當然不夠盡興,他們還打包了一斤牛肉帶上火車。
黃土高原的蒼涼貧瘠是車窗外的風景,與洛可可熟悉的上海天壤之別。她想到前些日子對徐澤凱說過“城市讓人喘不過氣”,在無邊無涯的荒蕪面前,這句話真心顯得無病呻吟。假若此時他在場,她必定坦率地承認自己錯了。
她頭一次挂念起徐澤凱——這個和她吃過幾次飯的男人在長假開始前就出發前往歐洲度假。他在浦東機場給她發了短信,說了“再見”卻沒定下“再見”的日子,洛可可不确定自己還能夠再見到他。
即便正在交往中的男女也會因為某一方故意的不聯系而成為匆匆過客,更何況從沒挑明過關系的他們。她習慣作最壞的打算,避免當事情真得發生時伴随而來的巨大失望。此刻洛可可所能預想到的失敗結局不外乎徐澤凱對自己興趣度一般,而真相顯然更加傷人。
卓遠有好一會兒沒聽到洛可可的聲音。他以為她睡着了,擡起頭發現洛可可頭靠窗正望着前方沉思,她的臉模模糊糊映在不太幹淨的玻璃上,與飛逝的景物融為一體。沉靜的姿勢就像一幅油畫,誘使他拿起相機拍攝。
快門聲驚動了洛可可,轉頭發現卓遠在偷拍自己,她急忙伸手搶他的相機要删除照片。“一定難看死了,删掉删掉!”
“大姐,就算你對外表不自信,也該相信我的技術好不好?”卓遠撇撇嘴,把相機顯示屏伸向她,“你看我拍得多自然,拿去做相親照絕對沒問題。”
洛可可蹭着卓遠的肩膀一同看顯示屏。誠如他所說,照片上的她表情放松臉部線條柔和,全然不像平日裏嚴肅緊繃鬥志昂揚的女強人,倒有流浪中的文藝女青年味道。照片的構圖、用光以及抓拍的時機,無不恰到好處。她再度确定卓琳小看了堂弟對攝影的認真程度,他并不是大家以為的那樣“不務正業”。
沒聽到洛可可再提删除照片的要求,卓遠明白她認可了他的攝影技術。“好看吧。”他洋洋得意,說不清為何心情high得像要飛起來。
她擡頭挺胸,滿臉驕傲得說道:“那是因為模特比較專業。”自誇的同時順便挫挫他的銳氣。
“是啊是啊,大姐你就是我的缪斯女神耶!”似笑非笑,他的話真假難辨。洛可可仔細看了一眼卓遠,傾向于他在開玩笑,便同樣以玩笑話應對:“那麽,做你的女神有沒有兼職費?”
卓遠咧開嘴笑得很開心,好看的桃花眼迅速飙升電力,洛可可霎那間覺得空氣有些稀薄了。她稍稍坐開,與他保持一臂之距。
他看穿她的企圖,故意湊得更近。“大姐,我是窮人诶,你怎麽好意思問我收費啊?”皺眉,卓遠裝出深思熟慮的樣子,用比平日裏略低沉的性感嗓音徐徐道:“不如,錢債肉償如何?”
洛可可從來沒想過卓遠開起玩笑來竟然沒有上限,着實被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反應過來,期期艾艾道:“拜托,玩笑不能随便亂開。姐姐是成年人,就不和你計較了。”
卓遠放聲大笑,“洛可可,你要是當真的話,我反而會比較為難好不好。”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反而多了一些冷淡疏離。他沒再說下去,低着頭繼續玩手機游戲。
洛可可在心底輕輕嘆息:卓小弟,我的确不會計較,可是我會當真。所以你不能随便開承諾不起的玩笑!
她和他各自陷入沉默,誰都沒留意隔着一條走道斜對角座位的範海星一直都在傾聽兩人的交談。她望着他們,含義不明得笑了笑。
☆、02驚豔歲月的那個人
金昌是中國最大的鎳鉻生産基地,然而在洛可可的西部之行中,它僅僅充當了一個中轉站的角色。一行三人剛走出火車站就搭讪到一名從阿拉善右旗送客人過來的越野車司機,順利談妥包車前往右旗以及接下來兩天巴丹吉林沙漠之行的價錢,就此與這座城市告別。
洛可可坐在後排,安靜得聽着另兩位同行者和司機熱絡讨論沙漠二日游的行程規劃。對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她素來懂得藏拙,不想平白遭人嘲笑。
範海星顯然做過功課,頭頭是道說起他們将要前往的地方。這讓洛可可想起在火車上剛剛遇見對方時她口口聲聲“沒有計劃,走到哪裏算哪裏”,一剎那有種被蒙騙的感覺。不知卓遠是否有同感,坐在前排的他偶爾會轉向她那一側,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瞥。
洛可可很快就原諒了範海星的心計。她能理解這個女孩子對卓遠抱有好感,而接近他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跟着他們一路同行。一想到卓琳也曾懷揣“尋找結婚對象”這種不單純目的加入過驢友俱樂部并且差點成功慫恿自己,洛可可就變得寬容大度起來。
昨晚洛可可與範海星共處一室,臨睡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着天,等到彼此都覺得不再盡說些虛僞客套的場面話,話題自然而然轉向感情生活。範海星和洛可可一樣沒有男朋友,比她小了将近六歲,生日是1986年的第一天。
二十五歲的範海星描繪得理想中另一半:他可以沒房沒車,但一定要有走遍世界的偉大夢想。洛可可聽着聽着,忽然有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感受,細細一推敲便明白過來範海星可能對卓遠有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洛可可不得不琢磨範海星這番暗示背後難道是要讓自己幫忙撮合?她還沒想好應答辭,範海星打個哈欠道了聲“晚安”就自顧自約會周公去了,徒留她暗自苦惱了好一會兒。
洛可可最後決定假裝不懂範海星的心思,她想:愛情該發生的時候自然會發生,我只要在旁邊觀望就行了。正因為有此自覺,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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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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