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再遇安成越
陸圖長舒一口氣, 慶幸道:“看來曲夷鳥沒事……嗯,身上的羽毛也都還在。”
不然的話,師父只怕要發飙。
唐環笑了:“我沒說錯吧, 他們肯定會好好保管的, 畢竟是萬仙群會呢。”
“……師伯說的是。”
那邊的吳世已從再遇安成越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猛地轉頭看向自己的來處。借着高挂于空的明月, 他發現先前劈開的洞穴已經隐隐出現了合攏的趨勢,視線延伸開去, 一片巨大的山巒映入視野。
只是與尋常山巒不同,眼前這座龐大的岩體此時正在發生明顯的震顫,無數碎石簌簌滾落,轟隆作響宛如雷鳴。
這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另外兩人的注意,他們後知後覺轉身一看, 紛紛吃了一驚。
唐環叫道:“好大!這就是把我吞下的老鼠嗎?”
陸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喃喃道:“等等, 這應該是……一座山吧?原來我們不是在什麽大妖的肚子裏,而是在一個洞穴裏麽?”
“都不對。”那七只古怪狐貍的形象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再加上安成越的出現勾起了先前某些記憶,吳世突然福至心靈, 脫口而出一句, “是天魔!”
天魔!
陸圖恍然大悟,想起了大陸上對南方天魔的傳聞——喜食人肉,狂躁暴虐。這狂躁暴虐是否屬實尚不可定論,但就沖對方剛見面沒多久便把自己囫囵吞下的樣子, 喜食人肉一說看來是确有其事。而且據傳大魔形似大山, 能夠操縱走獸亡魂,也與當前的狀況相符。
“那現在該怎麽辦?”
他看着面前這座不住震顫的大山, 覺得對方大概挺生氣的。萬一氣得直接翻身砸下,只怕己方三人都會變成肉醬。
“還有怎麽辦,帶上你師父的曲夷鳥,咱們快走!”
吳世這話才一出口,陸圖就迅速應了聲“是”,且立刻采取了行動。他一個箭步朝着籠子所在的位置奔去,長劍餘天瞬間出現在手中,靈力灌注劍身,以防守衛者的驟然攻擊。眨眼之間,他已去到了院落的門前……然後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整個人彈飛了數尺。
噗通落地,聽着就痛。
唐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些驚愕與無奈:“小陸圖,你跑得太快啦。這院子被強力結界包圍,你可破不了啊。”
師伯,您倒是早點說啊……
腳步聲漸近,陸圖才從地上爬起,就見四師伯來到自己身側。他沒作停頓,徑直往前走去,沒多久便去到了結界跟前,緊接着擡腳一跨——
刺啦。
就仿佛薄紙在外力作用下被撕成了兩半,陸圖和吳世眼見一個半球形的光罩在黑夜中忽然閃現,轉瞬即滅。在那之後,唐環便輕輕落下了腳,毫無阻礙地進到了院子裏。
自然得仿若閑庭散步。
吳世和陸圖一邊跟了上去,一邊齊齊在心裏發出感嘆:唐環雖然腦子迷迷糊糊,不過破陣的技術當真是一等一高超。
院子裏,安成越原本正苦惱着該怎麽破解周圍的這個幻象陣法,結果突然聽見一古怪聲音,下一刻,虛假的融融春光驟然破碎,顯露出真實的幽深夜色。院落門口出現了三個人的身影,其中一人看起來還相當眼熟。
“……是你?!”
吳世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回了句:“還真是巧啊。”
真要講起來,兩人也算是曾經共患難過,奈何患難的過程并不太愉快,最後的分別也很草率,所以并沒有培養出什麽患難真情或者惺惺相惜。更何況還有最開始的打劫之仇,雖然吳世懶得計較,但此時重逢,也終究有些難以言說的尴尬。
對安成越來說也是如此,所以他只是冷哼一聲,便問道:“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吳世覺得這可真是說來話長,而且以自己和對方的交情,似乎都還沒能到長話短說的地步,更別說在青樓被坑一事,怎麽都有些難以啓齒。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作何應答。
唐環倒沒有任何顧慮,直接笑着解釋:“我們來這裏進行萬仙群會的考核啊。”
安成越嗤笑道:“萬仙群會的初選考核又怎麽會設在這種深山老林裏?”
“畢竟是萬仙群會吶,總是要有改革和創新的。”
對方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讓安公子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又問:“幻象陣法是你們破的?”
唐環點點頭:“是我破的啊。”
“……”
借由月色,安成越暗暗打量着這位年輕男子,卻沒有發現任何屬于高手的氣場,只感覺到一股傻乎乎的氣息。他想了想,還是低低道了聲謝。
這副從未見過的誠懇模樣,讓吳世頗感驚奇。但他還沒有說些什麽,唐環就先笑着應道:“小姑娘不客氣啊。”
安成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雲密布。吳世連忙按住了還想要再出奇言的唐環,向自家師兄和師侄介紹道:“這位是東麓安家的安成越,安公子。”
“啊,公子……”唐環有些抱歉地撓撓頭,說道,“你長得有點像姑娘,我搞錯了。”
安成越的喉嚨裏發出了幾聲輕響,最終咬牙吐出一句:“沒關系。”
吳世看在眼裏,心想短短數日沒見,這位少爺的脾氣似乎有所改善。
然而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對安成越尤其适用。他之所以沒有當場炸毛,一方面是感念唐環破了困住自己許久的幻象陣法,另一方面則是想着先搞好關系,希望能夠利用對方幫助自己應對接下來的麻煩。
就在這時,陸圖插進話來:“五師伯,安公子,你們是認識的嗎?”
安成越沒有答話,吳世則讪讪應道:“算是吧。”
“那真的太好了,既然安公子并非是守衛者,我們就可以直接帶着曲夷鳥離開了吧?”陸圖面露喜色,轉瞬又有些憂慮,“可如果這裏是南方深林,我們該怎麽離開?弟子雖然可以禦劍,卻不能載人……”
話音還沒落下,他就聽腳邊傳來一低沉喑啞的怒吼。
“你們休想帶走我的新娘和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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