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前奏

一大早, 蕭鎏霜和蕭子垣便到了孔雀臺外等候。念秋站在馬車前,一臉不舍。

這回去宮中教坊, 是不可能帶上她的。

早有小太監在宮門口等候, 見了兩人,揚起一張笑臉:“您便是蕭鎏霜蕭姑娘吧, 小的受了常主事的吩咐, 在此等候。”

這個常主事,應該就是那日前來绛雪樓的人。

小太監看見蕭鎏霜旁邊的蕭子垣,有些遲疑:“這位郎君是…”

“這是我樓中琴師, 既是要為娘娘譜曲,就要考慮周全才好。”蕭鎏霜笑道。“我雖善琵琶, 于琴之一道卻還差了些火候。”

小太監面露猶豫:“可常主事, 只讓姑娘一人前去教坊…”

蕭鎏霜也不難為他:“你帶我去見常主事, 由我來問過他如何?”

這樣也好,小太監想, 示意兩個人跟上他。

“他要留下?”教坊內, 常安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蕭子垣, 教坊裏不是沒有男性, 可…

“你以為這裏是誰想來就來的?”常安聲音尖細,“這琴師我教坊裏多的是,用不着一個野狐禪…”

他還沒說完,蕭鎏霜就道:“實話告訴主事,這是我夫君,我實在不願與他分離, 若是常主事不肯,那我也不好留在教坊,我們這就回去了。”

常安變了臉色,他可是在相爺面前打了包票要将人留下的。雖然不知道相爺為什麽要暗示他這麽做,不過這些大人物做事,總有他們的原因,輪不到他來置喙。

蕭鎏霜作勢要走,常安連忙道:“等等!”

他這般作為,倒讓蕭鎏霜和蕭子垣越發肯定,溫如故一定有所圖謀。

常安捏着鼻子向蕭鎏霜妥協了,他還少有這麽憋屈過。看着她豔若桃李的臉,常安只覺得鬧心,趕緊吩咐人把他們帶去見其他樂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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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娘娘壽誕只還有一月有餘,若是不能如期譜好曲子,娘娘怪罪下來,可有你們受!”常安警告道。

“常主事放心。”蕭鎏霜含笑道。

教坊是皇族在孔雀臺內設置的樂坊,專為宮廷宴飲等獻上樂舞。教坊中樂伶有的是因名聲出衆而被重金聘來的,還有的則是家中犯事被沒入為奴。

這次教坊中最有名的扈十娘病了,原本有人希望借此上位,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蕭鎏霜,叫他們的如意算盤都落了空。

教坊占地還是相當大,沿着宮牆走到門口,只聽到一陣如清泉流響一般的樂聲飄揚。

正廳之中擺着各式各樣的樂器,古琴、琵琶、箜篌……應有盡有。

幾個年紀不一的男女手中抱着不同的樂器,一同彈奏着。

見小太監領着蕭鎏霜兩人進門,紛紛停下手中動作。

小太監禮貌道:“各位大家,這便是常主事親自請來的绛雪樓主人蕭鎏霜,最善琵琶,之後還望諸位通力合作,好好為娘娘壽宴籌備。”

樂師們嘴裏答應着,有的眼神不屑,更摻雜嫉妒;有的漠然置之,反應淡淡;還有的面上神情讨好,不知打着什麽主意。

蕭鎏霜微微一笑,向衆人見禮,這小小樂坊之中,勾心鬥角也并不少啊。

今日蕭鎏霜還是初到教坊,譜曲并不急于一時,先休整一二才是正理。

既然蕭鎏霜承認她和蕭子垣是夫妻,小太監便把兩人安置在一間房裏。

是夜,蕭子垣換上一身夜行衣,蕭鎏霜仔細為他理了理衣領。

蕭子垣見她神情凝重,玩笑道:“倒是許久沒做這等偷雞摸狗的行徑了。”

蕭鎏霜嗔他一眼,囑咐說:“這孔雀臺我十多年未曾來過,也不知有沒有過變化,畫的地圖可能不大準确,你萬事都要小心。”

“夫人只管放心,為夫這麽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蕭子垣安慰她。“再說有夫人等着我,我怎麽舍得出事。”

蕭鎏霜沒好氣地拍了他一把:“正經些!你今晚主要摸清楚這孔雀臺中布局,多餘的事就不要做了。”

西市,葉南依漫無目的地逛着,囊中羞澀,她什麽也買不起,只能随便看看了。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葉南依惱怒地擡頭看去,只覺得那道背影異常眼熟。

“好像是那個葉栖漁…”她回憶着一閃身而過的那張臉,喃喃道。

那道背影很快走遠了,葉南依也沒有多想,恰巧前方就是她常來的首飾鋪子,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進去。

多寶架上擺放着店裏最新鮮的款式,冠佩釵環,應有盡有,鑲金點翠,光彩四溢。

葉南依站在一旁看着,目光怎麽都挪不開了。

真好看!若是她能買上一件那多好…到現在,她的首飾就只有幾支不值錢的銀簪。

正在她看得出神之際,背後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多寶架被撞得一晃,一聲脆響,她狼狽地坐在地上。

她回過頭想抓住是誰推了自己,背後卻空空如也,根本不知道是誰推了她。

也就在這時,店鋪裏的夥計快步上前來,小心撿起從多寶架上摔下來的那只步搖,冷着臉對葉南依道:“這位女郎,這步搖是你失手砸到地上的,如今壞了,還請你出價買下。”

他手上的那只步搖是蓮花式樣,這一摔,被打得薄如蟬翼的黃金制成的花瓣碎了一片在地上。

葉南依白了臉:“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有人推了我一把,這才…”

夥計冷笑一聲:“我只看見了你把步搖撞了下來,自然就該你來賠償!”

葉南依咬着牙不說話,她若是有錢,便認下了,可她哪裏有錢!

夥計見她如此,便道:“若是你不服,咱們就去府衙,讓大人給個公道!”

葉南依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若是阿姐和爹爹知道這事,還不知要怎麽數落她。

“別難為這位姑娘了,這支步搖我買下了。”

葉南依回過頭,只見男人一身錦袍,相貌俊郎。見她回頭,對她微微一笑示意。

葉南依看着這人,慢慢地紅了臉。

與此同時,葉栖漁站在紀府門前,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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