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
她已往外面走去,他忙大步趕上并一手抓住她的手臂:
“你也不看看你這什麽狀況!就算我開車送你回到家,都要一個小時。你現在渾身濕透,回到家不大病才怪!”
他停了停,冷然道:
“別誤會,我只是想送你到這最近的酒店,洗個熱水澡,把衣服吹幹了再回家。”
灰姑娘低低頭,順眼瞄了瞄自己一眼,身上吸飽了海水的潔白毛線衣正緊緊貼身垂下,勾出女性突兀有致的線條。她臉一紅,馬上糗着嘴把他的外套拉緊遮羞。
他看着她如此暗自一瞄,耳根不由一熱。
他放下行李箱,拿起她的小手,把門卡往上一放就說:
“這樣吧,我就不上去了。你明天12點前離開就可以了。我現在就先提前辦理好退房手續。”
灰姑娘這下又過意不去,羞赧的臉蛋傲嬌一揚,大大咧咧就說道:
“一起上去吧。”
她發現自己說得很暧昧,馬上指着他的行李箱解釋:
“我意思是,你不是還有一箱子的衣服嗎?你先換完回家。我一會打個車回就是了。”
他卻堅持不上去了。
她于是也垂下臉:“你不上去,我也不去。”
“真是拿你沒辦法。”他又提起行李箱,轉頭往電梯間快步走去。
灰姑娘一看,抿嘴輕笑,碎起小步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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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電梯的時刻總能聽到沉悶而又迫切的時間滴答流逝聲,一般情況下啞聲高歌一曲是不錯的選擇,不過身邊站着個半生不熟的救命恩人,就不好做出神經之舉吓他了。
可是,也太沉悶了。
她手往他的行李箱一指就說:
“你經常備着這個出門嗎?”
他看了一眼她打趣的神色,又看看行李箱,依舊一副叫她放一百個心的淡漠:
“我剛從美國回來。”
“這麽巧?”
灰姑娘不知道,這份巧遇——陌路相逢的緣分竟是連他都言不明道不清的鬼使神差,哦不,是神明指引。
對,是神明指引。
毫無緣由的,他內心又是一陣淩亂。
一直守身如玉,可是昨晚,衆目睽睽之下卻被親吻了,即使是禮儀式,即使是蜻蜓點水輕輕一吻,即使她是Anne,對他百依百順嬌媚可人的小公主,他都抗拒。
可以說,他是被Anne的香吻吻醒內心的呼喚吻回中國。他從美國回來,幾番輾轉拜祭母親下山,竟看到前面的她。
他一路尾随至無名海峽,還由此救了她一命,還被毫無征兆吻了個正着。可是,無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吻,都叫他有種心甘情願,叫他忘了什麽初衷和守身,甚至,他還重新定義了他的初吻。
可是,與Anne相比,她不過是個灰姑娘!
他從她臉上移開視線,才幽幽道出:“就是這麽巧,我剛巧也正要往一環的星光路去。”
也許不是鬼使神差不是神明指引,只是冥冥中早有巧合,只是他不知道更巧的是,他正往一環的星光路去看他妹妹小丫,卻是灰姑娘的好友兼室友。
妹妹小丫和張笑男并沒有血緣關系。她是他張家的養女,她自己也知道。
他父親叫張綱恒。
他和張綱恒沒多少父子情誼,打小就是。
在他印象中,父親沒幾回陪他和母親,更別提待在家的時間了。他八歲那年,母親病逝。他認為母親的不幸,全拜張綱恒的薄涼冷漠所賜,所以母親逝世後,他有好長時間都不說話。張綱恒曾一度以為他受到打擊患上了自閉症,後來聽了一位心理醫生朋友的分析和提議,決定去孤兒院領養一名*,和他作伴。
張綱恒尊重兒子的內心意願,和他說明後,見他不吭聲便當是默認。張綱恒帶上他一起,把每家孤兒院都看了一遍。當時還在咿呀學語的小丫一見到張笑男,便用粉嘟嘟的小手抓他臉,把一大半年來消沉不語的他逗笑了,也逗出話來:
“真調皮……”
他父親看他們投緣,就把小丫領回家,給她起名小丫。于是,小丫便由此成了他張家的一份子。
他很疼愛她這個*妹,張綱恒也疼愛他這位乖巧的養女。
只是女大女世界,她借口工作關系,搬出張家大宅獨居。
今晚去小丫那留宿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原因是,他和張綱恒一直處于冷戰狀态;再者,他在偏市的複式豪宅的布置和衛生估計着他張家大管家何叔還沒幫忙*完畢,都因他回國事發突然。
☆、004 狹路相逢
八點不過,笑男就從臨濱大酒店回到小丫家。
這是一套豪華單身公寓。
放眼開去,象牙白的裝修格調裏安置了一張玫紅沙發很拉眼,卻也幹淨清爽,趣致的盆花盆草點綴其中溫馨可人。
小丫是一名偶像派歌手,出道兩年仍半紅不黑。這天,她在錄歌棚有點事耽誤了時間不能去機場接他,萬幸的是可以趕在他來到前回到家了。
小丫洗浴完畢出來整個人都膩在他大腿上,還提着一條毛巾在他眼下使勁晃着。他領會一笑,刮了一下她鼻翼,重新盤起雙腿把她放在最舒适的位置,再接過毛巾給她擦着滴答流的發水。
可小丫不幹,因為這樣一放頭往一邊偏了看不到他的鼻子眼睛。她自個又把頭轉過來,發水随着洇濕了他一大片衣褲。
“胡鬧!這怎麽擦?”
他怪責的語調滿是寵溺,說歸說,也由着她鬧去。
她依舊嬌蠻調皮,蘋果般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就像咿呀學語時一樣可愛。
她一直端詳着他漸愈成熟的五官,還伸出手指來回刮着他濃郁的黑眉:
“咱倆的眉怎麽都越長越濃了?”
他對着她鼻子又是一捏,卻說她的眼睛才是越來越黑了,黑黝黝的就像水靈靈的黑葡萄。
他開始環顧四周。
這裏怎麽看怎麽整齊,連儲存物架都貼着分類好的物件名,這可不像這小丫頭一貫的脾氣。
小丫不攬功,說全是室友奉獻。她叫秋若玄。
“秋若玄?”
“喏,就在門外了。”
一用神才聽到,外面有小孩子的稚嫩聲,還有大人拿着孩童腔調的說話聲。
他不由地再傾耳凝神,只聽到外面一女接着說:“乖乖別哭,栗子不是沒有了,只是呢,栗子現在變成了紅棗。”
門外這熟悉的聲音叫他心頭變緊瞳孔變大。
小孩子奶聲奶氣地緊應道:
“真的嗎?”
聽着嬌稚上揚的調調,很容易想象得出小孩正訝大雙眼,一派天真無邪。
“要不然,這裏怎麽會有紅棗?當!”又是那熟悉的聲音,也許她正變着法戲。
“哇哦……媽咪,真的嗎?”
另一女聲說:“快謝謝姐姐。”
“謝謝漂亮姐姐。”
“小嘴真甜!再見!”
接着就是腳步聲。他趕緊回過頭。
門哐當聲開了。
又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小丫,回來了?”
小丫意味深長笑了一聲才說:“對呀!”
笑男早已往門望去。
果然是她,那位怕蛇怕的要命的膽小鬼,差點溺水身亡的女生,那位剛剛被他捉弄了一番的女人……
他帶她去酒店的出發點确實是先為她着想的。可是,他提箱上去,實屬蓄意為之。
他只是心理作祟要證明一下她那個撲倒和那個什麽什麽吻是否純屬意外。這種心理作祟在他那還是第一次,就像最初看到她的身影就要緊緊尾随一樣,是從沒過的事情。
當時一走到酒店房間門口,秋若玄就不肯進去了。她要等他換完衣服出來了,她再進去。他停下了正推門的姿勢,回頭望她好一會才淡淡一問:
“為什麽?”
秋若玄不好意思說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厚德的,但防色狼也很必要。
他見她又犯躊躇,便說:
“要不你先進去,我再進去。”
“不,我比較慢,你先進去吧。”
他依樣畫葫蘆道:
“你不進,我也不進了。”
“那,那……”
這時,他幹脆鎖門了:
“要不,都不進了。回去吧。”
“錢都付了,這不是很浪費?”秋若玄惋惜地嘟起嘴,俨然像個勤儉持家女。
他再次打開門:
“我不會吃掉你的,進去吧。”
她擡起頭,他陽光尊貴的氣質帶着嗔怨就像在自立君子牌坊。她不由地撓撓發:
“英雄都是君子,對吧?”
張笑男一時沒轉過彎,她卻已憋足勇氣昂首挺胸進去了。
他無聲一笑,也随着進去。
他堅持讓她先洗浴,他确實不忍心她穿着濕透的衣服再多待一刻。若玄坳不過,但也為沒內衣更換而不好意思開口。張笑男解意般含蓄一句:
“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他說得沒錯,他不會趁人之危,但他又沒說他不玩陰謀詭計,确切點說,是行使他的誘引計。
秋若玄洗浴出來,吹幹了一頭清湯挂面,開始緊緊裹着浴袍,拘謹地在一邊漫無心思翻着雜志。
突然,洗浴室傳來搗門聲。
她揚聲問:
“需要幫忙?”
“我衣服沒拿。箱子裏,幫我拿一條內褲和白色運動服一套。”
聽到要幫他拿內褲,她羞澀矜持不大樂意:
“裏面不是有浴袍嗎?你裹着出來再拿好了,保證不偷看。”
“我不穿公用浴袍。”
她聽得心堵不滿,自己這不正穿着公用的浴袍嗎?并且還是裸套的。
裏面又催了一句:
“麻煩速度點。”
若玄腹中诽謗他一聲“看着就是故意的”,便飛快轉去打開他的行李箱。
箱子一打開,只見裏面大至外套,小至小手帕,每一件都熨得筆直折疊工整,清清楚楚地那真叫什麽佩服地五體投地。
畢竟是陌生人,工整是回事,要她拿內褲的那份羞澀就不能相提并論了。她衣疊褲褲疊衣地做足避嫌工作就一溜煙過去。
被敲的門一開縫,她馬上別開臉把衣物遞去。
不料,裏面伸出半濕的手一握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秋若玄一怔。他滾燙的手溫像直接竄進心髒裏頭似的烤得她全身燙熱。
他似乎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口吃了:
“英英雄都是正人君子,不不是嗎?”
他突然把門縫嗖聲就推大了:
“說什麽?沒聽清。”
若玄花顏失色,閉眼尖叫:
“流氓!”
他掏掏耳朵,說:
“我聽着不是這句,是上一句。什麽君子?”
她腦袋一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她把衣服灑了一地,抽回被握住的手轉身就逃。
他無聲一笑,不做停留跟出來。
秋若玄聽到跟出來的窸窣聲,急得嗓子都吊起來了,語無倫次不斷歇斯底裏:“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混蛋我叫救命了!真不該相信你的鬼話!”
身後那斯文敗類若真敗過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全身只套着一件浴袍,拿去幹洗的衣服還沒回來呀。
她心中亂糟糟的開始哭泣,哭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一聽到他說“甕中之鼈”才轟聲拔腿就逃,一直到一樓大堂接待處。
她披頭散發緊擁浴袍傾身縮在一旁的沙發角落裏。來往客人無不投來怪異的眼神,*員也前來好意詢問了幾次。
“謝謝,我在等一只鼈——走。”
他不用若玄等多久就出現在接待處上辦理手續。完後,他拉着他的行李箱經過她面前,說了四個字“孺子可教”就走開了。
☆、005 紅豆初開
她今天算是吓大的,先是海峽邊失水,又是孤男寡女的被欺負。她餘悸未消回來,幸好碰上門口的*妹并和她逗趣一番,重要的是給小美眉喊自己是漂亮姐姐呢,心情跟着漂亮不少。沒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彎身換鞋時看到了眼熟的行李箱,沙發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聽了好一會,才提起勇氣面對。
他竟然厚無顏恥看着她,一直看着,早在看着。
她白着臉色原地僵硬。
一直躺在他大腿上的小丫欣賞了一會他怔怔的側臉,嘻笑兩下才問秋若玄:
“情況怎樣?”
她知道小丫問的是她今天的面試,只是僵硬的口舌一時難以咬音嚼字,嘟嘟喃喃地才鎮住舌根說:
“明天還有一面。”
“這年頭,找一份工作也真夠累人。一家小公司面試都要七次!”
這不是小丫第一次給自己打抱不平,又恰逢她花嬌君前,秋若玄不再敷衍,默聲換好居家鞋,裝了滿滿一杯開水就要抱回房間去。
這時,小丫才不緊不慢地随意介紹了幾句:
“我男朋友,張笑男。也許他會在這住上幾天,看他開心吧。你就這樣,當他透明。”
張笑男……男朋友?
小丫使個勁擡起頭越過沙發靠背瞄了一眼凝眸怔立的若玄,複又躺回張笑男的大腿上自顧咯咯顫笑,笑聲細膩甜脆動聽如銀鈴。張笑男往下看的黑眸子慢慢變大變兇,她只調皮地朝他吐吐*頭。
“小丫!”
秋若玄霍然尖聲厲語,語沙發上那對“戲水鴛鴦”吓了一跳,齊齊望向若玄。秋若玄早已擱下水杯,昂頭挺胸雙手插腰相當好氣勢。
“小丫,你不介紹的話我真把他當透明了,既然你介紹了,還能嗎?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話了!”
“鬼話?”
小丫滿頭霧水,而秋若玄仍雄赳赳氣昂昂神聖不可欺犯,貌似挑釁某君:“你你你,我們不是海誓山盟過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小丫不禁打了個響指,啧聲道:
“若玄,你太帥了!”
“所以啊,你要記住我們的海誓山盟,和鼈類淡淡而交就算了,千萬不要再提什麽男朋友,我會受傷的。”
“鼈?”
eon!”
若玄過去強制性般把小丫跌跌撞撞拉起來,然後左右一抱且耳語道:
“真想騙他說我們是玻璃關系,可你又難得有個心上人。挑撥離間真心不忍!看好他,他太帥了,不沾花惹草,也會招蜂引蝶。”
小丫又是一陣咯咯大笑。
身後的張笑男自然聽了個滴字不漏,卻事無關己般悠閑躺下,意味深長望着秋若玄似笑非笑。秋若玄馬上嘚瑟抱緊小丫,背着小丫給他比了一個拇指朝下的手勢。
小丫給抱得氣悶,便胡亂應承一通掙脫開秋若玄的熊抱。
“小丫,這次是最後一個‘晚安的擁抱’,以後我就不代勞了。哦,對了,要不要我今晚回避一下,然後給我幾天時間,我另找房子?”
小丫煞有介事般沉思一番才施以豪情仗義:
“今晚就算了。另找房子的事以後再說不遲。”
若玄知道她的脾氣也就随她說,而自己卻一邊自作打算。
她重新拿起水杯,一只手在一收一放中竟然變出了一朵紅玫瑰,叫張笑男大開眼界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會瞧瞧秋若玄,一會又瞧瞧她手上的玫瑰花。
“小丫,平生以來,第一次看你交男友,恭喜你,也祝福你……且行且珍惜。”
鄭重的一句“且行且珍惜”,張笑男怎麽聽怎麽像是給他說的。
這個晚上,她糊裏糊塗地睡了,中間還迷迷糊糊醒了幾次,最後才結結實實做了一個夢,夢境中她跑得很累,氣喘籲籲卻不敢停下一刻。
“只會逃避!這次看你還往哪逃!”
冷月寒星下,一兇神惡煞般森然怪物甩出百爪,越伸越長得抓過來。
“不要,不要……”
秋若玄不顧荊棘碰撞,只一路狂奔逃跑。
“啊……”
正失足萬丈深淵時,她大叫一聲就着地了。她慶幸又驚恐,黑暗慌亂中伸手攀摸,突然碰到了軟綿綿的物體,第一本能告訴她,這是床上的鵝絨毯。
人醒夢境滅,只留下一顆砰砰跳的心,和滿頭冷汗。
窗外,晨色朦胧未白。
她掩嘴打哈,打算出去透透氣。
她眯着睡眼,趿着毛毛鞋繞到沙發的一邊,懶洋洋地掀開被角就一屁股坐下,卻有東西硌了一下,像腳,因為這東西像腳一樣動了一下。
難道是他?腦袋猛然醒透過來并指揮她站起來。
她還沒站直,他就說話了。
“丫頭,醒了?”
被子蒙住了頭,那帶着睡意的聲音從被子傳出來,暖暖的,不再是白天的高冷。此刻的他就像個大小孩在夢呓吟語,令人真想伸手給他輕輕撫拍讓他安靜入眠,又像空谷深泉,遠遠傳來潺潺的聲音聽着心顫,聽着眷戀,就想來到它身邊坐下,支着頭,靜靜相對。
她心頭突然湧上一股熟悉的暖流。
不可否認,從一開始,對他就有種初見如故的感覺,連着他的名字都滲着這股熟悉的暖流。可是,她不敢回憶,她怕回憶來到一張模糊不清的笑臉面前就又破碎幻滅。她不敢回憶,內心底處陽光的笑臉,她深藏的溫暖,又會叫她思念向往,叫她莫名心碎。
一切又都靜了下來。
秋若玄僥幸地松了口氣,提起腳尖準備逃走。這時,只聽他說了一句“還在調皮?過來!”,她傻愣愣地在迅雷之際就給扯過去了。
他知道,按以往的經歷,都到這一步了,如果還不先下手為強搶占先機,放任小丫的小動作後果不堪設想。有一次就是在沙發上被她整蠱了。那次是他高二時,爸爸朋友從日本給他帶了一部索尼限量版MDwalkman,他愛不釋手,一放假在家,就躺在沙發上享受着音樂帶來的寧靜。他現在還記得,那次聽的是披頭士的專輯,她整蠱的那刻,剛好聽到《永遠的草莓地》。開始,小丫撓他腳板底要他陪她玩,清新奇特的音樂世界已讓他沉迷了,哪管是否會塌天,塌了也要抱着walkman閉着眼躺在沙發上。見他不理會,小丫靜靜站了一會來到他頭部那側,說他臉上怎麽突然長痘痘了,然後就開始用手指這點點,那壓壓,說要用內力給他把痘痘逼回去。後來,他是出去跑步招來100%的回頭率,并給指指點點後才知道,小丫又下手了:經過小丫加工的臉像長出五顏六色的麻子。這個一點也不算得上是小丫的整蠱典型案例,只是此時情景類似,不免憶及。
笑男一時心血來潮,想惡作劇一下小丫她。
他的手指順着拉住的手快速滑到腋窩胳肢了幾下。
小丫一向怕癢,特別是胳肢腋窩準會繳械投降。可是,此時此刻并沒有小丫被胳肢後銀鈴般的笑聲,只有幾聲手捂緊嘴巴後奇怪的腔調,像是正要爆發出來的聲音被掐掉并且咕嚕一聲囫囵咽回。
“怎麽了?”
他竟然于瞬間掀開了被子。
微微泛白的晨色中,一雙明眸光華盈漾。
張笑男忙撤開手,歉然而又着了魔般注視着她眸中的光華。
若玄被他看得眼神慌亂和躲閃!
他又在用他豐神俊朗神清氣爽之貌喚醒若玄深藏心底的眷戀,恰似紅豆開。這份眷戀來自她內心處陽光燦爛的笑臉,來自多年前一場夢境。它帶來溫暖的電流,遙遠虛幻卻又何其真切,一路來強勢擊敗所有對手。就算是陳輝威,一個校園時代備受追捧的校園灌籃高手,對若玄呵護備至視若珍寶,一樣莫名敗北。
陳輝威默默付出了三年,最終還是別他而去。
張笑男,憑什麽就輕而易舉地擾亂了芳心?就憑一張臉蛋,九尺身段?他還是小丫的男朋友,況且,明明還沒原諒他的捉弄好不好!
可是,為何再次遇上會如此慌亂和想躲避?
還好,小丫還在沉睡中。
朦胧晨色中,一切一切,都又靜若平湖。
她心如跳鹿,又一次倉皇而逃。
☆、006 莫名暈菜
今天是非夢最後一次面試,順利的話,所有的晦氣就一筆勾銷,要不然,哼哼小丫,透明的人可就不只有他一個人了,透明的還有……
她垂頭一嘆:好吧,我會消失的!
不一會,秋若玄突覺不妙——內急了啊。
忍了一大早,終于迎來了關門聲,随後室外一片安靜。雙宿雙飛嘛,安靜了就安全。
她幾乎是發箭般沖向洗手間,不料,卻一頭紮中正疾步閃出的人影。
若玄條件反射後退。
晨早早的就諸事不利,看來今天運程不見好啊。今天的面試得先找個道師讨個逢兇化吉之道,非夢可是近日的心血!
她扶額擡頭,他也正擡起淋淋滿面水眯着她看。一想起他神*的*若玄就混亂地不知要說什麽好,懵懵地卻喊了幾聲小丫。
他眨眼剛想說話,不料連着打了幾個噴嚏。完後,他揉揉鼻梁說:
“她出門了。”
出門?若玄急了,此時此刻,他完全可以把眼前的“鼈肉”吃幹抹淨了,再賊喊抓賊。
“自愛!務必自愛!”
看着她一派戒備自衛的勢頭他不禁把眉頭深深一皺,最後不過伸手刮刮額發小溪流水,長腳一拔就走了。來到大廳,他才淡然道:
“水龍頭壞了,剛修好。”
秋若玄緊張的腦袋瓜終于松了開來,他從頭濕到腳一派落水雞的行頭也才在腦海中清晰。她匆匆往後別了他一眼就又往洗手間撲去,實在太急了,急不可耐啊。
內急出來她給他找來吹風筒,伸手就給。氣沒消,她才懶得給他解釋道歉什麽的呢,但是做人也必須有原則有道德吧,間歇性使壞的水龍頭要不是給他碰上了,做落水雞的或許便是自己了,再說,他還有救命之恩。她半賭氣半施恩:
“衣服也換了吧,都濕了。還有,那個,我給你煮碗姜水驅寒吧。”
他受惠倒是大方,一手接過吹風筒并“好”聲應道。
還是畏懼他,他一眼瞟來,她馬上一溜煙閃進廚房。不到半小時功夫,滿屋子都飄着辛辣香甜的姜糖水味。
她盛了一大碗端出來,他已吹好頭發正雙手插兜臨窗閑站。
按捺不住偷窺的心聲,她緩緩擡頭望去。只見他已換上了一套白色休閑服,外搭一件亞紅格子襯衫,那麽随意溫潤暖心,在祥和晨光折射中閃着耀眼的光輝,照得象牙白的大廳反着光芒,照得她頭暈腦脹,面紅耳赤。
他又不是真石化了,怎麽會不知道一直給她瞧,只是他不想再驚吓到她,打破這份詳寧之感。
定是八榮八恥一直在心頭亮着,定是古老民族的優良傳統與血脈相融了,所以走遠的心思總能适時而止。
“好了,喝吧。”
它簡潔響亮不卑不亢,是大度和博愛的傳承。嗯,若玄,漂亮!她邊自我表揚邊轉回房間。
他看向茶幾上的那碗姜糖水,它正冒着熱氣,如仙氣缥缈缭繞。
他輕輕嘆一聲。
他正準備坐下喝姜水,她又竄進他的視線,雙手緊揣着一張信封,走近了便遞過來:
“昨天的酒店費。”
張笑男接在手中,利索地打開封口并往裏目測一番。裏面的一疊錢她像做了努力而使放得齊整,但還是褶褶皺皺的。
他又在瞬間合起封口并塞到她手上:
“就當我救人救到底吧。”
若玄心急了:
“不行!你不拿着,鼈心不安。”
“真記仇。如果我說上次是惡作劇你信嗎?如果我說上次我穿戴工整了再捉弄你的,信嗎?”
鬼知道!
鬼信!
若玄不拿正眼看他也不說話。
“行了。這碗美意足以證明你不是愛記仇的鼈,別鼓着腮幫子,容易老的。”
“喂,別想多了。”
若玄随手拿起一本書随意翻着。若玄餘光獵視,發現他正向書本瞧來,努力定定神……咦,書怎麽拿反了?
“哦,呵呵,哈哈,這些圖反着看真是有趣呀!哈嗬嗬……”
她紅潤的唇線清晰好看,笑時露出了整齊的編貝牙。
她還睡眼迷離,初嬰般的膚色粉粉嫩嫩的,還泛着晶瑩的水分和光澤,倩巧鵝蛋臉上一抿一笑一梨渦,滿色清靈任它霧鬓風鬟,真是贊為倩色。
可臉皮也夠厚的!
因為這本《世說新語》,是一本沒插圖的版本,她竟然睜眼說瞎話:這些圖反着看真是有趣?!
若玄忽而凝視姜糖水片刻,又擡頭瞧瞧他。
他忙收起神色,拍拍手上滿滿一封*,也坐了下來。他端起姜糖水,且聞且喝。
“真像!”
“嗯?”
“以前我媽媽的姜糖水就這個味道。我很不孝,一年沒看過她一次。她一個人在外面,一定是很寂寞,很孤獨。”
奇怪,為什麽和她說這些,何況還是個半生不熟的人?
自己可是一向不喜聊私隐,特別是內心深處的痛痕。
“在外面?你怎麽不接她回來?”
“她……已去了天國。”
“哦,對不起。”若玄抿起嘴。
笑男深遽睿智的黑眸在回望。
他安詳的眸波深處突然微微一漾。
若玄被他溫潤的眼神看得眩暈,南北難找!
額頭突然一陣溫熱起來。天啊,他竟然伸手過來,撩開了劉海……抹合了眩暈的眼睛,厚實柔潤的雙手來到鼻梁,繞過嘴唇,游離到臉頰上。是他用了力,還是自己眩暈不能自持?頭已後仰靠在沙發上。
他的氣息如此親近撩人!
這是——愛的暖流,初戀的幸福,激情的挽留……悸動正姍姍而來!
可是,從始至終,他只是在她額發上拿下一塊姜皮,只是她閉上眼的瞬間讓他怔住了。
這合上眼睑的容貌,似曾相識,露出劉海外的雙眉如煙如柳,眉尖處……他緊張了,不自覺地順手撩出眉尖。
果然,有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他又想起多年前的那天,正當他就要失望離開,她安詳舒展的雙眉卻輕輕一蹙,緊閉的一雙眼就溢出了一滴清淚。他像被抓了心頭一把,從此惦念牽挂。
不可能,就這麽巧!
但偏偏情不自禁,怯意情深喚了一聲:
“秋彤彤?”
若玄正情意迷離中聽到深切低喚,卻是另有其人。
秋彤彤?
☆、007 近在咫尺
她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又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哥,怎麽了?”
她腦袋哐當一響睜開了眼,才發現笑男正凝眸瞧着自己,準确一點說,是入神地盯着她的雙眉。她無比尴尬地地回過身子。
小丫也已不知幾時回到,正站在門口拿着汗巾擦汗。
“回來了?”張笑男緩回神來。
“哥?”秋若玄這時才反應過來。
“嘿,我喜歡叫他哥。”小丫馬上俏皮地說。她走到張笑男身邊,努力嗅着,繼而尖叫:
“讨厭你,又煮姜水!你知道我不喜歡這味道的!”
她毫不遮掩的厲聲指責完若玄,轉眼就委屈下嗓子:“哥,我剛才去健身房了,不小心碰到手,給我吹吹。”
笑男緊張得接過她伸來的手。手背确實紅,他馬上皺起眉揉着。
“疼吧?乖,我吹吹就好了。”
小丫一邊給笑男吹着手一邊幸福地笑着,還時不時地向若玄擠眉弄眼。若玄早已習慣她常常變臉于覆掌間,當燈泡卻是頭一回,她一時甚是羞赧局促。
“快去洗個澡,一會出去走走。”他語帶催促。小丫一時像個聽話的小孩子蹦開。剛蹦開幾步又停下來,從褲袋掏出一封信,小勁一使就落到若玄身邊。
“謝謝。”
陷入尴尬的雙人場叫她抓起信就想逃,他偏掐準時機般捏起一塊姜皮,說:
“剛在你額頭上摘的,所以……,請別誤會。”
“哦,那個,謝謝!我,那個,我昨晚做惡夢,累,對,有些累,我我需要補補覺。”若玄磕磕巴巴如同嚼蠟,躲在房間心情亂糟糟的,也不曉得在賭啥氣。
沒想到他緊跟着就來敲門,伸過來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她一訝,手機你不老老實實呆在褲袋裏這是鬧哪出呢?
她暗自堵着氣接過來,手機馬上給力地發出嘀嘀嘀的故障聲,接着就在男神的眼皮底下黑屏了。她尴尬地低低頭,向他道謝後準備關門卻被他擋下了。他閃着糾結的眼神,緩緩地似惑似喚:
“秋彤彤……”
“什麽?”
他完全忽略她兩眼迷茫加疑惑,換之是一副拒人千裏的神态,說:
“你的嗓音很幹淨,就像,你的眼神。”
在若玄無語關門之際,他還放了一槍:
“怪了!”
她會是秋彤彤,近在咫尺?
秋彤彤不是柔心弱骨,冰清玉潔嗎?剛才她那狀況,一副求勾搭的樣子,她怎麽會是秋彤彤?!
可是,她仰面露出如出一轍的輕煙柳眉,以及眉尖處的那顆小朱砂痣,又怎麽解釋?
或許,他不是不肯相信,只是事出突然,他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活生生”的秋彤彤罷了。他的心理設防只止于說出秋彤彤三字,止于察言觀色,以至于若玄每聽到秋彤彤三字現出的滿臉求解之色,竟讓他有些釋放的緩沖感。
門嘭聲關上了,房間裏面小小的一顆心卻跳得更加狂亂!
怪了?怎麽就怪了?
你這什麽老人機嘛!
若玄拿着手機砰砰砰地敲着,然後使勁摳出電池,用紗布照例胡亂擦擦,重新一開,卻不再湊效。
她拿起信件一看,果真是小敏妹妹寄來的。她看時間不充裕,于是塞進手包中,打算面試完後再細看。
小敏妹妹的身世悲慘,若玄在大一時認識她,那時就開始行動賺錢供她讀書,從大一到現在,從不間斷。可是,物價上漲工資卻不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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