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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

她22年來的生活,只有笑出的淚水,沒有哭出的淚水,誰叫人家是收購業界出了名的一劍封喉恒帝集團老大的堂堂千金大小姐,加上她母親大人又是名校博導,誰人不膜拜她,不想給她鞍前馬後的聽使喚?何況她光彩奪目的自身條件對于異性來說足以銷魂蝕骨。可偏偏張笑男例外,也就因為例外,她偏想征服。

和張笑男的緣分,來自3年前母親大人一場大病。前面說過,Anne是張笑男在美博士導師Dr.Jones的女兒。有一次Dr.Jones大病住院,張笑男去探望她時巧遇Anne。張笑男對她的親近和熱乎一直止于禮節,他這與衆不同之處引起Anne的注意和興趣。這一注意上了,就變得不可收拾。

她一直的心意他都明白,但他絕不違心接受。

此刻,他緘口不語,眼中卻冒出一道寒光叫Anne陌生一怔,可她依舊讀懂裏頭的信息:他會收拾他們給她出氣。被在乎的滿足感多少平衡了心頭氣,她轉而柔聲問道:

“這幾天都忙着呢?”

他卻問她要不要吃中餐。突如其來的午餐邀請叫Anne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這可是他的恩賜,她的奢求。

附近有家低調而又有口碑的中餐館,叫蓬萊星辰,和小丫所住的醫院數街相隔。在小丫住院的這段時間,他對周邊的飲食商街娛樂各行各業的歷史與發展已了如指掌,因此,他給Anne推薦蓬萊星辰時,就像談起老朋友那般熟悉自然。這是他天性,他習慣對所處的環境進行探索了解,也許,不過是熟悉感可以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罷了,如此而已。

蓬萊星辰裏。

叮!兩個并排的電梯,在樓層19數字一閃一閃中停下,電梯門一開,張笑男和Anne并肩而出。另一部,竟然是若玄和陳輝威。

上帝!你這安排的是什麽狗血劇情嘛?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特別是受傷害者。

“Darling,就是他們!”Anne緊緊抱過笑男的手臂,恨眼對視仇人。

“Anne,我們先吃飯,瘋子的事情,我來*。”生活優越呼風喚雨的千金小姐不辭千辛萬苦千裏迢迢來受罪,是人都會有恻隐之心。他歉意地擁緊Anne就走。

“瘋子?我讓你看看什麽叫瘋子!”看到他和這女人在一起出現已經夠吃驚了,還勾肩搭背的,可憐的小丫,她還在醫院躺着呀!她不由分說地沖上去對着張笑男又是打又是捶:

“僞君子!花心大蘿蔔!小丫出院了沒有,你就這樣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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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他終是一把抓住她胡亂打來的一只手。可她還不解氣堅持作戰。她哭哭啼啼地用另一邊手抓了一把鼻水混淚水順手就揩在笑男的名貴西裝上。笑男一陣惡心中,她已又繼續奮力打去,他再又一把抓住,眼睛直噴出火來,恨恨盯着她。

是不久前火熱的一幕,又點燃了他心頭的無名火!

他把內心燃起的狂燥全歸罪于若玄,雖然那是一眼都看得出是陳輝威演的獨角戲。

他爆出了從沒過的薄情暴戾:

“花心大蘿蔔?我花心大蘿蔔也輪不到你管……”

他還沒解完心頭恨,若玄就又踢過來,心頭大恨哭鬧着:

“不是叫你好好陪着小丫嗎?說過的話,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不料,Anne突然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陳輝威愕頓片刻,随即上前搡開張笑男奪走若玄。

他第一次認識Anne,只不過是若玄的惡作劇,他對Anne本沒懷過惡意,若玄和笑男的恩怨是非,他也只袖手旁觀。可他萬萬沒料到儀态萬方的Anne會大打出手。

張笑男踉跄了幾步後不由自主地朝Anne喊了一聲:“Anne!”。聲音不大,卻見不滿。

Anne一雙杏眼瞬間充滿思慮和委屈,巴巴望着他。

她所認識的張笑男是受大任舉重若輕,赴湯蹈火泰然自若,從沒見他如此慌亂無章暴戾無度!

全心全意喜歡他雖然是自己一廂情願,不過他畢竟也總算付出一顆寵溺的心相待,從沒有過的不滿喊喚,怎麽聽怎麽覺得粗暴。千裏迢迢尋他至此,就得不到一點在乎和珍惜?她噙着淚緊緊注視他那雙眼睛,想從中解讀出她第六感中的信號,可那雙黑黝黝的明眸子正和她對視,她卻掉頭跑開。她害怕,害怕真看出什麽來。

“管好你女人!”陳輝威惱怒道。

笑男懊惱糾結暗自收緊雙拳轉身追趕Anne,貌似很乖很聽話,可是沒辦法,畢竟若玄身邊有他在保護,而自尊心強烈的像貞女的Anne此刻孤身獨影很危險。

Anne低着頭,似乎張笑男趕來的道歉是預料中的事,似乎主要他來了就好。她說她并不怪他,還笑着說她可不想因小失大,錯過共進午餐的時光。

餐後送走Anne,笑男回到小丫的公寓中給小丫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因為她準備出院了,他對她有臨時的安排。

張笑男看着若玄曾住過的那間卧室,又響起若玄和小丫說過的小故事,還有她給他獨家爆料的往事和心事。

探房出來,兩人坐在走廊長椅上,若玄赤誠表露,那女生是就是她,那場夢景看到的笑容,和所聽到的聲音,恍恍惚惚而又真切,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體溫,就是那聲音和笑容,把她從越飄越遠的另外一個國度拉回來,一直到這個世界,雖然不真實,但他,一直是她的鼓勵和等待。

每憶及此,張笑男總揪心疼痛。

确信無疑,她就是秋彤彤。

她說的故事她的過去,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曾經的她就像一只受盡委屈的小綿羊,最需要呵護最需要鼓勵的是她自己。可是,她每次聽到秋彤彤這個名字,總是一臉迷茫,難道她的記憶真的已遭封存?或是不願再提起?

轉而想起最近種種情景又喃喃惱道:“真是莫名其妙的壞女人,一群瘋子!”

千裏迢迢回來,就是為了看一個野丫頭一個壞女人?是回憶有出入,還是她性本頑劣?

張笑男越想越氣,憤憤搗了一拳頭厚實的牆。

可還是控制不了心魔,他推開她曾住的卧室。

裏面已空空如也,但回旋腦海中依舊是多日前的淩亂和溫暖。他不自覺地摸着床沿走着,走到衣櫃,順手開門一看,裏面遺留一封信。

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體,猜着應該是女性寄來的。他兜起那封信來到大廳沙發坐了片刻,還是壓抑不住偷窺的欲望。他掏出信展閱,當他看到“我們非親非故,只是萍水相逢,你卻六年如一日的辛苦供我讀書”不由一駭。

到處打架,處處留情,迷糊水平都可以發畢業證了又死愛面子,非親非故竟然懂得供人讀書!

壞女人,哪個才是真的你?

☆、022 如願以償

陳輝威從大四開始創立非夢。從最初的雛形到現在雖然才短短4年,它卻已擁有一套獨立房産産權和使用權的樓房,叫“非夢城堡”。它共五樓,一樓是車間,二樓是倉庫和打版部,三樓是設計部,四樓主要是會議室和貴賓接待處,總經理辦公室和市場部在五樓。陳輝威說他的城堡“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蓬萊星辰大鬧花心大蘿蔔後,若玄也開始了她的非夢新生活。

她上班的第一天,是由一位叫張姐的人事部經理帶領從一樓到五樓,連人帶物一一給她介紹過去。懵懵懂懂地像迷宮一樣兜了個圈回來已接近午休時間,她回到位置翻出筆記本反複回憶幾遍她最常打交道的幾位同事,有她的助理晏子,服裝主設計師呂陽,呂陽的助理小郭,前臺小詩,市場部的陳主任,她還出差在外,還有一個并不需要直接打交道卻心不由自主的記住了,他是非夢的第二把手盧劍,盧副總。

奇怪的是,在第一天并不見陳輝威,第二天也不見,直到第三天。

“按常規他不會後知後覺害羞了才對呀?難道出差了?不會這麽巧吧,我一就職就出差?”

若玄正在工作空閑時間思想開小差,手邊的內線突然響起。她第一時間抓起話筒就熟練規範地運用公司用語問候:

“您好!非夢市場策劃部。”

“是我啦,陳輝威。”

“陳總您好,請問有何指示?”

陳輝威一聽語氣,想起他們之間的“約法三章”馬上正襟危坐拿出官腔問道:

“出于領導的責任,我想了解一下短短幾天新人在公司适應嗎?”

若玄一愕。

按慢熱型人來說,融入新環境就是一個各種拘謹的成長過程。可這進入非夢,她很快進入角色,或許她不想讓他看笑話,或許它不遲不早在她內心中多了一個身份——心靈庇護港。她早從七面中熟悉了非夢的發展歷程和服裝設計風格,進入非夢後更是天翻地覆地忙像得了工作強迫症,就是在工作強迫症狀态下,在短短兩三天時間內通過各方面的深入接觸和溝通,她的策劃框架也漸圓潤明朗起來。

稍作一愕後她便避重就輕鄭重地喊起口號:

“主要領導相信我行,我就行。”

陳輝威默了默才說:

“行,相信你。”

聽着就是一個勉強勁!

“領導,您的信念不給力啊。”

傻丫頭!

陳輝威默默一哂。

當初她離奇地棄他而逃,他也總算自嘲過明白過也矯情過,就沒自暴自棄過。他相信事情總是有個始終的,就算他不是她的蔥蔥草草,總會重逢有個交代。他還第一時間排除被背叛的可能性,只因他懂她的純,直到張笑男出現在視野中。不過,據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分析,以為開始顯山露水的背叛可能,再次被弄模糊。主要是丁力後來問他秋若玄是誰,他一個朋友想了解她一些情況,比如身世背景。

“他是誰?”

“你可能不認識。”

“名字?”

“張笑男。”

“是他?他怎麽不自己問她。”

“他說他不認識她。”

“不認識她?”

不認識還在追查戶口,可見居心叵測。陳輝威在內心打下個打問號之餘不免再次否定若玄當初棄他遠逃的背叛屬性,也尋思着,或許當晚花好月圓夜之際,她不過是一時被他煽情表白感動了,或是可憐他了。陳輝威,怎麽說也曾是校園風雲人物并不等閑,她能一夜間放棄他也算她灑脫夠勇氣,還說什麽逃兵不逃兵的?何況再怎麽說也不該把工作和感情混為一談吧?

心地明亮後,他響亮鄭重鮮明,主要是若玄甚是滿意的再次應道:

“相信你!”

電話間,若玄早已注意到四周一些忙中偷閑三五竊語私聊的同事秒速投入工作中去。若玄想着肯定是有具有強大震懾力重量級人物出現。果然,無暇顧及中,鄰位多了一位重要人物——市場策劃部陳主任。

幾乎每家公司都會有個女魔頭坐鎮避邪。非夢的公認女魔頭非陳主任大人莫屬,她所到之處蕭殺景象四射。

陳輝威說完“相信你”後,若玄就和他結束了通話。

陳主任走過來了。若玄馬上和她打了聲招呼,可她一貫挑剔苛刻的表情并不因若玄給她的尊重而變柔和。她說話直白犀利,若玄首次領教就被沖擊地暈頭轉向挫敗感十足。

“聽說你一來公司就一敵三,工作量高大家也有目共睹,不過你也清楚,在公司我們是看效率,看結果的。我們産品下一季的主題和推廣策劃,公司推薦由你來擔任策劃負責人,雖然我當時休假不在,我還是相信群衆的眼光,我也看了你的策劃提綱,還勉強吧。希望10天後,深化的策劃書完成了交我看看。”

“10天?不是說好要20天嗎?你也知道,我們還要做數據分析統計。再說現在網購利弊各因素給我們帶來的新問題都要考慮,再說了,每一年出來的新品牌和風格……”

“一大堆的解釋!我要的只是結果。我的工作原則是只談結果,不讨價還價。你是這裏的新人,我不放心你一次過就拍板,對于你的工作,我們也需要時間去考核。10天後,按時交來。”

噔噔噔……,女魔頭把話撂完就走,卷走了滾滾濃濃硝煙。

已深夜,若玄一直低着頭修改方案,等她擡起頭時,靜悄悄的多了一個人陳輝威在旁邊。她拍拍心頭白他一眼表示被吓着了。

陳輝威笑笑,來到對面拉出椅子坐好才不急不慢地說:

“我還以為你早發現我了。怎麽,這個位置有些折磨吧?”

“沒有了。”

“這麽短的時間,如果你完成不了的話,在她那你知道後果嗎?她可是說一不二的厲害角色,你就等着受批鬥的罪吧。”

若玄知道他說的是陳主任。她有些喪氣地彎下嘴角:

“別提了,剛才一急,我當着同事的面和陳主任在理論,如果私下再讨論應該會好些吧?對了,怎麽會有陳主任這麽負責任的人給你賣命?你作為老板只會叽裏呱啦的放冷水,滅員工的士氣。”

陳輝威翹起二郎腿,笑了:

“賣命的還有你吧?”

他停了停,又問:

“張笑男,你認識他嗎?”

若玄一怔,覺得他問得有些唐突。

“2年前就認識了?”

眼前的陳輝威真像一個小男孩,心愛的東西被搶後的措手不及和疼惜,全表現在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讓人瞧着心痛。她戲谑了他一句:

“你該不會是覺得我是因為他背叛你的吧?你在吃他的醋?”

他臉帶愠色默坐。若玄又開始噼裏啪啦敲打鍵盤整理文件。

“不早了,回去吧。”

若玄停下心不在焉的手上活,說:

“是不是還有話和我說?”

“先回去吧,我送送你。”

“你說說吧,是關于他的?我也是才認識他。”

“他好像對你很感興趣,很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若玄不可思議地一愣,跟着說:

“一聽就是居心叵測!你可別透露,要不哪天被他蒙頭拐走你可是罪魁禍首。”

“其實說真的,你也沒告訴過我什麽。你要麽說你的家在四海,要麽就說在遠方。我能出賣你什麽?”

若玄開始支着臉,一臉無辜的樣子盯着顯示器。

她一直竭力回憶,可腦海中最早的記憶總是晃在八年前的一場夢境中就不前進了,沒人告訴她生她養她的小鎮叫什麽名字,沒人告訴她,為什麽來到A城,更沒人告訴她,八年前她的生活她的樣子,在靜修中的父母更是指點她“忘記就是福氣”。

在她神憂沉默中他突然笑了起來,說:“這天天看你加班加點的,真像,真像……哈……”

“像什麽?”

“鴕鳥。”

“你才鴕鳥!”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要問:“為什麽?”

“你工作就像躲着誰一樣,不像個鴕鳥嗎?”

毫無征兆的被偷窺到秘密,若玄心頭一陣慌亂,最後她果斷地收拾東西下班。

陳輝威霎時間站起來,指着手上的筆記本厲聲道:

“放下!這麽晚了,還要回去做?公司絕對不允許有這麽個工作狂。”

“放就放!小點聲,別給人家保安在外面以為裏面在抓賊呢。”

又是平安的一天。

上班的時間,躲在庇護港中的每一天,幾乎都能如願以償的過着。想到這,若玄又感激地給他扮個鬼臉。

☆、023 兒時玩伴

Anne父親是恒帝集團老大姜魏董事長,傳說中的收購行業巨頭,美籍華人。Anne告訴過張笑男,他叫姜魏。張笑男和姜魏機緣淺薄,幾次拜訪姜家府邸,卻與姜魏沒曾打過照面。

現在,他也來到中國,一是他不放心她的心肝寶貝,二則順便實地考察在他中國總部的運營情況。

Anne有家長在身邊,張笑男也放心地去接小丫出院了。

他再次提醒小丫暫時不能做激烈運動。

“看看,傷痕也快愈合了。”

他用手機屏幕給她當鏡子。

小丫抿嘴輕笑,從自己的手提袋中拿出一面精致的小鏡子瞧了瞧。潔白的額頭就額角處有條像由指甲輕輕劃過留下的淡淡紅痕。

張笑男看看她輕松的表情一笑,啓動引擎開始往崔凡家出發。

“哥,爸還不知道吧?”

“還不知道你的脾氣?都安排好幫你封鎖消息了。”

“哥,你在美國這麽多年,怎麽不帶一個女朋友回來?”

“哥不是還要照顧你這個小丫頭嗎?呵!”

一貫的,笑男一說這句,就在她頭上象征性的彈爆栗。

“若玄搬家了,你知道嗎?”

憋了好幾天,笑男現在才敢問。

自從定義若玄為壞女人開始後,笑男情不自禁地想打聽關于她的一切,可是,貌似小丫和她正鬧着矛盾。

小丫閉目養神不回答,他就猜到會是這樣。他伸手在小丫的手背上感應片刻,跟着把暖氣調高兩度。

20分鐘後,他的車在一獨棟別墅前停下。

一個身段颀長風流俊男早悠閑地倚在牆上,遠遠在笑着。

小丫這下都不用笑男開門扶她了,一下子飛奔過去攀住他脖子縱身跳上去,開心地笑着。

他撥弄一下她毛茸茸的齊眉劉海,一直笑着:

“小丫頭,你現在成了紅人都不理崔凡哥了。”

他就是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的崔凡。

“不準拿我開玩笑啦。”

他們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走進大門,由大堂轉了兩級階梯下到露天式的負一層,這裏一片開闊。

“你們看,我這新的高爾夫球場還行吧。我們小時候三人一起的日子多精彩,笑男一說出國就出國,就留下可憐的小丫。小丫,這幾年可沒人欺負你吧?還記得你有次被人家冤枉嗎?後來我去找那小子出來,狠狠揍了他一頓。看,我這還有他給我的紀念品呢。”

崔凡擡起下巴,下面還真有一道黑黑的疤。

“啊?有這事嗎?”小丫轉轉眼,不到一會馬上扁扁嘴:“就編吧,我可不欠你人情!”

崔凡咳咳大笑:

“長大了,不好騙了!”

球杆和球已經準備好。

做了10來天病號,小丫早想着出來活絡活絡筋骨了。此刻三人中她打的最給力。

在空閑之際,笑男和崔凡斷斷續續的聊着留學生活的情況。笑男聽多說少,聊到書畫,笑男卻饒有興趣的聊了一下文化主流,還談到一些新興起派別及其代表人物和代表作,并且深入闡述他們文化價值和商業價值所在。笑男的書畫造詣,特別是他偏愛印象派的畫,崔凡一直都清楚,只是這次聊天,才發現他又上了一個層次。

笑男打了兩杆,便找了一偏隅獨自坐着。

笑男抽煙姿勢生硬,還時不時嗆得咳幾下,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我說去哪了呢這麽久,趕快給我扔……一根來。哈!”崔凡本來想叫他扔掉,轉而想陪他抽抽解悶。

“什麽時候學抽煙了?”崔凡側頭眯住笑男的眼神,轉而又回頭去,兩手指夾着煙,娴熟地彈彈煙灰。他才不覺得笑男是在傷情陳年破事,他相信他的感覺,笑男方始為情所困。

笑男但笑不語,看到小丫捧了幾罐鮮橙汁過來,才撚熄煙頭。

“小丫,你哥怎麽了?是不是你又耍小性子了。”

“怎麽可能?我對我哥最好了。”

“你看你,臉都紅了,還說不是你欺負他了。老實招來。”

崔凡想*一下小丫,故意虎着臉色。小丫本來就心虛虛的,加上剛才給太陽一曬,臉蛋熱乎乎紅撲撲的自己都有感覺,這一下給崔凡這麽一虎,便惱怒成羞,刺他一句“臭煙鬼”就放下鮮橙汁賭氣走開。

崔凡噴着煙霧看着小丫,突然一樂,就哼起調調來:

我抽根小煙解心寬,解饞解懶解腰酸,解麻木還去風寒……

“快去哄哄,都給誰寵的?像換了個人似的。”

“還不是你寵的?我去看看。”

崔凡畢竟是情場高手,哄哄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小黃毛丫頭”更是小菜一碟,一招兩式就把她逗得腮容緋紅、唇笑如花開。

笑男喝了幾口橙汁,接着交代崔凡先照顧小丫幾天。

崔凡當然樂得當護花使者,只是小丫翹着小嘴巴在那不吭聲。

“小丫,要聽話!”

“你就放心丢她在這吧。”

“小丫,走,看看我的畫。我在法國可不是浪混的,我的城市畫協理事也不是浪得虛名。好好女孩就要多看崔凡書畫。快走!”

小丫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崔凡拎走了。

☆、024 喜怒無常

張笑男把車開回君臨禦山莊,他的公寓所在地。

君臨禦山莊本已地處僻靜,只因區域裏綠化多樓宇少,由此更顯優雅輕閑。裏面的B5F12寬敞簡潔,又不失時尚大方,這裏便是張笑男一人獨居的複式套間。

熱水的蒸汽缭繞,心頭麻團淩亂,內心酸溜溜又壓抑的怪感覺真令人作厭。他慢慢沉進水中,忽而又嘩啦冒出來,揮掌劈水,噴得滿臉水流。

裹上浴巾出來,躺在露臺藤椅上曬得渾身刺痛他才起來,憑欄遠眺。

漸進初冬,景象蕭肅,行人三五。

看着看着,他眯起的眼睛慢慢睜大。

他不确定,手扣欄杆,最後還是轉回房間拿來望遠鏡。用望遠鏡這仔細一瞧,他立馬雙眼冒火!

下面被群毆的女人,不是若玄她還會是誰?

“真是天性!”

他脫掉浴巾發狠地摔在床上,快速穿上了一套運動服,不假思索就從安全通道的樓梯急步跑下去。

當他趕到若玄身邊時,只剩下渾身傷痕的若玄,暈倒在路基邊上。他大略檢查了一下,她除了嘴角流出的血,都是些外傷。因見識過她暈血前科,猜着此刻她是聞着血腥味暈的。于是,他輕輕拍她醒得迷迷糊糊後,就趕緊背她上到公寓去做消毒*,該包紮的包紮,該貼創可貼的貼創可貼,完後,還用用幹淨的紗布蘸濕輕輕拭去她臉上和手上的髒痕。

她蹙着眉心睡着還沒醒來。他緊緊攥着擦髒的紗布,看着她一會焦急萬分,一會又緊鎖眉頭。

“你……喲!”

正在思索的張笑男錯過了她睜開眼的第一刻。

他馬上轉過頭來。只見她不再說下去了,只動了動嘴巴,然後視線斜下嘴角處,還擡起手,也許她正感覺到嘴角繃繃緊地痛,想探手摸摸狀況。她這一伸手才發現一雙手腕已裹了厚厚幾層紗布。

她倏然瞪大眼睛看向張笑男。

他把手中滿是血跡和塵土的紗布扔進垃圾簍,忍不住喃喃責備她一句:“走到哪,打到哪!”

“謙讓了!”

若玄這才慢慢回憶起來:剛才接到一個電話說綠夢出事了,她按照電話中的地址去找綠夢,誰知一到馬上就給幾個人不問青紅皂白的向她揮拳暴打,其中一個女人一邊用她一只肥胖的粗手死死按住若玄臉面,一邊一個勁地掌她嘴,直到若玄聞到了血腥,緩緩倒下,依稀記得倒下後,還有人上來使勁用腳蹂躏她雙手。回憶完後,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怎麽跑到這來了?”

若玄本能的往沙發裏縮緊身子,驚恐反問他:“這是哪裏?你和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把我騙來然後打暈我,然後……啊!”

“怎麽跑到這來了?”他已接近爆怒!

“我是接到一個電話來的。”

一個電話就給騙來了?真是該受教訓的笨女人!

“告訴我,這是哪?”

“我家!弄髒你了?快出去!”他呼地雙手叉腰站起來。

若玄不明他為何發火,弄得她也不好氣地頂撞了他一句:“謝謝!我才不領情!”

“好!不領情!”他又呼地蹲下來,嘶嘶嘶聲快速撕掉創可貼,又一圈一圈的繞開紗布。直到被解掉頭部上的紗布,若玄才發現額頭上也挂了彩。

笑男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主要看着若玄就喜怒無常心浮氣躁,是從知道Anne被若玄打後的事,還是從若玄從陳輝威的背上*那刻起?明明趕下去的時候焦急萬分,明明看到她已渾身傷痕和血跡倒在路邊時,心像給割了一刀似的難受的要死,現在又殘暴狠心的待她趕她走。

若玄忍住痛楚忍住眼淚,在他摔掉最後一塊紗布後就無聲地走了。

笑男狠狠掃了一眼滿地紗布和創可貼:到底是誰下的重手?不找他們出來我就不姓張!

他快速按了一個號碼,交代好一切後随即風一樣出去。

車開到她身邊停下。

他叫她上車,十分生硬別扭。

她緩緩放下捂着臉的手,低低頭走得更快了。

他幹脆下車,強硬橫腰抱她塞進副座,一直開到了醫院。

“我想打個電話。”躺在病床上的若玄又被紗布層層包裹。

他在她的小背包裏找出手機遞給她。她接過去按了按,跟着把手機關掉取出芯片,因為到處受傷疼痛所以動作笨拙得緊。“我手機沒電了,麻煩換一下你的。”

他默不作聲地接過芯片裝在他手機上,開機後順便幫她調到電話薄界面,不料一打開就看到“張笑男”三個字。他心頭突然一緊,依然默不作聲地打開詳情,裏面空空的。他想了想,默默把他號碼存了進去。

若玄給公司的陳主任打個電話請事假,她沒有明說,也不知道怎麽說明這離奇遭遇,她也沒告訴任何人她在住院。

她沒有叫他走,她害怕他還會有哪些暴戾行為。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一個人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靜下來的笑男又想起若玄在陳輝威的背上有說有笑,還有那該死的激吻,又是一陣煩躁。

他們是誰?我會因為他們煩躁?我是為她感到害臊!

“那女生是我,夢景的笑容,和聲音,恍恍惚惚卻又那麽真切,并且感覺到了他的體溫,就是那聲音和笑容,把我從越飄越遠的另外一個國度拉回來,一直到這個世界。他是我一直的鼓勵和等待。”不是她說的嗎?他心中冷笑:看,我果真是替她害臊!他突然睜開眼瞪了一下若玄。她正在端詳着他內容豐富的五官,給他突然睜眼一瞪幾乎吓到了,馬上閉上眼睛。笑男也是一驚,他看到若玄滿臉的溫柔都傾注在他身上,他幾乎為之動容心怦,可是該死的陳輝威的三魂六魄還在張牙舞爪,他随即厭煩地豁然起來走了出去。

☆、025 喜怒無常2

在醫院走廊他接到小丫的電話。她說是老爸叫他們現在就回家一趟。他沉思片刻後答應了。他來到護士站交代了些事情就去取車開到崔凡那接走小丫一同往張家大宅趕。

張家寬敞的大廳不改金碧輝煌,富貴逼人!

氣派的沙發上,坐着一位穿着潔整講究的老先生,他瘦骨嶙峋正抱臂閉目養神。他便是張綱恒。

“爸,我們回來了。”

“丫頭,快過來,到我身邊來。”

在老父親面前小丫總是一派童真。她蹦蹦跳跳來到他身邊撒起嬌,讨老人家歡心。老人家也總是捏捏她讨喜的小臉蛋,再握着她手拍呀笑的,一幅天倫之樂的畫面要多溫馨有多溫馨,可張笑男從不參與,從20多年前媽媽走後,就再也不參與過。

老人家開始埋怨起來,唠叨小丫也不常回家看看,現在還學着躲起來了。

“爸想你回公司做事。”

“爸,你又來了。”

“學着些經營之道畢竟也是長遠之計,巾帼不讓須眉嘛。”他停了停,有意無意地接着說:

“我一天比一天老了,我辛辛苦苦打拼來的天下,看來快要拱手相讓了。沒一個争氣!”

從他一開始說話,張笑男都明白張綱恒都是說給張笑男他聽的。到他說一天天老去的這份上,張笑男不得不開口表态。他說:

“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歡商道環境,再說,我在美國修的是心理學。”

張綱恒暗地裏是知道的,張笑男不僅拿下了心理學博士學位,還同時拿下MBA學位。在懂MBA的人眼中看來,張笑男這一舉動就是不言而喻的事。

可是,他确實是在一天天老去。歲月不我待啊!

“由不得你任性。你也知道,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那只不過是你的野心,我和媽媽并不稀罕!可惜,說什麽都遲了,我們最渴望得到的你永遠不懂!”一談到這些,張笑男再也沒辦法和他坐在同一個平面上。他沉着臉賭氣走上二樓。

“要氣死我才罷休吧!當年如果沒有日夜拼命的摸爬滾打,我早已債臺高築,你和你媽媽也連片瓦只磚遮陽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了。我沒有退路,只能向前!”馳騁商業帝國中,張綱恒從來就是不怒而自威,不言而自重,而面對自己的兒子,卻總要提起沙啞的嗓子暴吼。

小丫趕緊扶着他輕輕拍着背給他順着氣,同時還不忘提醒他安慰道:

“爸,哥不是回來了嗎?讓他慢慢适應。”

聽小丫這麽一說,他感覺剛才也是說急了,開始轉換策略示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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