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養了幾天傷,手腳的紗布終于可以拆除了。不得不感嘆一下金錢萬能,霍家私人醫生開的進口藥雖說貴得要死,可效果好得超乎想象。
京市銀裝素裹,入目都是純淨的霜白。
這是喬煙第二次離開霍宅,依然和上次一樣,趴在窗邊看沿路風景。但不同的是,垂在腿邊的手卻和身側男人緊緊相扣。
那天之後她再沒做過古堡的夢。
結局已譜寫完畢——走投無路闖進古堡的人類少女,和孤單獨守古堡的血族少年永遠在一起。
雖然還有好多疑惑未得解答,但何必着急?
她扭頭看向霍沉,莞爾:他們今後還有很長的時間,足夠她一點一點去了解。
察覺到她視線一直不曾移開,霍沉唇又抿緊幾分,餘光掃向她,不自在地問:“老看着我做什麽?”
“你好看啊!”
脫口而出的話,讓男人身體陡然一僵,微惱地瞪她一眼,臉別去旁邊,不輕不重地擲了下手杖,低斥:“胡鬧!”
喬煙抿嘴偷笑,看看,耳尖都紅了呢!
聲音沒藏住,被霍沉聽了個真切,頭轉回來,擰眉威脅:“再胡說就把你扔下車!”
這話對摸清他脾氣的喬煙來說根本不懼威懾力,頂着他泛冷光的視線,喬煙膽大包天地捧住他的臉,一本正經地和他理論:“就是好看嘛!眼睛深邃,鼻梁挺拔,嘴唇薄厚适中,我們小沉比女孩子都漂亮!”
一旁助理頭都快埋進地底,真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老板娘居然能把老板調戲成大紅臉!角色是不是搞反了?
不過,也多虧老板娘在,今年的這個日子,氣氛才不至于那麽沉重。
對他而言,吃狗糧也比對着老板那張吓死人的大黑臉好!
……
車駛出城區,來到郊外陵園。
這裏遠離喧嚣,綠樹環繞,無人打擾逝者的長眠。
感覺霍沉周身氣場陡然一變,喬煙不再鬧他,懷着對逝者的敬重一道下了車。
沾着露水的花束輕輕放在墓碑前,霍沉一路走過,最後折返第三塊墓碑,停了下來。
照片上年輕男人噙着淡淡微笑,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時光荏苒,不曾變過。
霍沉站得筆直,穩重矜貴的氣質,依稀能瞧出照片上男人的影子。
憧憬追逐着他的背影,終于趕上他的腳步長到和他同樣的年齡,可照片上的男人,卻再也不會回頭揉揉他的腦袋,溫和地誇一句“小沉真厲害!”
他死死咬牙,努力做出毫無波瀾的樣子。
然而緊繃的拳頭卻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握住,女人那句“可以不用再強撐了”讓拼命壓抑的情緒一瞬間潰不成軍。
明明掌管着龐大的家族産業,明明是馳騁商界的上位者,明明早就學會了隐忍堅強,但這一刻,他又變回當年那個脆弱無助的男孩,站在墓碑前,哭紅了眼睛。
來的路上他本憋了一肚子話,想質問大哥當年為什麽食言?為什麽狠心留他一個人擔起偌大家業?也想睥睨他的墓碑,告訴他,即便沒有他的陪伴,他也走到了現在,沒有誰離不開誰!
可此時此刻,說出口的卻是一句釋然:
“我原諒你了,大哥。”
把身邊的女人攬進懷裏,他濕着眼睛,沖照片上的男人露出14歲雪夜後的第一抹微笑,默默告訴他——這回,是真的不再依賴他了……
遠處,一輛車已逗留許久。
江仇雙眼緊緊注視那對相依的男女,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偏偏副駕駛上的小弟不懂察言觀色,傻愣愣地說:“老大,嫂子和姓霍的抱一起了!好像還聽情願的……”
一巴掌拍下來,小弟眼冒金星,他捂着腦門,委屈地看向江仇,不明所以:“老大?你為什麽打我啊?”
“給老子閉嘴!”江仇以前最讨厭學校裏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學霸,但現在發現,收個智商太低的小弟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後座的小弟打完電話,沖後視鏡裏看來的江仇略略點頭:“已經安排妥當。”
江仇應了聲,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再次确認:“不會傷害到煙煙?一點都不會?”
這都問多少遍了?
小弟瞅着前排面露緊張的男人,驚訝老大怎麽變得如此啰嗦,耐着性子再次回答:“放心吧,只是些許的颠簸,不會讓嫂子受傷。”
江仇颔首,望見墓碑前的男女終于分開,朝路旁停靠的轎車走去,立刻斂神,對車內其他人說:“行動。”
***
回家的路,依然是來時的風景,可喬煙卻感覺身邊男人的氣場變得不一樣了。像是終于卸下那份耿耿于懷,眉眼間都是輕松神色。
她莞爾,早起的困倦後知後覺湧上來,攏了攏頭發,軟綿綿靠進霍沉懷裏,手摟着他腰,打算閉眼小憩。
“小沉,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男人不悅地糾正:“什麽小沉!該叫什麽你應該很清楚。”
竊笑着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她裝傻充愣:“不叫小沉叫什麽?我不清楚。小沉知道的話,小沉告訴我呀!”
被她戲弄得有些惱,霍沉捉了她胳膊,要把人從懷裏扯出去,她卻在這時秒改口,溫軟的聲音喚出兩個字:“主人……”
女人烏黑的長發鋪開在腦後,泛溫柔的香。
他抓了她一縷頭發摩挲指間,怒色一掃而空,舒展開的眉眼露出無奈的笑。
現實中的她果然還是和虛拟世界的不同,古堡裏的小奴隸可沒她這麽古靈精怪,也不會總惹他生氣。
明明是這樣一個不乖巧會撓人的小貓,但奇怪的是,比起古堡裏聽話的小奴隸,他似乎更喜歡現在的她。
當真是不可思議……
車廂平和的氣氛很快被打破。
對講機傳來保镖緊張的聲音:“老板,從剛才開始就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們。”
助理打開車後方安置的攝像頭,筆記本調了個頭給霍沉看:“是江仇。”
喬煙并未睡着,聽見這個名字,立刻撐手想從霍沉懷裏起來。男人的手摁住她肩膀,語氣并未流露出絲毫慌張:“睡你的。”
“可是……”她不安,“江仇不是追來了嗎?”
“他追不上。”霍沉偏頭吩咐助理,“換路。”
江仇雖說是個大老粗,但沒人能僅憑一身蠻力在京市占有一席之地,就這麽單槍匹馬地追來搶人?他可不信。
下一個岔路口,霍沉的車忽然轉了個向,繞上另一條路。
見前方轎車飛速奔上了沿海公路,江仇眼眸一亮,鄰座小弟高興地吹了聲口哨:“哈哈!姓霍的中計了!”
以為他們會在原路設下埋伏,但卻不知道一切都是引他入網的計謀!
一車人顧着得意,加速追趕早已拐彎的轎車,這時,一輛逆行而來的車與他們擦身而過,黑色玻璃窗背後的人勾起了唇角,輕蔑的兩個字:“蠢貨!”
***
換了一輛車,只夠容納四人。
喬煙沒了睡意,趴在車墊上朝後望。
江仇的車已經消失在蜿蜒的公路,想到他在醫院照顧自己時的溫和耐心,心情就變得格外複雜。
原以為是個純良無害的硬漢,沒想到卻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怎麽,還舍不得了?”陰陽怪氣的一句諷,喬煙不得不收回視線,重新依偎到他懷裏。見他繃着下巴,表情不虞,只好哄說:“吃哪門子醋?我才不會喜歡一個騙子。”
她顧着把玩他手指,沒注意到男人陡然僵硬的表情。
車平穩地駛入寂靜的林蔭道。
即便滿京市的植物都被凍得萎靡不振,這片樹林依然蓬勃茂密,葉與葉交疊在一起,遮住整片天幕,只有細碎的陽光偷偷流瀉。
眼看就要穿出樹林,重新回到灰色公路上。
然而就在這時,斜側方闖出來一輛車,朝着這頭直接沖了過來!
嗞——
尖銳的摩擦聲打破樹林的岑寂,藏匿枝頭的鳥群騰空而起,倉惶逃離。
喬煙在一陣颠簸中滾出了車廂,搖晃的視線裏,是不斷鑽出樹林的黑色汽車,将前方的路圍了個水洩不通。
江仇?
他又追過來了嗎?
乘坐的那輛車已經徹底翻倒,擋風玻璃碎了一地,冒着白氣的血緩緩流淌,将積雪都染紅。
“霍…沉……”她張口,艱難地喚他的名字。
她記得,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霍沉第一時間用身體護住了她。可縱然如此,強烈的颠簸還是讓她撞到了頭,溫熱順着額角蜿蜒而下,将視線蒙上一層血色。
“霍…霍沉……”她看到他探出車底的手,卯足力氣朝他挪過去。
身上很疼,溫度從她體內迅速流失,意識也在斷片的邊緣掙紮。可她還是強忍着不暈過去,伸長了胳膊,努力想要觸碰他的手。
十寸……
五寸……
三寸……
快了,只剩不到一寸的距離了……
可惜這時,她卻被人騰空抱起。
發白的視線裏映着一張陌生臉孔,男人絲毫不介意她滿臉鮮血,額頭親昵地貼向她,笑容帶了讓人悚然的病态。
“又見面了,我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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