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你在查案?哦對了,你如今應該是警察了。”簡躍的思維倒是很敏銳,沉吟着問,“陳碧婷是嫌疑人,還是受害者跟她有什麽關系?要是嫌疑人的話,我都可以做她的不在場證人了。我跟蹤她有一段時間了,她很忙,基本十二個小時不間斷地拍照、走秀做訪談。不說犯案了,吃飯睡覺都抽不出時間來。啧,當模特還真是辛苦。”
舒盈忍不住嘁了一聲,“你還挺欣賞她。”
簡躍直言,“一個相當有專業素質又兢兢業業工作着女人,很值得欣賞啊……”
舒盈抿了抿唇,“你怎麽知道她有專業素質?”
“保持36C的罩.杯和一尺九的腰圍,還得拿白水煮青菜當主食,不是專業模特根本堅持不下來這個生活模式。”簡躍從兜裏摸出一包香煙來,抽出一支來銜在嘴裏,又把煙盒拿到舒盈面前。而舒盈只是推了他的手,不鹹不淡地說,“戒了。”
他好奇了,“什麽時候戒的?”
“去年,我爸去世的時候。”沒等簡躍追問,她就淡淡地說,“肺癌。”
簡躍沒再說什麽,把煙盒順手撂在車座上,低頭将口裏銜着的香煙點上,降下了車窗。
舒盈則拿起了簡躍的相機查看已經拍攝了的相片,大都是陳碧婷的日常生活,确實是忙于工作,就是去趟超市都是匆匆忙忙,一臉倦容。
“陳碧婷的照片都在我硬盤裏,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拿給你看。”簡躍對她樂呵呵地笑,“你的案子我能幫就幫,省得你破不了案,肯定急得整夜整夜抓頭發。”
他信手撣了撣煙灰,漫不經心地問,“什麽案子?嚴不嚴重?”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舒盈把手搭在車窗上向陳碧婷的公司看,本來是預計着來蹲點跟蹤陳碧婷守株待兔的,結果趕巧碰上簡躍,更趕巧他也在跟蹤陳碧婷,真是——老天爺都在跟她開玩笑。
“哎,話說回來,你口裏陳碧婷的金主……是誰啊?”舒盈一本正經地問他,“陳碧婷背景複雜,跟她有親密關系的富商大概有三、四個,八卦雜志我看得少,對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還真拎不清楚。”
簡躍吐着煙一聲哼笑,“客戶隐私,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舒盈恨恨地盯着他,就知道這貨難搞!都三年了,性格怎麽能一點沒變?
“不說就不說呗,反正我總是能查到的。”她從包裏拿出紙筆來,寫下一行數字交給簡躍,“這是我支付寶賬號,你轉賬付款吧,哦對了……這是我的郵箱,陳碧婷的照片打包發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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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躍拿着紙條一看,她的支付寶賬號就是手機號,“原來你沒換過手機號碼。”
也不是沒想過要換,就是想到要去營業廳填表就嫌麻煩,索性就用到現在。何況她都沒換號碼,三年來不是一樣沒接到過他一通電話,換不換有什麽意義?
“走了。”舒盈把包垮上肩,手裏拿着太陽傘就準備下車了,沒想轉頭就讓簡躍拉住了手。
她一回頭,正對上簡躍一抹熟悉的笑容,“昨天是你生日,要不我請你吃頓飯?”
“下次吧……”舒盈抽回手,一只腳踏出車門,“我還有工作。”
她從車裏一出來就打着傘徑自往前走,沒有回頭看簡躍。這會太陽正毒,脊背上都是粘膩的汗濕,熱得她心生煩躁——
簡躍坐在車裏目送着她走遠的背影,不由得一陣恍惚,這個優雅幹練的女人……真是從前又倔又犟的舒盈?他是想過,要是再遇上的話——她一定會二話不說直接踹殘他,要是他可憐巴巴地跟她道歉,她沒準就原諒他了,淚眼摩挲地抱住他失聲痛哭。
眼見舒盈走進了陳碧婷公司樓下的一間蛋糕店,他不禁嘆氣,這個女人啊……
——
每年生日給自己買個小蛋糕是舒盈的習慣,她喜歡店員把精致可口的蛋糕從櫥窗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交給她的過程,連叉下去第一塊水果都和完成過完生日的儀式一樣鄭重其事,常欣說她這個習慣是近年來流行的小清新情懷,簡躍也曾經笑話她芝麻大點出息,反正她樂意,管得着嘛他!
蛋糕店的吧臺椅正對着陳碧婷的公司門口,眈眼就能看見進進出出的人,她順手拿了本擺在吧臺上的雜志翻了翻。雜志的封面和內頁都很舊了,蛋糕店大概很久沒買新雜志,看專題推薦還是去年的一些舊八卦。
她舔着塑料勺子上面的奶油突然停下了翻動書頁的手,這一頁新聞的标題是——《唐筱筱直言短期內不考慮嫁人,工作最重要》
配圖是一張紅黑配色的時尚寫真,唐筱筱出衆的五官經化妝師一雙好手打造的光彩奪目,讓舒盈不禁愕然惋惜,這麽年輕這麽美的姑娘,如今正躺在殡儀館冰冷的手術臺上。
唐筱筱就是被藏在蠟像裏的屍體,三線的小演員,雖然長相可人也受過一定的關注,卻始終沒有大紅大紫。更令舒盈覺得諷刺的是,之後有導演拿她這個蠟像館藏屍的題材去拍了懸疑電影,還找了個與唐筱筱面容相似的女演員做主演,不但電影得了獎,女演員也一炮而紅。觀衆們再去緬懷唐筱筱時,總會不勝唏噓。
而玩偶女屍案、蠟像藏屍案、河面浮屍案——由于三起案件的受害者之間互無聯系,手頭上搜集到的證據有限,兇手在殺害陳碧婷之後也沒有再繼續犯案,線索就此中斷,三起案件的相關資料就被棄置在檔案室裏,不了了之。
老鄭也安慰過她,是這樣的,不是所有案件都能一定能抓到兇手,可大好年華的姑娘們被殘忍殺害,兇手卻依然逍遙法外,這怎麽行?
舒盈把雜志合上,目光緊緊地盯着停車場上的紅色MINI車,如今陳碧婷就是她破案的關鍵。只要她跟緊陳碧婷,找到她與其他兩個受害者之間的聯系,自然就能把兇手找出來。
三周,她還有三周時間。
當天晚上,舒盈就在郵件裏收到了簡躍發來的照片,如簡躍說的,陳碧婷的工作很忙,照片顯示她基本來往于各個攝影棚和代言公司,從清早工作到半夜是家常便飯,很少應酬和交際,看不出她有固定的交往對象。
平心說,簡躍還真的很敬業,半夜兩點都有照片拍攝,陳碧婷不收工休息,他就只能打起精神盯着。私家偵探這活雖然不入流,跟他們當警察的比,确實也不見得輕松。
舒盈趴在桌上看向她卧室窗前挂着的一串貝殼風鈴,挂着的時間太久,鈴铛上都生鐵鏽了,她幾次想拿下來丢掉還是懶得動手。後來她一度想過,假使她數年來都沒法把簡躍從她心裏趕走,大概只是她懶得再去愛其他人而已。
一星期之後,當舒盈半夜一點坐在麥叔叔裏看唐筱筱的屍檢報告時,簡躍端着滿滿一疊的炸雞和漢堡坐到了她對面,順手就把她手裏的文件夾換成了一個漢堡,低下頭含着可樂吸管就一本正經地看了起來。
舒盈用手指托着下巴,微擡着眼不滿地看他,“這是機密文件。”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看過?”簡躍頭都不擡,“我這是想幫你破案,你這種熬夜法要熬到什麽時候?噓,先不要打擾我。”
嘁,舒盈啃着漢堡懶得搭理他,這貨一貫沒法一心二用,看東西的時候不能走神,要是給他看書的時候放點音樂,他一個下午能看個十頁紙都是效率高的。
“機械性窒息死亡,手腕部位皮下出血,應該是被緊握住手腕形成的約束傷。陰道擦拭物沒有發現精斑或者甘油、丙烯乙二醇之類的避孕套潤滑油成分,初步可以排除受害者受到性侵的可能……死亡時間無法做出準确推測?”
“哦,老鄭說了,屍體被浸泡和注射過福爾馬林,後面兩頁有詳細解釋。”舒盈陳述性表示,“兇手似乎很執着于要把屍體藏到蠟像裏這件事,費盡心思地不讓屍體在制作的蠟像過程中腐爛。”
簡躍擱下可樂,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唐筱筱是演員,陳碧婷是模特,兩人都是娛樂圈的人而且年輕漂亮,有不少共同點,你懷疑陳碧婷是兇手下一個目标?”
舒盈沒否認。
“蠟像館有線索沒有?”簡躍問,“藏着屍體的蠟像是怎麽到了館裏,負責人應該是清楚的吧?運送蠟像的人是誰,路口攝像頭有沒有拍到運送車輛的車牌號,車主?”
“唐筱筱的蠟像,是有人匿名捐獻給蠟像館的。”舒盈回答,“主要是,被一起捐贈來的還有一個裝有現金的文件袋。館長以為蠟像的捐贈者是唐筱筱的經紀人或者影迷,目的是想把她的蠟像放到館裏給藝人鍍金,提高提高知名度。怎麽說呢,這件事雖然不合規矩,但憑他的權限,擺個蠟像到館裏實在輕而易舉,所以蠟像送來的當天上午就簽了接受捐贈的文件。至于負責運送蠟像的車輛和司機,我查過了,是物流公司,一天都要接幾百個單,壓根不記得要送蠟像的顧客長什麽樣,同城短途,檢查貨品的流程直接就給省略了,文件袋裏裝的是現金都不知道。單子上的簽名更是潦草得和鬼畫符似得,一看就是亂寫的。”
“這個館長是公職,拿錢不少,能誘惑到他冒險做違規的事,這袋子裏的錢估計得非常可觀,再者制作蠟像的費用本來就不低。”簡躍搖了搖頭,“兇手可真是有錢。”
舒盈想了想,從包裏又拿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簡躍,見他神色好奇地接過,便說,“這是這件案子第一個死者的屍檢報告和相關調查,記着,我只是讓你看一看而已。”
簡躍流露了然于心的笑意,翻到第一頁時卻立時驚住,“玩偶女屍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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