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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關于這一點的解釋, 薛定淵早就打算好了,這時候就應該賣慘啊!

于是他直接說了自己的情況, 怎麽在褚鴻升的幫助下, 從那個吃人的家裏掙出來。

他說着的時候回憶起和薛定淵走過的這些日子,雖然苦哈哈的,但他居然覺得挺幸運也挺幸福的, 如果不是眼前再和羅欣寧演戲,他嘴角一準會翹起來。

而羅欣寧聽到最後眼淚都掉下來了,直接抓住了薛定淵的手,“我給你漲工資!一定給你漲!今天就給你漲!一千五一個月夠不夠?”

薛定淵:……

姐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不是,寧姐, 我就是和你說,我并不是在和王國華作對呢, 你回頭和你男朋友說說我的情況, 你不是說他家庭條件也不好麽,他肯定明白我的苦衷,這樣就不會聽王國華添油加醋的話了。”

羅欣寧用手擦了擦眼淚,“嗯, 我會和他說的,源松他雖然性格耿直了一點,但我相信他是個善良的人,他也會幫你的。”

并不需要, 謝謝了!

只要能讓羅欣寧認識到吳源松的真面目,他們分手的時候她就不會太傷心, 他上輩子這輩子都受了羅欣寧的恩惠,所以他希望她能好好的。

但這會兒他還是遞了張面巾紙要遞給羅欣寧,語氣十分溫柔,“嗯,你別哭了。”

就在這時候,店門被推開了,褚鴻升從外面走了進來,恰恰好聽到薛定淵這句話……

薛定淵見褚鴻升的目光在自己和羅欣寧身上分別停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對勁。

而又因為他剛和羅欣寧說了自己和褚鴻升的事兒,這會兒猛地見了人,他居然無端端的升起了一股類似緊張以及不好意思的情緒,于是說話居然有點結巴,“你……你怎麽……怎麽進來了。”

平時不都是等在外面的麽?

剛剛他有沒有看到什麽啊?

薛定淵小心翼翼的看着褚鴻升,可褚鴻升沒什麽表情,“我在外面等了半天,沒看到你。”

薛定淵這才意識到下班時間已經過了有一會兒了,所以他連忙站起來,“我這是有點事。”

然後又看向羅欣寧,“寧姐,那我就走了啊。”

羅欣寧回頭看了眼褚鴻升,然後恍然大悟一般開口,“啊!你就是……”

薛定淵連忙對羅欣寧眨眼睛:不要說啊不要說!

這娃自尊心強,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把他的慘狀說出來,肯定會和自己鬧別扭的。

好在羅欣寧從薛定淵剛剛的敘述中也抓到了褚鴻升的性格特點,于是語氣立刻轉了彎,“你就是和薛定淵合租的人吧,他經常提到你。”

褚鴻升又看了眼薛定淵,“是麽?提到我什麽了?”

“啊!”羅欣寧被問的愣了一下,然後總結了下剛剛薛定淵的話,“就說你對他很好,非常好。”

薛定淵是這麽說的,沒錯。

薛定淵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找回自己的聲音招呼褚鴻升,“快回家吧,這都這麽晚了!”

羅欣寧用薛定淵遞給自己的紙狠狠的擤了下鼻涕,然後去收銀臺拿了五十塊錢,“嗯,趕緊回去吧。”

她也想趕緊回去給吳源松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二十,二十!”薛定淵很堅持。

羅欣寧摸了摸他的腦袋,“乖!”

薛定淵:……

他震驚了,真的,他這麽大歲數的人,被摸頭了!

被摸頭了!

他滿臉無語的看着羅欣寧,然後被褚鴻升給拉走了,等出了店門他才想起來,“诶,我還沒給她找錢呢。”

褚鴻升也摸了摸他的頭,“明天再給吧。”

說完這句他就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

薛定淵:……

他又愣了三秒鐘,然後追了上去,“我也要摸你的頭!”

他作為一個心理年紀足足比褚鴻升大兩倍的男人的尊嚴啊!

然而褚鴻升聽到他的喊話一個轉身,于是薛定淵就直直的撲倒褚鴻升的懷裏去了。

這要一般人非被他砸的後退三步不可,可褚鴻升的身體好啊,他愣是在原地沒動,手臂還以保護的姿态環住了薛定淵。

薛定淵:……

卧槽心跳好快是什麽情況?

他連忙想從褚鴻升懷裏出來,可卻感到對方似乎緊了一下手臂,然後才松開了自己。

薛定淵欲蓋彌彰一樣的連忙朝外走,“快點,一會兒大廈要鎖門了。”

褚鴻升目光緊緊的盯着薛定淵的背影,似乎要把他的身形凝固在自己眼中,刻在自己的骨血裏一樣,然後才跟了上去。

出了樂青的大門,外面的冷風吹的薛定淵一縮脖子,快要進臘月了,果然是冷的不行。

不過想到臘月,他就想到過幾天就是臘八了,他立刻開了口,“咱們去市場買點做臘八粥的材料,家裏的大棗紅糖也沒了吧?買點回去給林永銘?”

他想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活潑正常點一點,但立刻就聽褚鴻升開口,“林永銘走了。”

“走了?”薛定淵的聲音有些古怪,其實他心裏也有點古怪的感覺。

他知道大概從今往後,林永銘會漸漸變成那個高高在上的、讓人覺得可恨可是又惋惜的林先生。

如果沒有和他相處過,他可能會以為林先生一直都是那樣的。

可偏偏他們相處了這麽段時間……他知道林先生最開始并不是那樣的人。

他只是個普通人,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搶菜吃的時候,一邊抱怨這是女人吃的,一邊嚼着大棗的時候。

褚鴻升聽出來薛定淵的語氣有些失落,他挑眉,“我還以為你很怕他。”

“啊?”薛定淵裝傻,有那麽明顯麽?

“你開始的時候對他特別好。”

“不說了是為了你嗎!”薛定淵決定糊弄過去,“但是相處下來覺得這個人也沒什麽老板的架子,還……”

還什麽,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忽然看到褚鴻升對着他露出個笑來。

這會兒濱城還沒有光害,今兒天上是一輪小月牙,所以顯得星星特別明亮,而褚鴻升這麽一笑,薛定淵只覺得天上的星星一顆一顆的都朝着他砸下來……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厲害,這是要犯病麽?

好在褚鴻升很快開口,“不是說去買臘八粥的材料。”

薛定淵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挪開自己目光,“走走走,快點走。”

可沒走出去幾步,褚鴻升又開了口,“你和你們老板,到底說我什麽了?”

薛定淵又感覺到了緊張,“就……也沒說什麽,家長裏短那些事兒呗。”

“嗯?”

“你要是不願意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薛定淵這麽說着,卻沒得到褚鴻升的回答,只能一路沉默着跟着對方往夜市的方向走。

快到的時候褚鴻升總算又說了一句話,“你是想和她說話,還是想和她說我?”

薛定淵被他問的一時之間有點愣,他覺得面對這個問題,他的智商情商都有點不夠。

于是他自己摸了摸腦袋,“這有什麽區別?”

褚鴻升沒回答這個問題,“走吧。”

薛定淵有點想追問,但又覺得有點危險,猶猶豫豫到最後也沒問出來,到是已經進了夜市,才發現今兒路邊多出了不少的小攤子,上面擺着很多用花花綠綠的玻璃紙以及彩帶包裝好的蘋果。

薛定淵這才想起來,臘月之前還有個聖誕節啊,今兒是二十四號啊。

他芯子裏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可這會兒看着這些東西,居然覺得有點挪不開眼睛。

那包裝紙裏的蘋果又大又紅,看起來可以說是很漂亮了,但五塊錢一個的價格可以說是很貴了。

五塊錢,可以買三斤蘋果,起碼五個……

那個包裝紙頂多兩毛錢一張,彩帶頂多是一毛錢的。

可是今天是平安夜啊!

雖然這會兒過聖誕節的人其實并不算太多……可這個蘋果的寓意實在是很好,非常好。

他斜眼偷看了下身邊的褚鴻升,“要不,今晚不回去吃了吧,我下班本來就晚了,回去做飯就更晚了。”

好在這時候不是以後一過聖誕節就滿坑滿谷的人,想要出去吃飯不提前訂位根本不行,就算提前訂位也可能沒有的日子。

褚鴻升看了他一眼,“想吃什麽。”

“吃什麽都行,走走看吧。”薛定淵答應着,但是目光卻沒往兩邊的小飯店看,而是看着每一個買蘋果的小攤子。

他心裏面一直念叨着五塊錢、五塊錢、要五塊錢呢!

可他最後一咬牙,站在一個攤子前指着遠處一個賣糖葫蘆的三輪車,對着褚鴻升開口,“你去給我買根糖葫蘆。”

說完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于是連忙指着旁邊一家飯店,“我看那家好像不錯,我去問問有沒有位置了。”

褚鴻升略帶着奇怪的打量了他一下,“好。”

薛定淵面帶着僵硬的微笑目送褚鴻升離開,等褚鴻升走出去七八米的時候,他迅速的掏出五塊錢扔給攤主,然後抓了一個蘋果就往飯店跑,速度快的讓攤主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到了小飯店,裏面人不少但還有位置,他找了個能看到門口的地方坐下,服務員在招待別桌的客人暫時沒過來,無所事事的薛定淵開始覺得自己想把這個和他很不搭調的蘋果給藏起來。

他到底抽了什麽風?

他為什麽要買這個蘋果?

扔了的話他舍不得那五塊錢啊!

為什麽服務員還不過來?

他對着這個蘋果左不是右不是的足足想了三分鐘該怎麽辦,最後心一橫,他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什麽尴尬的事兒沒經歷過,不就是多花了點錢買了個蘋果麽,錢是他自己賺的,再說這也不算浪費……

為什麽服務員還不過來?

他正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時候,就看到褚鴻升拉開了小飯店的門,然後用目光在店裏逡巡,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目光驀然定住,然後朝着自己走過來,步伐裏都帶着果敢。

但這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他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蘆,一手拿着一只包裝好的聖誕蘋果……

一時間小飯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因為這兩樣東西和他實在是不搭調。

可他卻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裹挾着外面帶來的寒氣,帶着令人覺得有點畏懼的神情,走到了薛定淵的面前,然後把糖葫蘆和蘋果都遞了過去,“給!”

所有人!

所有人都在看他!

薛定淵裝作不知道,只看着那個蘋果,“怎麽買這個?”

“你不是看了一路麽?”褚鴻升的回答特別樸實。

呵呵,反正都這樣了,薛定淵破罐子破摔的接過了糖葫蘆和蘋果,然後等褚鴻升坐下之後,把自己剛剛偷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蘋果拿出來,“喏,這個給你。”

褚鴻升在這一瞬好像僵住了一樣,等薛定淵再一次催促他的時候,才伸出手接過那個蘋果。

服務員總算忙完了其他桌,把菜單遞給了他們兩個,“吃點什麽?”

兩個人在服務員的招呼聲中恢複了正常,然後急切又快速的點了黃桃鍋包肉、魚香肉絲、酸菜五花肉和番茄牛腩湯,還有兩個大碗飯。

等菜的時候薛定淵忍不住去看那兩個蘋果,看着看着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好。

好到覺得明天應該和羅欣寧說一下。

但是羅欣寧明天肯定不開心,所以不能和她說。

那還能和誰說?為什麽林永銘要今天離開?

薛定淵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想要顯擺一下的欲·望,他甚至想着為什麽微·信在這個時候沒有被發明出來,讓他連發個朋友圈都不能。

Q·Q也沒有呢,開空間也不行。

那還有什麽辦法能讓人知道他有個蘋果呢?

服務員拿了個茶壺過來放在桌子上,清脆的響聲打斷了薛定淵的胡思亂想,而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薛定淵,非常為自己的不穩重而感到羞恥。

真是智息!

薛定淵在心裏警告自己,你快四十了!

于是他輕輕的咳嗽了下,“今天是平安夜,蘋果是平平安安,一生幸福的意思。”

“聽你們老板說的?”褚鴻升這樣問。

“嗯?”薛定淵沒反應過來,但很快點頭,“嗯!”

畢竟他們剛從村裏來城裏一個一個多月,聖誕節這種洋玩意确實不好說是自己知道的。

“你買了幾個蘋果?”褚鴻升一邊給薛定淵倒熱水一邊問他。

“一個啊!”五塊錢一個呢,他只舍得買一個啊!

褚鴻升又給自己倒水,“怎麽沒給你們老板買一個?”

薛定淵疑惑的看着褚鴻升,“給她買幹什麽?”

褚鴻升又莫名其妙的笑,“沒什麽,糖葫蘆要化了。”

薛定淵覺得自己又要犯病,連忙心不在焉的拿着糖葫蘆吃了一口,酸,但裏面又帶着甜絲絲的糖。

可吃了之後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個智障……

他都……就算十六還吃糖葫蘆的麽?尤其他還是個男的!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又把糖葫蘆給放到了一邊,“怕酸。”

褚鴻升看看他,又看看那串糖葫蘆,“那就不吃。”

聲音居然很是溫柔……好在服務員開始走菜了,薛定淵連着吃了兩口大米飯,來壓下自己的心跳。

可等褚鴻升給他夾菜的時候,他壓都壓不住了。

但奇怪的是,這心跳的,不太難受……就好像他剛剛吃的那個糖葫蘆,酸唧唧又甜滋滋。

兩個人吃了飯就朝着家裏的方向走,糖葫蘆留在了那個小飯店,但蘋果是帶着的,并沒有什麽重量的東西,卻被兩個人分別抱着……

等到了家薛定淵才發現自己真的智障了,去夜市不是說要買臘八粥的米麽?米呢?米呢?

為了不讓褚鴻升發現自己辦的蠢事,他決定讓自己忙起來,于是他開始把林永銘住過的床單撤下來,又把那張沙發床上的褥子和床單挪到床上來。

褚鴻升看到了薛定淵的動作,他本來想說自己住沙發,但……

他最終沒阻止薛定淵的動作,直接去洗澡了,而薛定淵這時候在床上打了個滾,唔,多了一床褥子,軟了不少,舒服了不少呢。

等褚鴻升洗了澡出來開始收拾房間擦擦地什麽的,而薛定淵進了洗漱間洗床單,洗着洗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宛如智障一般的笑了。

等他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褚鴻升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看看時間也該休息了,于是倆人帶着點默契的一起往床上走。

現在他們有兩床被子了,沒必要再蓋一個,可……床小啊,又放着兩床雙人冬被,擠得薛定淵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煩躁湧上來。

到了半夜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在睡着,但又好像沒睡着,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于是翻來覆去的,直到自己的被子被折騰的掉在了地上。

雖然半夢半醒的,但他根本懶得起來撿被子,只是又輾轉了兩下,然後隐隐約約的聽到有人嘆了口氣,接着他就被拽到了被子裏,然後被摟住……

他的心好像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下一秒就睡得人事不省。

大概是因為昨晚睡的不好,所以早晨的時候薛定淵睡得挺熟的,但生物鐘還是準時的把他叫醒了,只不過睜眼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他聽到廚房裏有聲音,所以就沒太着急,而是又把目光放在昨天的那兩個蘋果上,看了足足有五分鐘才起床疊被子走出去。

廚房裏蒸騰着白色的霧氣,帶着香甜的氣息,薛定淵走進去,“你在做什麽?”

褚鴻升掀開了鍋蓋,空氣中甜膩的氣息更濃,“不是要喝臘八粥麽?”

薛定淵簡直目瞪口呆,沉默了半天,“可……可是昨天忘了買米了啊。”

家裏的東西絕對湊不出來臘八粥的。

褚鴻升點了點頭,“我早晨出去買的。”

薛定淵很想問問褚鴻升你是不是傻,出去的話直接買點現成的臘八粥不就得了,何必費事自己熬。

可又覺得問了就是辜負人家的心意,于是在旁邊磨蹭了半天。

褚鴻升見他來回轉悠,“快刷牙洗臉去,洗漱好了吃飯。”

薛定淵心裏就更過意不去了,臘八粥怎麽也要熬一個來小時啊,褚鴻升這是幾點就起來了啊?

就因為自己昨天轉移話題說道了臘八粥,折騰這人早起這麽久,他感覺心裏都是虛的。

匆匆忙忙的洗漱,出去就見褚鴻升已經盛好了粥放在了餐桌邊,手裏還拿着半塑料袋的包子招呼他,“牛肉餡的,這家包子店排隊排的長,肯定好吃。”

薛定淵坐在了餐桌前,沒去拿包子而是先喝了一口粥,“我還是喜歡喝粥。”

這粥裏放的應該是冰糖,并不膩,卻能甜到心裏,甜的他出了門,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嘴角壓都壓不住的往上翹。

這狀态一直持續到樂青大廈,他才穩了穩神,然後朝着裏面走,一邊打掃着小店,一邊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來。

等他收拾完了,羅欣寧果然也到了,臉上的表情和他預料中的一樣不好。

薛定淵這下真的擔心了,他連忙湊過去,“寧姐,你這是怎麽了?”

羅欣寧卻好像有點反應遲鈍一樣,得過了七八秒鐘才擡頭,“啊,小薛,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褚鴻升:你真快四十了?

薛定淵:你是我初戀,初戀,你懂麽?

……

讓他們甜一下~然後走劇情~

我能拼幾天六千是幾天,真不能保證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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