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配合演一出戲

龍嘯雲集結了幾十個人将李尋歡帶回興雲莊，在江湖上可謂無人不知，關于李尋歡也許就是梅花盜的消息也随之傳出，只是大部分人都持懷疑态度。

以李尋歡的長相、才學、武功，如果他想，勾搭個姑娘還不簡單麽，犯不着幹梅花盜的勾當。但想是這樣想，龍嘯雲帶人去抓他，也沒有誰站出來說一句他身上缺少作案動機，是梅花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陸小鳳是幾天前聽說這些事的，當時他正在酒樓裏閑坐，享受難得沒有麻煩找上門的清淨時刻，這樣的時候對他來說可不多，必須好好珍惜。誰知道還沒安穩多久，就聽到有人正在說李尋歡就是梅花盜的事情。

“聽說這事以後，我立即就來了。”陸小鳳說着嘆了口氣，一是嘆自己的好日子沒過兩天就到頭了，二是嘆李尋歡居然比自己還倒黴。自上次在珠光寶氣閣分別，他還以為李尋歡跟葉孤城一起回南海去了，誰知道每隔兩三天總能聽到他們的消息。

陸小鳳這麽夠兄弟，再想想之前給他留下的爛攤子，李尋歡越發愧疚了：“還不知道大金鵬王的事情後來如何了？希望我們沒有把事情搞砸。”

提起大金鵬王，陸小鳳只有苦笑：“怎麽會搞砸。說起來此事還多虧了葉城主，如果不是城主神來一筆，我和花滿樓只怕還被蒙在鼓裏，替別人當槍呢。”

大概是覺得被個姑娘耍了丢人，陸小鳳接着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我今早到這裏，本想着直接進興雲莊去恐怕徒增事端，要見到你們還要想想辦法，誰知你們這就出來了。”

李尋歡失笑：“我們的自由并沒有受到限制。”

陸小鳳看看葉孤城，揶揄道：“恐怕不是他們不想限制，而是不敢吧。”

世界上有幾個人敢限制葉孤城的自由呢？李尋歡不敢說一個人都沒有，但其中肯定不會包括龍嘯雲。如今武林中要麽保持沉默，要麽站在龍嘯雲那邊，如果不是葉孤城在，李尋歡非常明白自己會面對什麽樣的境地。

在這種情況下，陸小鳳的到來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李尋歡看着他的眼睛：“龍嘯雲曾經是我的結義大哥，如今卻懷疑我是梅花盜，陸兄，你就不怕自己信錯了人？”

陸小鳳只是一笑：“我只知道，我陸小鳳還沒有交錯過朋友。”他看了眼街對面那幾個盯着他們的人：“此處人多，不如換個地方說話？”

四人離開馄饨攤，去了陸小鳳下榻的客棧。房門一關，跟在後面的人只有等在外面幹着急，讓他們到門口偷聽，那是萬萬沒有膽子的。

到此時，陸小鳳才放心問起：“你們跟龍嘯雲一路回來，不知道有什麽發現嗎？”

李尋歡沒回答他，反而問道：“不知道陸兄對林仙兒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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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陸小鳳不以為然的笑了下：“确實是個美人，只可惜美的太空洞，不合我的眼緣。”

李尋歡搖了搖頭，陸小鳳奇怪道：“怎麽？我說的不對？”

李尋歡：“她非但不空洞，還很聰明。”

陸小鳳看看葉孤城那聽到林仙兒的名字就鐵青的臉色，再看看李尋歡，幹笑道：“不是吧，你這是在誇她聰明？”

李尋歡：“我只是說她并不空洞，這次梅花盜的事情，她就是關鍵。”

陸小鳳來了興致：“怎麽說？”

李尋歡：“如果你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得知有高手要殺你，會不會選擇一個人住在僻靜的地方，遠離那些保護你的人，甚至大晚上不留一個伺候的下人？”

陸小鳳搖了搖頭：“如果我這樣做，一定是因為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你剛才說，我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說到這，陸小鳳突然一頓：“我也可能知道，那個要殺我的人根本不會動手。”

李尋歡：“正是如此。”

陸小鳳：“你是在說，林仙兒？”

李尋歡：“一開始我以為與梅花盜有關的會是龍嘯雲，但如果是他，似乎沒有什麽理由讓他将林仙兒這樣一個起不到任何幫助的女人卷進來。要知道，林仙兒能幫他集結幾十個人，他自己未必不能辦到。”

陸小鳳點點頭：“我聽說過一些關于龍嘯雲的傳聞，他的功夫如何暫且不提，人緣确實是極好的。找幾十個人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李尋歡：“而如果是林仙兒與梅花盜有關，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陸小鳳：“如此說來，只要盯緊林仙兒，早晚能夠抓到梅花盜。”

李尋歡：“沒錯。”

陸小鳳嘆了口氣：“可惜。”

他只嘆息搖頭，也不說在可惜什麽，簡直故意吊人胃口，葉孤城皺眉：“你可惜什麽？”

陸小鳳：“可惜，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耗在這等她露出馬腳。”

李尋歡詫異：“陸兄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陸小鳳：“我來這裏的路上遇見了少林寺的慧能大師，你們知道他來做什麽嗎？”

葉孤城冷冷道：“有話快說。”

陸小鳳一噎，讪讪道：“他是被龍嘯雲請來的。龍嘯雲說抓到了梅花盜，但是梅花盜的身份特殊，他怕自己沒有辦法對付，這才請少林寺的大師前來幫忙。”

中原武林地位最高的就屬少林寺了，每每遇到什麽無法解決的問題，最後總是會演變成請少林寺的大師來主持公道，好像和尚就一定是世間最公道的人一般。葉孤城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慣例很不理解，聽說慧能大師要來，也只是冷笑：“龍嘯雲這樣說，他就信了？”

陸小鳳嘆了口氣：“誰知道和尚心裏在想什麽，不過我已經說服他，讓他先不要去興雲莊，而是跟着你們兩個。”

李尋歡：“跟着我們？”

陸小鳳狡黠一笑：“這就要兩位配合演一出戲了。”

……

葉孤城和李尋歡從客棧離開的時候，本該等在外面的那幾條尾巴已經不見了，想必是久久不見他們出來，幹脆先回去複命，也好趕緊将陸小鳳前來的消息告訴龍嘯雲。

不同于葉孤城和李尋歡，陸小鳳這個人在江湖上管的事不少，已經很有應對麻煩的辦法，如果他參合進來，要定李尋歡的罪恐怕更難。

出門時還是早晨，回到興雲莊的時候已經是午後。葉孤城和李尋歡一路往冷香小築而去，路上只遇見幾個灑掃仆人，好像住在這裏的幾十個人都消失了一樣。

又往前走一段路，李尋歡随手攔了個下人打聽，才知道其他人此時都在演武場。

“這裏還有演武場？”葉孤城意外的問。李家書香門第，就算出了個小李飛刀，也不至于連演武場都有吧。

李尋歡也很茫然：“以前是沒有的。”

那下人瞅了兩人一眼，飛快的說：“是我們老爺新建的。”

李尋歡：“建在哪？”他怎麽不知道李園還有空地可以建演武場。

下人答：“後院邊上有個小花園。我們老爺說家裏沒有女眷，那地方留着也沒用，不如改了。”

李尋歡扶額：“好了，你走吧。”

下人松了口氣，匆匆走了。葉孤城看着李尋歡一言難盡的表情，問道：“那小花園有什麽特別？”

李尋歡：“沒什麽特別，只是詩音以前最愛到那裏看風景。”

曾經他到處風流的那段日子，龍嘯雲也經常陪着詩音在那花園裏。他本以為那裏對于龍嘯雲來說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現在看來龍嘯雲不止是恨他，連詩音在他心裏也不可愛了。

“去看看嗎？”葉孤城問。

大家既然都在那裏，倒是個觀察衆人的好機會。李尋歡點點頭，兩人一起去了演武場。

走了不多久，演武場新建的大門就已在眼前，能聽到裏面的兵器碰撞聲、叫好聲。氣氛正酣，葉孤城和李尋歡的到來沒有引起多少關注，他們也沒有往前湊，只站在衆人最後默默觀察。

這一看，龍嘯雲将大家叫來這裏的用意就很明顯了。江湖人一旦來了興致，不可能只看着別人在臺上，自己不出手試試。一場場比鬥下來，在場的沒有一個人不挂點彩，如果此時在他們中間找手上帶傷的人，只怕能找出一多半，根本不可能分辨昨晚是誰潛入過冷香小築了。

李尋歡失笑搖頭：“是我之前想差了，有龍嘯雲想辦法，那個人哪裏用的着跑呢。”

一陣香風襲來。李尋歡後面的話沒再繼續，轉頭就看到林仙兒從人群之後的涼棚下走來，不止自己來了，也牽動着很多人的目光追随而來。葉孤城不在意有多少人看着，在林仙兒走到近前時擡手，烏鞘劍擋在兩人中間，也把李尋歡護在身後。

他這樣子不像面對大美人，而像是面對洪水猛獸，林仙兒被他驚了一下：“城主對我可真是不客氣。”

見葉孤城冷着臉不說話，她又說道：“如果是我什麽時候得罪過城主，還請一定要給我個道歉的機會。”

你沒有得罪我，是我不該半夜去你的屋頂。葉孤城冷哼一聲，轉頭就走，好像多看一眼眼前的女人都會讓他不舒服。李尋歡沖林仙兒抱歉一笑，卻也沒有任何解釋，跟着匆匆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孤城：好想罵她，但罵她豈不是說明我半夜去過她的院子，所以不能罵。

小生：城主想罵她什麽？在這裏罵也行，晉江的小天使不會說出去的。

葉孤城：……（腦內搜索髒話中）

小生：城主一句話都想不出來嗎？我不信！

葉孤城：算了，罵人做什麽，太沒素質。（說着拔出了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