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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堇誠！李堇誠！我小說要出版了！！”

賀延川得到消息後，急沖沖的趕到書房，把正看書的李堇誠抱在懷裏猛親了一大口：“我們的故事會讓更多人知道的。”

李堇誠對這些無所謂，只要賀延川高興就行：“嗯，那我們先預定一本，到時候就可以一起看了。”

“好！”

到時候泡一壺清茶，放在陽臺邊，和李堇誠坐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讀着過去的點點滴滴。

想想就是很美好的事。

賀延川着手開始修訂文章錯別字，修改病句等等，和出版社見了面，簽了合同，就只需要等着出版消息了。

“那接下來就麻煩您們了。”

“不麻煩，畢竟是李醫生給大部分錢，我們頂多賺些人工費書本費。”

“啊？？？”

要不是出版商那邊說漏嘴，賀延川還不知道他媳婦搖身一變成了他的金主爸爸！

但既然李堇誠一開始就沒想告訴賀延川，那賀延川也權當不知道。

求婚，也見了雙方父母，賀延川和李堇誠準備去度蜜月了。

機票都買好了，假也請好了，不過李堇誠還有一臺手術必須先做，賀延川就在家收拾行李。

不知道為什麽，快到手術時間時，李堇誠心卻有些慌亂。

為了克制這莫名的心慌，李堇誠打了個電話給賀延川，賀延川接到李堇誠的電話很高興：“喂，媳婦！想我所以給我打電話啦？”

“嗯。”李堇誠瞥了眼時間，叮囑道：“乖乖等我回家，知道嗎？”

“知道了，小老頭一樣。”

護士已經來催李堇誠上手術臺了，李堇誠捏緊電話卻并不想挂斷，他內心渴望着在多聽聽賀延川的聲音。

“賀延川，等我回家。”

說完，李堇誠便挂斷了電話，賀延川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什麽啊，搞得我怪想你的。”

賀延川起身換了身衣服，出門打車往李堇誠的醫院趕去。

“病人……昏迷……創傷修複……”

誰，在他旁邊說什麽呢。

賀延川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旁邊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和誰說着什麽。

“額……”

賀延川嗓子幹啞，發出的微弱聲音吸引了病房前三個人的目光，李媽媽走到他床邊，眼含淚水：“兒子，是不是想喝水，媽給你倒。”

那雙眼睛和李堇誠好像啊……

李堇誠……

“不要！！”

一些破碎的記憶突然閃過賀延川的腦海裏，卻帶來的巨大的疼痛，賀延川痛苦的嗚咽出聲，将自已蜷縮成一團。

李媽媽驚恐的喊：“醫生！醫生！快來啊！！”

伴随着冰冷的液體注入，賀延川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夢裏，他來到李堇誠醫院，打開門，卻遍地是死屍，血凝固在地板上寂起厚厚一層血塊，賀延川在那群死人堆裏，不顧雙手被溫熱的鮮血染紅，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找着李堇誠。

他找不到，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李堇誠的名字。

只得到了回聲，再無其他。

醒來時，周圍還是一樣的場景，病房空蕩蕩的令人心慌，賀延川費力的按響按鈴，醫生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李家父母。

賀延川被半扶起來靠在床上，喝了一杯水嗓子稍微舒服點後便問：“媽，李堇誠呢？”

李媽媽臉色有一瞬間錯愕。

賀延川在看向後面的李爸爸和醫生，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醫生走過來，道：“您先休息。”

然後三人便從病房離開了，三個人的反應實在奇怪，賀延川想下床，卻被腰間的傷口撕扯了下，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我腰上，什麽時候纏上繃帶的。

不過他成這樣了，李堇誠不會不管他，應該是在忙吧，賀延川一邊打開電視，一邊想：他乖乖等着就好。

等等，他手上的戒指呢？！

賀延川一瞬間有些心驚，右手無名指上，只有淺淺的一圈戒指印，卻不見戒指的蹤影。

李堇誠看到會生氣的……我戒指丢哪去了！！

賀延川四周張望間，擡眸看到電視上一個熟悉的人臉閃過。

賀延川僵住了。

【病人家屬因治療效果不滿意，對醫生捅下數十刀致其死亡】

視頻裏，取下口罩露出全臉的李堇誠從手術室出來，對在外面等候的病人家屬解釋了幾句，其中一個男人霍然亮出一把匕首，向李堇誠刺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李堇誠被刺了一刀，身形搖晃了下。

視頻裏突然出現了賀延川的身影，賀延川一拳頭掄到男人身上，男人不禁打一下就暈倒了。

但賀延川身後，卻突然出現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李堇誠伸手，把賀延川抱在懷裏，替他擋了刺向胸口的一刀，接着另一位病人家屬像瘋了似的，直捅了李堇誠數十刀，白刀進紅刀出，很快李堇誠的白大褂被血染得鮮紅，在地上都形成了一個淺窪。

那紅，是這世間賀延川看過，最刺眼的顏色。

而這期間，李堇誠一直把賀延川抱在懷裏抱得死死的，不準別人傷到他的賀延川。

直到後面保安警察來了，把男人抓住送往了警察局。

……

賀延川想起來了，最後李堇誠用勁最後一絲力氣，冰涼的指尖覆上賀延川已經淚流滿面的眼睛，遮住他的一切光亮。

李堇誠說：“賀延川……別哭了。”

“……”

他想起來了，那天的事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堇誠死了。

李堇誠……死了？

突然腦袋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腦顱一劈為二，“啊！！”賀延川滾到地上，像熱鍋上被生生活煎的魚，全身都叫嚣着疼痛！

疼痛愈演愈烈，賀延川最終抗不過去，抽搐着昏了過去。

第三次醒來，賀延川機械的打開電視，“醫鬧殺醫”事件越鬧越大，幾乎每個臺的新聞都會播一次。

賀延川躺在床上，神色呆滞的看着李堇誠死的視頻。

一遍又一遍。

像在自虐。

李堇誠的頭七，很多人都前來吊唁，賀延川站在家屬的身邊，神情麻木得跟死人沒兩樣，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擡起頭，不願去看那黑白遺照，不願相信現實。

“孩子，我們一切都會照你是他伴侶來辦的。”

聽到‘伴侶’二字，賀延川終于有了絲反應，“謝謝。”

多可笑，他們扛過了異地戀，也扛過了社會輿論，扛過了七年之癢，也扛過了父母的以死相逼，以為苦盡甘來……

卻沒能扛過這世事無常。

辦完葬禮，賀延川沒在住院，搬回了他和李堇誠的家裏。

家裏客廳還放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桌上放着已經過期了幾天的機票，冰箱裏還滿滿當當放着李堇誠喜歡的食物，卧室的床上，似乎還殘留着李堇誠起床後留下的餘溫。

一切都很安靜，就好像，李堇誠只是出去上班了，下了班便會回來，賀延川照例會給李堇誠一個大大的擁抱，用撒嬌的語氣說：“李堇誠，我想死你了。”

而李堇誠會揉揉他的腦袋說：“嗯。”

李堇誠就是個傲嬌鬼，很少開口會對賀延川說：我也想你了。

賀延川坐到沙發上，把自已縮成一團，頭埋在雙臂間，想要在這等李堇誠下班回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賀延川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白晝，太陽升起又落下，反反複複兩天後，賀延川苦澀的開口：“李堇誠，你是有多忙你才不知道打電話給我說一聲。”

“沒關系，我原諒你。”賀延川更加抱緊了自已，嘟囔道：“誰叫我愛慘了你。”

肚子傳來一陣餓意，賀延川下地去找吃的。

蜷縮了兩天的腿早已麻木，還沒下地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磕到茶幾上。

“唔……李堇誠，疼。”

賀延川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等了一會都沒等到李堇誠來把他抱起來，賀延川撐着茶幾自已站了起來，寬慰自已道：“沒關系，也不是很疼，不能去打擾李堇誠。”

打開冰箱，拿出一個雞蛋，準備下點面條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油燒烈後沾水的緣故，鍋裏的熱油突然噼裏啪啦濺了出來，賀延川來不及躲，手上赫然被濺出好幾個水泡。

賀延川關了火，去找藥膏，“沒關系，等李堇誠回來一定要讓他給我吹吹，那樣就不疼了。”

晚上賀延川洗了澡躺在床上，身旁一側空蕩蕩的，賀延川又開始了自言自語：“沒關系，李堇誠會回來的……”

像是不确定，賀延川又問了一遍：“李堇誠，你會回來的對嗎？”

沒得到回答，賀延川有些急了：“李堇誠你為什麽不說話。”

“李堇誠，李堇誠！”賀延川掀開被窩坐了起來，看着只有他孤身一人的卧室，顫抖着嘴唇，眼神慌亂。

半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賀延川，帶着無法壓抑的悲湧怒吼出聲：“李堇誠！！”

“為什麽，為什麽……”賀延川攥緊被子，咬着牙齒堅持不讓眼淚湧上來，哽咽道：“為什麽你不回答我。”

“你別不要我啊……”

“你讓我一個人，怎麽活下去啊……”

李堇誠來，賀延川的世界萬物複蘇，李堇誠走，賀延川的世界寸草不生。

“賀延川，答應我不許哭，無論遇到什麽困難，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就算……就算有一天我死在你面前，也別我掉眼淚。”

李堇誠的叮囑，還回蕩在賀延川的耳邊。

李堇誠我沒哭，是淚腺的錯。

可就算我哭到紅腫，哭到窒息，哭到瞎，在也沒有……你給我擦眼淚了。

也不會有人，會像你一樣，愛憐的親吻的我泛紅的眼角，告訴我：“別哭了。”

再也……再也，不會有了。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