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秋秋在家歇了幾天後,玉佩的用處,她也徹底的琢磨了出來。

那玉佩裏面的靈液不管是對人,對莊稼,還是對動物,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過她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拿着院子外面的自留地裏面黃瓜藤做了實驗。

這段時間,天氣熱,雨水也少,門跟前的黃瓜架本來就要結束了。

只剩下半死不活的藤子被曬的蔫噠噠的,無精打采,眼瞅着就快不行了。

秋秋倒了一滴靈液,舀了一葫蘆瓢的水稀釋了進去,晚上睡覺前潑上去了一瓢。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好家夥,昨兒的還在半死不活的黃瓜藤子,今兒的卻精神抖擻的,連帶着葉子也綠了幾分,竟然還開了兩朵花。

這黃瓜藤已經過了果期,要收架子拔掉的,沒想到又要結果了。

這可真真是稀奇事。

連帶着趙翠花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多看了這幾眼地裏面的黃瓜藤子,奇怪,“這段時間,天天給這黃瓜藤子澆水,也沒見得它多精神,咋睡了一覺起來,這黃瓜藤就跟徹底活了過來一樣?”

眼瞅着就拔園的季節,怎麽瞧着比春天那會長的還好。

瞧着還能吃上一季的黃瓜,這真真是個怪事。

秋秋聽了以後,抿着嘴偷笑了下,并沒說是因為澆了稀釋靈液的緣故。

等家裏人都出去上工了以後,她又照着這個法子,給家裏喂着的兩只老母雞喂了稀釋過的靈液,原本幾天不下蛋的老母雞。

今兒的齊刷刷的下了四個蛋,不止如此,連下着的蛋還是雙黃的,瞧着都比平時大了一大截。

晌午趙翠花從地裏面放工回來做飯的時候,照例去雞舍摸了摸,好家夥,雞蛋在窩裏面到處滾呢!

以前可沒這回事,以前每次過來,偶爾來摸出一個雞蛋,那都是驚喜了。

今兒的這母雞特別争氣,一下子下了四個出來,許是雞下蛋好,趙翠花的臉上也帶着一抹笑意,爽朗道,“中午咱們做個雞蛋湯喝!”

她這話一說,老葉家的幾個孩子們,頓時高興的嗷嗷叫,東東拽着趙翠花的衣角,奶聲奶氣的說道,“奶奶,我要喝絲瓜雞蛋湯!”

絲瓜是自己家種的,就種在院牆外面,搭着幾個架子,那絲瓜藤就照着院子上面爬,不過這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長的也不如以前好,但是摘個三五個下來還是沒問題的。

絲瓜可是好東西,莊稼人生病吃不起肉,就把這絲瓜摘兩個,若是有條件就這雞蛋一塊炒。

不止好吃,而且還特別營養,有利于身體的恢複。

等絲瓜老了以後,還能把絲瓜瓤給留下來,曬幹了以後洗碗,照樣用的順手。

趙翠花偏心秋秋,連帶着對着身體不好,卻懂事的東東也有幾分偏愛,她摸了摸東東的臉,“成,奶奶中午就做個絲瓜雞蛋湯,讓我們東東喝的飽飽的!”

頓了頓,她故意逗着東東,“那中午吃雞蛋了,東東你喝藥還哭不?”

東東這孩子哪裏都好,懂事聽話,唯獨喝藥的時候,那哭的恨不得把葉家的房頂都給震沒了。

東東歪着頭想了片刻,他掰着指頭數了數,認真的說,“今兒的不能哭!”今兒的一哭,他昨天沒哭就白費了,麥芽糖也沒了。

“喲!今兒的為啥不能哭”

“今天是第二天,我要攢麥芽糖,不能白費了!”

一聽這話,趙翠花也說不出來話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她擡手摸了摸東東的臉,“你是個好孩子!”

頓了頓,偷偷地說,“晌午吃完飯休息的時候,和你姐一塊偷偷來耳房,奶奶給你拿糖吃!”

家裏的好東西,基本都掌握在周秀英的手裏。

沈秋萍給東東的麥芽糖,也不曉得從哪個旮旯縫裏面省出來的。

不過趙翠花猜,估計也不多,不然也不會由着東東苦的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吐出來,才三天吃一次糖,這好好的孩子都要給憋壞了。

想到這裏,趙翠花對待三房的秋秋和東東也越發憐愛了一些。

葉家人多,娶進來的媳婦也多,幾個媳婦輪流在廚房裏面忙活,飯做起來倒是快的很。

因為這幾天農忙,大家都是出了一把子的力氣,從早到晚不停歇的,所以家裏的夥食也要比平時要好上不少。

從地裏面拔了幾顆大蘿蔔,就這去年過年練出來沒舍得吃的豬油渣,挖了大一勺子放進去,就這蘿蔔,做了一個蘿蔔悶豬油渣,這可是頂頂有油水的菜了。

光這一盆子蘿蔔悶豬油渣,都要讓家裏的孩子們咕咚咕咚的咽口水。

又從快要拔園的黃瓜架上,摘了幾根黃瓜,放在井裏面冰了一會,這才拍碎了,切了幾顆蒜和五香葉,直接剁吧剁吧丢在一塊,滴上幾滴麻油和醋,那真真是爽口的很。

尤其是這種熱的人心慌的時候,有個酸脆冰涼的小涼菜吃着,那簡直是絕了。

還有一道絲瓜雞蛋湯,趙翠花是個舍得的人,一口氣把下的四個雙簧蛋都打了進去,瞧着滿滿的一鍋嫩綠的絲瓜湯,上面都飄着大朵大朵嫩黃的蛋花。

扒在門口往裏面偷看的葉東喜口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催促,“奶,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呀?”

都是自己的孫子,趙翠華對待幾個孩子也是不錯的,她頭都沒擡,“去柴房給我抓一把絨柴來,馬上就好!”

這飯都要做好了,在往竈膛裏面添硬柴肯定是舍不得的,就去抓一把麥稭,一把火旺起來,鍋裏面的絲瓜雞蛋湯就徹底的好了。

葉東喜擡手抹了一把口水,颠颠的跑了出去。

沈秋萍看了看鍋裏,對着趙翠花說道,“娘,飯既然好了,我就先上去招呼男娃子們擺桌子!”

家裏吃飯可是個大活兒計,二十幾口人,一個桌子可坐不下,所以堂屋向來都是兩個桌子,拼在了一塊,每次吃完飯以後,會把不用的另外一個桌子給架起來。

趙翠花點了點頭,“去吧,現在就擺上!”

沈秋萍得了準話,去洗了個手,就去了堂屋招呼,“快,來個人給我幫下忙,把這桌子給擺好了!”

她這話一說,大房的老大葉東海,老二葉東青,以及老三葉東高,紛紛放下了手裏的搓麻繩的事情。

三下五除二的把桌子椅子給擺了個齊整。

沈秋萍看了一眼,沒瞅見他們家的秋秋和東東,不由得開口,“怎麽沒看到秋秋和東東?”

葉東海穩重的說,“先前奶奶說蒜水有多的,想涼拌個水芹菜,秋秋帶着東東去後院的自留地了!”

東海是老大,向來穩重的不像話。

沈秋萍點了點頭,就招呼,“來廚房把飯菜都端上來,就要開飯了!”說完,就去了後面的自留地。

秋秋和東東兩個這會剛拔了一大把的嫩嫩的水芹,秋秋領着東東小心翼翼的往旁邊走,生怕踩到了腳底下的菜苗子。

東東嗅了嗅鼻子,“姐,我聞到味了,中午奶奶做的有豬油渣!”

隔着一個院子,他都聞到了一股肉味,小孩咕咚咕咚的咽口水。

秋秋有些心酸,“東東,你想吃肉了?”

東東重重的點了點頭,邊咽口水邊說,“家裏還就沒吃肉了!”

“姐,一定想辦法讓你吃上肉!”

秋秋話音剛落,頭上就被砸的砰的一下,有些疼,她下意識的擡手摸到了腦袋上,這一摸可不打緊,竟然摸了一個軟軟的,毛茸茸的東西,吓的秋秋一激靈,差點把手裏的東西給扔出去。

東東卻激動的喊着,“姐,別扔,那、那是麻雀……麻雀!”

秋秋一怔,看着她手裏暈死過去的麻雀傻眼了,下意識的問道,“哪、哪來的?”

東東抓了抓腦袋,“姐,你頭頂上掉下來的!”頓了頓,“姐,你頭頂上長麻雀了!”

秋秋的嘴角一抽,她擡頭看了一眼頭頂,是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槐樹,約莫着從上面掉下來的剛好又砸在她的頭上,她軟聲,“走,姐請你吃肉去!”

雖然麻雀小,但是在小也是肉。

東東喜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塊,咯咯咯,“姐,吃肉,吃肉,那麻雀肉可好吃了!”

秋秋領着東東去了前屋,一手抓着一把水芹菜,一手拎着麻雀腿,對着趙翠花說道,“奶,我和東東撿到了一只麻雀,您幫我們燒着吃呗!”

在秋秋的印象裏面,家裏最會燒這些麻雀一類的,就屬她奶奶莫屬了。

趙翠花接到了麻雀,裏外翻了翻,這麻雀肚皮還是溫的,顯然是剛死沒多久的,她有些稀奇,“這哪裏來的?”

現在的麻雀成精了一樣,可不好抓,村裏面的人不是沒想過去打些野物來當油水的解解饞的,但是一般人還真打不到,更別說,飛在天上的麻雀了。

“天上掉下來的,我們撿到的!”秋秋彎着眼睛,軟聲道,“東東想吃肉,您幫忙把這麻雀收拾了,中午就當給東東加餐了。”

至于她自己,若是原身可能吃得下去麻雀,但是她還真吃不下去麻雀。

趙翠花點頭,“找我可找對了!”家裏面就屬她最會收拾這些野物了,他們小時候可沒少吃。

趙翠花是個利索的人,那麻雀三下五除二的裹上了黃泥,丢在了竈膛裏面,用着暗火,就那樣慢慢的悶着。

沒過多久,等麻雀從竈膛裏面刨出來的時候,把黃泥輕輕的一扒拉,就簌簌的掉了下來不說,連帶着麻雀上面的羽毛也都掉的幹幹淨淨的,只剩下純純的金黃色富麻雀肉,她招呼,“來,秋秋和東東快趁熱吃!”

“奶,哪裏的麻雀,我也要吃!”葉東喜手裏拿着一把絨柴,一臉口水樣子,趙翠花罵道,“滾滾滾,那是秋秋姐弟倆撿來的,巴掌大的麻雀,一口肉,他們兩人都不夠分!”

這下,葉東喜開始撒潑起來,哭的嗷嗷叫,“奶奶,你偏心,你偏心,給秋秋和東東吃,都不給我吃!”

旁邊的李紅芬聞到了那肉香味,又瞧着自家的寶貝兒子哭的這麽厲害,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努力争取,“娘,東喜哭的這麽厲害,這麻雀既然燒好了,就給他一只腿讓他嘗嘗味,也是好的!”

趙翠花看了一眼手裏剛剝幹淨的麻雀,冷笑,“一只麻雀多大,東喜心裏沒數,你心裏還沒數??”

說完,把麻雀遞到了秋秋懷裏,示意,“快吃!”接着就對着外面的人罵道,“到了晌午,還不滾進來吃飯?讓老娘伺候你們啊??”

這下外面的幾個頓時把手裏的活計一丢,往堂屋趕去,桌子上的飯菜都擺的好好的,就差人坐齊了。

李紅芬被當衆罵了一個沒臉,她落在了最後頭,越發覺得自家這個婆婆偏心眼子的很。

一只麻雀雖然不大,但是若是分一下,他們家東喜也能分到一點肉的,再說了,他們家東喜是老葉家最小的一個,合該偏疼一些的。

李紅芬越想,越覺得她這個婆婆偏心起來,她對着秋秋姐弟兩人也越發的不喜歡起來了。

若是先前,婆婆讓東喜去自留地掐水芹菜,指不定這撿到麻雀的就是東喜了。

哪裏輪的上秋秋這個丫頭片子和東東那個病秧子。

想到這裏,她拽了拽地上嚎哭的葉東喜,“傻小子,你要是在不起來,一會連雞蛋湯都沒得喝!”

這話一說,葉東喜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擡手抹了一把兩管鼻涕,連滾帶爬的到了堂屋,搶了個位置,坐了上去。

秋秋和東東落在最後面,她手裏還有一個烤到金黃的麻雀,有些燙手,她吹了吹,又為難的看了一眼跑在前面的葉東喜。

東東一下子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低聲,“姐,上次東來哥和東喜在外面撿到了番薯烤着吃,我就只聞到了味!”

這下,秋秋一點猶豫都沒了,把麻雀從中間一撕,分了一半遞給了東東,“快吃!”

東東一口下去,眼睛都眯到了一塊,“麻雀肉可真好吃呀!”

秋秋擡手摸了摸東東的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剩下的一半麻雀,扯了一個白菜葉子,就那樣包了起來,揣在了兜裏面,說道,“給爸媽和奶也一人嘗一口!”

東東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秋秋和東東姐弟兩人都吃完了上來以後,大家都坐齊了以後,趙翠花掃了一眼衆人說道,“開飯!”

這話一說,大家的筷子都動了,第一反應是去大盆子裏面撈豬油渣吃,要曉得,這可是放了一大勺的豬油渣進去的,好歹也算是油腥子了。

趙翠花也習慣了一大家子搶飯吃,她慢悠悠的拿着大勺子,給秋秋盛了一碗絲瓜雞蛋湯出來。

當然,秋秋的那一碗絲瓜雞蛋湯的蛋花很多,碗的上面漂了一大片,旁邊的李紅芬眼珠子都瞪圓了,一想到先前婆婆就偏心着秋秋姐弟兩人,這會更不舒服了,“娘,您把雞蛋花都給秋秋,大家吃啥?”

她可都是瞧的清清楚楚的,秋秋那一碗裏面,大半碗都是蛋花湯呢!

趙翠花手裏的勺子砰的一聲,扔到了盆子裏面,蛋花湯濺出來了老高,臉色一板,“吃啥?這麽大一桌子的菜還不夠你嚯嚯的??非要惦記孩子口中的那丁點蛋花湯?你說你都活了多大年紀了??還跟小孩子搶吃的??怎麽?先前那麻雀沒搶到,這會連雞蛋湯都開始搶了?”

她這機關槍一樣嘟嘟嘟,讓李紅芬的眼睛頓時紅了,她委屈的癟了癟嘴,辯解,“娘,我沒想和秋秋搶吃的!”

“沒想搶??那你先前說那話是什麽意思?”趙翠花冷笑。

李紅芬把頭低的更低了,她嗫嚅,“我是想給東喜掙點吃的!”

趙翠花,“你去瞅瞅,東喜碗裏面的吃的還少?一盆子裏面的豬油渣就那麽多,東喜碗裏有多少,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在說話!!”

李紅芬偏頭看了一眼,東喜人不大,但是碗裏面卻裝着不少的豬油渣,比桌上每一個人碗裏面加起來的還多。

那是大家讓着的,東喜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他去夾菜的時候,大家都還會主動把豬油渣給挑出來,讓他先夾。

東喜又是個只顧着自己吃的,別人一讓,他就可了勁兒的夾,所以他碗裏面的豬油渣快堆成了小山。

這下,李紅芬臉一紅,她壓根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自家東喜碗裏怎麽會那麽多的豬油渣,她低聲嗫嚅,“娘,我、我這不是沒看到嘛!”

“你眼瞎的次數可不少!”趙翠花冷笑了一聲。

旁邊的葉建設也要被自家這個糟心的娘們給氣死了,他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個缺心眼的,娘還會少了東喜吃的??用得着你這樣掐尖冒頭的去争那一口?”

李紅芬嗫嚅,“我、我沒看到啊!”這也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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