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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并非薛昔第一次背周憶之。
上一世她大學軍訓, 站在烈日底下,白皙的皮膚都被灼傷,她身體嬌弱, 沒耐住高溫暈倒了過去。當時她與家裏鬧得不可開交,開學資料本來應該由管家送過來給她,但薛昔主動從管家那裏拿了資料,找個借口給她送過去。他走到樹蔭底下,剛好撞見。
周憶之的同學也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見到一個沒有穿軍訓服裝, 高大英俊的男生快步沖了過來, 将周憶之送去了醫務室。
而等周憶之被醫生喂了點糖水, 昏昏沉沉地躺了會兒, 醒過來之後, 那男生已經将一份資料轉交給她的班主任, 走了。
那時的感覺與這會兒截然不同。
那時,酷暑炎熱之氣與嘶聲竭力的蟬聲一塊兒鑽入腦中,什麽也顧不上, 背着她, 兩條腿跑得飛快, 大汗淋漓, 只顧得上在路上攔住兩個學生,問醫務室在哪兒。
将她放下來之後,也不好多停留,看她臉色好轉, 便只好走了。
而此時卻。
她渾身都是蛋糕奶油的香甜香氣, 紅酒的味道猶如沁人心脾的微風,一縷一縷, 輕輕呵在他耳廓上。
薛昔耳廓的軟骨猶如過電一般。
抓着她大腿的手都緊了緊。
他喉嚨發啞,竭力定了定神,将人往上送了送,背踏實了,才繼續往樓上走。
背上的人卻仍不太老實,啄完他耳垂,兩只手還要圈住他脖子,朝他軟綿綿地吐氣。
薛昔壓低聲音:“別鬧。”
周憶之笑嘻嘻地,越是看到他耳根發紅,她惡作劇的心思就越是濃烈。就好像急切地想要證明,重來一世的自己依然對哥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她的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又親了下他的耳垂。
細細密密的,猶如蝴蝶落在那一處般,翩跹落下,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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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的觸電感卻猶如墨水滴入宣紙中,一圈一圈擴大。
然後,她能感覺到哥哥的身體更加緊繃了。
他喉嚨上下滾動一下,像是有些難耐般,加快了腳步,大步流星地背着她走到她房間去。
薛昔這下可以确認,周憶之的确是喝醉了。
第一下親自己,可以是不小心碰到。
她居然還斷斷續續地又親了許多次。
這不是醉了是什麽?
還醉得不輕。
薛昔上一世知道周憶之酒量好,也是從周度那裏聽來的,但現在看來,她酒量只怕是一杯倒。以後萬萬不能讓她在人前喝酒。薛昔皺緊眉頭心想,不知道上一世和她喝過酒的都有誰。
周憶之不知道薛昔的心思,只是感覺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她又不是真醉,渾身沒辦法做到軟成爛泥,下意識揪住哥哥的衣領:“哥,你幹嘛?”
薛昔差點被勒死,勉強轉身托住她的腰,待她落在床上後,才從她揪着的手下取回自己的衣領。
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被她拽得歪斜的領口,視線不敢落在她身上,盯着牆上的壁畫,有點局促地道:“酒後三十分鐘內不能洗澡,我先給你蓋好被子,你先睡會兒?”
“那您呢?”周憶之裝醉裝得十分敬業:“您好像有兩個腦袋。”
薛昔:……
薛昔這才沒忍住低眸看了她一眼。
床上的人眼裏潋滟着水光,有幾分朦胧地看着他,嘴唇上也有幾分水色。臉頰上還有不自覺的緋紅。看來是真的醉了,不知道是把他當成爸爸還是管家還是何姨了。
“我去熬醒酒湯,待會兒送上來,讓你喝點兒,好嗎?”薛昔問道,走到床邊上,微微俯身,給周憶之将腳上還剩下半只的拖鞋摘掉,整齊放在床邊,随後打橫将她抱起,往上挪了挪,讓她腦袋落在枕頭上。
周憶之覺得很舒服,眯了眯眼,歪着腦袋看着哥哥。
薛昔俯身時,視線落在她臉上一秒,這距離太近了,令他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很快便直起了身,有些倉促地。
“冷嗎?”薛昔問。
周憶之喃喃道:“不冷。”
可薛昔還是調高了暖氣,然後又将一旁的被子拽過來,蓋在她身上,四角掖了掖。
“那我先下樓了,你休息一會兒。”薛昔對周憶之道,轉身要出房間。
可還未走到門口,床上猛然傳來踢被子的聲音,他回頭,就見周憶之将被子當成沙袋亂踢,被子被她皺巴巴地壓在身下,見他回頭看過去,她顯然是喝醉了,居然舔了舔唇上的水光,又不甘示弱地繼續往被子上補了一腳。
整團被子都被踢到了床邊上。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又喃喃道:“冷。”
“……”薛昔有些無奈地走回去,将皺成一團的被子重新給她蓋上,依然是四角一掖,蹲在床邊對她道:“冷就不要踢被子了。”
将下巴藏在被子,只露出小半個腦袋的周憶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薛昔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微亂的長發。
反正她醉了――
薛昔心想。
于是又揉了一下。
周憶之看着他,想笑,但又憋住了,所以哥哥這是趁着自己喝醉了在幹什麽?占自己腦袋的便宜嗎?
周憶之盯着他,忽然有點雀躍,他會不會趁着自己喝醉了做出點別的什麽刺激的來?!
比如親自己一下之類的。
那麽可以當場抓包他他喜歡自己了。
但是沒有。
薛昔将她頭發揉亂之後,就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
周憶之的心頓時碎了,這還是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嘛。
于是她――又一腳踹開了被子。
這下被子直接被踹到了地上。
走到門口的薛昔不得不再度回過身來:“……”
“半小時過去了!我要洗澡!難受!”耍酒瘋的周憶之在床上滾來滾去,将床蹂/躏得如同爛葉,眼見着她差點一下子摔下床去,薛昔快步走了回來,及時堵在床邊。然後就感覺腰上忽然一緊,床上爛醉的少女忽然死死環抱住他的腰。
她仰起頭來,醉得都有些不清醒了,哭道:“哥,我要洗澡。”
她臉貼在薛昔結實的小腹處,柔軟而滾燙,還抽噎着罵薛昔不讓她去洗澡。
薛昔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足無措地從褲兜裏掏手機,但是手機還在樓下,他溫和地問:“我讓何姨回來給你洗好不好?我去拿手機,憶之你松松手。”
他試圖将周憶之掰開,怕用大了力氣,而周憶之的雙臂抱着他的腰,死死不讓他走。
“何姨?!不行。”周憶之耍無賴,擡頭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那得多久哇,我看你就是誠心不讓我洗澡。”
薛昔萬萬沒想到周憶之喝醉了居然是這副模樣,他臉色略紅,撫了撫她頭發:“可我不能幫你洗。”
周憶之看着少年耳根發紅,為難的神情,想笑,拼命憋住了,她繼續纏着他,一臉愁苦地擡頭看他:“為什麽?”
薛昔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性別不同。”他啞聲道,視線不敢落在周憶之臉上。
很好,周憶之心想,起碼哥哥知道他們倆人性別不同,那麽至少他不是把她當兄弟,而是把她當正在發育的少女。
周憶之忽然在床上跪坐起來,因猛然起來,眼前一黑,有些不穩,薛昔扶了她一下,她伸長了手,環住少年的脖子,迫使少年不得不微微俯身,身上的白襯衣已經微亂了。
薛昔渾身燥熱僵硬得很,偏開頭去看別的地方。
周憶之把他脖頸往下拽,薛昔低頭,見她膝蓋被自己帶得離開床面,于是不得不再俯下了一點身。可這樣一來,兩人的鼻尖距離就很近了,氣息吞吐交纏。
“那你覺得我漂亮嗎?”醉醺醺的少女注視着他,兩只手把他臉捧過來,居然問他這個問題。
薛昔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低眸看她。
白皙光潔的臉蛋,精致得無可挑剔,一雙烏黑的眼睛即便喝醉了也透着幾分狡黠,嘴唇習慣性上揚,可又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傲慢。何止是好看。對薛昔而言,她猶如一支漂亮的小玫瑰,但是被籠罩在精致的玻璃罩裏,将他遠遠隔開,不允許他靠近。
上一世,他站在她身後,心裏沒有任何雜念,可她仍然張牙舞爪地,擴張着她的玻璃罩,占據她的領土。
薛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已經聽見了自己略微沙啞的聲音:“漂亮。”
周憶之環抱着他的腰,仿佛很滿意,沖他笑了笑。
對薛昔而言,這是一種越界。
玫瑰再好看,可不是綻放給他看的。
他渾身緊繃,定了定神,想要将她的手輕輕松開。
可她緊接着,盯着他,又輕飄飄地問:“那你,是只把我當妹妹嗎?”
薛昔漆黑眼睫一抽,仿佛被戳穿什麽心事一般,他的血液一瞬間竄得飛快。他心髒如擂鼓,逐漸蓋住了所有的聲音,因害怕周憶之聽見,他忍不住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只是周憶之仍抱着他的腰,擡頭看着他,所以他也退不了多遠。
他屏住呼吸低頭看向周憶之。
周憶之非常的緊張。
微妙的試探暗流湧動。
她繼續裝作醉眼朦胧,無辜地眨眨眼:“難受,要洗澡……如果只是把我當妹妹……閉着眼睛扶我去洗個澡沒什麽關系的吧?”
薛昔:……
周憶之軟軟地央求他:“哥,幫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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