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董小姐的抽血

過兩天就是軍訓體檢，六連的時間安排是在第一天的十點鐘，不上不下的一個時間段，得先去操場訓練兩個小時，然後由教官領着去校醫館。

董菁菁早上軍訓的時候有些心緒不寧，二玉跑過來表示人文主義關懷。董菁菁向黨中央坦承了自己的問題。

她害怕抽血。

顯然，等會兒的體檢是有抽血這個項目的。

二玉表示這是抽血方和被抽血方兩方的內政問題，其他方無權幹涉，二玉方只能表示深刻的同情。

董菁菁一串眼刀“唰唰唰”的飛過去，人死。

九點的樣子，人文學院的輔導員來了，和教官打完招呼就給六連的妹子發體檢單。董菁菁接過單子看見抽血那一欄的時候身體晃了晃。

其實董菁菁怕抽血是有淵源的。她一出生就得了黃疸病，在人世還沒呆到一個星期呢就被針紮着過了五天，全身上下紮着針頭像刺猬似的。于是她幼兒陰影了。

教官兩個，一前一後跟着隊伍走，剛開始輔導員是和隊伍一起的，董菁菁一路上憂心忡忡，也沒怎麽在意他，自然也不知道他離開過隊伍，後來又怎麽走到她們這一堆人旁邊。感覺到二玉的怪異，董菁菁從自己思緒裏回過神來，看見離自己不遠的他，微微一愣。突然一股煩躁升上來，董菁菁拉着二玉悄悄往前面擠了一些。唔，離他遠點兒。

董菁菁明白喜歡不可能立馬變成不喜歡，她只能用理性約束自己的行為，所有的心動都悄悄放在心底吧，等一等。

盡管這很難。

又令人難過。

心情變得更加糟糕，她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二玉納悶的問她：“幹嘛避開？”

“我說我開始不喜歡他了，你信嗎？”

二玉：“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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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菁菁：“不信。”

二玉雖然覺得奇怪，也沒多問什麽，誰沒情緒不是。

走了半個小時走到校醫院，教官編排了一下隊伍，按順序依次檢查，很快就到董菁菁她們了。

一排醫生，一排冰冷的器皿，一排紅色管子，一盒子的針。

董菁菁吓得臉都白了。

二玉推着她先坐下，再去旁邊坐下。醫生開始撕棉花袋了。

董菁菁不敢看，挽起袖子就把頭扭到一邊，緊緊閉上眼。

“放松。”醫生不鹹不淡地說着例話，董菁菁嘗試着放緩呼吸，乖乖聽話。

擦消毒水了。董菁菁手下意識的一緊，抓住了什麽。她睜開眼，頭頂傳來低低的聲音：“別怕。”有雙手輕輕放在了她肩上，人身上的氣息近在咫尺，有微微的鼻息拂在她頭發上。

是他。

她正抓着某人腰側的衣服，白襯衣揉成一團。

肩上溫熱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像是在安撫小孩子，他規律又平靜的心跳幻象般的響在耳裏，擴大成一圈一圈的回聲。她雙眼所見，只有白得不像話的白襯衣。

“好了。”他說。伸手按住止血棉簽，帶她到一邊坐下。

他陪着坐了一會兒，見止血了便低聲說了兩句就離開了。董菁菁也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胡亂“嗯”了兩聲，呆坐很久。

想什麽不重要，怎麽想的不重要。

董菁菁腦子裏晃來晃去的，只有一片白。

和肩上熾熱的溫度。

“喂，醒了嗎？”二玉過了很久，悠悠的飄過來。

“嗯。”董菁菁以一個極其難看的表情笑了笑。

我艹，真他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