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李先生的子彈殼

第二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需要坐車去部隊裏面進行實彈演練。

董菁菁是女生，對槍支彈藥的興趣不大，但是想到如果出了校園輔導員是一定會跟着的又覺得這個演習十分必要。

整個學院的人排着隊等在學校候車室，她感覺背包裏的手機震了震，讓二寶幫她拿一下，二寶掏出手機，無意間撇到來信人，嘴裏“啧啧啧”，董菁菁拿過來——“李先生”。

——你數一數你前面有多少人，等會兒報給我。

——就只是我前面的人數？

——嗯。

董菁菁收了手機，跑到前面去統計人數。

——103人。

沒有回複。

等到人文學院的人到齊了之後，便按着排的順序依次上車，一個大巴車硬性規定裝50個人，李楠一直站在隊伍的最前邊維持上車秩序，等到董菁菁她們上車的時候剛好是第三輛車的開頭，李某人極其自然地把手裏的簽名單遞給董菁菁：“幫我拿着。”

後面的人依次上車，董菁菁拿着簽名冊有點兒呆，她坐第一排，順手就把簽名冊放在一邊的座位上，後面上的人看見點名冊知道那兒有人便向後走，于是整節車坐完後是49個人，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見第一排的位置上放着輔導員的簽名冊知道是輔導員的位置，把車開到一邊等他安排完後再上來。

他們最後走，但是她旁邊坐着輔導員。

那句“做得好”是嘛意思？

是指她順手占了個位置？

董菁菁不甚确定的想——之前他叫她統計人數不會就是為了确定自己會在幾車吧？

從學校到部隊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董菁菁每天晚上都要去練歌，今天這麽早起來，一上車就有點兒打瞌睡，但她又舍不得難得與他坐在一起的機會，強撐着意志望着窗外，實際上她是看着車窗上倒映出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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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幻覺。她想，我竟然坐在心上人旁邊。

手機震了三下，董菁菁心下了然，必定是寝室三只，打開，果然——

——心機深沉幫愛人占位的你

——以及心機更深沉逼你幫他占位的他

——天生一對

董菁菁翻白眼。回複還沒敲完，三條短信又同時進來——

——白頭偕老，謝謝。

——早生貴子，謝謝。

——請客吃飯，不謝。

董菁菁：“……”

到最後董菁菁還是抵不住周公的勾引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原本她是偏着頭朝向車壁的，但是被某人不動聲色的扭轉了方向，她的頭一點一點的搭上某人的肩，頭部有了支撐，董箐箐沉沉睡了過去。

寝室三只密切關注着前面一排的動向，看着輔導員那完全理所當然的表情動作時，三只迅速明白理解了，并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伸直了背，擋了後面衆人的目光。

所以，得友如此，菁複何求啊！

到打靶場的時候已經十點鐘了，整個打靶場“砰砰砰”全是槍聲，震得耳朵都要聾了。在董菁菁前面一組她居然看到了輔導員。

趴下，擡槍，瞄準，射擊，動作幹淨利落，距離太遠，看不清面上表情，但董菁菁感覺到了他那淩厲的氣概，很帥，很迷人。等他下來後，董菁菁給他發短信。

——李先生童心未泯？

——哈哈，是呀！

——帥死了！

——謬贊。

看來心情非一般的好，董菁菁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等到她上去的時候董菁菁笑不出來了。

槍扣在肩上死沉，戰戰兢兢的打了一槍震得左肩都麻了，耳朵“嗡嗡嗡”的亂響，後面三槍草草打了董菁菁暈乎乎地下了打靶場，聽見身邊的人說什麽“子彈殼”才驚覺自己忘了向兵哥哥要，心裏遺憾。

回去時是按着原來的順序坐的車，于是董菁菁自然又是挨着李某人。

她跑到後面一排和宿舍幾個人叽叽喳喳分享打靶的感受，宿舍四人只有一影在打完後壯着膽子向旁邊輔助她打槍的兵哥哥要了子彈殼，其餘三個都沒有。

幾個人熱熱鬧鬧談論完了董菁菁坐回到輔導員身邊。

李楠：“想要子彈殼？”

董菁菁：“嗯。留個紀念也好。”畢竟這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握槍了。

“回去之後來辦公室。”

董菁菁蹭了起來，不可置信。

被小姑娘那濕漉漉充滿驚喜的眼睛看着，李某人心情莫名有些好。

下車後董菁菁借口要去超市買酸奶讓其餘三只先走，繞過超市去了輔導員辦公室。

其實子彈殼并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有人想要，有人留了個心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