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李先生的吻
董箐箐直直看着他，嘴唇緊抿。
你生氣了就說啊，就像之前那樣表現出來啊，突然之間就把距離拉遠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一個人的情緒可以形化的話，在李楠眼裏，現在董箐箐的情緒就是一只把刺豎起來，小眼睛冒火的小刺猬，小手還拽着拳頭那種。
生着氣，很萌，很委屈，偏偏眼睛又清又亮，眼神認真執拗。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李某人覺得他可能裝不下去了。
他走過去，越過董箐箐，董箐箐的手動了動，最終沒伸過去拉住，嘴一癟，眼睛就紅了。
門鎖落下，一雙手扯過她，後腦勺被按住，唇上壓下來軟而熱的東西。
董箐箐心跳驟停。
一瞬間的事情，他放開她，兩個人鼻尖挨着鼻尖，他看到她紅掉的眼眶，她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不該這麽早的。”他說，語氣裏有絲喟嘆。
董箐箐愣愣看着他，看着他嘴角自然平和的弧線，剛剛……
“現在還不能跟別人講，知道嗎？”
董箐箐整個大腦的運轉幾近停止，為了聽明白他的話，極力“咔、咔、咔”地運作，然而依舊有些開機無能。
“為什麽不能跟別人講？”
“對你不好。”他捧着她的臉，親了親額頭，“再等等。”
“哦。”董箐箐僵着腦袋，手和腳都不知道怎麽放，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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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楠看着她愣成這個樣子，心底又是一嘆：“董箐箐。”
“嗯？”
“和人接過吻嗎？”
“沒有。”又快速搖搖頭，“有。”
李楠眼睛一眯：“和誰？”
“你？”望過來的眼神小心翼翼，有些不确定，還帶着“事情怎麽就發展到這裏了”的茫然。
男人眼神一軟，深深看着她：“你沒理解錯。”
董箐箐望着他。
“就是這樣子。”
後來是怎麽回宿舍的，董箐箐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甚至都不知道之後兩個人又說了什麽，除了之前那個一碰即止的吻和之後不知道怎麽開始的令人臉紅心跳的深吻。
就像燈燒斷了保險絲，黑黢黢的世界裏只聽到心跳。
董箐箐呆滞地打開宿舍門，飄進洗漱間，洗臉，刷牙，望着鏡子發神。
手不自覺地放到唇上。
“怎麽，和輔導員接吻了？”
“沒，沒有！”董箐箐迅速回頭，宿舍三只倚在門口齊齊看着她。
“嗯。我猜也不可能。”二玉只是随口說說，并不把董箐箐這種明顯的失常歸為真的和輔導員接吻了，畢竟在她的估算中，兩個人要走到接吻這一步起碼得半年後。
“快洗吧，一起看《龍門镖局》。”
“嗯。”
宿舍三只飄出去了，董箐箐摸了摸嘴唇，換上睡衣。
在洗漱間磨蹭了半個多小時，董箐箐失常的心跳終于平緩了些，但大腦的部分程序依舊啓動無能。她爬上床，說：“今天不看電視了，我看小說。”
宿舍三只也不強求，點點頭：“屏幕光調暗一點兒，對眼睛不好。”
“嗯。”
董箐箐縮進被窩，看着手機短信發神。
愣了好一會兒，神色漸漸歸于平常。
——認真的？
點擊“發送”。
那邊很快有了回複——嗯。
一個“嗯”字“嗯”得胸口發燙。
在火車上睡了那麽久，回來後又睡了一下午，加上剛剛發生的事情，董箐箐能睡着才怪。她拿着手機，想跟他打電話，又想半個小時前才見面，現在打有些那啥；又想發短信，想了想去不知道在他“嗯”之後可以發什麽。
這算确定關系了嗎？
畢竟……
董箐箐臉紅了紅。
亂七八糟天馬行空想了很多，想了半個多小時都不知道該發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蔻四夢開了門。
“查寝。”還是上次那個學姐，“輔導員一分鐘後過來，該收拾收拾。”頓了頓又說，“主要是查人數。”
董箐箐從床上蹭起來。
老實說，她們的寝室沒什麽可收拾的。
董箐箐剛下床，他就拿着名單進了寝室。
“蔻四夢。”
“到。”
“張二玉。”
“到。”
“陳一影。”
“到。”
“董箐箐。”
“到。”
名單合上。
“人數挺齊啊。”他笑，“表揚。”
張二玉笑嘻嘻：“怎麽表揚。”
“口頭表揚。做得不錯。”
蔻四夢：“其實物質表揚也不錯。”
“漢語言作為一門精神大于物質的學科，談物質俗了。”
陳一影：“我們忒俗，輔導員。”
幾個人哈哈大笑。
董箐箐看都不敢看他。
“好了。”他的笑容收了些，“洗洗睡吧，好好休息。”
“嗯嗯，輔導員辛苦了。”
“輔導員注意休息。”
“輔導員晚安。”
“晚安。”他的目光首先直直落在她身上，又轉向宿舍三只，“同學們。”
幾個人笑嘻嘻将人送走，關門，看董箐箐。
董箐箐紅着臉和宿舍三只對視。
“說吧。”
“本來看你睡了，今天打算放過你的。”
“然而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董箐箐眼神飄啊飄的：“說什麽？”
張二玉冷笑一聲：“說晚安。”
“晚安。”董箐箐裝可愛眨了眨眼。
陳一影撲上去一個擒拿，蔻四夢緊随其後反剪。
“哎喲，哎喲，手要斷了！”
“說不說？”
“說不說！”
“我和輔導員在一起了。”
“……”
“……”
“……”
董箐箐揉揉手，又揉揉通紅的臉：“別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宿舍三只的目光落過來。
董箐箐迅速爬上床，蒙被子：“反正就是這樣，我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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