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綠房間”內的場景,驚恐地怔在了原地。

為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走廊上的其他參賽者只好猶豫地邁出了腳步,他們終于來到了“綠房間”的門口,房間內,顧七海站在門邊,一臉不忍地側開了頭,而馬修和蹲了下來,緘默地注視着地板上的……一具屍體。

楊安玲趴在地板上,她穿着一套精致的白色睡裙,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睡裙上的蕾絲花朵,猶如在她的身上綻放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色玫瑰。她的雙眼瞪得極大,背後插着一把刀,刀鋒陷得很深,只留下了刀柄在空氣之中。

徐立終于回過神來,寂靜的山莊內頓時回蕩起了他悲戚的恸哭。

——

大概誰也沒有想到真正的死亡會降臨在這座彩虹莊內。

除了X,以及一心想要阻止X殺人的馬修和跟顧七海。

可惜,他們的阻止還是失敗了。

就在大家發現了楊安玲的屍體後,許久都沒有動靜的廣播突然說了一句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話:“第一道謎題已經呈現,嘿嘿,請各位盡情思考抓出兇手。”

楊安玲的死亡終究成為了大家一直在等待的“謎題”,可是已經沒有人會因此感到興奮了。

經歷了死一般的沉默後,身為警察的尚勇根據經驗首先提出了看法:“會不會就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露面的舉辦人趁着深夜,偷偷潛進了山莊殺死了楊安玲?”

馬修和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窗外的天空宛如黑夜一樣深沉,“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曾經下了一場大雨,造成了山莊外面的泥地非常濕-潤,如果曾經有人進出過山莊的話一定會留下腳印,但是,現在泥地上一個腳印都沒有。”

其他人聞言,也探頭看向了窗外,圍繞着山莊的泥地一片平整,确實沒有任何人出入過的痕跡。

“那還會是什麽人殺的楊安玲?”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馬修和的目光慢慢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兇手就身處在這座山莊內,剩下的十一位參賽者,全部都是嫌疑人。”

尚勇一臉嚴肅地反駁道:“別說笑了,我們集中到這裏不過是因為一場偶然的推理競賽,所有人都互不相識,哪怕優勝的獎金再豐厚,至于會為了一場競賽就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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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和淡淡地反問:“真的是互不相識嗎?”

誰都沒有回答馬修和的問題,更別說是出聲反駁了。在沉默的表情之下,大多數人都蘊含着一股凝重的情緒。

“不管怎麽說,畢竟出現了殺人事件,人命關天,競賽的事情就只能先暫時放在一邊了。”曹新磊自覺走出來維持着當前搖搖欲墜的局面,他冷靜地說,“我們還是先想辦法聯絡一下警方吧。”

昨天晚上所有參賽者的手機都按照舉辦人的指令鎖在了書房裏面,如今事出有因,卻又找不到打開書房的鑰匙,于是大家只好合力撞開了書房的門。

然而,進入書房後,卻發現原本放着手機的那個木箱居然不翼而飛了。

沒有了手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下山報警,偏偏這個時候天空又開始下起了磅礴的大雨,大家出去山莊一看,停在山莊外的汽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部被人劃破了輪胎,無一幸免。而山路太過遙遠險峻,加上這一場大雨,僅僅靠雙腿行走,想要安全到達山腳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的行為,所有人不得不被迫繼續困在這座彩虹山莊之中,任由不安的情緒持續地蔓延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中秋快樂~

☆、消失的鑰匙

此情此景,也不由得顧七海無法不胡思亂想起來。

顧七海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那些推理小說,其中有一個非常熱門的題材叫做“暴風雪山莊”模式,講述的是一行互不相識的人因為偶然聚集到了一座封閉的山莊裏,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同時也無法離開當前的困局,而潛伏在山莊中的殺人魔逐漸把一條又一條鮮活的性命奪走,每個活下來的人之間互相猜疑,到最後,變成了誰也無法相信誰的局面。

顧七海越想就感到越害怕,不過她也安慰着自己,通常在“暴風雪山莊”這類題材中,除了殘酷的殺人魔以外,還會有一個與之抗衡的偵探存在,這個偵探利用着有效的線索進行推理,最後都會成功地抓出兇手。

而當下這裏也正有着一個出色的偵探,是她最大的依靠,也是她絕對信任的人。

自從發現了楊安玲的屍體後,馬修和并沒有跟着大家為了報警而跑來跑去,他一直留在楊安玲的“綠房間”裏尋找線索,為了盡可能地保持現場的情況,楊安玲的屍體現在還趴在地板上,顧七海來到的時候,馬修和正戴着手套翻找着楊安玲的行李。

顧七海跟馬修和說明了現在所有人都不得不滞留在山莊的情況,馬修和顯得毫不意外,他帶着一絲諷刺地說:“X已經開始動手了,怎麽還可能輕易放走我們這群‘獵物’。”

顧七海看了看周圍,相比起她的“白房間”,楊安玲住的“綠房間”顯然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綠房間”的裝潢精美,家具結實齊備,就連窗簾和床墊也是非常高級的品牌。同一屋檐下,她還真沒有預想過會受到這樣嚴重的差別待遇。

不過顧七海很快就忘記了這些不相關的事情,她回過神來,問馬修和:“殺死楊安玲的人真的是X嗎?”

“按照如今的情況,我也不能夠百分百确定X就是兇手,但我說過很多次,查案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所以,在沒有把X抓住之前,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這樁案件當做是一般的命案處理。”

顧七海十分認同馬修和的想法,她悄悄地在心裏做了好久的準備,才敢把目光放向地板上楊安玲的屍體。最初發現楊安玲屍體的時候,她是不敢看,即使到現在,她仍然也有些膽怯,但是,這也是她一個必須跨過去的坎。

顧七海觀察了一番楊安玲的屍體,又問馬修和:“我們撞門進來的時候,房間的門窗都是鎖好的,兇手究竟是用怎樣的方式殺了楊安玲?”

馬修和仍舊在翻着楊安玲的行李,不緊不慢地說:“事實驗證了,看得太多推理小說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它們固定了你的思維。這個世界并不存在那麽多的天花亂墜的‘密室殺人’,想要打開一扇緊閉的門,用最簡單的方法就可以了。”

顧七海仍然是一臉困惑,馬修和笑了笑,問她:“假設你要來我的房間找我,但是我的房間是關着門的,那麽,接下來你會怎麽做?”

顧七海脫口而出:“敲門、叫你開門。”

馬修和挑了挑眉,“答案不就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是楊安玲親自打開門讓兇手進來殺她的?”

“當然,楊安玲開門的時候并不知道那個人進來的目的是為了殺她,她只是可悲地引狼入室罷了。”

“她真的會如此輕易就開門給兇手嗎?”顧七海設身處地考慮,如果半夜有人來敲她的房門,她并不一定會乖乖地就把門打開,“難道說,兇手是她認為沒有危險性、或者不需要防備的人?”她的腦海迅速地篩選出了兩個人的名字,“徐立!因為徐立是楊安玲的男朋友,所以楊安玲根本就不需要防備他,還有曲詩詩,她同樣都是女人,楊安玲應該也會覺得她不會傷害自己。”

“我很欣慰你的進步飛速,你的思路很好,可惜,在眼下這個情況,這樣的考慮并不周全。除了徐立和曲詩詩,換做是山莊內的其他人來敲門,只要說上一句話,楊安玲大概也會鼓起勇氣開門的。”

“什麽話這麽神奇?”顧七海莫名就聯想到了神話中的萬能咒語“芝麻開門”。

“‘我知道這場推理競賽的獲勝方法’。”

顧七海怔了怔,随之恍然大悟。

從至今楊安玲的表現來看,以及昨天晚上在餐廳做自我介紹時自信洋溢的一句“我們的目标就是沖着優勝獎金去的”,楊安玲顯然是一個好勝而且想法有些天真的姑娘。當一千萬優勝獎金的欲望擺在眼前,若是兇手真的在門外對她說有關競賽的內-幕,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她自然會信以為真,主動打開門讓兇手進來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作案方法的确是最簡單有效的,然而顧七海苦思冥想居然都想不出來。

“那兇手在殺了楊安玲之後,又是怎樣讓‘綠房間’保持着密室狀态離開現場的?”

馬修和沒有立即回答顧七海的問題,等他終于停下了手上的活後,他脫下了手套,嘴角有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同樣也是一個無比簡單的方法。”

顧七海不由得擡頭看着他,他的面前攤放着楊安玲的行李袋,裏面有楊安玲的衣服、化妝品、手機的充電器、競賽的邀請函、地圖……顧七海觀察着這些再平常不過的東西,慢慢地,有一個念頭浮現了出來。

“少了鑰匙。”她輕聲說。

在房間的分屬确定下來以後,顧七海一走進“白房間”,就在床頭發現了一枚白色的鑰匙,而馬修和、何衍同樣也是如此。但是剛才馬修和翻遍了楊安玲的行李,以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沒有找到屬于這個房間的綠色鑰匙。

“沒錯,兇手在殺了楊安玲以後,拿走了她的綠鑰匙,再從門外鎖上門離開。由始至終,這個命案現場都不是一間密室。”馬修和悠悠地說。

“那麽只要找到綠鑰匙究竟在誰的手上,就能夠确定誰是兇手了。”顧七海頓了頓,又說,“不對,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才不會傻傻地把關鍵的證據留在自己的身邊……難道線索到這裏就斷了嗎?”

“想要鎖定兇手,除了物證以外,犯罪的動機也很重要。你覺得兇手殺死楊安玲的原因會是什麽?”

“錢?”話雖如此,顧七海也并不認同這個動機,“難道就為了競賽的優勝獎金,就非得要殺了一個偶然相識的人不可嗎?”

“偶然相識?你真的認為聚集在這座山莊裏的人,全部都只是因為巧合才會來到這裏的嗎?”

“你的意思是……其他參賽者的名額也是內定的?”

“名額是否內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我們以外,這座山莊裏的大部分人似乎都有着一層不為人知的聯系。昨天晚上,當有些人知道這座山莊叫彩虹莊時的反應特別敏感,恐怕這個名字的背後蘊含着什麽重要的秘密。”

顧七海一邊聽着,一邊拿出筆記本認真地把馬修和推理的重點寫下來——“行動一:探尋彩虹莊名字的含義”。

這時候,馬修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其實,昨天晚上還有件事情我也非常在意。”

顧七海的筆觸停了下來,她說:“蛋糕。”

馬修和微微一笑:“是的。”

顧七海繼續在筆記本上寫字,馬修和配合地放慢了語速:“那個設計詭異的蛋糕出現以後,徐立曾經非常驚恐地說了一句話——‘這個蛋糕和當年的情景是一模一樣的’。接下來,我們是該去打聽一下‘當年的情景’……究竟是怎樣的情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也最喜歡暴風雪山莊模式了。

☆、接踵而至

有一個不算是發現的發現。

傍晚的時候,負責做晚餐的秦洲和曲詩詩在冰箱裏的暗處發現了一枚綠色的鑰匙,經過比對後,确認了這枚鑰匙正是楊安玲的“綠房間”裏失蹤的鑰匙。

如此一來,更加是證實了兇手就是目前身處在山莊中的其中一個人。

馬修和隐去了關于X的事情,跟所有的參賽者坦白了關于他對楊安玲之死的推理,幾乎大家都在專注地聽着馬修和的話,但是顧七海留意到唯獨只有徐立一直蜷縮在角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大概連馬修和在說什麽也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不管怎麽說,一場真實的兇殺案就發生在身邊,而且死去的人還是自己的女朋友,徐立這樣的表現也實在是情有可原。顧七海走到徐立的面前,輕聲問:“你還好嗎?”

徐立捂着腦袋,身體澀澀發抖,顧七海彎下-身,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一定是她來報仇了……接下來該輪到我了,怎麽辦……”

顧七海追問:“報仇?你說的是誰來報仇?為什麽要向你報仇?”

徐立猛地擡起頭,抓住顧七海的肩膀不住地搖了起來,“盧彩虹!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是有心害死你的!”

徐立過激的反應驚動了其他的人,大家都看了過來,顧七海本來還想繼續打聽下去,然而遠處的曹新磊就急不可耐地出聲呵斥道:“徐立,你在胡說什麽?”

徐立的身體震了一下,緩緩地回過神來。他看了看眼前的顧七海,還有餐廳裏神色緊張的其他人,像脫力了一般跌回了座位上,再也沒有發出一下聲音。

何衍走了過來,輕輕地扶住了顧七海,“你沒事吧?”

其實顧七海的肩膀疼得不得了,不過她還是息事寧人地搖了搖頭。比起疼痛,她更在意的是徐立剛才不經意叫出的一個名字。

盧彩虹。

顧七海回頭看向馬修和,他似乎也在想着同樣的事情,然而以目前的情況已經沒有辦法再打聽下去了。馬修和對衆人說:“不論如何,在不知道兇手的身份的情況下,我建議直到找到離開山莊的辦法之前,大家都盡可能地呆在一起,形成一個互相監視的狀态。”

“我反對。”曲詩詩當下就說,“現在這裏可是混進了一個殺人兇手,我無法信任任何一個人,與其讓我擔驚受怕地跟你們呆在一起,倒不如我一個人回到房間自己來保護自己,反正只要鎖好門窗不讓任何人進來就行了吧。”

秦洲默默地舉起了手,“我也覺得一個人呆着會更加安心一些。”

曹新磊、雷昌、阮紹東、蔣仁軍也陸陸續續地認同了曲詩詩的做法,不等剩下的人表态,他們就已經起身上樓回去了各自的房間。

不久後,尚勇也站了起來,他伸手拍了拍馬修和的肩膀,“根據我這麽多年的查案經驗,你的推理很好,提出的建議也的确是最理想的做法,但是,現實總是會有偏差的。”

馬修和轉頭看着他,問:“當遇到理想與現實産生了偏差時,請問作為警察的你,又是怎樣處理的呢?”

“抛棄理想,接受現實。”

馬修和似笑非笑,退後了一步,“受教了。”

尚勇也體會到了他和馬修和之間價值觀的詫異,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馬修和一眼,轉身踏上了樓梯。

另一邊,顧七海在問徐立:“你要跟我們呆在一起嗎?”

失魂落魄的徐立看了看四周,才發現餐廳裏只剩下了四個人,他慌張地喊了一聲,也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樓。

顧七海有些落寞,她求助般地看着馬修和跟何衍,“那現在該怎麽辦?”

馬修和的語氣也有些無奈,“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也起不到互相監視的作用,反而還會讓其他人對我們的關系生疑,今晚就暫時先按照曲詩詩所說回去自己的房間,不過一定要小心,在天亮之前,不要開門給任何人。”

顧七海跟何衍明白地點點頭,起身離開。

當何衍經過馬修和身邊時,馬修和壓低了聲音說:“萬一發生了什麽事,你都要好好保護她。”

何衍怔了一下,前方的顧七海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所以并沒有聽到馬修和的聲音。

馬修和的話,顯然是只說給何衍一個人聽的。

何衍不禁回頭看向馬修和,馬修和一臉平靜,似乎剛才交代的事情再自然不過。

讓何衍放不下的是,馬修和那一句“萬一發生了什麽事”,就好像他已經預料到将來的某個噩運,決心要推開所有人獨自承受。

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才會驅使馬修和不惜瞞着顧七海?甚至還把最深愛的人交付給他?

何衍剛想要發問,馬修和卻比他更先一步開口了:“答應我。”

前方的顧七海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回過頭來,“你們在談什麽?”

眼看着顧七海就要折返回來,何衍下意識就回答了馬修和:“我當然會保護她,不論任何時候。”

馬修和笑了,笑容中帶着寬慰與平和。

何衍轉身追上了顧七海,顧七海這時又問了何衍一次:“你們在談什麽?”

“哦,剛才的推理我還有些地方弄不懂,所以又讓馬先生給我解釋了一遍。”

“這樣……”

直到兩人的腳步越走越遠,獨自留在餐廳的馬修和關上了門。在磅礴的雨聲中,他正在凝神地聽着什麽。片刻後,他蹲了下來,伸手敲了敲木質的地板,用刀子撬開了某塊聲音出奇清脆的地板。

當看到藏在空地板下的那件東西時,他的目光一滞,随之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

楊安玲的命案并沒有對顧七海的睡眠産生巨大的影響,她再一次一夜無夢地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而大雨仍然在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顧七海渾渾噩噩地走出“白房間”,在經過命案現場“綠房間”時,她心有餘悸地看了房門一眼,才拖着腳步下了樓。

按照第一天晚上定下的規矩,今天早上是輪到顧七海跟何衍負責做早餐,顧七海自認起床晚了,已經在心裏做好了道歉的準備,然而到了餐廳,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沒想到她居然還是起得最早的人。

顧七海切了一會兒菜,何衍就匆匆地來了,兩人一邊做着早餐,一邊低聲談論着楊安玲的命案,始終沒有一絲頭緒。

等待的時間久了,顧七海生怕大家都不願意走出房間了,但顯然她的顧慮是多餘的,過了一夜,大家似乎對隐藏在山莊內的那個殺人兇手的恐懼減輕了一些,不過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再次聚集到一起,各自下樓到餐廳吃了早餐後,又無聲地回去了房間。

最後自願留在餐廳裏的,依然只有馬修和、顧七海、何衍三個人。

馬修和看起來神情肅穆,大概在思考着楊安玲的案情,顧七海跟何衍也不敢貿然去打擾他。顧七海拿出筆記本,默默地推敲着楊安玲命案的疑點,直到寂靜的空氣中毫無預兆地響起了一陣陰森的笑聲:“第二道謎題已經呈現,再不抓緊時間,第三道謎題很快又要來咯。”

顧七海被這通廣播吓了一跳,這時候馬修和突然問她:“七海,你今天起得最早是嗎?那你還記不記得有什麽人到現在還沒有下樓吃早餐?”

顧七海回想了一下,“……阮紹東。”

得知了答案後,馬修和當即跑出了餐廳,顧七海跟何衍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該不會……

馬修和一行人上到二樓,原本在各自房間裏的其他人聽到了廣播也紛紛走了出來,但是只有“紅房間”始終緊閉着門。

馬修和用力地拍了幾下“紅房間”的門,一切是如此似曾相識,房間裏并沒有人出聲應門。

“阮紹東!”馬修和喊道,“開門!”

然而回應他的,始終是讓人不安的沉默。

馬修和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叫上何衍,兩人合力一起撞向了門。

這副情景昨天才剛剛上演過,十分記憶猶新。尚勇臉色瞬間就變了,“難道又……”

尚勇的話音剛落,馬修和跟何衍就把門撞開了,馬修和站穩了腳步,在窗戶緊閉的房間裏,他依稀看到寬大的床上躺着一個人影。他獨自走了進去,阮紹東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神色安詳,就像是深深地睡着了一樣。

但是,插在阮紹東胸口的那把刀,卻讓他永遠也無法再醒過來了。

馬修和無聲地握緊了拳頭。

第二個死者,真的出現了。

☆、僞密室

馬修和與作為警察的尚勇一起給阮紹東做了簡單的驗屍程序,最終推敲出阮紹東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淩晨一點到兩點左右,這段時間裏,山莊內的人都在各自的房間裏,無一不聲稱自己睡得很熟。

尚勇給阮紹東的屍體蓋上了被子,問:“兇手究竟是怎樣殺死阮紹東的?或許是像楊安玲死亡時的一樣,兇手偷走了他房間的鑰匙?”

馬修和搖頭道:“從阮紹東的死亡狀态看來,他應該是在入睡以後才遭遇殺害的。發生了楊安玲的命案後,我想大家都會小心地把自己房間的鑰匙保管好,假若阮紹東的鑰匙真的被兇手偷走了,就算是再膽大的人,恐怕也不會如此心安理得地入睡。”

顧七海聽着馬修和的推理,一邊戴上手套翻起了阮紹東的行李。阮紹東的行李極少,就只有幾套換洗的衣服,顧七海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那一枚紅色的鑰匙。

“那……難道又是阮紹東自己開門給兇手進來的?”

“他開門讓兇手進來做什麽,看着他入睡嗎?楊安玲的命案如此歷歷在目,而昨天晚上你也看見了,山莊內到處充斥着不信任感,誰也不相信誰。一般情況下,大概沒有人會貿然在深夜開門讓人進來自己的房間,阮紹東自然也不例外。”馬修和看了看床上阮紹東的屍體,掃過了阮紹東枕邊床單的一處皺褶,他稍稍把枕頭擡起了一點,一枚紅色的鑰匙果然就放在枕頭底下。

鑰匙的出現讓顧七海跟尚勇不禁一怔,如果紅色的鑰匙一直就放在這裏,那麽兇手又是用什麽方法悄無聲息地離開“紅房間”的?

然而相比起兩人的震驚,馬修和卻十分淡然地笑了:“你們該不會又認為,這個房間又是所謂的‘密室’?”

顧七海跟尚勇回答不上來,馬修和走到了房門前,指着門鎖道:“首先,這個房間的門鎖是球形門鎖,是屬于防盜性較差的門鎖。”

尚勇靈光一閃,“難道兇手是用鐵絲撬開了門鎖?”

“假如用鐵絲撬鎖的話,門鎖上多多少少是會留下痕跡的,但是這個門鎖的表面非常光滑,所以不是這個方法。我們應該要注意的是,這種類型的門鎖從房間外要開鎖或上鎖雖然必須要用到鑰匙,但如果是在房間內,開鎖只需要扭動一下門把,而上鎖也只需要按下按鈕就行了。”(*圖片注解請見作者有話說)

馬修和沒有再說話,彎腰逐一敲着房門上的每一個方格花紋,當敲到靠近門鎖位置的花紋時,那塊方格突然清脆地掉到了地板上。

原本看似完好無缺的木門居然有着這一部分不為人知的漏洞。

馬修和撿起了方格,似笑非笑:“方法已經出來了。”

顧七海看着馬修和一系列的動作,認真地想了想,“我懂了,兇手昨晚就是利用這個門上的小機關,趁着大家都熟睡了以後,把手伸進了門洞,從裏面扭開了門鎖,開門進去殺了阮紹東以後,再退出房間,用同樣的方式從裏面按下了門鎖的按鈕,把門鎖上。最後,‘他’只要把這塊方格花紋安回門上,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間‘密室’一樣,從開門到鎖門,根本就不需要用到那枚紅色的鑰匙。”

顧七海的解答跟馬修和所想的如出一轍,如此拙劣的把戲,如何稱得上是“密室”?

尚勇遲疑地問:“該不會每個房間裏都有着這樣的機關吧?”

若一切真是如此,豈不是山莊內并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馬修和不假思索地說:“搜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想要搜查山莊內的其他房間,就必須得到房間主人手上的鑰匙,三人下了樓,來到餐廳。繼楊安玲的命案發生以後,剩餘的參賽者們再一次齊聚在一起,卻又是因為一樁血淋淋的命案。馬修和再次對衆人說出了他對阮紹東之死的推理,當說到開門機關的把戲時,氣氛果然變得騷動起來。馬修和沉穩地控制住了局面,随後得到了衆人的配合,拿到各枚顏色的鑰匙,逐一到每個房間裏仔細搜查了一番,幾個小時後,最終确定除了阮紹東所住的“紅房間”以外,其他的房間裏并沒有類似的機關。

無論如何,這個消息總算讓大家在緊迫之中感到了一絲的安慰。

“這麽說的話,這一次兇手是……無差別殺人?”曲詩詩冷靜地分析着,“其實兇手真正想殺的人并不一定是阮紹東,而是住在‘紅房間’裏的人,兇手掌握了沒有鑰匙也能進入‘紅房間’的方法,所以只要是任何人住進了‘紅房間’,就自然會成為了兇手的目标,而阮紹東也只是剛好不幸運地選中住進了‘紅房間’罷了。”

曲詩詩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其他的參賽者也信服了這個推理。但顧七海心裏總覺得這個推理似乎不太完善,她偷偷地觀察着馬修和的反應,馬修和的反應一切如常,也沒有出聲反駁曲詩詩,也就是說,曲詩詩的推理方向應該是正确的。

何衍問:“關于房間的分配,因為我是最後來到的,所以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一開始大家到底是怎麽把房間确定下來的?”

“是按照先到先選的順序。”曹新磊說,“前天下午我是第一個到達的,因為沒有任何指示,所以我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先挑了房間,後來到的每一個人同樣都是這樣做的。”

馬修和問曹新磊:“你還記得所有人到達的順序嗎?”

“記得,因為之後到達的每一個人都是由我來接待的。”

這時候雷昌煩躁地撓了撓腦袋,“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難道就沒有辦法抓住那個恐怖的殺人兇手嗎?”

“方法不是沒有,即使不能抓住兇手,不過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每一個人的安全。”馬修和肅穆地環顧着衆人,“為了不再出現更多的犧牲者,我再一次懇切地請求各位,在找出可以離開山莊的方法之前,希望大家都能夠集中起來行動,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兇手的殺人計劃自然很難再次得逞。”

馬修和的建議讓衆人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顧七海看得出來,連續發生在身邊的兩樁命案已經讓他們的念頭開始動搖了,就連一直面無表情、沉默寡言的蔣仁軍也在蹙眉思考着,但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表态。顧七海不想這個方法又一次被冷漠踐踏,她走了出來,深深地朝着衆人鞠躬,“拜托各位了。”

馬修和看着顧七海的背影,心裏也有了淡淡的寬慰。他比誰都明白顧七海并不是在刻意放低姿态,而是她已經深切地體會到了,任何事情在生命的面前,都低于塵埃。

她确實正在以他預想之外的速度飛躍前進着。

何衍也走了出來說:“我覺得馬先生說的沒錯,從兇手的角度出發,衆目睽睽之下實在是很難動手,假如‘他’真的動手了,那也是我們抓樁他’最好的機會,就算是為了自己也好,我們也應該抛棄那些多餘的顧慮,一心一意地保護好自己。”

讓人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尚勇也出來幫腔了:“雖然我自認為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但是從各個方面考慮,馬修和的建議是對每個人來說最好的保命方法。”

有了警察尚勇的加入,曹新磊、秦洲、雷昌、徐立、蔣仁軍也陸續贊成了馬修和的建議,到了最後,一開始持反對意見的曲詩詩也只好不情不願地同意了。

為了共同抵抗隐藏的兇手,山莊內剩餘的十位參賽者在入夜以後都齊心地留在了餐廳裏,但凡任何行動必須由兩個人以上同時進行。

兇手是否真的會再次行動?

大家一直思考着這個問題,處處防備着,仿佛一分一秒的懈怠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危險。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消失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球形門鎖圖解:

這是室內的一面,開鎖只需要扭動門把,上鎖只需要按下按鈕。

這是室外的一面,需要用鑰匙才能開門、鎖門。

關于球形門鎖,是屬于防盜性較差的門鎖,在室內非常常見,我小時候就曾經試過把鑰匙放在了房間裏,然後反鎖了出門,最後是爬窗進了房間才把門打開,還被親戚罵了一頓……

而這種手法只是最終案件的其中一個小環節而已,并不代表案件的核心就是利用各種機關,我不擅長機關,也不太喜歡這類型的案件,所以也不會寫。這次我已經盡量寫得明白,不太能理解的話也不怎麽影響後續的情節和推理,但如果真的是很難理解的話,那就請麻煩告訴我一聲,我再想辦法改……

最後,終!于!放!國!慶!假!了!如果還有親在看的話,請讓我看到好嗎~

☆、疑情

到了淩晨十二點,又是嶄新的一天,一切的情況安然無恙,然而睡眠已經開始逐漸侵蝕着每個人的意志。

曹新磊體貼地給大家沖了醒神的咖啡,顧七海捧着溫暖的杯子,哪怕眼皮再沉重,始終還是不敢輕易睡去。她拿出口袋裏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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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