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了另外一枚顏色截然不同的鑰匙。發生了楊安玲的命案後,馬修和曾經三番四次地叮囑過她一定要小心保管好房間的鑰匙,于是為了設防兇手趁她不注意時把鑰匙偷走,她改為把這枚白色的鑰匙藏進了較為隐蔽的內側口袋。

但是剛才開門進來的時候,她全然忘記了這回事。

剛才一直在她掌心裏的鑰匙,是黑色的。

這枚本應屬于馬修和所住的“黑房間”的鑰匙,大概是在發現雷昌屍體後,他趁亂偷偷放入她的口袋中的。馬修和從來不做無謂的事情,也就是說,這枚鑰匙是他留給她的第三個線索。

顧七海緊緊地握着這枚黑色鑰匙,終于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

關于“紫房間”的密室之謎,她已經解開了。

只是……

顧七海的笑容又淡了下來。

沒有證據。

即使她知道了兇手的身份,并破解了密室的手法,但是她仍然沒有任何确鑿的證據足以把兇手指證出來。

她必須要冷靜地想出一個對策,若是現在走到這一步的人是馬修和,他又會怎樣去解決這個難題?

——

他面對着滿室的黑暗,以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卻始終安靜如一地坐在椅子上,用手帕細致地擦拭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宛如這把普通的刀是一件極為珍貴的寶物。

當時鐘的指針走向了十二點,他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把刀藏進了衣袖裏,起身離開了房間。

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他早已形成了走路時悄無聲息的習慣。

當來到了目标房間的門前,他的耳朵靠近了門,但是僅僅留下了半寸的距離,并沒有完全貼上去,因為那樣做會有可能在門上留下他的毛發或者汗水等分泌物,只有不入流的殺人犯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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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房間裏的人已經熟睡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無聲地打開了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就連窗簾也拉了下來,不過這樣漆黑的環境對他來說完全無傷大雅,比起光明,他本來就更加擅長黑暗。他瞬間找到了床上那個呼吸輕微起伏的身影,接下來他要做的,只不過是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在那人的胸膛上狠狠插-入一刀……不,還是說換個新的手法,轉而在那人的喉嚨割刀放血呢?

他愉悅地考慮着用怎樣的方式下手,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個安詳的身影。他冷漠地替床上的人禱告,祝願你死後能夠下地獄,永不翻身。

他掏出了匕首,冷笑一聲,準确無誤地朝着那人的喉嚨揮去——

然而,燈霎時間亮了,滿室燈火通明,原本在床上沉睡的人突然迅速地翻了個身,讓他的刀鋒撲了個空。

“很遺憾地告訴你,這次的殺人,你失手了。”

他只震驚了一瞬,很快就順着聲音不慌不忙地回頭,顧七海不知從何時起站在了牆角,看着他的那雙眼睛澄淨而淡漠。

他居然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現到她的存在。

他輕笑道:“失手?”話音剛落,他就反手朝身後的目标人物揮了一刀,但那人的身手比他預想中似乎要高明了一點兒,雖然速度比他慢,卻還是避開了要害的位置。待他擡眼看清了那人的臉後,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尚勇捂着流着血的肩膀,一邊繼續警惕地防着他,一邊退到了較為安全的位置。

肩膀上劇烈的傷痛讓尚勇不禁皺起了眉,即使作為警察,他也極少碰到過身手如此快狠準的人,假如剛才他猶豫了僅僅一秒,他的性命也許就危在旦夕了。

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正如顧七海所說,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尚勇回想起了不久前的傍晚,顧七海找到了他,懇切地請求他的協助,起初他還怎麽都不願意相信她的推理,但如今身臨其境,他已經不得不相信了。

按照目前的狀況,尚勇已經完成了顧七海拜托的危險任務,不過既然已經得知了真兇的面貌,他也不能夠丢下她一個女生貿然跟兇手對峙。尚勇分神瞄了她一眼,她卻始終鎮定如昔地站着,背脊挺得很直。

顧七海說:“你不必意外,在這個房間裏,你不會見到你想要殺的人。”

他扶額,搖頭失笑:“居然讓你猜中了我今晚的目标。”

“不是猜,而是我知道你今晚一定會來這個房間。”

他看起來對她的話産生了興趣。

“在你這次的整套殺人計劃中,目标人物一共有七個,如今你已經得手了三個,而馬修和因為昨天的雷昌之死成為了你的替罪羔羊,對于山莊裏的其他人來說,這次的連續殺人事件已經結束了,但對于作為真正兇手的你來說,你預設的殺人計劃才正要邁入第二幕。你是一個狂妄的人,不然你不會在每次殺人後都刻意播放廣播挑釁般地留下所謂的謎題,而這次象征着第二幕開始的目标人物,為了達到最大的恐慌效果,一定會經過你的精心挑選。

“剩餘的目标人物還有誰?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徐立,在我跟何衍的極力說服下,徐立已經跟我們結隊,一般情況下,我們都不會再繼續讓他單獨行動。然後我排除了曲詩詩和蔣仁軍,曲詩詩是目标人物裏剩餘的女性,在你的面前,曲詩詩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對手,你要想下手,何其容易,你不會一開始就做沒有難度的事情;而蔣仁軍性格木讷,一直是山莊裏存在感較低的人,你殺了他并不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恐慌效果。那麽,最後的目标人物就只剩下一個了。”

聽到這裏,他又笑了。他居然低估了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姑娘,馬修和選擇的伴侶,果然不會太過庸俗。

“曹新磊是一名律師,而在這幾天裏,他一直在山莊裏引導着大家行動,幾乎充當了一個長者的角色,你從他再次開始動手,足以擾亂這座山莊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局面。你現在出現在這個‘靛房間’裏,不是正好說明了我的推理與你的想法是完全吻合的嗎?”

顧七海看着對面的人,堅定地說:“我絕不會讓你再殺一個人,秦洲。”

作者有話要說: 線索有了,兇手也露臉了。親,不來破個案嗎~

☆、心理誤區

顧七海與秦洲無聲地對峙着。

秦洲始終是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顧七海想要打破他的這份從容,良久後,她首先開口:“一年前,楠城有一個叫盧彩虹的女大學生突然失蹤了,至今警方仍然還沒有找到她的下落,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七個人才知道,盧彩虹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而這七個人分別來自全國不同的城市,年齡、職業也各不相同,但是因為同樣喜愛着推理而相識于網絡,從而組成了一個‘推理愛好者聯盟’的網絡群體。平日裏大家也只是維持着單純友好的網友關系,直到某一天,群裏有個成員突發奇想,打算在現實中完成一樁完美的殺人事件,這個提議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于是,這七個人開始在現實中也誕生出了共犯的關系。

“巧合的是,這七個人如今都身處在這座彩虹莊中。這七個人分別就是楊安玲、徐立、阮紹東、蔣仁軍、曲詩詩、雷昌、曹新磊。那麽,當年這七個人又是怎樣去合作完成一樁殺人事件的呢?

“首先,想要殺人,就必須要有死者,于是最先提出殺人事件提議的楊安玲同時也提供了作為死者的對象——盧彩虹,這個想要勾引自己男朋友的仇人;

“徐立是盧彩虹正在追求的對象,那麽就由徐立來把盧彩虹約到預定的犯罪現場——位置偏僻的森林;

“想要順利逃過警方的追查,就要定制出一個面面俱到的殺人計劃,制定計劃的人必須具備着相當豐厚的知識和經驗,作為律師的曹新磊就再适合不過;

“對象有了,計劃也有了,那麽由誰來殺人呢?阮紹東性格急躁、熱愛挑戰、生活游手好閑,那麽就由他來動手;

“殺了人以後,屍體也不能就這麽放着,必須盡快處理,沉默寡言的裝修工人蔣仁軍手腳幹淨利落,分屍的工作就交給了他;

“剩下的曲詩詩和雷昌,既然知道了這個計劃,為了不讓他們有機會叛逃,剩下的棄屍工作便讓他們兩個來負責。

“就這樣,這七個人擔負着各自的環節,有條不紊地共同完成了一樁殺人事件,将盧彩虹無聲無息地從世界上消除了。直到這樁不為人知的殺人事件過去了一年,七個分散的犯罪者因為一鈔推理競賽’再次集合在了一起,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鈔推理競賽’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虛假的競賽,是某個人為了把他們帶到這座人跡荒蕪的山莊而編造出來的理由,這個人一早設計好了一整套的殺人計劃,當七個犯罪者踏進山莊的一刻,他們生命的倒計時也同時開始了。”

秦洲不緊不慢地反問:“如果照你所說,之前死的那三個人都是經過計劃安排的,楊安玲被殺可以說是她自己開門給兇手機會了,但是阮紹東則是因為恰好住進了有機關的‘紅房間’,所以才會讓兇手得手。但是每個人住的房間都是自己随機挑選的,兇手又怎麽可能提前就知道阮紹東一定會挑中‘紅房間’?”

“确實,阮紹東會住進‘紅房間’是來自于偶然,就連兇手也沒有辦法預知住進‘紅房間’的人實際上會是哪一個。”

秦洲笑了笑,神色有些諷刺。

“但是,兇手可以把住進‘紅房間’的幾率控制在他認定的七個目标之中,也就是說,住進‘紅房間’的人不一定非得是阮紹東,而是包含阮紹東在內的七個犯罪者就行了。”顧七海補充道。

秦洲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

“阮紹東的命案之後,我曾經陪着馬修和調查過所有房間是否存在着機關,當時十二個房間格局之間巨大的差異讓我感到非常疑惑。但是,只要把這些差異結合兇手的詭計,一切就能串聯起來了。首先,十二個房間裏格局最好的、也就是屬于第一等的房間是七個,分別是‘紅房間’、‘橙房間’、‘黃房間’、‘綠房間’、‘藍房間’、‘靛房間’、‘紫房間’,正好符合彩虹的七種顏色;然後格局相對較差的、屬于第二等的房間是‘棕房間’和‘金房間’兩個;最後,格局簡陋、屬于最末三等的房間是‘黑房間’、‘白房間’和‘灰房間’三個。按照四天前第一個到達山莊的曹新磊的說法,房間的分配是采取先到的人先選的原則,只要是具有正常思維的人,在面對差異巨大的三種等級的房間,優先選擇的一定會是那七個一等的彩虹色房間。所以,兇手只需要保證目标的七個人最先到達山莊,不論是七個人中的哪一個住進‘紅房間’,他都可以順利地完成他的殺人計劃,并僞裝成随機殺人的模式。”

顧七海頓了頓,扔出了一堆邀請函在地上,這些邀請函是她在傍晚的時候瞞着秦洲,悄悄在每位參賽者間搜集的。

“實現這個手法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篡改邀請函上的集合時間,我已經把每個參賽者的邀請函都比對過了,那七個人的邀請函上标注的集合時間是四天前的17:00之前,而其他人的集合時間是18:00之前,足足相差了一個小時。如此一來,兇手就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讓那七個人最先到達山莊,并順利地挑走‘紅房間’。同時也多得那一千萬優勝獎金的巨大誘惑,每位參賽者到達山莊後互相充滿了敵意,任誰也不會貿然比對每份邀請函之間是否存在着差異,而不知不覺中就順從了兇手暗中的安排。

“可惜的是,在這場計劃中,發生了一個預料之外的情況,讓你不得不留下了破綻。”顧七海在秦洲的眼前揚起了馬修和留下的參賽者到達山莊的時間記錄表,“在你的計劃中,本應最先到達山莊的七個人卻在17:00之前只來了六個,你不得不成為了第七個到達山莊的人,剩下的阮紹東因為出門晚了,在你之後才到達了山莊。除了阮紹東以外,那六個人都如你預想中的選擇住進了一等的房間,偏偏有機關存在的‘紅房間’剩了下來。為了完成計劃,你避開了最後的一等‘紅房間’而刻意選擇了二等的‘金房間’。但是這樣的舉動按照正常思維來考慮怎麽想都不合理,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你一早就知道這個‘紅房間’裏存在着機關。”

秦洲若無其事地說:“你說的這個手法确實合理,但就因為我碰巧沒有住在好的房間裏,所以我就非得是兇手嗎?楊安玲和阮紹東之死,山莊裏的每個人同樣都可以做得到,但是你別忘了,在雷昌死的時候,‘紫房間’內是一個密室,唯一有可能殺死雷昌的只有馬修和。”

“關于‘紫房間’的密室手法,剛才你不是就已經親身重現了嗎?”顧七海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靛色的鑰匙,“我倒是想你回答一下,本應只能夠打開‘靛房間’的門的鑰匙今晚一直都在我的手裏,而你剛才又是用什麽顏色的鑰匙開門進來的呢?”

在看到靛色鑰匙的一刻,秦洲的目光明顯有些震驚,随即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如就由我來替你回答吧,剛才你用來開門的鑰匙,現在應該是放在你外套左邊的口袋裏,鑰匙的顏色是金色的,正是你所住的‘金房間’的鑰匙。”顧七海看着秦洲,有條不紊地說,“一直以來,我們都被你的圈套給迷惑了,這座山莊的十二個房間以房門的顏色作為區分,每個房間都配有與它名字顏色相同的一枚鑰匙,而至今為止每次的殺人現場全部都是死者所住的房間。第一天晚上,兇手殺死楊安玲後,偷走了綠色鑰匙離開了‘綠房間’,而第二天晚上,阮紹東即使保管好了他的紅色鑰匙,兇手卻還是利用了房門的機關同樣進入‘紅房間’将他殺死了。連續兩樁相似的命案、再加上房門和鑰匙的顏色如此鮮明的特征,讓我們的內心都不禁産生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綠房間’的門只有綠色的鑰匙才能夠打開,‘紅房間’的門也只有紅色的鑰匙才能夠打開,其他顏色的房間照理來說也是如此。

“這個心理誤區漸漸成為了我們心中鐵一般的事實,我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可以用來開門的鑰匙根本就與它的顏色無關,每一枚鑰匙之間其實都是通用的。到了第三天晚上,廚房裏的桶裝礦泉水提前就被你下了安眠藥,我們喝下了用這些摻有安眠藥的水沖的咖啡,如你預想中的陷入了沉睡。你把雷昌跟馬修和移到了紫房間,殺了雷昌後,留下了馬修和以及那枚紫色鑰匙在‘紫房間’裏,用你手中的金色鑰匙鎖上了門,然後回到餐廳,裝作跟我們同時醒來了,等待我們發現‘紫房間’裏的雷昌屍體,以及‘兇手’馬修和。”

說到這裏,真相離水落石出只剩下細微的距離。

顧七海說:“由始至終,‘紫房間’根本就不是一間密室,而馬修和也不是兇手,他之所以會如此簡單認罪,一定受到了你的威脅,秦洲……不,X。”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了好多章劇情,可能會悶一點,但是不交代不行,我也好想寫回言情啊啊啊~

下章,馬偵探該重新上線了!

話說回來,在寫彩虹莊事件的這兩天,這邊的天氣正好刮着一個叫“彩虹”的大臺風,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64

一旁的尚勇問:“X?這是什麽意思?”

顧七海解釋道:“秦洲只不過是一個僞裝的身份罷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但我跟馬修和都稱呼他為X,他是一個手下沾滿了鮮血、窮兇極惡的連續殺人犯。”

秦洲不可置否地看着顧七海,似乎她口中所說的人與自己毫無關系。

顧七海說:“X,毫無疑問你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你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以免暴露身份,但同時這也是你最致命的地方。在你寄給馬修和的信裏,你說決定要為自己落下終場的帷幕,也就是說在你的眼中,這場由你策劃的推理競賽等同于是一場戲。既然是一場戲,就少不了出場的角色。這場推理競賽裏,你一共內定了十二個參賽名額,看似人數衆多的參賽者,其實每個人都有其對應的角色。只要推理出所有參賽者代表的角色,也就能夠把你的身份揪出來了。

“首先,一年前合謀殺害盧彩虹的七個人的角色是‘受罰者’,而剩下與當年事件無關的人——尚勇的角色是‘警察’,代表着正義的一方;馬修和是‘偵探’,負責推理;而我是‘偵探的助手’,當偵探遇害後,接替偵探繼續推理的工作;何衍是你眼中所謂的‘第三者’,你希望由他來擾亂‘偵探’和‘偵探助手’之間的關系和感情。到最後,剩下唯一一個角色不明的人,便就是你,X。

“如果我的設想是正确的話,在你的心目中,你所扮演的應該是‘制裁者’的角色。但是在我的眼裏,你不過是一個為了殺人而不擇手段的無聊罪犯罷了。即使你再謹慎注意,當第一天晚上所有人在餐廳裏做着自我介紹的時候,阮紹東過于簡短的自我介紹讓你有些意外,如果接下來的人都按照阮紹東一樣不透露自己的信息,你就無法順利地讓當年殺死盧彩虹的七個人盡快認出對方。于是,哪怕接下來明明不是輪到你,你也仍然不顧一切地搶先做了詳細的自我介紹,把你預想中的計劃拉回了正軌,讓接下來的人都不得不按照你的節奏說下去。”

秦洲一直靜默地聽着,突然贊賞般地鼓起了掌。

“很棒的推理。”他說。

顧七海并不理會他的挑釁,朝他走近了一步,“X,你在那封信上是承諾過的,假如我跟馬修和能夠破案并認出你的身份,你就會任由我們處置。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不堪的抵賴,這樣根本就不是你的風格。”

X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我向你們承諾過的我認了。你的推理都是正确的,幾乎所有的計劃和安排都讓你說中了。這次是我失策了,我以為搞定馬修和後,你只是一個不足挂齒的小姑娘,但就如你所說,你很好地接替了偵探的工作。”

顧七海并沒有因為X的贊賞而感到一絲一毫的興致。

“顧小姐,我能夠在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嗎?”然而不等顧七海回應,X便徑直地問了下去,“當你發現馬修和跟雷昌的屍體共處一室的時候,你真的沒有一刻懷疑過馬修和就是兇手嗎?”

“沒有。”顧七海的态度毫不猶豫,“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寧願懷疑我自己,也從來不會去懷疑他。”

X明白地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笑了。

顧七海說:“那麽,到我問你了,你究竟利用了什麽來威脅馬修和給你頂罪?”

“很簡單,是生命。”

顧七海沒有百分百的相信,馬修和不是為了獨自茍活而做出那種事情的人。那麽,照X所說,“生命”指的是……

“好了,推理的游戲已經告一段落,是時候該結束一切了。”

顧七海還沒有理解完X的話,就見X扔下了手中的匕首,在匕首落地之前,他就極快地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

“我答應過馬修和,只要他頂罪成為兇手,我就會放過你們,不過,我還是不能饒恕剩下的那幾個混蛋。山莊的地底埋下了炸彈,足以炸飛整座山莊,顧小姐,你是個好人,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讓你帶着馬修和以及何衍逃跑,但是你要告訴我,曹新磊、徐立、曲詩詩、蔣仁軍現在究竟躲在哪裏?”

顧七海下意識擋住了門口的方向,“我說過我絕不會讓你再殺一個人。”

“不好意思,你恐怕阻止不了我。”X游刃有餘地笑了,把槍對準了正要逃跑的尚勇,“其實你剛才的推理還有唯一的一點錯漏,每個參賽者的确有着各自代表的角色,但是這個警察同樣也在我這次的目标之內。像他這種不分是非黑白、濫用私刑的工作态度,他也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尚勇聞言吓了一跳,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跑去,然而X眯起了眼,眼看就要按下扳機。

就在這個瞬間,顧七海義無反顧地跑到了X的跟前,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槍頭。

X不禁分神了,連忙停住了動作。

尚勇趁着顧七海為他争取的這段時間,順利地逃出了“靛房間”。很快走廊上傳來了一片混亂的聲音,原本藏匿在山莊某處的其他人聽到了尚勇的呼救,通通都在焦急地逃亡。

“走開!”X呵斥道。

“我是不會走開的,除非你現在開槍殺了我。”顧七海握緊了顫抖的拳頭,身體卻始終還是寸步不讓。

“你別以為你不在我這次的目标之內,我就不會殺了你。”X冷冷地說,“我再說一次,走開!”

“那你就盡管開槍好了。”顧七海緊盯着X惱怒的臉,“馬修和跟我說過,X只會殺犯下過罪惡的人,我自認活得問心無愧,而我倒是想驗證一下,在面對着像我這種人以及仇恨之間的抉擇,你是否還會從一而終地堅守着你的信義?”

X握着槍的手有細微的動搖,他也直視着顧七海的眼睛,她的眼睛裏沒有渾濁的情緒,只有他被殺意侵蝕了的臉。

她并不是在賭,也不是真的在考驗着他,而是真的堅信着他不會朝她開槍。

哪怕他的雙手已經沾滿了無數的鮮血,沒想到在他的世界終結之前,居然還會有一個人相信着他的心底還存有一絲良知。

“X,收手吧,你是鬥不過她的。”

顧七海怔了怔,沒有回頭,但是她的眼淚卻險些掉了下來。

她的馬修和,終于來了。

馬修和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疲倦,在X動搖的一刻,他伸手把顧七海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何衍也跟着出現了,相比起馬修和,他的現狀似乎更加狼狽,他的衣服肮髒、遍體鱗傷,右手還在淌着血,顯然這些傷口是不久前才添上的。

何衍注意到顧七海關懷的目光,什麽都沒有解釋,只是朝她輕輕地笑了。

但是顧七海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今晚她跟尚勇在“靛房間”裏埋伏X的時候,何衍負責的是保護曹新磊、徐立、曲詩詩、蔣仁軍四人的工作。後來尚勇從“靛房間”逃了出來,何衍從尚勇的口中得知了山莊底下埋了炸彈的消息,當其他人都在趁亂逃亡的時候,何衍卻去了雜物房營救被困的馬修和。何衍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一定是當時不顧一切救出馬修和而受傷的。

顧七海無比感激何衍,但是當下,他們還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馬修和說:“X,我相信你是一個守信的人,顧七海已經成功解決了這次的案件,你也應該放下你的殺意和執着了。”

X往窗外迅速地看了一眼,尚勇、曹新磊、徐立、曲詩詩、蔣仁軍的身影已經順利地逃出了山莊。他輕聲問馬修和:“那些罪人,真的值得你們用生命去挽救嗎?”

“即使曾經犯下過罪孽,那也是一條生命。”馬修和的語氣不容置疑,“這個世界上除了殺戮,還有別的方式可以去懲罰他們曾經犯下的罪孽。X,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他們交給我,我一定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好,我相信你。”

X的回答讓馬修和跟顧七海松下了一口氣,他們本以為X會就此把槍放下,X卻突然把槍轉而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露出了慘烈的微笑:“其實,該下地獄的人,還有我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結局。

☆、尾聲 Seventh Chord

“馬修和、顧小姐,這場與你們的交手我輸得心服口服。永別了。”

顧七海的記憶裏只留下了這句話,下一刻,槍聲便響了。

槍聲響亮地充斥着顧七海的耳朵,她聽見了身後何衍倒吸了一口氣,而原本站在她身旁的馬修和……已經不在了。

在X慘烈地做出了告別的宣言後,馬修和飛快把X撲倒在了地上,兩人的身影激烈地糾纏在一起。X似乎已經懷着必死的決心,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電光火石之間,馬修和用力地把X的手按了下去,然而槍聲響起的前一秒,槍口卻正好指向了馬修和。

顧七海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馬修和背對着她倒在地上,而槍脫離了X的手。

X怔怔地注視着馬修和,全身上下安然無恙。

鮮紅的血正從馬修和趴着的位置無聲地蔓延開來。

顧七海跑過去抱起了馬修和,馬修和還睜着眼睛,重重地喘着氣,原本蒼白的臉滲滿了細汗。

顧七海很快就找到了馬修和流血的位置,他的大腿有一個細長的傷口,傷口不深,并沒有中彈,在槍支走火的時候,他靈敏地躲開了,子彈只是剛好劃過了他的大腿。

顧七海忍住眼淚,拉下床單給他簡單包紮住傷口。

馬修和咬咬牙,借着顧七海的力氣坐了起來,轉頭看着驚魂未定的X。

“X,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你的命是我拉回來的,在你沒有贖罪之前,我都不會讓你輕易地死去。”

X端詳了馬修和片刻,苦澀而寬慰地笑了笑:“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我的天敵。”

——

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老天像是應驗了一切,連續下了四天的大雨在這刻終于停了下來。

雖然付出的代價太多,不過彩虹莊一系列的案件已經結束,悲劇再也不會延續下去了。

顧七海抱着受傷的馬修和,輕輕地掉着眼淚。

“哭什麽,一點點小傷算不了什麽。”馬修和伸出手,抹掉了她臉上的淚珠。

“我知道。”顧七海抱緊了馬修和,“但是槍聲響起的那個瞬間,我一想到你可能不在了,我的天好像就塌下來了一樣。”

“我不在的那一天裏,你不也還是把一切都做的很好。七海,你果然很出色。”

“那不一樣,那個時候我一直堅信着你不是兇手,我拼了命都會為你澄清真相。”顧七海吸了吸鼻子,收起了軟弱,斬釘截鐵地說,“馬修和,如果以後你再敢出事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當然,我答應你。”馬修和溫柔地吻着她的臉,“你在,我就在。”

天空已經完全放亮,這時遠處傳來了嗡嗡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顧七海拉開了窗簾,正好看見了何衍帶着不久前逃亡的尚勇一行五人走了回來。何衍擡起頭,臉上是興奮的表情,他沖着山莊裏的顧七海喊:“直升機來了!”

床上的馬修和聞聲笑了:“是付景耀,他終于來了。”

當盤旋在天空的直升機安穩地降落在山莊前的空曠泥地上,正如馬修和所說,一身警服的付景耀從直升機裏跑了下來。他看見受傷的馬修和,連忙沖了上來,“修和,你沒事吧?”

馬修和輕描淡寫地說:“擦傷而已。”

顧七海扶着馬修和,問付景耀:“你怎麽會坐直升機來了?”

“你們到達山莊的第一天晚上,修和在沒收手機之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他說如果三天後還沒有接到你們的任何消息就要馬上過來營救,但是這段日子天氣一直非常惡劣,我們一直都無法派人上山。到了今天淩晨,暴雨終于停了,警局派了直升機先一步上山,幸好你們都沒事。”

“不是沒事,有三條人命我還是沒有保護好。”馬修和沉聲補充道。

付景耀一聽,心情也變得複雜起來。與X的這場戰鬥,雖然付出慘重,但是他相信馬修和一定是盡了全力。

顧七海說:“不過我們已經識穿了X的身份,他現在就在裏面……”

顧七海的話說到一半,與付景耀同行的刑警正好把X從山莊裏帶了出來,X的雙手戴着手铐,目光沉靜。當經過馬修和跟顧七海的時候,他朝兩人無聲地點了點頭。

等刑警把X帶上直升機後,馬修和說:“他已經認罪。”

“我信得過你。”付景耀看了看馬修和腿上的傷勢,“下一班隊伍還在開車上來的路上,你受了傷,現在先坐直升機回去治療。”

顧七海生怕馬修和逞強,也跟着說:“接下來的事情都放心交給我們。”

馬修和看他們兩人如此緊張的樣子,也不好再讓他們擔心,而且他怎麽可能信不過他的愛人和摯友?

馬修和坐上了直升機,起飛之前,顧七海一直站在原地注視着他。直升機飛行的噪音和風聲太大,加上隔着機艙,他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音,但是她所說的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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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