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金十月就那麽在草屋裏被養着，兔子吃完之後女孩兒便給他送他們吃的菜粥，有點苦，裹着口感并不算好的谷物，讓金十月有點吃不消了。

“啊，那個，我真的不能留下來，”金十月艱難地咽下一口粥，面對着女孩兒再次遞過來的木勺，別開了臉：“你能放我走麽？”

女孩兒又用木勺在他嘴上怼了兩下，見他不肯張嘴，估摸着他應該也吃了個半飽，便抱着陶罐，咕咚咕咚把剩下的粥全喝了。

把嘴唇上沾着的湯汁舔幹淨，女孩兒道：“不能，婆婆說把你養好了，今後和我一起生孩子的。”

所以她這幾天才這麽盡心盡力地照顧金十月。

金十月噎了一下，差點沒被嗆死：“……不，不是啊，這種事情怎麽說也得來個你情我願吧，更何況我這幅樣子，配不上你，高攀了高攀了。”

女孩兒搖了搖頭，嚴肅道：“婆婆說，你會打兔子哩，跟着你有肉吃。”

金十月：“……”

女孩兒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怕我吃的多？沒關系，打了兔子，你吃肉，我喝湯……如，如果肉你吃不完，我再吃你剩下的。”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平日裏都是婆婆照顧她，這種時代想吃個肉很不容易，更何況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村裏的男人出去狩獵也不會帶上她。

金十月的兔子，還是她搶着說想要這個男人，才被村長交給她的，雖然沒有吃上幾口肉，湯卻喝了不少。

如果能和金十月這樣有本事的男人在一起，她今後的日子會輕松許多。

金十月一聽就明白了，這姑娘哪裏是中意他，分明是中意肉嘛，頓時便松了口氣。

女孩子的愛情總是來的莫名其妙，他一點也不想招惹對方。

現下這種情況還是很好解決的，金十月誘惑道：“其實打獵挺簡單的，我可以教你，這樣的話你就不用依靠我了，你能吃上肉，我也能離開去做我自己的事，不好嗎？”

女孩兒愣了一下，沒想到金十月會有這樣的提議，但接下來卻搖頭道：“不行的，村裏的男人出去打獵不會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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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十月笑道：“不用他們帶你，學會了我的方法，你一個人就可以抓到獵物。”

“真的嗎？”

能不用依靠別人當然再好不過，但女孩兒還是心存疑慮，并不敢相信金十月。

金十月點了點頭，說道：“你把我放開，我教你，等你學會了我再離開。”

女孩兒猶豫了一下，抱緊懷裏的瓦罐，在地上坐了下來，問道：“你為什麽總想着離開，你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金十月道：“是啊，很重要的事情。”

女孩兒想了想，說道：“可是最近村子附近出現了妖怪……我們這裏其實9并不算很隐蔽，只是很多年前有一個巫女幫我們布下了結界，所以才讓人很難靠近這裏，如果你出去的話，很可能會被妖怪吃掉，不如還是留下來吧。”

“妖怪？”金十月問道：“什麽妖怪？”

女孩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看到了爪痕和血跡，村長說的，是妖怪。”

興許攻略讓他往這邊來就是因為這個，找到那個妖怪說不定可以觸發下一個劇情點。

金十月想了想，說道：“我不怕妖怪，所以沒關系，你放開我吧，我來教你怎麽抓獵物。”

既然金十月都這樣說了，女孩兒便不再勸了，她看出來金十月是真的不想留在村子裏。

要是生了孩子對方再突然跑掉，那就虧大了，還不如學一學捕獵，往後自己抓兔子吃呢。

女孩兒想着，跑到門邊去看了一眼，将門上的稻草綁實了，這才回到金十月身邊，對他道：“我把你松開，你不要跑，我要是叫起來，大家立刻就出來了，你跑不掉的。”

金十月連連點頭，女孩兒這才将他放了。

金十月的手腳都被綁的沒知覺了，緩了好一會兒，才給女孩兒講起來要怎麽尋找獵物蹤跡，又如何布置陷阱，正面發現獵物之後需要怎麽做，有哪些小訣竅。

女孩兒認真聽着，努力理解金十月所說的陷阱要怎麽布置，一直到太陽快落山，金十月的肚子叫了起來，她才愣道：“哎呀，忘了給你煮飯了。”

金十月擺了擺手，說道：“沒事，餓一頓不會死人的。”

“那就好，”女孩兒拉開門往外面看了一眼，說道：“你講的東西太多了，我怕明天忘記，趁現在還有太陽，我想出去試試，天黑之前趕回來。”

金十月：“……”

他還以為對方會說現在去做飯呢！“那就好”是什麽啊，就餓着麽？！

但是畢竟他現在還算俘虜，只能道：“行吧，你去吧，天黑了不安全，你又看不見，一定要盡快回來。”

女孩兒點了點頭，眼見着要出門了，又折了回來。

金十月道：“怎麽了？忘了什麽東西嗎？”

女孩兒不說話，只去拽他的手，金十月連忙躲了，口中道：“幹什麽？”

女孩兒抿了抿嘴，說道：“萬一不管用，你跑了怎麽辦？你不是說做完陷阱要等嗎？等明天我抓到獵物了，我再放你走。”

金十月心想這姑娘也不傻，不過再糾纏下去天都要黑了，這姑娘說不定回來的時候連路都看不見，當下也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讓她把自己綁了回去。

女孩兒垂眸看他，小聲道：“對不起，你要是說的是真話，明天我就來放了你。”

金十月點點頭：“行吧，你快去吧，抓緊時間。”

女孩兒這才快步走了，連她的陶罐和木勺都沒拿。

金十月便等着，直到了天黑，女孩兒才摸索着回來了，好像摔了跤，手上還傷了，随便給金十月煮了吃的，話也不說，便離開了。

直到第二天，金十月看着地上的漏進來的陽光發呆時，女孩兒一把推開門，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

金十月擡頭問道：“怎麽樣？”

女孩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湊到了金十月跟前，從胸口摸出一只鳥來，說道：“抓到了，還有兔子，但是我怕村長問我從哪裏弄來的，就藏在外面了，等你走了之後再拿出來，大家知道我學會了抓動物的辦法，也不會再去抓你了。”

金十月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姑娘運氣不好，當他是騙子，好在村子裏男人的獵技不精，周圍的動物還活得挺自在。

女孩兒道：“你等着，我這就放你走。”

金十月等手被松了，才道：“不急，我晚上再走。”

女孩兒一愣，說道：“晚上看不見的啊，而且妖怪……”

金十月道：“不怕，我就是去找妖怪的，晚上我也看得見。”

女孩兒眨了眨眼：“你是除妖師？”

金十月失笑：“那倒不是……但我不會有事的，你知道這個就行了。”

自從看見了陷阱裏的獵物，女孩兒就決心相信金十月，在她看來，對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靠譜的人了，即便是說出要去找妖怪這種話，她也相信對方一定有什麽計劃。

當下便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那你在這裏等着，晚上我給你帶點吃的來。”

金十月應了。

到了天黑的時候，女孩兒果然又來了，不僅給金十月帶了肉湯，手裏拿着個麻布包裹。

等金十月把湯吃完，她才打開包裹給金十月看了。

裏面是很小幾條魚幹，還有幾塊十分粗糙的餅。

她道：“這些都是餓了充饑用的，有點幹，你多用點唾沫就能咽下去了，走在路上時要小心點。”

見金十月收着了，她才又叮囑道：“小魚幹是很久前留着的，一直不舍得吃，不過現在用不着了，你若是打不過那個妖怪，就用魚幹扔它，興許……興許它喜歡吃魚幹呢，可以給你争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說到最後一句，女孩兒自己都覺得太不靠譜了，結結巴巴地補充道：“它不喜歡吃的話，就，就你吃吧……”

金十月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雙溫柔的眼睛裏仿佛有星光閃動，看得女孩兒呆了一下。

他道：“放心吧，不給妖怪吃，我自己吃就好。”

女孩兒猛然紅了臉，結結巴巴道：“那，那行，你快點走吧，別被人發現了。”

金十月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女孩兒急匆匆地走在他前面，幫他把門開了，一直帶他走到村口，才停了下來。

金十月朝她笑了笑，說道：“真是謝謝你了，我走了，再見。”

女孩兒點了點頭，金十月便離開了。

她一直站在村口，天黑了，女孩兒什麽也看不清，只得呆呆地立在那裏，靜靜地聽着風裏傳來的金十月的腳步聲，心裏有點遲來的悵然若失。

女孩兒跟金十月提過妖怪出沒的方向，金十月有了頭緒，便只往那邊走，轉了幾個圈，才終于在夜色中發現了不怎麽明顯的血跡。

循着血腥味和血跡，金十月又找到了刻在樹上十分明顯的爪痕，心想怕不是個熊精……

一路追蹤，直到了後半夜，金十月終于隐約聽見了聲響，再近前去，只聽那嘶吼咆哮的聲音越發清楚了，果然是個熊精……只不過還不能說話，勉強有個人樣吧，正和一個紅衣的少年搏鬥着，一掌下去，便折斷了一棵半大不小的樹木。

金十月湊上前去，發現那個少年的胳膊已經受了傷，剛才一路的血跡就是從他身上來的。

那個少年眼一錯，看見了熊妖背後的金十月，瞪大了眼睛，罵道：“倒黴的人類！跑到這裏來做什麽！想活命就快滾！”

金十月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我？”

“就是你！滾啊！”少年朝金十月怒吼，話還沒說完，就因為分心，被熊妖一掌拍飛出去。

金十月一驚，這個世界的人類可不像沢田綱吉，又或者西索他們那樣皮實，這一下多半就要沒了，況且還是為了提醒他才落得這個下場，他可不想背上一條人命。

熊妖雖然還不能說話，但腦子還挺聰明，它知道身後有個金十月，這一下便故意将那少年往金十月這邊拍的，為的是能趁金十月救人将他們一網打盡，現下便立刻朝他們撲了過來。

金十月接住被抛過來的少年，将手中的魚幹朝那熊臉上一撒，在熊精被魚的氣味弄得愣了一下的時候，金十月扭頭就跑。

女孩兒給他的魚幹裏是加了鹽的，味道聞起來比活魚要重，好在那頭熊也沒有成精很久，下意識地在草叢裏翻找起小魚幹來，金十月便趁此機會跑遠了，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這裏的味道很奇怪，好像是周圍的植物自帶的，正好能稍微遮掩一下血腥氣。

金十月把手裏的人放了下來，忍不住道：“竟然真的被魚幹救了命……現在想想那姑娘說不定幸運ex啊！難怪一夜就抓到了獵物……”

“噗咳咳咳……”

地上的少年大口大口地往外咳血。

金十月吓了一跳，摸到對方胸口，發現被鮮血浸濕的衣服下面，胸口的骨頭已經全部碎掉，完全軟下去了，這個少年多半已經沒救了。

金十月不敢再動他，只能歉疚道：“對不起啊，害你分心了，不過我也沒有辦法救你，你還有什麽遺願嗎？我可以幫你完成一下。”

少年的臉因為疼痛糾成一團，但是聽到遺願這個詞時，還是惡狠狠地瞪了金十月一眼。

“你個倒黴人類瞎說什麽呢！可惡……要不是朔月，這種垃圾得連妖怪都算不上的動物……”

金十月無奈地看着這個少年。

少年艱難地呼吸了一下，斷斷續續地說道：“人類……快，快和我說話……不要讓我失去意識，只要撐到天亮……”

金十月：“……不是啊，我覺得你可能撐不到天亮了。”

少年“噗”地就是一口血，金十月連忙道：“好好好撐得到，撐得到啊，不急！”

少年瞪着他，眼球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金十月只好道：“我陪你聊就是了，我叫金十月，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年吃力道：“犬，犬夜叉……”

金十月無語了一下，這什麽名字啊，但對方畢竟是将死之人，這種吐槽也不好說出來，只能繼續道：“那你怎麽在這裏啊，那個熊怎麽和你打起來了？”

犬夜叉道：“那熊……是過來搶地盤的，前幾日我沒有找到他……咳咳，本來我已經躲起來想等朔月過去……沒想到還是被它發現了。”

“朔月？”金十月不止一次聽到犬夜叉提到這個詞，好奇道：“朔月是什麽意思？”

犬夜叉又瞪他，不是很想說，但是想想，不就是變成人類的期限嗎，總不會比現在更加落魄，這個人類到了他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丢下他或者殺了他，也許可以信任，如果對方想對他不利，再随手殺掉就好了。

犬夜叉遲疑了一會，就在金十月想着要不要換個話題的時候，他低聲道：“我是個半妖，在朔月的晚上，我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妖力全失，變成一個脆弱的人類……”

“半妖？”金十月愣了一下：“還有這種說法？”

犬夜叉似乎受了冒犯，臉整個漲紅了，怒道：“是的！我是人類和妖怪的孩子！想笑就笑吧！總有一天，我會得到四魂之玉……咳咳咳咳！！！”

金十月吓了一跳，想給他拍拍胸口，又怕把他拍死了，只好連聲道：“沒事沒事，半妖挺好的，愛的結晶啊，你父母一定是真心相愛才會不顧一切生下你的，他們肯定也很愛你，不氣啊不氣啊！”

犬夜叉大概是從小缺愛，金十月随口安慰他的話竟然讓他愣了一下，好半天，他才低聲道：“真的嗎？”

“真的真的！”

“嗯……你還是第一個對我這麽說的人……”說着，犬夜叉精神放松，竟是要就這麽睡過去。

金十月連忙用力地揪了揪他的耳朵——只有這裏沒有受傷了，大聲道：“先別睡！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只要有一口氣，等到天亮你就會好起來？我記得妖怪的恢複力都很強的！”

犬夜叉被驚了一下，勉強打起精神，說道：“是的……只要在天亮時，我還有呼吸……”

金十月松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沒事了，你睡吧。”

犬夜叉：“……？？？”

他感覺金十月說的不是“你睡吧”，是“你死吧”。

金十月将他布滿擦痕的手握進掌心，系統給予的治療金手指注入他的身體，吊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犬夜叉感受到了，這才意識到，對方不是讓他去死的意思。

金十月朝他笑了笑，溫聲道：“睡吧，沒事。”

明明只是個人類而已吧，說的什麽大話……

雖然這麽想着，犬夜叉還是控制不住，在感受到對方手心的溫暖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不清臉的女人在撫摸着他的頭發。

“犬夜叉……”

她那樣溫柔地呼喚他的名字。

“來給揉揉耳朵……”

恍惚之中，犬夜叉感覺自己的耳朵在被一雙溫暖的手溫柔地揉弄，癢癢的，很舒服。

他抿了抿耳朵，啞聲叫道：“媽媽……”

金十月：“诶，在這兒呢。”

犬夜叉：“……”

金十月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犬夜叉坐起身，一把把金十月推開，整個臉漲得通紅，怒道：“可惡的人類！你在幹什麽！誰允許你摸我的耳朵了！可惡！可惡！！！”

說着，他還不高興了，又是像狗狗一樣甩頭，一邊還用手去撸自己的耳朵，好像能把金十月剛剛摸他耳朵的觸感全部撸掉一樣。

金十月看他耳朵都揉紅了，不知怎麽的，眼睛也濕漉漉的，好像受了什麽奇恥大辱，甚至快要哭出來一樣，揣着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啊，我沒忍住……有點太可愛了……”

“你才可愛！你們全家都可愛！”犬夜叉憤怒地罵了回去。

金十月：“……行吧，那就可愛吧，你好了？”

犬夜叉放下手，抖了抖耳朵，憤憤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就是好了呗。”金十月啧啧稱奇道：“妖怪就是厲害啊，眼見着你就好起來了，不過頭發也白了……說起來你這張臉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犬夜叉瞪了他一眼，兇巴巴道：“要你管！人類就好好地回村子裏呆着去，不要到處亂跑！要是被什麽妖怪看見了，死得連骨頭都不剩！”

金十月咂巴了一下嘴，說道：“我也不是閑着到處亂跑，我想找人呢，對了，問你一下，你有沒有聽說過……”

殺生丸，那家夥在妖怪界似乎還挺有名的，這麽個努力想融進妖怪圈子的半妖，說不定也會知道殺生丸經常出沒的地方。

不過在金十月成功地把話問出來之前，一聲巨大的咆哮打斷了他。

“嗷！！！！”

犬夜叉臉色一變，怒道：“這只熊妖還敢來！人類你先別走，好歹救了我的命，今天就送你一份大禮，讓你吃一頓好的！”

說完，不待金十月反應過來，犬夜叉便一翻身，跳出金十月找的草叢，直直朝現在才找來的熊妖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起來喝了一口水，把牙凍了一下，感覺我的水杯離結冰大概只有一步之遙……還有為啥這個時候的橘子最甜啊！真的跟蜜一樣，剝的完全停不下來，但是吃完之後簡直透心涼，手指頭完全失去知覺了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