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側室內春光無限,另一側笑眯眯并默默兩行淚。
說好的吵架呢?又塞人一嘴狗糧,單身狗的日子好艱難!
好在,這是一家人性化到毫無瑕疵的極品酒店。
能讓你在沒扔玻璃杯之前,清晰地聽到牆壁另一側的各種情話滿分。而扔掉玻璃杯之後,又有可調控的3D立體花鳥魚蟲背景音來放松心情、幫助睡眠。
朱淩黑粉網站站長“騎着我的小羊羊”心滿意足躺在柔軟的貝殼枕上,翻了個身,窩在被子裏嘿嘿嘿笑出聲來。
朱淩呀朱淩,讓你白天那麽嚣張,這下徹底傻了吧?确定不是專程來神助攻送人頭、加深人家夫夫倆感情的?
出現一次直接一步到位,還那麽熱情激烈~嗯,不如以後有空常來,怕是神力逆天最後人家倆孩子都能生出來。
爽快,當年被奪角色搶劇的血海深仇,終于得報!
第二天游玩,全程笑而不語圍觀锴哥。昨天七輪雲霄飛車下來都面不改色的猛人,一晚過後直接步履虛浮、大腿抖個不停、還要硬撐着談笑風生裝彪悍。
果斷一個小眼神飛過去——未都,看着回去有必要趕緊炖點好的給他補補呢?
新的一天,黎未都看起來和平常區別不大。
還是人帥話少、還是偶爾會發呆,還是有點和滿游樂園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沉悶。但是,有什麽地方暗戳戳地不一樣了。
就好像是春天的嫩芽破土,露出了絲絲點點的新綠,然後被溫潤的細雨從頭到尾甜潤地澆灌下來一樣。眼睛裏染滿了些煥然一新的生機勃勃。
戚揚大大咧咧、并不是個容易感動的人,卻突然有了那麽一絲小小的動容。
二十歲那年認識黎未都,整整六年過去了。衛軒總說那個人好像一直都很壓抑、很難過,于是他沒事就把人扯到寵物店各種嗨,只是每次嗨完之後沒多久,那人還是會恢複到循環往複的幽暗和平靜,就好像是一塊無法融化的堅冰。
現在,終于有人徹底暖了他。沒人疼愛珍惜的荒蕪日子都過去了,現在滿眼的幸福,能夠安心微笑的樣子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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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戚揚很想說,我的第六感強到無敵耶。從第一眼看到锴哥,就覺得他特別适合你,真的!
說的甚至不是漁船那次,而是第一次拿到“霸道總裁和打碼小民工買衣服”小報的時候。
偷拍攝影師的技術果斷上佳,拍得黎未都一臉生動大寫的嫌棄無奈加傲嬌。
戚揚還記得那天一口汽水直接噴衛軒櫃臺上:“哈哈哈哈哈你看未都這小表情,和咱這位民工大胸弟多般配!俗話說胸大多無腦,正好組個‘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肯定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如今強忍着滿心得意,坐在別人車後座開心地扭來扭去,跟着車載音放着一首首歡快的曲子,扯着狼嚎一樣的嗓子一路大聲唱。
……
車子緩緩開回別墅區。遠遠碧空下成排的禿木與冬青淺眠,幹淨的雪白路旁枯草東倒西歪,灰瓦帶白色庭院的小洋樓在也在金色的日光下安靜地捂着冬困。
遠遠的,家門廳廊檐下挂的和式小風燈下,正站着一個身材修長的美人。
一身白色長棉風衣,陽光把一半的身子打得金燦燦的。
“咦!”戚揚本來就興奮得像一只狗狗,馬上從後座探出頭,“呀,衛軒軒怎麽來了,今天不用看店的嗎?”
寵物店主衛軒,黎未都“唯二”兩個朋友中的另一個。
因為店裏生意忙,不像整天翹班的大明星戚揚一樣整天有空。紀锴只在之前住院的時候見過他幾次,對這位沉默美青年的整體印象總結起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話少、人白”。
白是白皙的白。
衛軒整個人典型的缺色素體質,肌膚似雪不說,就連帶着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也呈比正常人淺得多的淡咖啡色。
之前幾次見面穿別的顏色衣服還好,今天陡然換上這麽一身雪白,簡直絕搭。
讓紀锴一瞬間想起小的時候。
那也是一個呼吸化成冰團的寒冬,新年的炮仗聲中緩緩下起了雪。小小的他歡歡喜喜從媽媽放扣子的小竹筒裏倒出幾枚黑色的紐扣,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摸進了院子。
漫天煙火中,姐姐已經在院子裏了。
紅色圍巾,鼻子凍得通紅,小鐵鏟下已經有了一只雪人的小小雛形。
兩人一起堆好了雪人,還用扣子給它做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小雪人通體晶瑩雪白,微笑乖巧地立在院落一角。
“姐姐,你說它會不會冷?”
“嗚嗯,也許會吧,要怎麽辦呢?”
姐姐擅長做布藝。手很巧,手工縫制的帶着柑橘香甜的風鈴、枕套、娃娃不但擺滿了家裏的各個角落,甚至還有些拿去了外面的小精品店賣。抽屜裏因而有好多絨絨的格子布,纖纖手指抽出一條,在縫紉機底下吱呀呀砸了幾分鐘。
“看,這樣它就不冷啦!”
好巧不巧,今天的衛軒偏偏也圍着一條咖喱色的格子圍巾。和紀锴記憶中那小雪人脖子上的小圍巾顏色質地都幾乎一模一樣的。
……
什麽啊……原來姐姐沒有騙他呀。
圍着圍巾的小雪人沒能撐幾天,年後的天氣驟然轉暖,雪人融化成了水。
小小的紀锴茫然撿起幾枚扣子,有些難過。姐姐輕輕走到身邊,摸着頭笑着安慰:“別傷心,小雪人它其實是成雪人精了,太陽太大踏躲了起來,明年冬天還會再回來的。”
時隔一年後,又是一場冬天的初雪。
院落裏果然重新出現了小雪人。一模一樣的眼睛鼻子,一模一樣的圍巾,姐姐笑着說:“小锴你看吧,小雪人精又回來了。”
年複一年。每一年,小雪人都會“回家”。
直到她不在了。
那年紀锴站在落雪的院子裏,空等了一整夜。
……
之後,又過了那麽多年,小雪人精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這一刻。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實在是太像了——就好像那只小雪人精多年不見是去修成了人形,如今又出現在眼前一樣。還是那麽白,氣質也冰雪一樣清清冷冷的,卻變得很好看了。
“……”一旁黎總脆弱的小心髒承受萬噸打擊。
衛軒是好看,可你以前又不是沒看過他!
看我!看我呀!
我才是你家老攻,現在才發現別人比我美貌已經沒用了!才不會放你走,直勾勾盯着看也遲了!
“咳,真是衛軒啊,你怎麽‘突然’來了?等很久了麽?來之前可以事先打電話給我的呀。”
對朋友展開春風般的微笑,聲音溫和表情滿分,心裏卻默默無數彈幕卻瘋狂刷過——下次事先必須打電話給我,發自拍來嚴格審核打扮穿衣!不準穿得太帥,不帶像今天一樣不打招呼就直接實施無情的核打擊!
太吓人了!我家熊寶寶看你眼神,都像冰消雪融冬眠醒後在看河裏游過的鮮美鲑魚了!嘴角帶笑、恍惚恍惚,你再來幾次直接把魂勾跑了你負不負責?不開心,做人基本原則第一條朋友妻不可戲,以下省略一千字。
雪人精帥哥:“……是你讓我來的不是嗎?”
“……”視線下移,衛軒裹着白色手套的手上,正提着一只格子厚棉布遮罩的小籠子。
……
“坐坐,你們先坐。未都你快把暖氣給人打開啊,客廳那麽冷。”
哦,是啊。他不暖和,你很在意是吧?
“未都未都,咱們上次從俄羅斯買的紅茶放哪兒了?也拿給他們嘗嘗。”
哦,自己都還沒舍得拆的紅茶,果斷便宜他們了是吧?
“未都,我去洗草莓,你把鳳梨切一下……”
“紀锴!”
“嗯?”
“他……真有那麽好看?!”開放式廚房,沒有門。
黎未都努力壓低聲音,不滿兮兮地捉住人家遞過來鳳梨的熊掌,逼他對視。
什麽好看?誰好看?紀锴傻。
“你是不是覺得衛軒挺好看的?”
“哦,”紀锴往客廳看了幾眼,你還別說,“……确實挺好看的。”
“對吧,呵,比我好看是吧?好看你怎麽不跟他走呀,反正他也還單身,人又好,還擅長照顧動物、溫柔善良有愛心!”照顧熊寶寶肯定也是一流!
“……”紀锴雖然不明白,他家總裁大人飛醋怎麽能吃到根本就不怎麽熟的衛軒身上,還是素養極佳地馬上就哄,“不不,沒你好看。真的,他跟你沒法比。”
“那你剛才看他看得眼發直!”
“沒有吧?”紀锴想了想,“我就是覺得他真的挺白的,我是說皮膚。”
事實證明,這種時候話說到“沒有吧”就該果斷掐斷。
一句“白”,黎未都直接爆了:“……我不白嗎?!”
“不不不是!你白,你也白。你比他還白!未都,未都你最白……”
“那你還看他,他有什麽我沒有的?”
總裁委屈奪過鳳梨狂躁削,刀尖剁得砧板咚咚咚。紀锴跟在背後又是哄、又是笑,抱着腰圍着他那只美貌的醋缸子窮開心傻樂。
……同樣是在廚房,同樣是糙漢子加醋缸精組合。
小時候家裏來客人時,爸媽在廚房拌嘴的場景,簡直和這一模一樣!
“我都舍不得吃的山楂,你居然拿去招待女同事?說,日子還過不過了,你到底什麽意思?”
“哎喲你看你小氣的。就幾個山楂還都不能分你的了,看這麽些年我把你給慣得喲!”
“怎麽,還不該慣着我怎麽地呀?老娘當年十裏八鄉有名的一枝花,跟了你個窮小子過苦日子,一把年紀了除了油嘴滑舌就只會瞎幫倒忙。醬油給我,唉,那是香油!傻得醬油都不認得了,要不是我心眼好,你打一輩子光棍可怎麽辦喲~”
“哪兒能呀!想當年你老公我當年也是英俊潇灑一米八好吧,下鄉插隊的時候,都有不認識的大姑娘半夜鑽我炕頭替我捂腳!”
“呵呵,大姑娘對你好,你怎麽不跟你大姑娘過去?”
然而再怎麽能拌嘴,轉了臉雙雙從廚房出來見客時,又果斷換上一副親密戰友、團結一致對外的笑意盈盈。
“來來來吃糖喝茶吃水果,有什麽招待不周的見諒啊!”
一如他此刻跟黎未都雙雙笑眯眯,端出來果盤和茶來招待基友的場景。完美再現老夫老妻的團結友愛、簡直一模一樣。
……
衛軒放在籠子裏帶過來的,是他們店的“鎮店之寶”。
萌寵‘果毛毛’,簡稱‘毛毛’。
自打從俄羅斯回來,黎未都前後帶紀锴去看過了好幾位康複醫生。綜合了多方意見,目前的訓練方法還是循規蹈矩——沒事在家抓握專用的塑料充氣按摩球,刺激神經借以恢複右手靈敏度。
然而,治療效果一般般。
這都小半個月過去了,情況仍舊徘徊在有時候能自己系鞋帶、有時候又突然抖得系不上,平均五頓飯裏總有一頓會突然忘記使用筷子的正确方法這個水準的不好不壞之間。
黎未都:“我覺得你就是不認真、不積極配合治療。”
“醫生都說了,要你每天捏整整一個小時,重複兩遍書上寫的二十八種動作。你倒好,不到十分鐘就注意力開小差,急着看書、看劇、還看戚揚拿過來的成人片,你簡直……”
紀锴:怪我咯?幾只塑料小破球,哪個成年人能每天開開心心玩上一個小時?老子又不是隔壁鄰居家那只傻破天際的哈士奇!
……
在衛軒掀開籠子之前,紀锴一直以為“毛毛”大概是只兔子。
因為一般貓不會起名叫“毛毛”吧?狗好像也不常叫這個,默認是只胖乎乎的長毛小白兔。結果……
“你們店……給小動物起名的套路到底是什麽?”
這什麽‘毛毛’?這明明是‘刺刺’好吧!籠子裏面居然是只半個巴掌大小、揚起臉來笑着看人,萌到不行的小刺猬哎媽!
紀锴以前從來沒離那麽近觀賞過小刺猬,我的天,臉怎麽會那麽爆棚可愛?
像小花栗鼠一樣甜甜的,鼻子伸出來又有點迷你豬的感覺。閃着黑豆一樣亮晶晶的大眼睛就算了,嘴角自帶的迷之機靈微笑到底是怎麽回事!吃蟲子還伸粉嫩的小舌頭東倒西歪四仰八叉的樣子是絕對犯規的!
鐵血硬漢紀老師被徹底征服了,心髒軟成一團果醬泥,整個過程不到十秒。戰場沒有硝煙。
“該喂什麽?我廚房裏有蘋果,我去給它切點……”
“面包蟲,水果偶爾喂。”衛軒指了指籠子旁邊的附加袋子,“它不挑食,畢竟是撿回來的野刺猬,腸胃不嬌弱,什麽都能消化。”
“撿來的?”
“嗯,未都沒跟你說嗎?果毛毛是去年冬天他在路邊撿回來的流浪小刺猬。當時可小可瘦了,送來在我店裏後,就天天在我那拼命吃吃吃,現在變這麽肥。”
啊……未都面癱臉撿刺猬的溫馨小畫面,好想看啊。
“小東西也是幸運吧。去年冬天那麽冷,要不是未都撿到它,可能早就凍死了。現在又輪到它來你們的忙,小家夥要是能明白,應該也挺高興的吧。”
“幫、幫忙?”
黎未都:“按摩球你不愛用不是嗎?給你換成毛毛握着,說不定能有點用。”
“……”
“!?!?”
所以黎總,你是說老子以後每天不握塑料球了,改握個刺猬?
那麽兇殘!你還是老子親男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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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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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