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紀锴真的算是既心疼又無奈了。
好好好,你咬,你委屈,給你咬!
反正老子沒你委屈是不是?大半夜的,火車上接到戚揚電話上氣不接下氣說你自殺了,整個人都傻了,盯着車窗上自己那張空白的臉,差點懷疑人生。
不帶這麽吓人的啊,未都。
這事要是換成別人,可能紀锴還會稍微懷疑一下“會不會是弄錯了”。但對方畢竟是他家這位邏輯清奇、無規律可循的黎總,就真的是“做什麽皆有可能”。
“我沒有!”黎總摔,“你就那麽不了解我?”
好好好,了解,了解,我的錯行了吧?
“疼……”涼手把他的手按在肚子上,其實黎總皺着眉的樣子是很美的,就是一臉哀怨傷不起。
行行,揉揉、揉揉。你疼你就乖乖在我懷裏坐好行不,還不老實、又亂咬?!
其實吧,被咬脖子還蠻舒服的。
酥酥的、癢癢的,就跟被小貓叼着手指時的感覺。但是……果然還是不應該鼓勵這種行為?
……
回了家,幾乎從不出現的物業今天倒是盡職盡責。一直在附近巡邏,守着一地碎玻璃渣渣的房子。
黎未都臉色還是差得很,整個人都顯得各種沒精神。下了車,紀教授看看他,突然把人攔腰往肩上一扛,嗯,舉高高。
“你……”
遠處保安各種注目禮,頭沖下的黎總馬上臉燙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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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總:我不要面子的?還有,嗚……上次我好歹也是公主抱你,你、你居然把我當麻袋扛!
锴哥:你有本事要面子,你有本事別給老子整出那麽吓人的幺蛾子來啊?
沒順手打屁股便宜你了!
正好是中午時分,太陽曬得床鋪暖洋洋的。紀锴把人丢上一床。
沒安全感的黎總可憐兮兮抓衣角:“……你陪我睡。”
“我去叫一下修玻璃的,一會兒就來陪你,乖,嗯?”
黎未都可能确實是累了,乖得反常。等紀锴打完電話約好修理,人已經安安靜靜睡熟了。
紀锴擔心他的胃,又去竈上熬了一砂鍋的雜糧粥,過了一會兒把人輕拍叫醒,拽起來喂一喂。
“還疼嗎?”
黎未都搖頭,睡眼惺忪依舊很乖,吃完粥,幾乎一夜沒睡也挺困的紀锴主動過去當抱枕,兩個人抱在一起,從中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第二天清早,黎未都臉色已經恢複如常。起床做了一頓豐盛熱騰的芝士火腿吐司蛋配牛奶麥片,紀锴被香味誘醒,睜眼看到華麗麗的床上早餐有點不好意思。
“你還是多休息,不必一大早就下床給我做吃的。”
早餐太香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黎總的沉默,還以為一切正常,直到吃完最後一口的那一秒。
“飽了?”
“嗯,超級飽,滿足,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早餐!”習慣性花式贊美,雖然也是真好吃。
黎總收走碟子和小桌板,坐回床邊,眼底有點微紅。
黑瞳定定看過來,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個被定格了的俊美人偶,有點……吓人。
“你、你幹嘛?”
“你為什麽,為什麽說要跟我分手。”
紀锴咯噔了一下,這後賬還沒找完呢啊?
“我沒說!”是真的沒說,我那時候明明說的是“如果你再敢”……
“……”黎總眼眸垂下去,整個可憐、幽怨又無助。
就好像一只黑白畫面的小木偶抱着膝坐在陰暗的牆角,一束燈光打在它身上,整個線條還是不斷淩亂着并歪歪扭扭的。
算了算了。紀锴無語望蒼天:“是是,都是我的錯。”
“你居然說,想跟我分手……”
然而沒用,對方就像是壞掉了,繼續絮絮叨叨、不依不饒。
“你怎麽能這樣,我做錯什麽了,你就要跟我分手?你做什麽我也不會想跟你分開的,別說普通的小事了,就算你去殺人放火,我也會幫你毀屍滅跡,然後繼續愛你的!你怎麽能那麽輕易就說要跟我分手?”
“……”不是,一般人聽到這種話,會高興嗎?
紀锴和黎未都相處久了,腦子也被帶得有點轉不過彎。應該,不會特別高興……吧?
下一秒,眼前的景物從自家的大美人黎總突然就天旋地轉成了天花板。
後腦砸在柔軟的枕頭上,雙手手腕被壓在床上,男人的重量壓在身上,聲音帶了澀然喑啞,聽起來既帶了些讓人心疼的哭腔,又有點幽幽然的吓人。
“紀锴,寶貝,以後,不準再跟我說‘分手’,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
“我會死掉的,真的會難過到死掉的。”
“……”
親吻落了下來,帶了些淚水鹹澀的苦味。
紀锴登時心疼萬分,溫柔地回應,還以為又是那種漫長的纏綿,沒想到黎未都很快進入了啄了脖子、各種咬模式。
那可是貨真價實地咬了下來,比以往哪一次的前戲都來得暴力,不用看就絕對有牙印和吻痕的那種。
不是,黎總,未都,咱有話好說!
你身體還沒好全……紀锴掙紮了兩下,雙手竟被死死桎梏完全掙脫不開。
有點懂了,就說怎麽昨天那麽乖就睡了,給粥也那麽乖就全吃了呢!原來,是在補充體力?
“……性饑渴就是想做愛,愛饑渴就是特別想那個特想做愛的人。”
黎未都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只知道腦子裏轟然混沌,從骨髓裏散發出的對于性和愛兩者渾然交融的饑渴,讓他已經失去理智般地想要去撕咬、親吻、纏綿、厮磨、破壞。
“我……不分手。”
“永遠也不會跟你分手。”
紀锴覺得簡直要命,從來沒見過這種人——一臉人畜無害的脆弱和迷戀,下口咬卻那麽狠。咬着咬着又變成親,親得倒是溫柔如水,可手腕鉗住的地方始終生疼,某蓄勢待發的地方就更……
冰火兩重天。
他今天見識到了絕對另外意義上的這個詞兒。
“嗚,哈啊……未都,慢、慢一點……”
雙眼失神,努力從幾乎窒息的感覺中獲取一絲喘息。僵硬、顫抖,完全脫力地承受不住,人生中第一次想要咬住個什麽東西抵死發出無法控制聲音的欲望,拼命搖頭卻也只是徒勞。
“以後,還敢不敢再提分手?!”
不敢,不敢了。可說不出話,開口成不了句子。
“我愛你,寶貝,我不會跟你分開。以後再也不準說那種話了,好不好?”
下半身要你命3000強力打樁機,上半身可憐幽怨掉眼淚小媳婦,甚至還抵在胸口一顫一顫掉眼淚,要命程度卻分毫未減,這尼瑪……
……老子快不行了,老子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要被玩死了!
可惡,好像快被艹哭了!
紀锴簡直絕望。他以前明明談過戀愛、還結過婚,也毫無保留地愛過某人。
真的是毫無保留,對于那個人他至今問心無愧,所以,才更無法解釋這種洶湧得窒息、叫人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滿溢到要爆炸、只想盡情宣洩的酸脹情緒究竟是什麽。
動不了,陷入渾渾噩噩的感官洪流中,卻還是好想能抱抱他、安慰他的小木偶。
簡直瘋狂。幾乎是每一天都覺得已經是極限了,已經不可能更喜歡了——未都那麽好,對他的愛已經徹底滿格了。
可第二天起床,常常就會發現又變得更喜歡了。
……或許,愛情就是這麽沒用道理,本來就無法拘泥于這個世界上任何物理和自然、甚至心靈法則的度量吧。
就這樣被無限大的不可抗力拽進溫柔的深淵裏,碾碎、吞沒,最終把整個靈魂完完全全交給了某個人。
……
紀锴再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又過了一天了。
玻璃都在他睡着的時候修好了。黎未都一身整齊的白襯衫,看起來心平氣和溫文爾雅完全不複之前的癫狂狀态,見他醒了,爬上床親親、再親親,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問題是,老子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嗎?!
紀锴總覺得身上肯定壓了一床至少二百斤的大棉被,可是并沒有。前兩天已經立夏了,只有薄薄一層小春被,輕輕的。
那為什麽身子這麽重!酸!疼!
“你……”嗓子發不出聲音來。
“……會死人的!”真的發不出,一句話說出口,低啞得像是蒼老的鐘樓怪人。
黎未都忙從床頭櫃拿了杯溫水遞過去。紀锴不接,只恨得想踹他,結果明明用了力,一腿下去卻無比軟綿綿。已然體虛腎虧、七老八十。
腰……腰是斷了吧,身體好多部位感覺不到,疑似高位截癱。
被黎總抱去洗洗,像是上刑。
每輕輕動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出浴室有個大落地鏡,從浴袍露出來的地方看那青紫斑駁,呵,呵呵……感覺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雖然非常粗暴也非常爽。咳,但感覺已經是透支生命在爽了……
黎未都幫他洗澡的時候,也是各種自責:“寶貝,對不起,對不起……”
“我以後不會再說分手了,”紀教授氣若游絲,“你以後……也別亂吃藥。”
“我那才不是亂吃藥,我——”
黎未都壓低了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又糾結了一會兒:“對了,也有一個好消息吧……”
紀锴擡眼。
“我媽沒有精神病,所以……我應該也沒有。”
他說這話時,竟有種如臨大赦的松了口氣。紀锴心疼:“你本來……咳,你本來就不是神經病啊!”
“可是,确實是有點不正常吧?我、我的控制欲還有其他……之前一直想往你手機裏偷偷裝GPS定位,可是怕你生氣,忍住了。”
“……”
“還有幾次做夢,都夢到把你關地下室,不給別人看、不給你自由。”
“噗,”紀锴就笑了,伸出虛弱無力的胳膊攬住他好看的頸子,“你這人的想法,好色情啊。”
為、為什麽……
黎未都愣着。為什麽是“好色情”,而不是“你這人好可怕”?
不可怕嗎?
……葉氤就很怕他。有的時候黎未都也會覺得自己恐怖,因為看着葉氤那雪白纖細的脖子時,也常常會産生“好像輕易就能掐斷似的”神經病思維。
結果,換成剛被他狠狠咬過一遍的熊寶寶,不但不怕被吃掉,還又把他當成不開心的小奶狗各種安慰摸抱。
每到這種時候,總會忍不住在心裏感謝無數遍老天爺。
謝謝你,把他給我。
謝謝你,讓他愛我。
打着泡沫的手撫過那人手指,最近……更是每一天都開始認真地憧憬,想要在他的無名指上,徹底圈上屬于自己的印記。
……
纏纏綿綿到下午,白阿姨突然從旁邊的A市坐長途車來了。
黎未都住院洗胃的事她不知道,怕她擔心也沒跟她說。就見她興高采烈拖了大包小包進門。
“媽,這都是什麽啊?”
“嘻嘻,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未都、紀锴,你倆今天一定要幫我個忙!”
……
“人家現在都流行女強人女企業家了,我也想做自己的事業呀——所以呢,一個月前,我開始在網上的小店裏賣手工雕刻小人偶和手織襪子啦!這個月賣出去了三件,賺了五十多塊錢呢!”
“……”五十多塊錢?
“這才第一個月,以後會越來越好的!”白阿姨握拳。
好的。阿姨您開心就好……
“後來那天客人小姑娘跟我聊了,說我家襪子敲可愛,就是沒有好看的模特兒圖,不然肯定超多人來買的!我一想,對啊,可不是就是這樣嗎!但是小姑娘說她是小短腿,我自己也是小短腿兒,所以~嘿嘿嘿。”
所以啥?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觑。
白阿姨眼睛亮閃閃,好像貓咪看到妙鮮包一樣看向黎未都。
黎總:你想幹嘛!?
手織毛線襪、棉襪,全部都是過膝長筒超卡哇伊的。
各種主題,什麽貓貓、兔兔還有絨絨球,又留足了短裙下面絕對領域的空間。作為一個剛開始織襪子的女人,可以說是非常有天賦了。
黎未都想死。
白阿姨平時柔柔弱弱,關鍵時刻小宇宙爆發戰鬥力拔群,完全罔顧他三貞九烈抵死不從。而熊寶寶更是放棄了基本立場,直接站在了敵人那一邊!把他按倒、按住雙手,獰笑。
這是被咬的報複嗎?沒這樣報複的!
“嗯,這個角度好。這拍出來,完全就是妹子的超級白大長腿啊。”
你才是妹子的腿!!
我這哪點像是妹子的腿,哪點像了!
黎總一個彎男癌,硬被套上了不能忍的層層疊疊的毛線兔兔襪,還被各種姿勢擺拍,生無可戀,心理陰影面積無窮大。
紀锴一邊拍,一邊覺得自己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以前只覺得黎未都包裹在西裝褲裏的大長腿超級誘人,後來天氣熱了,九分褲和系帶便鞋之間露出一段腳腕更是讓人吞口水到極點。
可怎麽能沒想到,脫掉更是可以腿玩年?
還能各種play!
當然現場看,那其實并不像女孩子的腿,但在相機裏效果就不一樣了,沒有對比也看不出具體粗細,那個長度色澤和比例,完完全全可以做到直男斬。
我家未都身高187,腿絕對有兩米!又長又直牛奶白,看着口感就很好!
糟糕,想舔了。
黎未都最近的人生很不妙。
突然就莫名開啓了每天回家被扒褲子玩腿模式,一個強攻的自尊完全掃地……唉。
作者有話要說: 幸福的婚姻都相似,不幸的~emm,路人配角的意義其實是這樣的:
渣男1.0渣淩,2.0嘟爹,3.0姐夫/原配1.0姐姐,2.0嘟媽,3.0锴哥/悲催孩子1.0小琰,2.0夏天,3.0奶嘟/各種小三1.0嘟爹小老婆們,2.0葉氤,3.0潛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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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