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熊寶寶走的第一天,想他。

熊寶寶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熊寶寶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但事實上并不完全是這個樣子的,至少紀锴到鄰城的第一天晚上,黎未都絕對嘗試到了新甜頭。

接起電話,閉上眼睛。聽着性感低沉的聲音,幻想着詳細描述的場景,然後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親密癡纏。

“浴缸是銀色的,酒店的浴袍很軟,深灰色的絲絨質地。貼在胸口磨蹭着……有些漲,一根帶子而已,輕輕一拉就松掉了。”

“……裏面什麽也沒穿。”低沉舒緩的呼吸聲,磁性的聲音經過手機的轉制,幾乎酥麻入骨地磁性誘惑。

“未都,你仔細想想……想先摸我哪裏?”

黎未都每天都被隔空玩弄得各種傷不起。明明實戰的時候每次都能把熊寶寶伺候得徹底舒爽,可是為什麽這種時候,總是會被他撩撥得一下就……

甜完,膩完,做完,還各種舍不得挂電話。

“那,我給你唱首催眠曲吧。”

會畫畫就算了,黎未都這才發現,他、居、然、還、會、唱、歌!

催眠小夜曲唱的特別好。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黎未都卻仿佛空漂在月夜星河,看見金色的胖胖的小星星在一波一波墜落,滿眼的明亮閃爍。

哪點比專業的唱的差了?我家熊寶寶要是去唱歌,朱淩還有飯吃嗎!

“小別勝新婚。”

黎總暗戳戳覺得,偶爾這樣可能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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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冰冷的現實就教他做人——沒有熊寶寶在身邊什麽都不好,一點也不好!

吃過早飯來到公司,玻璃窗正對着繁華絢麗的S市地标塔,剛打起精神準備處理擠壓的公務,秘書打電話進來說有人找。

來的人,是老管家福伯。

黎未都父親工作一直忙,母親又總神叨叨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童年除了葉氤陪在身邊,也就這位老管家福伯像一個慈祥爺爺一樣經常照顧他,多少給他灰暗歲月帶來了零星一點點的親情。

所以,他絕對不會不給那位老人家面子。

拿出珍藏的好茶給他泡上,茶香四溢,福伯卻顫巍巍的不敢坐、更沒有喝。

“少爺,老爺和夫人叫我務必今天中午請您回去吃個飯。您、您就賞個臉,別叫老阿福為難吧?老爺特別吩咐了,無論如何也要帶您回去……”

黎未都有些迷惑。

輕聲安撫了滿臉溝壑糾結的福伯幾句,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說出“夫人”這個詞兒。

“福伯你以前只叫我媽媽做‘夫人’的。”

後來的那個女人,他永遠只叫她‘小姐’,哪怕她整天甩臉子給他看。就連白阿姨,福伯也一直只叫她‘白太太’而已。

“少爺,”福伯支支吾吾,“就是夫人、就是夫人她回來了。”

黎未都皺了皺眉,沒有明白。

“少爺,夫人她回來了!老阿福之前也不敢相信,可她确實回來了!回到我們宅子裏來了!”

……

通往山腰別墅的山路有些颠簸,天氣陰沉,空氣裏滿是山雨欲來腥澀的氣息。

黎未都永遠忘不了記憶中永遠的噩夢。

陰冷的別墅裏,雷雨天掩蓋不了一陣陣厲鬼一樣的哭聲。小小的他顫着身子走上二樓,看見媽媽倒在哪裏,地上好多鮮紅的血。

關于這段記憶,這麽多年來,父親一直堅持說是他記錯了,說他腦子有問題,有臆想症分不清做夢和現實。但黎未都卻清楚記得自己吓得從樓梯上跌了下去,刮傷了腳腕刮,到現在那裏還有一道淺淺的疤。

後來,救護車到了,白衣人沖了進來,媽媽自此從再也沒回家。

別人都說,是他爸家暴殺了他媽媽,有錢有勢警方不管。二十年前的S市還沒有發展得很大,這件事曾經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少跟他玩,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家,當心被扔江裏喂鱷魚!】

整個童年和青少年時代,黎未都都交不到朋友。所有的同學、老師眼含畏懼,對他這種“殺人犯的孩子”敬而遠之。

母親消失後,很快,整個家裏關于她的一切也都消失了,就好像她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小小的他曾哭着找媽媽,卻每次都被爸爸滿身酒氣地非打即罵,甚至他後來找進來的女人也有樣學樣,紅蔻指尖拿煙頭在他手臂上燙出一個個疤痕。

漸漸,不哭了、也不鬧了,開始變得麻木,甚至不再記得自己親生母親的樣子。

直到好多年以後,父親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好像領了神谕一樣返璞歸真。

突然把那個宅子變成了一座神壇,挂上了他母親的大幅畫像真誠忏悔、彰顯自己的情深,并且據說從此在外面怎麽亂搞,都再也沒把人帶回家裏過。

這一切,都讓黎未都覺得無比嘲諷。

……

福伯看着小少爺靠着窗子,眼中一片黯淡,散了架一般毫無生氣,心裏很是不忍。

一輩子老實巴交服侍別人,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寬慰他。

老爺前陣子帶夫人回家的時候,他受的沖擊也不比少爺少多少。完全就像是看到死人複生了的那種錯愕。

可也沒辦法跟別人說道說道,整個家裏,二十年的老傭人就他一個了。本來還有一個清掃女傭,同時也是老爺多年的情婦,但為了夫人回來的事,那人已經被老爺趕到很遠的地方打發掉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也已經全部清理斷聯。

……還記得二十年前的那一晚。

夫人流了很多血,在醫院裏一直在哭叫發瘋說要走,老爺叫好幾個人一起看住她。

可夫人還是從醫院逃走了。外面下着暴雨,旁邊的江堤大漲水,他們好些人兵分幾路打着電筒都沒有找到她,後來……在江邊一塊大石頭旁邊,找到了夫人那天穿的鞋子。

這麽些年來,所有人都以為她被逼的走投無路,自己跳江死了……

誰知道,竟然好端端地回來了!

……

“是,那時候我在水邊站了很久,可最後還是沒有跳下去。”

女人撩撥了一下耳邊風情萬種的卷發,微笑沒有絲毫的慌亂,眼中透着一絲淩厲的明豔。一如當年光着腳,咬着唇,踩着雨中冰冷泥濘的街道,頭也不回往遠方走去時的決絕。

黎未都細細打量着他。

整個世界,悄然無聲地旋轉着不真實的炫光。

高檔的洋裝,精致的粉,剔透到指尖的紅蔻。她好像過得不錯,臉和那張黑白照裏很像,父親已經老了不少、臉上出現了縱橫的溝壑,她卻保養得不錯。仿佛是歲月在憐惜她的美,讓她直到現在還是很是風情萬種。

可印象中的母親,卻是個清雅、純潔,很有藝術感芭蕾舞女演員。

眼前這個豔麗的女人像她,卻又不像她。

……

黎未都沒有叫她,也不讓她碰。

父親很生氣,當場敲桌子發火,女人則在旁邊柔柔地勸。在黎未都眼裏,簡直荒謬、分裂得可笑。

……你,你們,是不是都忘了。

依稀的記憶裏,确實也有溫柔的“媽媽”。給他削蘋果、炸雞腿,在家庭醫生打針時輕輕握着他手。

但更多的卻是完全扭曲的記憶,狠狠打他撒氣,哭着抓破他的臉,甚至拿着刀威脅——

他已經不記得,那天究竟是他爸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她,還是她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爸,反正就是兩人又一次的無盡争吵,他又一次哭着當那個瑟瑟發抖的道具,好怕冰涼的刀刃真的會割下來。

“當年啊~主要是我太年輕、也太倔強,做家庭主婦整天待在家,沒有安全感,吵了很多沒意義的架。不過現在也有自己的企業啦,人也成熟了不少,已經不會再重蹈以前的覆轍了。”

當年那麽多的仇怨,女人含着笑,說得輕描淡寫。

男人則牽着他的手,一臉的情深意切:“洛蕊你別這麽說,當年我也有過錯。”

“他說你精神有病,說你整個人瘋了,”黎未都實在忍不住,第一時間拆穿這虛僞至極的濃情蜜意,“還說瘋病要遺傳,我将來也會一樣瘋掉,要被關瘋人院、治不好的!”

黎父連忙解釋:“洛蕊,我那個時候是年輕,不知道怎麽教育孩子。他不聽話,只好吓唬吓唬他了,不過這種話一般人也是不會信的吧?”

……

黎未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個家的。

指尖在手心掐出血來,一點也不為自己其實“沒病”感到慶幸。

是,也許他沒病。

但那兩口子應該都病的不清。起碼他可以确定他親媽是真的有病,當年一走了之的事情且不提,過了那麽多年,居然還要回到他身邊?

“你爸爸改了。”

改了,差點逼死你就不算數了。

理解不了,不明白這算是那個亂七八糟狗屁次元的思維邏輯。

……

“未都!未都?”

視頻的另一端,紀锴關切地湊近屏幕:“怎麽了?好像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我沒事,可能今天加班,有點累了。”

那邊一秒緊張:“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吧?”

搖頭。

“真的不是?”

“嗯,你別擔心。”

“哦,那你要是累了的話,就別撐着跟我聊天了。早點洗澡去休息,記得稍微吃點東西墊一墊,你那個胃不能空着,要不然……”

“嗯。”黎未都蒼白着臉,有些呆滞地對着電腦,恍惚伸出手去磨蹭了兩下屏幕裏的那張臉,“紀锴,寶貝。”

“嗯?”

“我想你了,是真的想你了。”

“我也想你,話說你真的沒事嗎?未都,有什麽事的話你跟我說?”

“不,我只是突然覺得……還好,你跟朱淩一早分了手。”

真的,還好你早早離開了他。

都是一流的謊話精、一流的演員,當然自家老爸應該還更強一籌,演起情深悔悟的戲碼來,連二十多年前差點弄死的女人都能傻傻回頭。

……幸好,熊寶寶很堅決、沒有那麽笨。

真好,離開了他,他就再也不能傷害你了。而我一定好好待你,保證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

明明想要變得強大,想要早點讓他可以依靠,想着以後好好保護他。拼命給自己加油鼓勵,可是還是連着好幾個晚上,一躺在床上,就各種思緒壓抑。

厭惡自己,和那種男人血脈相連,永遠不能擺脫。

有時候會想到那個女人,她可能确實當年也受了很多苦,在雨夜江邊,只要再往前多走一步,就可能落得跟紀锴那個溫柔的姐姐一樣的結局。

但是,你既決定活下來,那就精彩地活着吧,為什麽又要回頭跟惡魔在一起?

還有,為什麽……當年不帶我一起走。

幾天下來,臉色灰敗、氣若游絲,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

黎未都知道,在很多人眼裏,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怎麽可能有憂慮呢?從小管家開着卡宴接送上學,十九歲自己設立了公司,做大做強了,榮登青年富豪榜。

要是這樣的人生贏家再有什麽難過的事,怕是純屬自己找抽。有什麽不開心,買買買呗!愛的人不愛你,換一個呗?

何況他也确實換了,還還換了到那個萬裏挑一、千金不易的小太陽超級大帥哥。真的……已經不能更好了。

可是……

黎未都确實不算是典型的抑郁症患者,從來沒有陷入過長期的病症,卻偶爾會突然爆發。

好像很多人以為,抑郁病人會大哭大鬧、會各種情緒化,但事實上按照黎未都的經驗,完全不是這樣。

只消極厭世、半死不活而已。就像是整個人被扔進了沉進深海,進入了一個極度機械的世界一樣生無可戀。

卻并沒有想哭。

至于屏幕對面滿臉關切的那只熊寶寶。他自然還是知道他可愛、知道他溫暖,可是隔空貼着小熊掌,卻像是隔着一層失溫的水族館玻璃,什麽都感覺不到。

不想這樣,卻好累,好沉重,撈不起自己。想要與那種把人拖向深淵的力量抗衡,卻徒勞無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基本的理性還在。還知道要騙他:“我真的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未都,你我聽的話,你臉色很差。乖乖的去醫院看看,現在就去好不好?”

“嗯,好。”盡了最後的努力,對那邊微笑着點頭,“我這就去,真的,你別擔心了,我這就過去。”

然後手機就摔在了地上,再沒有力氣去撿。

整個人在椅子上虛脫地呆坐了一會兒,理性跳出來說了最後一句,這樣不行。

……是不行。

這才分開幾天?也太脆了吧。像這樣還談什麽獨當一面,還說什麽給他安心給他幸福給他依靠?

像這樣,肯定不行啊……我想保護熊寶寶啊。

紀锴那種人,總是看起來很堅強,甚至可以說把自己武裝到了刀槍不入、完美無缺的地步。可像那樣總是捂着傷口,就算已經感染甚至危及生命了,在外表上依舊看不出來呀。

黎未都有點慶幸,甚至可以說很得意。發現了朱淩沒有發現的。

想保護他,一定要保護他……

搖搖晃晃,撐着身子站起來去翻藥箱。好久沒有拿出來吃過的扛抑郁藥,一次七八顆,其實真不算多。他記得這種藥比安眠藥好用,安眠藥吃了完全沒效還是睡不着,這種藥倒是經常可以讓人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

只是這一次……

因為,已經整整三天沒睡着了,好累啊。快些吃點藥,好好睡一覺,醒來一起都會好的。

等熊寶寶回來,一定要補足這些天欠下的所有親親抱抱,精神抖擻地迎接他,不要讓他看出來……

……

戚揚是在大半夜接到紀锴電話的。

“怎麽了?”

“能拜托你過去陪陪未都嗎?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紀锴邊說的時候,已經在速度打包收拾行李。

會議報告已經做過了,明天閉幕式其實也算是沒他什麽事了,幹脆提早趕回家。

……必須提早回家!心裏七上八下的,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戚揚聽紀锴語氣嚴重,也不敢耽擱,橘色跑車在夜裏轟地一車直接踩到黎未都家。

路燈微明,平常總是亮着溫馨小燈的房子,裏面黑黢黢一片肅靜。背後樹影沙沙、到處陰測測的,戚揚抖抖抖掏出鑰匙的同時,忍不住往身後、旁邊看了好幾次。

總覺得,這要是帶上點恐怖配樂,真挺像他前陣子看的美劇裏面那種變态殺人狂犯案、藏屍的絕佳地方的。

該不會……未都已經被人幹掉了?兇手埋伏在屋子裏,只等再有人進去,來一個串一個,來一雙串一雙,噫~好怕怕!

早知道喊衛軒或者左研一起來了!

越想越不敢開門了,還好黎未都家是落地玻璃窗,有一側的窗簾遮擋得不是那麽嚴實,幹脆打開了手機的随身電筒,一束刺眼白光往裏一照——

沙發歪了,地上散落着酒瓶子,藥片,一個人倒在地上,劉海淩亂貼在臉上看不清面孔。但畢竟認識那麽多年了,不可能認不出來。

卧槽!卧槽!!!不是吧?

抖抖抖鑰匙拿起,又掉到地上好幾次,後來幹脆撿都撿不起來了。正好籬笆旁邊放了個鐵鍬,戚揚喘着粗氣,直接一鍬子狠狠從玻璃砸進去。

警報聲立即大作,響徹空曠的小區。

……

……

紀锴簡直快瘋了。

行李直接扔醫院大廳沒管,西裝革履束手束腳不能妨礙他大步直奔病房。看着床上眼眶發烏黑、奄奄一息的人,喉頭一哽,幾乎想要馬上抱抱他給他足夠的溫暖,可同時又想狠狠給他照着臉甩上幾巴掌。

為什麽啊……

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麽?是我平時不夠關心、不夠愛護你麽?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要是戚揚晚到一步怎麽辦?要是救不過來了該怎麽辦?

“锴哥,锴哥你別這樣。”戚揚手忙腳亂,他聽左研他們說過,認識那麽久,一群人除了周亦安好像沒人見過锴哥掉眼淚。

然而,他竟有幸在游樂場見着第一次,這都第二次了!

坐在床邊等,一直等。各種揪心、焦灼、難過、憤怒,等人醒了,火氣實在沒壓住:“你以後要是再敢這樣,我就跟你分手!”

聲音壓着,但很粗暴,門口戚揚都毛骨悚然了一下下。

“……”

眼見着的,小木偶碎掉了。

愣了一會兒,一雙眼睛呆呆看着他,緩緩蓄上了霧氣,然後眼淚就不斷順着臉頰滑落,整個兒很誇張的那種。

“……不分手。”

“我不分手!”

然後,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每一口呼吸都異常艱難,感覺就像是特別的疼,整個人抓床單抓得指節發白。委屈得像是沒做錯任何事就被家長扇了幾巴掌的孩子。

紀锴咬牙切齒,比他也不少委屈。

整天說你愛我……一眼看不到,你就給我做這種事?

白疼你了!

哭!盡管哭,你還多委屈了?哄你老子是狗,就不縱你壞毛病!

可是,大概也就僅僅兩分鐘之後,就看不下去了。

那個人一直在床上躺着掉眼淚,感覺像是一具空殼,感覺快要被水汽給淹沒了。紀锴忍了忍,沒忍住:“不是,我又不是說現在要跟你分手!你哭什麽!”

明明說的是“你要是再敢”,是有前提的好吧!

……

黎未都自打睜開眼睛,其實什麽都沒弄明白。

只覺得特別難受,頭暈目眩又想吐,可偏偏胃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空氣中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迷迷糊糊地看到紀锴。

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結果,熊寶寶突然那麽兇,劈頭就說要跟他分手?!

是做噩夢嗎?好讨厭的夢啊,太難受了……

毀滅性打擊。

大概十分鐘以後,黎總窩在紀锴懷裏死死拽住,終于弄清楚了全部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沒有!”

“我什麽時候要自殺了!想什麽呢你?”

戚揚:“……”

“把我送來一通搶救之前,你、你倒是先問一下情況好不好?”白淌了那麽多眼淚,還被莫名其妙洗了個胃,而且過程中好像還是醒了一下,因為太難受了不像是人受的罪,又昏過去了。

戚揚:“卧槽,當時怎麽搖你都不醒,巴掌甩了好幾十個都沒反應。我就看着各種洋文不認識的藥片花花綠綠撒一地,加上锴哥都說你整個人不對勁,我鬼知道那不是自殺現場?正常人看着那架勢,都會覺得是自殺現場吧!”

“那是普通藥!我又沒活膩,日子過得好着呢,我為什麽會想着要自殺?嗚……”

一用力吸氣,胃又開始發酸發疼。大熊熊一手摟着,另一只手暖暖的手掌覆上來,黎未都往他脖子裏一埋,超級報複社會地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彈牙,但還是超級委屈。

精神打擊太大了,居然說分手什麽的……你活膩了想跟誰分手?把你做成熊标本信不信!

戚揚:“所以,怪我咯?”

真是苦啊,見義勇為挺身救人不被發獎狀還要被怪,超無辜的,暴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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