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馬球之後

在十五那天,宜安公主跟着家人一起入了宮。太子表哥确實要大辦馬球賽,向平王借幾個人手。當然,太子也不是真的手裏缺人,他只是借此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平王大手一揮,就把府上的侍衛們挑些借出去了。

公主看了下名單,她有印象的侍衛名額,全都在上面,所以也不去糾結娘專門指派秦景的意圖了。

馬球賽場上氣氛熱烈,太子帶着一組人馬,和四皇子所帶的隊打得熱烈。幾場回合下來,兩邊人都殺紅了眼。因為四皇子在朝上支持的人不少,母妃又是皇帝寵妃,深深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

坐在不遠處觀戰的仕女們都看得津津有味。

“大姊,咱們又贏了!”一場喧嘩後,劉郁靜拉着公主的手興奮叫道。

公主被她吵得頭疼,卻沒有說什麽。她目光一直盯着場中的人看,他騎馬落馬、持杆發球、後傾躲避……每一個動作都那麽幹淨利落。

公主理所當然道,“秦景當然是最厲害的!”

“張冉和季章也很好!”小郡主接口。

“季章剛才球被人搶了吧……”

“那是秦景沒掩護好好吧?大姊,你看你的人!”

“胡說!秦景離他十萬八千裏怎麽掩護?你會不會看啊……”

一旁的宜清公主側頭看看這對又吵起來的姐妹,微微一笑。她的驸馬坐在一邊,和她之間的距離幾可跑馬。宜清公主看兩個小姑娘為幾個男人吵,感嘆:年少就是任性啊,看妹妹們多有精力。

她也加入了話題,“那個人很不錯啊,出自你們王府,是誰啊?”

“表姐說誰?”小郡主吵不過公主的伶牙俐齒,氣得胸悶,正好表姐來解圍,她就接了話。

“聽王妃說,你們王府可是把精銳全都派過來了,真給大哥面子。”宜清公主笑得矜貴,擡了擡平王府,“我指的是那個人,就是現在別人都在前面歡呼,他一個人落在後頭的那個……寬肩窄臀,腰杆筆直,雙腿修長,雖然沒看到臉,但身形真不錯啊。”

小郡主瞪大眼睛看半天,餘光看到大姊的臉色突一變,她忍不住哈哈,“表姐你真有眼光!我和大姊剛才說的就是那個侍衛啊。他叫秦景,是我大姊的人……”

宜清公主的目光就落到了旁邊的宜安公主身上,笑道,“秦侍衛看着真不錯,能不能借表姐我用兩天?”

劉郁靜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看着臉色發黑的姐姐:什麽叫用兩天?表姐就差沒明說,她想要一個秦景這樣的面首啊。用用她就忘了,忘了她就不還了,不還她就把人當成自己的了,最後直接把名冊要過去……搞定。

宜清公主什麽都好,就是喜歡養面首。開始只養一個,後來可能嘗到了個中滋味,她開始收集各種和她口味的。驸馬頭上的綠帽子戴了一層又一層,可惜他也管不住公主。

宜清公主嫁給驸馬五年,驸馬的長子也五歲了……其中有什麽貓膩,大家都清楚。

宜安公主之前和宜清表姐關系不錯,因宜清公主的婚姻,跟她的前世簡直太像了。宜清公主幸運在她就嫁在邺京,娘是受陛下尊敬的大長公主,雖然因為政治原因不能喝驸馬和離,但陽奉陰違什麽的,公主們都是不在乎的。

宜安公主也很欣賞宜清表姐對待驸馬的無所謂态度:前世她自己但凡想開一些,但凡不要那麽在乎陳昭,她也不會死啊。

但是再怎麽欣賞宜清公主,當宜清公主看中的人是秦景時,宜安公主都坐不住了。

聽小妹妹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她咬牙,“秦景是我私人的侍衛,沒有入編制,不能送給表姐。”

宜清公主可惜地嘆口氣,目光繼續移到馬球賽場上,盯着青年的矯健身影出神。

公主簡直想剜了表姐的眼睛!她從來沒覺得表姐這麽可恨過!

之後小郡主再和宜安公主讨論馬球賽,公主都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一會兒放到秦景身上,一會兒落到一臉興味的宜清公主身上。宜清表姐雖然被拒絕,但興趣明顯沒減啊。

宜清公主心裏則想着:原來平王妃一直給她推薦的人,是這樣的啊。不錯,确實很不錯,宜安表妹的眼光很好嘛。雖然不太合自己口味,但是有這樣的侍衛,擺在哪裏都有面子。

她也不希望表妹婚姻像自己一樣失敗……秦景現在明顯威脅到了公主的婚姻,平王妃才會這麽急切。能順手幫表妹一把,宜清公主也不介意做壞人。

誰知道馬球賽才剛結束,宜清公主才站起來,就聽旁邊的宜安表妹召來人吩咐,“一會兒把藥給秦景下了,別弄錯。”

宜安公主的聲音很小,在周圍人聲中并不明顯,但誰讓宜清公主就坐在她身邊,聽得很清楚。

宜安公主側頭,對上表姐探尋的目光,她嬌羞一笑,對表姐眨眨眼,“沒錯,就是表姐以為的那個意思,你懂的對吧?”

宜清公主失笑,“那你玩的開心吧。”表妹的這手,正是她打斷用的手段。既然宜安先用了,不管真假,起碼表明了她的态度。宜清公主不至于為了一個侍衛,就和表妹撕破臉——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只是受人所托,對那個侍衛也沒有太大興趣。

宜安公主看表姐興趣并不強烈,松了口氣,看來表姐不是真心。那麽……能說動宜清表姐出馬的,一定是她娘了。

宜安公主無語:娘為了拆散她和秦景,也真是拼了。

但娘不至于以為一個宜清公主就能搞定她吧?

公主即刻跟表姐告別,“你們先玩,我去看看……我們王府的侍衛有沒有受傷。”

平王妃正好陪伴着皇後娘娘走過來,宜安公主就臨時換了話,跟幾位長輩請過安,轉身就走了。

皇後吃驚,“宜安什麽時候這麽平易近人了?”

“呵呵。”平王妃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能說宜安統共就對那麽一個人表現得平易近人嗎?這種丢臉的事,不拘一格的宜清公主知道也就算了,不用宣揚得天下皆知。

皇後換了話題,“妹妹你別擔心,平王被罰了這麽久,陛下的怒火應該也差不多了。我改日勸勸陛下,你再讓平王給陛下道個歉,這事也就揭過了。”

“聽說南明王近日也入了京……”平王妃神色擔憂,欲言又止。

皇後寬慰她,“南明王把聯姻的錯往自己身上攬了,你們王府不必擔心。陳世子不也去你們王府請罪了麽,妹妹不知道?”

“我不想見他。”平王妃淡淡道。

皇後便一笑,平王雖然能折騰但恰好不是愛色之人,平王妃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王府沒有讓她受氣的小妾什麽的,她的戰鬥力直劇下降,現在對差點娶到自己女兒的陳世子……都能無視南明王的地位,而直接擺臉色,平王也不會說她。

皇後有些羨慕平王妃。

這對出于一脈的姐妹二人正尋思着怎麽緩和平王和皇帝的關系,期待兩邊都不要生氣了,坐下來喝杯茶,大家還是好兄弟……她們都沒想到在這個美好的日子,平王介入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争鬥,又跟皇帝鬧了一通。

宜安公主去太子那裏找秦景的時候,發現太子腿部似乎受了傷。內侍們領着禦醫為太子包紮,跟着太子賽球的人都在院子裏候着。

宜安公主不讓人通報,掀了珠簾進門,正好聽到太子正在誇人,“當時要不是秦侍衛,孤這條腿大約就廢了,你可真是孤的貴人啊……不如來孤身邊吧。你想做随侍,還是進前朝?孤都能幫你……”

“咳咳!”

衆人回頭,看到公主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

太子臉色就有些尴尬,“表妹來了啊。”挖表妹牆角的時候正好被表妹撞見,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神情複雜地看秦景一眼:出色的人果然到哪裏都不能明珠蒙塵啊。

她确信娘還不能影響到太子,但娘可能料到秦景會出彩了。說是馬球賽,但真的以為是友誼第一嗎?贏家如果不是太子,那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關鍵是四皇子那邊還沒有這個認知,一心想給自己大哥落面子……在這種情況下,平王把人借出後,要求的就是“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後,秦景就被注意到了。

公主把張冉推了出去,“張冉跟着我有四年了,一直做我的侍衛長,他的才華都不得以展出。表哥你看他如何?”

太子詢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門客,對方輕輕點頭,太子就松了眉,“那孤召張冉看看吧,他得感謝表妹你的舉薦。”

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再提秦景。

公主出門後,在院子裏看到張冉,她盯着他看了半天,弄得張冉很緊張:他沒有做得罪公主的事吧?公主又想出什麽來折騰他們了?

公主輕飄飄走了,張冉稀裏糊塗地被叫進去,出來後一臉激動,就想去找公主表忠心:不枉他在公主身邊做牛做馬那麽多年!不枉他忍着公主的壞脾氣,始終把公主奉為唯一的主子!自己出身低,能走到這一步還得慢慢熬資歷,結果公主在太子跟前一提,自己就可以跳過禁衛軍那一關了!公主真是好樣的!

張冉找了一圈,沒找到公主,卻碰上了一臉怒氣趕來的平王。看到平王,張冉即刻去請安,向王爺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記得你是宜安的侍衛長?被本王一手提拔上來吧?”平王面上的怒容一頓。

“屬下一直記得王爺對屬下的再造之恩!”

平王點頭,看了他兩眼,“去太子身邊?哦,也行,你先跟着太子兩天再回來吧。”

平王不再理他,繼續擺出怒火朝天的架勢,去找太子了。

留在原地的張冉一臉茫然:什麽叫“先跟着太子兩天再回來”?平王不打算放他走嗎?

這……天上掉下來的驚喜來得太快……又走得太快,他都沒來得及回味兩下,王爺好像又給他判了死刑。

早知道,剛才見到平王過來,一定躲着走啊!

張侍衛長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麽。

公主用張冉換了秦景後,就出宮了。坐馬車行到一半,她就讓馬車去西市,準備去逛逛。從公主上馬車到下馬車再到西市,秦景一直跟着她。他覺得公主似有些不痛快,卻不知道她在不痛快什麽。

平時公主說他聽,當公主不跟他說話時,秦景就有些不自然。

他幹巴巴解釋,“屬下并沒有沖到前面,是太子的馬突然摔倒,四皇子一杆子敲過去,太子肯定……屬下不得不出手。”

公主忍着怒氣,“我知道!但是那麽多人,張冉的武功比你差?季章比你差?人家都沒出手,你為什麽出手?”

“大概是因為太子摔馬的位置,就在屬下眼前。”他站在那裏,對他武功有數的其他侍衛,當然不着急了。他若是不救,事後必然得問罪。

“那你為什麽會站在那裏?!”

“……”公主開始胡攪蠻纏了,秦景答不出來。

他頓一下,輕聲,“公主和太子有仇?”所以希望太子受傷?

“……”宜安公主第一次被秦景噎得說不出話,她被氣得冷笑兩聲,背過身走路,不理他了。

秦景被公主甩開,只好又跟上去。他又道,“……公主是擔心屬下沖過去,會受傷嗎?”

“……我擔心個屁啊!”秦景難得的自作動情讓公主臉黑,被他氣得直接爆粗口。

秦景面色一僵,他萬沒有想到公主有罵髒字的時候。他的話本就不多,之前絞盡腦汁為讓公主開口,可換來的只是公主更大的火氣。

秦景就恢複了悶葫蘆的脾性,不再開口招惹公主了。

公主走了一程,一路上都在想今天發生的事。她沒那麽怪秦景,她就是意識到秦景的本事不是只是一個侍衛。他的人品性格,不僅在第一次和平王見面時被平王看中,今天能讓太子主動留人——平王的吊兒郎當只是做給外人看的,他本心,是很愛才的,手下有一批能幹的人。

秦景的出色,公主早就知道。當時她誘惑秦景時,就用錢權勢加以誘導。但是秦景到她身邊後,公主發現自己并不希望秦景走得太快,站得太高。她怕自己被丢下,怕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糟糕……就算秦景能經受得住所有的這些誘惑,公主也擔心秦景會沒時間陪着自己。

她要的是秦景留在自己身邊啊,不是為了送秦景一場錦繡前程啊。

但是……大家都知道用這個來誘惑秦景離開她了,他現在不心動,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心動呢?

公主很郁悶,騙人騙色後,她還得擔心人走了……秦景的大腦要是由她控制就好了。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折斷秦景的翅膀,讓他不被人發現好了。現在她就算想弄殘秦景,也有些舍不得,不太能下得去手。

公主走了一程,自己慢慢理順了思緒,才發現秦景跟在她後面,一路上都沒開口。她看向秦景,秦景并不躲閃她的目光,但也沒有開口。

公主回想自己先前的行為,心中忐忑:她是不是太兇了,把秦景弄得傷心了?

不不不,秦景正經受最大的誘惑呢,她怎麽能給別人的挖牆腳事業添一把火呢?

公主心裏還在氣秦景的出衆,面上卻硬擠出一絲笑,“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高興嗎?”

問吧!

我就告訴你我是太愛你了,舍不得你離開。你要透過現象,看出我多愁善感的本質。你想要的,我都給你,所以你不用去別人那裏。你就跟着我,一路走到黑好了。

我要成為你心頭的明月光、朱砂痣……你要愛我入骨。

秦景默然片刻,慢吞吞道,“公主身體不适?”

“什麽?”公主呆了呆。

秦景低聲,“這兩天,似乎是……癸……水……”他說得吞吞吐吐,躲開公主的眼睛,未說完整,自己的耳根就通紅了。

腳上被人重重一踩,秦景沒覺得痛,就是察覺公主火氣更大了。

她叉着腰,怒道,“所以你就覺得我是癸水來了,心情不好,才把火發到你身上?”

“……你小聲些。”在公主幾乎是喊出來時,秦景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沒有引來周圍人的圍觀。

宜安公主臉色更難看了。

秦景後知後覺問,“那公主是為什麽心情不好?”

公主都沒興趣說她編好的理由了,她有氣無力道,“歲月悠久使我傷懷,侍衛木傻刺我心房。”

“……”秦景愕然,垂下眼。

雖然他掩飾得很快,但是一直盯着侍衛大人的公主還是看到了他眼底極淡的笑——他在笑話她!

這個事實讓公主更覺悲涼了。

公主胸悶,“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跟我說話了!”她轉身就快步走入人群。

秦景跟在她後面,果然不主動開口了。

公主絕不承認自己不高興和身體不适有關,秦景肯定是在給她頭上亂按罪名,他太陰險了。為證明自己很正常,公主盡量想些美好的事情,好讓自己心情轉愉快,然後就能告訴秦景——看!我只是在生你的氣而已,我并沒有因為癸水到來就亂發脾氣。

為證明自己脾氣好的宜安公主開始帶着秦景大采購,全是男子的東西。

秦景一開始沒理會,後來當大家都用若有所覺的笑容看向他時,他回味過來了,拉住公主,“屬下不需要這些。”

宜安公主不在意道,“我有很多錢啊,就是用來養你的嘛。今天我心情好,準備好好嘉賞一下你對本公主的忠心。你看中什麽,随便挑,本公主有的是錢!”

“……”秦景額角微抽,忍着笑別目。

公主作得這麽好玩……真是讓他不知道拿她怎麽辦。

公主正在一家小地攤上感興趣地挑着男子飾品,這當然不是給秦景戴的,圖個有趣嘛。她正要回頭跟秦景說話,卻發現秦景不在了。

公主疑惑半天,站在原地等人。她現在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秦景一旦不見,就害怕秦景抛棄了自己。公主現在知道侍衛大人相當喜愛自己,她作一作,也是調節彼此單調的生活嘛。

在此時,一位妙齡佳人和一位年輕公子從一家珠寶鋪中出來,姑娘目光随意地往這邊看一眼,有些凝住,但很快又想起什麽般,飛快移開目光。但她的小動作已經被身邊公子注意到,随意擡目,“你看到誰了?”

“沒誰……表哥!”姑娘仍然沒挽回現狀。

從珠寶鋪中出來的年輕男女,正是白鸾歌和陳昭。白鸾歌到了京城後,想重新打一些首飾,就找表哥陪同。陳昭左右無事,當白鸾歌不招惹到他底線的時候,他并不介意多疼白鸾歌一分。

白鸾歌基本上是想要什麽,他就給什麽。

反正,白鸾歌的存在,根本不是宜安公主拒絕他的借口,他又何必把火發到白鸾歌身上呢?既然白鸾歌的存在不是威脅,那就繼續疼她好了。

白鸾歌對表哥的好脾氣有些戰戰兢兢:她以前覺得表哥是真心喜愛自己,才疼自己;但她現在知道表哥喜歡的是那位公主,可表哥還是能疼她。

她不知道表哥在想什麽,卻也不拒絕表哥對自己的好。

所以當她看到宜安公主時,先是吃驚于公主怎麽會出現在這種百姓的地方,接着就害怕表哥看到公主。可惜她一開始的詫異表現得太明顯,表哥已經看到公主了。

公主孤零零站在一處地攤前,四顧茫然,看着有些可憐。

陳昭放下手中轉動的玉扳指,向公主那邊走去。白鸾歌不敢幹涉,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表哥身後。

陳昭奇怪公主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但他走到半路,就看到秦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向公主。陳昭目色暗了暗,步子略停。

秦景正跟公主說,“屬下在茶館定了位置,公主過去歇一會兒吧。”

公主确實累了,但是她仍然要跟侍衛大人撒一撒嬌——

“你去哪裏了?你就這麽把我一個人扔下了啊?萬一碰到壞人怎麽辦?萬一有人欺負我怎麽辦?”

“你能保證我一定安全嗎?您能麽?”

“你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姑息……”

公主兇巴巴的,說得興起。秦景并不當回事,等着她說完,就帶她走——公主并不見得很生氣,她就是喜歡這樣。

但秦景不當回事,面不改色,不代表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周圍已經有人看向他們了,看着秦景的目光很同情。

這卻是真的讓宜安公主不高興了:女的跟她搶秦景,男的也跟她搶秦景,怎麽路人都要跟她搶秦景啊?

她恨恨瞪周圍人一眼,又把源頭轉向了秦景——都怪他太好。

“去茶樓吧。”秦侍衛雲淡風輕道。

“……”結果從頭到尾,秦景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啊。

公主想踹他,卻突然破空掃過來一道淩厲的鞭子,以極刁鑽的角度向公主臉上抽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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