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遇魔(一)
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沐風才确定他們是真的沒有交合。
饒是他平心靜氣已經成了習慣, 遇到這事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他笑道:“原本以為宮主能夠在大公子受反噬的時候忍住已是難得, 沒想到大公子也能忍耐住豔骨折磨。”
聽了他的話, 秦舟笑着執起他的手:“我記得你知道不少關于我豔骨的事情?還望沐長老能不吝賜教, 把君漸書如何壓制我豔骨的, 全都告訴我。”
沐風雙手被他握着,只靜靜地笑。
旁邊的君漸書開了口:“師尊,過去的事……”
“還是要計較一下的。”秦舟無情地駁回了君漸書, “況且這才過去幾天而已。若是這麽快就忘記了,是不是你一個月以後也能忘記今日的事情?”
君漸書沒有話可說了。
他看向沐風, 覺得沐風臉上的白綢如此礙眼。
沐風當然看不見他的眼神,便朝着秦舟娓娓道來。
秦舟的臉色,從一開始聽說君漸書在消除他記憶前就對他動過手腳時的有些難看,慢慢變得玩味起來。
雖然看不見, 但沐風能夠感覺到三人之中越來越詭異的氣氛。
于是他言簡意赅地說完了, 将自己的手從秦舟雙手之中抽出來,然後把秦舟的手按了下去:“如果大公子沒有別的事情, 我就先走了。”
秦舟明顯沒想放他走,沐風卻轉向君漸書:“還得和宮主說一聲, 我這幾日便會出發, 去落霞谷本源的藥宗探尋一番。”
“怎麽?”君漸書很快地接過他的話。
沐風:“我這幾日調查了懷清師祖的生平,發現他出身的地方, 曾有一個豔骨之人在被獻祭給君王前死于非命, 屍骨無存。但是那家人在當地盛極一時, 死去的人便顯得尤為可疑。我此去一是要查清師祖的生平,再是去尋找師祖有沒有關于豔骨的手劄留下。三是調查師祖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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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舟很快明白了:“你覺得當初救你的人是懷清散人?”
沐風點點頭,很快将兩人需要的藥留下,便朝他們告別走了。
天樞殿的空氣凝滞了一下。
然後響起了秦舟爽朗的笑聲。
他笑得停不下來,這次君漸書卻沒辦法和他一起笑了。
他把笑得發抖的秦舟抱到懷裏,在他耳邊威脅:“師尊再這麽笑,徒兒就把你鎖在天樞殿裏,哪裏都不準去。”
秦舟反口道:“你再這麽威脅我,為師就把衣裳脫了,反正你哪兒也不敢碰。”
君漸書嗆不過他,把頭埋在秦舟身上,狠狠吸了一口,平複自己的心情。
“剛梳的頭發都亂了。”秦舟笑夠了,輕輕拍着他的頭,若有所思地問,“沐風一直問你和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交合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這個交合的意義,應該不包括用口或是用手吧?”
君漸書把頭埋在他肩膀上自閉,一點都不想理他。
他這“羞澀”的模樣可少見,秦舟越看越覺得喜歡,于是繼續逗他:“怎麽了?你是剛知道這些不算,覺得自己吃虧了?”
話音剛落,他的脖頸就被君漸書的牙齒紮了一下。
輕輕的刺痛,伴随着半個身子都陷進去的酥麻,讓秦舟一下便不敢動了。
溫熱的吐息,濕潤的水痕,秦舟只覺得酥麻一陣陣襲來,身子霎時軟了。
君漸書很快接住他,低聲道:“你還真以為我是不知道?”
廢話,他肯定知道。之前壓制豔骨的時候,便宜都該不知道占過多少了。秦舟默默腹诽。
被君漸書摟住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那種調戲的方式只能對懵懂的小孩子用。
君漸書哪是什麽懵懂的小孩子。
秦舟現在就是悔啊,早知道多說幾句了,反正都是要被反調戲的。
只是他渾身緊繃,一時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而且現在反駁,會顯得他極其幼稚。秦舟少得可憐的自尊心此時發了作,他閉着嘴不說話。
君漸書怎麽會在乎他會不會回應,繼續在他脖頸旁輕輕蹭着:“你以為我怕的是豔骨?”
“我怕你啊師尊。平時便算了,昨天那種情況,若是讓你碰了我一下,我還怎麽能克制的住……我肖想你會主動來碰我千年了,從十幾歲等到百歲,千歲……終于等到了,你卻讓我忍着,還這麽不知死活地招惹我。師尊啊……”
君漸書輕輕笑了。
他的笑聲讓秦舟有些不安。秦舟也沒有什麽能說的,只能悶悶嗯了一聲,答應他:“以後都會給你補回來的……你不過分的話。”
“誰說要你補償了。”君漸書見他在自己懷裏,還有點顫抖,不由自主銜上去親了一口。
感受到懷裏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滿意地又啄了啄,才将唇從秦舟身上挪開。
他輕輕笑道:“也不用日後,師尊若想許我做什麽,不如今日就開始。”
說話間,他已經捉住了秦舟的手。
卻被人輕輕抓了一下。
君漸書問:“師尊不願?”卻沒有松手的意思。
秦舟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被自己抓到的地方,哼了一聲:“剛才是不小心碰到了,誰說我不願意。”
反正菊花保住了,旁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不對。
有問題。
神識雙修他絕對會死。
秦舟趕緊打了個補丁:“不要神識雙修,其他的随你。還有用嘴的話你要……”
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就被柔軟的唇堵上了。
君漸書貼着他的唇瓣,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你再說下去,我便将師尊的聲音再封一次。”
“懂了麽?”君漸書從他的唇上移開,一路啄到了秦舟的耳垂,在他耳邊親昵地問。
“唔……”被他親過的地方很快發燙的連主人都不敢相信。
聽見秦舟的回應,君漸書親親笑了一聲,重新捉住秦舟的手,将人壓在床上。
·
爽必然不能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就算是本着公平的原則,秦舟也被君漸書伺候了幾次。
但是沒過兩天,他就待不住了。
作為一個不做完所有事情就不舒服的良好青年,秦舟對君漸書十分認真地提出了要求:“還是要去方丈洲看看,不然一天天荒廢在蓬萊宮,算是什麽事?魔族不管了?豔骨也不管了嗎?”
他的語氣十分鄭重,絕對不是因為羞恥才提出的意見。
君漸書:“我不覺得這兩天是荒廢時間……”
秦舟咬牙切齒:“我說是就是!你以前那麽正直一個人,怎麽現在變成了這樣!”
君漸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正直還不是因為師尊。”
秦舟忽然想起了他那可憐的桃花運。
雖然多,但是沒有一朵小桃花能靠近君漸書三尺以內,都是他這個師父保護的好啊。
秦舟暗搓搓地想着。
君漸書見他沒有什麽反省的樣子,笑着嘆了口氣:“我修習的道法,與無情道有共通之處。”
秦舟想了想:“你不是修真界最接近天道的那個人嗎?我記得天道給你開了後門。”
“這個說法倒也可以……”君漸書微微點頭,“正是因為和天道親近,才會變成師尊眼中的那樣。天道對萬物無情而有情,折磨着自己按照最公正也是最不公平的方式運轉。若是它有了自我意識,必要遭受嚴厲的磋磨。但我畢竟與它不同,我本就有欲,便只能将于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內,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你的道,就是在一直為難自己?”秦舟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頭,“可憐啊。”
“還算可以接受。畢竟我的道只限制了欲,而沒有限制情。”君漸書笑道,“我還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喜歡師尊。”
“這樣啊……”
秦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
到了最後,他也只能笑了笑:“我可真是幸運啊。”
若是君漸書修的道義無法容忍感情,便不會有如今的一切。他恐怕會被秦過抓回秦家□□,更別提查清從前的事情。
·
商量的結果是,兩個人還是啓程去了方丈洲。
秦舟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君漸書顯然還意猶未盡。或者說,不是時間不夠,而是程度不夠,仿佛隔靴止癢,只是杯水車薪。
雖然能夠感受,但他不敢說。畢竟秦舟雖然嘴上說的很開放,一想到要做更加親密的事情,還是有些心理防線要過的。況且還顧慮着豔骨,不能真的放心。
不過只要他不說出來,他就還是生龍活虎、浪裏白條的好漢。
他們到方丈洲,原本打算直接去找沐風的。但是君漸書勸住了他。
他們倆個若是不以正常身份進入,便有些地方難以接觸。但若是按照禮節老老實實上門,又會亂了沐風的事情。
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君漸書讓秦舟先在醫宗旁住幾天,他去聯系沐風,看有沒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
君漸書一條一條娓娓道來,顯然是對此早已有了自己的安排。
秦舟在一旁看着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心思肯定都被看透了,偏偏君漸書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一切都順着自己來。
秦舟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受到了侮辱。
就算是一條鹹魚,他也是有尊嚴的好嗎。何況他目前還不能當鹹魚的。
于是抱着這樣的抱負,秦舟十分爽快地跟着君漸書走了。
沒辦法,和君漸書合作,是解決問題更好的方法。
不過秦舟看着龍飛鳳舞的宗門名稱,顯然有些懷疑人生:“上玄宗?我記得這個宗門還挺大的?”
“上玄宗主法修,是方丈洲最大的宗門。”君漸書慢慢道,“同時離醫宗也很近,是最好的落腳點。”
秦舟一頭霧水:“那你帶我來人家家幹嘛?你要當強盜?”
“在師尊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君漸書反問。
秦舟非常誇張地點了點頭,被君漸書的視線注視着,他很快又慫了,說出了心裏話:“我覺得吧,你大概和這裏面的人有什麽交易,所以才能随便住進來。”
“差不多。”君漸書笑了笑,“進去便是了。”
秦舟跟着他走進去,一路上還遇到了幾個小弟子。
這幾個弟子對君漸書的到來并不驚訝,只是對他仍舊敬仰的很。
但是作為君漸書身邊人的他,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秦舟現在的實力還不高,有的小弟子竟然堂而皇之地朝着他投出了嫉妒的視線。
這都哪跟哪兒啊……秦舟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跟這裏面的人有什麽交易?”
他話音剛落,便見面前落下一位鶴發童顏的人。
從威壓來看,這人應當是上玄宗的一位長老級別的人物。
這人看見了君漸書,熱情地伸出手來:“君長老怎麽有空來上玄宗?快往這邊請。”
君漸書溫和地回應:“宗主不必客氣,我只是和師尊小住幾天,不會叨擾太多。”
卧槽。
他以為這貨是利益關系,沒想到直接坐上了別人家的長老?
而且上玄宗主對這位長老的态度,它不太對吧?
秦舟正在驚愕的時候,卻敏銳地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敵意,從上玄宗宗主的身上傳出。
秦舟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上下轉了一圈,最終化為了一聲輕輕的嗤笑。
秦舟在心裏輕輕啧了一聲。
他的名聲在外面一直不好,他清楚得很。
但是要說堂堂一個宗主,連這點情緒都控制不住,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人在給他下馬威。而且因為秦舟離他比君漸書進,這點情緒傳到他這裏就停止了,根本遞不到君漸書那裏。
秦舟自問來了以後什麽都沒做,雖然從前那筆爛賬還算不出來,卻也不想被人如此看輕。
而且就算這些人和他扯以前那筆爛賬,從前的事也不是他做的,這麽多人竟然沒能看出來一個人被魔種奪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瞎。秦舟越想越氣,偏偏上玄宗宗主的視線還在他的身上徘徊,讓他從神識裏起了一陣難受的麻。
好在上玄宗宗主雖然忙着給秦舟找不痛快,卻沒有忘記君漸書這個真正實力強大的人。
他很快将君漸書引向了專門為他準備的住處。
他看向君漸書時,神色便從面相秦舟的審視,變成了和善。
上玄宗宗主:“君長老——”
他剛說了幾個字,便被人打斷。
秦舟懶懶道:“多謝宗主相送,我們師徒二人這便進去了。今日不太方便,希望日後再見到宗主,能夠賓主盡歡。”
他都這麽說了,上玄宗宗主就算心裏有所不平,但看在君漸書的面子上,也沒有辦法說什麽。
他只能應下:“這是當然,上玄宗必會盡地主之——”
這一次,秦舟懶得聽他多話,随手設了個陣法,将這人隔絕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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