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豔骨(二)

傅延和秋刃到了秦家, 先用秋刃的秦家長老身份鎮壓住了混亂的秦家高層以後, 他們面對着一個嚴重的問題。

究竟要不要将秦過身死和傳承之地崩塌的事情公之于衆。

如果不公布, 秦家還能堪堪留着這個瀛洲第一大世家的名頭。

但若是公布了, 特別是傳承之地沒了, 從前被秦家打壓過的世家, 必定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秦家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

不僅如此, 整個修真界都有可能面對洗牌。

宮主只告訴了他一點信息,讓他來和秋刃一起整頓秦家,卻沒有告訴他具體要怎麽做。

傅延十分頭疼。

特別是看着旁邊,一副大爺模樣坐着的秋刃, 他的頭更疼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秋刃。

秋刃大大咧咧地問:“怎麽樣朋友,有主意了嗎?”

傅延:“……”

不能指望這人。

他最終面無表情地支使秋刃:“秦過身死的消息可以傳,傳承之地暫時瞞着。”

“行嘞,還有嗎?”秋刃一副心急的模樣。

傅延冷冷地:“你這麽急,想做什麽去?”

“唉, 把任務做完了,陪我的小姬朋友去做任務啊。”秋刃十分真誠地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她家現在有多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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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和宮主是世仇。”傅延提醒他。

秋刃吊兒郎當的:“對啊, 但是君漸書不是報完仇了嗎?他那麽久沒動小姬朋友,肯定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宮主确實不在乎這些,他心裏可能只剩秦舟了。

剛才傅延給君漸書傳訊, 一條都沒發出去。也不知道宮主現在怎麽樣了。

傅延趕在秋刃把自己氣到舊傷複發以前, 把人趕走去幹活了。

只洩露出了一點點消息, 就很快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拼湊出了秦過幾天前曾經接一個神秘人到秦家的事情,而且和道場被封聯系起來。

甚至最後得到了那人的身份。

是秦舟。

其實也不難猜,畢竟前些天,秦舟就莫名其妙地被家主接進了秦家,還堂而皇之地跟着君漸書走了。

這一次據說也是君宮主把秦舟抓走了,還讓秋長老過來,幫助秦家穩定人心。

至于傅延,自然是深藏功與名。

只有在聽到有人罵秦舟狼心狗肺時,他會在一旁多站一小會兒,最終微微點頭。

他的心态很簡單。

讓他聯系不到宮主,誰說秦舟不狼心狗肺,狼和狗聽到都要哭泣。

·

而傅延的宮主,此時挺快活的。

畢竟修煉豔骨,精氣的相通是最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不過因為師尊的神志不是很清楚,君漸書總是抱着些遺憾。

這種遺憾隐藏在心底,動作自然更加兇狠。

秦舟從一開始的下意識保持着內心的防線,到崩潰地大哭出來,也不過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到了最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快些慢些混賬……什麽都敢說出口。

君漸書也記不清他說了些什麽,只記得師尊身上彌漫的香氣,沙啞勾人的嗓音,以及……極樂。

根據豔骨的修煉,運轉完了一**法,也差不多将之前豔骨的反噬給壓下去了。

秦舟清醒過來的時候,除了渾身都有點黏膩以外,意外的沒有什麽不适。

君漸書像是累了,在抱着他睡覺。

秦舟稍稍一動,君漸書便醒了。

君漸書朝他勾唇:“師尊怎麽現在就醒了?我還想着過一會兒抱你去泡個澡呢。”

秦舟也朝他笑:“偷懶被抓到了。”

兩個人的聲音都很低沉,秦舟更是因為之前那些不知所謂的話,說話啞啞的,像是混了砂礫進去。

“看來以後不能偷懶。”君漸書深以為然,“我去給師尊洗洗。”

“懶得動……使個術吧。”秦舟趴在床上,左右搖着腦袋。

他想了想,又道:“其實清理不清理都行,反正過一會兒又要弄濕的。”

“但是一直含着,會不舒服。”君漸書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畢竟兩人都是修者,就算因為這種小事有了點不适,很快也能自己緩解的。他這話就是個托詞罷了,若是秦舟不喜歡,兩個人也都不尴尬。

秦舟仍舊趴着,在柔軟的床上,卡拉卡拉地頓着下巴。

他笑着道:“沒事啊,反正我喜歡含着的。哪個意義上都可以。”

“你別勾我。”君漸書嘴上抗拒着,眼神卻已經暗了些。

秦舟嘿嘿笑了兩聲,卻因聲音沙啞,讓人十分心動。

他四肢還沒有力氣,只能勉強攀着君漸書爬起來,在他耳邊輕輕說:“你師父開心,就嘴甜,你有什麽不爽?”

當然不敢不爽。君漸書剛想動作,卻聽這人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不爽也沒事,待會兒就爽利了。”

“爽利極了,心都化了。”君漸書唇角忍不住地上揚,卻還是把秦舟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秦舟:“嗯?”

這麽都沒動靜?

他在床上滾了一圈,仍舊是用手拖着下巴,趴在床上看君漸書。

卻見君漸書朝着虛空之中的一處看去,像是在警告什麽。

秦舟遲鈍的腦子反應了一會兒:“……玄青?”

“嗯。”君漸書淡淡道。

在秦舟看不見的地方,一直黑兔子,正在維持着瓜子都被吓掉的姿勢,看着他們的方向。

就算君漸書的眼裏帶了警告,她也呆愣愣地不走。

“我們被參觀了啊。”秦舟聲音裏還帶着笑意,卻已經蹭過去把床帳放掉,将兩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君漸書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便變成了小黑貓的形态。

這只貓飛快地竄出去,将黑兔子極快地叼回了天璇殿,并且告誡了玄青,大人商量事情的時候,小孩子不可以随便闖進去。

在玄青依舊呆滞,最終似懂非懂地點了頭的情況下,黑貓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天樞殿。

剛鑽進帷帳,還沒來得及變回原形,他便聽見了秦舟不加壓抑的笑聲。

君漸書:“喵?”

秦舟哈哈笑他:“任任,你跑的時候蛋在晃你知道嗎?”

小黑貓立馬夾緊腿,優雅地坐在了床上。

他反應了一下,覺得不太對勁。

然後變回了人形。

君漸書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把秦舟放心地攬在懷裏。

現在沒有了圍觀的玄青,想做什麽都可以了。

他輕輕蹭着秦舟的脖頸,悄悄親了一口:“它晃不晃,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要問我。”

秦舟心道,羞恥play嘛,不讓你羞恥,他不就失敗了。

但是這話他敢想,他不敢說。

要是讓君漸書學會了羞恥paly,他接下來的日子就太難過了。

·

這麽昏天黑地地過了幾天,秦舟發現自己的日子過得其實還不錯。

豔骨的反噬經由這幾天的努力,也解得差不多了,秦舟心頭的一塊巨石就放下來了。

日子過得很好的另一個原因,主要是修煉比較懈怠,經常做着做着就雙修去了。

神識雙修,身體雙修,哪個不比修煉豔骨舒服啊。于是秦舟就非常沒有意志力地淪陷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給君漸書這個千年老處男解解饞。

秦舟日子好過了這麽幾天,才想起來之前在秦家恢複的記憶。

不過他想起來的時機不是特別好。

他碰上了君漸書特別興奮的時候。

所以他在控制自己聲音的時候,還得和君漸書講個正事。

最終的結果就是,事情沒講成,還被自己逼着進行了一串羞恥play。

慘還是他慘。秦舟內心毫不緊張地想。

這次他沒有再拒絕被君漸書抱去泡溫泉,而且趁着泡溫泉,懶懶地擡起眼皮,勾住君漸書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之前你朝我表白來着……”

君漸書使勁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幹過這事。

于是試探着問:“師尊是說之前的幻覺裏?”

秦舟氣得咬了他的耳朵一口,而後又很快安撫性地用舌尖點了點,像是這樣能夠緩解傷害一樣。

“是我去落霞谷之前……我剛想起來。”秦舟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剛知道秦過的身份,和他吵了一架,正煩着,跑去喝酒,然後你就來了……想起來了麽?”

君漸書艱難道:“想起來了。”

何止是想起來了,簡直是尴尬。

那是他極其不想回憶的一件事,直到現在也是如此。因為那時候明确拒絕他的,确實是師尊本人,而不是所謂的魔種。

秦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他話中含着的一絲窘迫,自顧自道:“對不起啊任任……我沒有拒絕你的,我也沒有讓你滾……”

“你明明都親口說了。”君漸書将人攬在自己的心口,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快的吓人。

秦舟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也安定了些。他緩緩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才讓你等了這麽久……”

君漸書的心跳聲漸漸平緩了,卻一直沒有出聲。

秦舟于是能夠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他實在受不住,伸出手抓了君漸書幾把。

看着那幾道紅痕,秦舟忍不住上去貼了貼。

君漸書的手按在他的頭上,穿過他的發絲,将一頭黑絲往下順去。

君漸書笑了笑:“我覺得師尊有些緊張過度了,你不用這麽內疚的。”

秦舟:“嗯?”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在心裏。”君漸書輕聲道,“等着朝師尊讨要呢。”

秦舟趴在他身上,不解地問:“你現在開始讨了嗎?”

“讨了一點……”

“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多讨點,嗯?”秦舟很有暗示性地笑。

君漸書嘆了口氣:“師尊都快變成流氓了。”

“也就對你流氓點。”秦舟狠狠吸了他一口,表示十分滿足,“你以前也是這麽搞我的,別跟我說你忘了。”

“我忘了。”君漸書十分誠實。

“成吧。”秦舟暗搓搓戳了他好幾下,“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讨,我準備一下,別把我身子玩壞了,落下什麽病根。”

“等師尊能控制豔骨了。”君漸書說着,發現秦舟有幾縷發絲打結了。

他于是從澄澈的溫泉水之中撈起那幾縷黑絲,耐心地将它們分開,輕輕道:“到那時候,就算師尊不想,我也會一直在你身上動手腳的。”

“做什麽手腳?”秦舟饒有興趣地問。

君漸書眯着眼笑了:“師尊最近好像不是很怕我了?別忘了,之前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

秦舟當然怕,所以他要扯開話題:“你別扯開話題,跟我說說,你要做什麽手腳?”

“比如……”君漸書的手指輕輕按摩着秦舟的頭側,“給你下幾個爐鼎印,讓你再也不能違抗我的命令。身體裏放幾只蠱蟲,見着我就腿軟的站不住。或者直接放幾粒種子進去,看師尊穿着袍子意氣風發,裏面卻已經岌岌可危……如何?”

秦舟咽了口口水,眼睛閃亮亮的:“你可怕。”

君漸書:“……”

總感覺師尊還有點期待的樣子,可能是豔骨的影響吧。

其實現在如果想讓師尊回過神,只要把修真界的魔氣和魔淵的事情和他說一下就可以了。畢竟師尊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除魔的時候,就連他在身邊都可以不管的,更何況是他信口說的幾種玩法。

不過那樣,師尊估計也沒有那麽平穩的心态去面對豔骨了。

君漸書考慮了一下自己和師尊以後的幸福,暫時沒有提醒他。

君漸書列舉了那麽多手段,現在卻一樣都還沒用。

其實還是在擔心他。

秦舟笑着眯上眼睛。

豔骨的那套功法,看起來荒.淫.無道,實際上是十分規整的。一旦開始修煉,必須要嚴格按照時間和步驟走,若是過了時間,或是哪個步驟出了錯,那便會被豔骨控制,淪為一個真正的玩寵。

秦舟拖了這麽久還沒開始修煉,也是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态,究竟能不能抵抗豔骨的力量。

畢竟他只用了一句話,就把秦過殺死了。

豔骨真正的力量,定然比他的一句話要強上不知多少。

君漸書像是猜出了他的顧忌一樣,輕描淡寫道:“師尊若是擔心,也可稍微等等。”

“再等命都沒了……回去就開始修煉吧。”秦舟認命道。

君漸書于是笑了笑:“師尊怎麽不聽我把話說完?我是說,師尊若是擔心,可以等等。但你其實沒必要擔心,因為有我在。只要你還是你,那麽徒兒就算是傾盡所有,也不會讓你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玩物……之前的痛苦,徒兒可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秦舟心中像是陡然被什麽刺痛了一下,他慢慢爬起來,勾住君漸書的腦袋,就着水汽,在他臉上印下幾個輕輕的吻。

他的聲音裏帶着莊嚴的承諾:“以後不會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旁人借着我的名義傷害你了。”

他有些想要躲閃,卻又帶着些希冀,偷偷瞄着君漸書的表情。

秦舟輕輕道:“我相信你了,你也試試相信我……好不好?”

君漸書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看來師尊已經洗好了。”

秦舟剛想說話,卻被人攔腰抱起。

水珠肆意灑落。

君漸書抱着他,就想回天樞殿。秦舟十分不服氣地勾住了君漸書的脖頸,把他的頭往下壓,逼迫他和自己對視。

君漸書的面上竟然有着戲谑的笑。

秦舟忽然有種受騙的感覺。

“師尊剛才以為我不信你了?這滋味好不好受?”

“不好受……你太壞了。”秦舟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懶得理他。

君漸書看着他,眼中滿是純粹的笑意。

“這幾天我挺開心的,多謝師尊這麽想讓我解開心結了,不過沒必要。”

“畢竟我現在是一點傷都不舍得你受了。就算你騙我,或者豔骨出差錯我們一起死了,也無所謂。”

他仔細想了一會兒,語氣中帶了點真誠的疑惑:“我怎麽能這麽喜歡你啊,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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