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蘇家

熱鬧過後，便是一陣寂靜。

送走了來往的客人，僅僅只有蘇家自己那幾口人，累了一天，各自回到房間，徹底沒了聲響。

王紅雁換下一身橄榄綠的衣服，穿回自己原本的普通衣服，在房間裏整理東西。

她打開手提行李箱，将母親臨走時給她的一百元藏在裏面，又認真的鎖好。

蘇廣平正看着窗戶上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剪紙‘喜’字正在發呆。

她居然來了。

不知道看見這個，心中是何感受？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巴掌。

他新娶的媳婦正看着他，臉上帶笑，并不算漂亮的容顏上有着幾分羞澀，眼裏還有對他的喜歡，曾經這一點，只在宋青檸的眼睛裏看見的，他飛快回神，問：“怎麽了？”

已經害了宋青檸，現在這個，他不能再辜負了。

王紅雁道：“當家的，這婚也結了，各家親戚鄰裏的送的東西咱們也是有記錄的，不管事錢還是禮品什麽都得拿回來吧？”

這個是她娘和嫂子特意交代過的，她男人老實，她必須要強勢點，而且蘇廣平是二婚，再有她娘家幫襯，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她怎麽做都不會有事。

而且聽說她這個婆婆分外偏袒另外的孩子，對她男人反而跟對待外人還要狠，她娘還說一來就得将東西拿回來，多留一天，那東西都沒了。

果不其然，結婚的明明是他們，就是她親戚送過來的東西也沒一樣到新房裏，這可真的是讓人好笑。

王紅雁可不是願意吃虧的，至少活這麽大，還沒人欺負她成功的，想到這，她眼中閃過一絲淩厲，要是這婆婆不願意，那正好趁機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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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

蘇廣平一陣茫然，他從來不管這個，第一次結婚，宋青檸也沒說過，他驚訝：“這個不是媽來管着麽？”

王紅雁黑了臉：“我們結婚了，怎麽還讓你媽來管？你到底是誰跟結婚的啊？”

王紅雁并不知道他和他前妻之間的具體情況，因此不知道此人之前是多麽愚孝，她只以為是老實。

當然有過前車之鑒，這一次蘇廣平很聽話的說：“跟你結婚的，你別生氣，我去跟媽說。”

同時心中又詫異，這麽說，之前本該給宋青檸的那些禮品，也都被他媽留着了，難怪他們沒見到，反倒是家裏其他人那段時間總有各種吃的。

以前沒想到的事情在這一刻仿佛浮現在腦海裏，都清晰了，蘇廣平垂眸，心中卻更加堅定，擡腳就走。

瞧着這老實巴交的樣子，王紅雁就覺得不對，見他要出去，也趕緊跟上：“我跟你一起。”

蘇廣平點頭：“好。”

——

此時家裏人都在自己房間裏。

老三一家正在盤算着怎麽從媽那裏弄點好東西過來，今兒一天他們都守着這些禮品，不過張翠翠也是個守財奴，就算是最疼愛的三兒子，也不是說給就給的。

但蘇廣智還是偷偷拿到一樣，回到後獻寶似的拿出來：“我剛剛看了，也就這一袋麥乳精是最好的東西，不知道是誰送的，咱們先喝了！”

張鳳抱着瘦弱的兒子，笑得花枝亂顫：“當家的，還是你厲害。”

“那是！”

老二房裏，也發生了類似的對話，不過他們拿的東西更加便宜，也就一盒吃的。

只有兩老房裏，張翠翠正在清點着這些禮品。

雖然村子裏的人大多沒什麽好東西，但是一家六個雞蛋，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雖然肉疼的出了錢辦了酒席，張翠翠看見這些回禮，總算是心頭好受一些，看着那還有一床做工還不錯的被褥，說：“這王家還是挺大方的！”

這個被褥就是王家嫂子送來的。

“爸媽，有個事跟你們商量一下。”大兒子的聲音響起。

張翠翠沒有防備，打開門。

就見大兒子大兒媳站在門口。

見他們打開門，王紅雁直接拉着丈夫進去，掃了眼一地的各種禮盒，笑吟吟道：“媽，我們已經結婚了，這次結婚大夥都送了不少禮，這是我娘家的清單，你們這邊的清單在哪裏，咱們将東西拿回去對對，到時候也好還禮。”

張翠翠瞬間撘聳着臉，氣呼呼道：“什麽叫你們拿回去，這東西當然是我來收着了！”

王紅雁笑意收斂，聲音嚴肅道：“這些本來就是我們來的，不然以後還禮，那就都麻煩二老将我和廣平的禮一起送了？”

張翠翠又否認：“那怎麽行，你們還禮是你們的事！”

果然和娘嫂子說的一樣，王紅雁臉色徹底垮了，沉聲道：“禮你也要，也不幫忙還禮，好處都被你占盡了，真當我們是冤大頭啊？這東西我必須拿回去！”

她看了眼老實巴交的丈夫，推嚷了一下：“趕緊搬東西啊！”

“哦哦！”蘇廣平便要去拿。

只是張翠翠死活攔着：“不成，這本來就是我的，老娘勞心勞力給你辦了酒席，你現在這樣對我？”

王紅雁嗤笑：“這辦酒席的錢是誰的？我家也有份的，不然就你出的那一些，怕是只能吃蘿蔔了！誰家也沒這個道理啊，好處你都占了，分文不忘外走！”

王家兒子可比蘇家多，堂哥親哥加起來七八個，才換來這麽一個女兒，可是被寵着長大的，王紅雁底氣十足，催着蘇廣平動手。

蘇廣平被她一說，也覺得有道理，此時見母親再次拿出之前的老話，正頓住，忽然又聽見她的話，便真的開始動手。

張翠翠一看東西真的要搬走，頓時氣得臉都白了，她力氣不夠，阻止不了兒子，便直接手指成爪，就抓向王紅雁：“你個新媳婦，誰給你的膽子啊！”

王紅雁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人一推，怒吼道：“還當我怕你啊？信不信我現在就回家将我哥哥都叫過來！”

“你！你……”張翠翠被氣的差點閉過氣，瞪着眼睛。

……

“怎麽着？！”王紅雁眼神也是一厲，冷聲道：“你二老就放寬心，這些東西以後就別管，我和廣平會給你們養老，真要惹怒了，我拉着廣平直接回家去，到時候讓你少個兒子！”

“哎喲！我命苦喲……”張翠翠坐地就開始哀嚎。

兩個兒子被這動靜吵到，趕緊出來，蘇秀秀也剛好從外面回來，就見新嫂子在指使大哥搬東西，頓時眉頭擰起，不高興的說：“大嫂，你這是幹什麽啊？”

“咱們都是一家人，這剛結完婚就開始搬東西？”

“這東西咱們都是讓娘來整理的，你就放那吧！”

王紅雁翻了翻白眼：“留在她那，到時候貼補你們吧？都給老娘閉嘴！”

蘇家兩個兄弟本就不是什麽膽肥的人，遇到強悍的就慫了，尤其是王家幾個兄弟今天結婚的時候特意組團過來的，可給他們一把下馬威，因此王紅雁這樣，他們還真的不敢說什麽。

張翠翠見自己孩子也沒辦法，頓時心頭更加難受，都快真哭出來了。

忽然靈光一閃，扒拉着王紅雁的褲腿，她說：“你娘說了這彩禮得帶回來一大半的，那這個你得給我！”

不要這些禮，錢得拿過來，那一百塊錢可是她拿出來給王家充面子的，不是真的要給王紅雁的！

“帶回來我帶了，但錢是我的，可不能給你！”王紅雁掙開她，理直氣壯道。

張翠翠徹底怒了，撐着站起來，張牙舞爪的撲過去，邊吼道：“老娘弄死你個賤人，廣智，廣安，你們都傻站着做什麽，兩個大男人還怕一個女人不成？”

之前王紅雁都沒跟她真的打起來，此時見對方來勢洶洶，她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她的頭發。

“哎喲！”張翠翠的慘叫極快響起。

蘇廣平瞬間放下手裏的東西，要将兩人分開，低吼道：“這是我娘，你怎麽也不能真打她啊！”

到底是個孝子，之前鬧着玩，他沒管，因為覺得不能再跟之前一樣讓媳婦冷了心，但是這個時候，見她真的受罪了，還是趕緊過來救人。

王紅雁咬着牙不松手，眼神發狠。

蘇廣平急了：“松手啊！”

另外兩兄弟見此，也趕緊幫忙，尤其是蘇廣智，十分熱切道：“媽，我來幫你了！”

……

一個女人，哪裏敵得過三個男人。

王紅雁被迫松開手，頭發早就被張翠翠給弄得狼狽不堪。

當然張翠翠也沒讨好，頭發也被拔了不少，身上還有好些腳印。

論吃虧，還是張翠翠，但被三個男人制住的王紅雁卻覺得委屈了，她紅着眼睛看着那為了他娘，将她扒開，導致她挨了那老女人好些下的男人，憤怒的推開他：“蘇廣平你給我等着！”

放下狠話，王紅雁就跑了，哭着回去。

蘇廣平腦子發懵，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事了，可是剛剛扯駕，他是下意識不想讓親娘被打，至少作為一個兒子，他覺得沒人願意看着親娘被打！

但此時，他好歹學乖了一些，趕緊跟着跑出去。

留在家裏的幾人面面相觑，蘇廣智弱弱道：“大嫂不會真的去找王家人來了吧？”

張翠翠挺挺腰，收攏着那些好東西，沒好氣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怕什麽怕！媳婦都娶回來了，還能怎麽着，黃花大閨女已經沒了，真不嫁老大，以後也嫁不出去了！”

“是哦。”幾人恍然大悟，然後蹲在親娘面前讨好的說：“娘，這個給我一點呗，我家兒子喜歡吃……”

蘇廣安不甘示弱：“媽，你兩個大孫子也喜歡……”

張翠翠頗有些不舍，但還是将東西分出去一點：“成，給你們給你們，下次都給老娘長點心……”

很奇怪，除了對老大，其他幾個孩子她都是很好的。

——

彼時，青檸正在院子裏炸糍粑。

每到過年之前，這一塊的人都會打糍粑，一下一下木樁子這樣打下去，時不時還沾點水，這樣的糍粑會越發有粘性。

糍粑打成了，再用濕毛巾将它壓平，晾幹，切成一塊塊的，吃豆絲、面條的時候可以放進去。

青檸挺喜歡吃的，不過她喜歡吃炸糍粑。

這樣的吃法在這個時候還是挺奢侈的，因為油也得省着用。

一個人帶着孩子孤單的過年，青檸自然不會吝啬。

白白的糍粑被炸成金黃色，滋滋作響。

坐在一旁搖籃裏的蘇沁雪聞着那香味，聽着那聲音，滋溜滋溜的流口水。

等她長牙了！

一定要纏着媽媽一天六頓給她做好吃的！

金黃色的糍粑炸好了，青檸笑吟吟的給上面撒了一點之前就翻炒過得鹽，再滴一下上面沾着的油，順便等冷卻。

終于看着差不多了，青檸夾着一塊糍粑到搖籃那。

以為自己能吃到的蘇沁雪眼睛一亮，圓嘟嘟的大眼睛看着她，口水已經自動分泌出來。

她随手拿着袖子擦了擦，小嘴張着：“啊——”

“啊！”青檸也啊了一聲，然後當着她的面，将糍粑放自己嘴裏。

蘇沁雪：“……”

她生無可戀的往搖籃裏躺下，大眼睛裏流出可憐巴巴的淚水。

太慘了。

都怪她還是個孩子，沒長牙！

惡作劇成功的青檸：“哈哈哈……”

沒有別人，知青安靜得過分，青檸只能在這個有着大人靈魂的小寶寶身上找樂子了。

蘇沁雪哼唧一聲，依舊不想動。

青檸又柔聲道：“來，給你嘗嘗，就舔一下，不能咬。”

“啊！”瞬間滿血複活的蘇沁雪又精神了，坐起身來，張着嘴，嗷嗷待哺。

青檸就真的給她舔了一下，嘗到鹹味她就滿足的砸吧嘴。

小胖臉上盡是開心。

看得人也忍不住笑了。

青檸也笑意越發濃郁，正要去夾第二筷子，忽然餘光看見一抹身影從村口跑出去了。

她只是不小心瞥見，知青點和村口還是隔了一段距離的。

不過……

“那個人好像……”蘇廣平剛剛娶的新媳婦。

不過她也就看了一眼，并未細看，無法确定，青檸只是随口呢喃一句，便沒有繼續想了，眨眼就抛在腦後，趕緊将爐子放上冷水燒着，回到房間，吃糍粑，又給蘇沁雪喂奶後，便讓她睡覺了。

——

臘月二十八的下午，王家帶着一堆人，壓着蘇廣平過來要讨個說法，來勢洶洶，讓全村的人側目。

青檸聽見這個動靜，才發現她之前看見的人，還真的是蘇廣平的媳婦。

看樣子是跟張翠翠他們鬧翻了。

不得不說，娘家在這裏，有了娘家支持，真的讓人多了許多勇氣。

至少原主，以及她自己，若是真的跟他們鬧起來，可是沒人會這樣幫她的。

青檸見動靜太大了，在家裏也着實無聊，便抱着剛睡醒的孩子過去看。

她沒上前，只是遠遠地跟在人群後面，聽個大概就夠了。

王家人先是直接去了大隊長家裏找蘇廣勝主持公道，不過大隊長不在家裏，不知道去哪了。

問大隊長的親娘，什麽都不肯說，只說會在三十之前回來。

估計真的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衆人也沒真揪着不放。

好在這個事也不是真的需要大隊長，蘇家這邊還有個村長能解決。

于是沒一會兒，村長來了，帶着人去蘇家。

王家态度強勢，再加上王紅雁哭着說出來的送禮的事确實是張翠翠沒理，在村長和王家那邊大隊長的勸和下，這個架沒打起來，不過蘇家的人還是得給王紅雁道歉，而且王家人要蘇廣平分出去，不然這件事就沒完！

“不成，都說父母在不分家，我和老頭子還沒死！”張翠翠一口咬定不分家，恨恨的瞪着王紅雁，罵道：“你個賤人，來了我家就鬧得不得安寧，我真的後悔讓老大娶了你！離婚，幹脆不娶了！”

王家一個看着十分兇神惡煞的男人掄起棍子往地上一錘，震天響，唬得她吓得抖了抖，才粗着嗓子道：“再說一句？老子清清白白的妹妹，都已經跟蘇廣平結婚了，再沒有離婚的道理！不分家這蘇廣平就直接跟着我妹子去王家村算了！”

“我的命真的苦啊，老大你說句話啊，娘用血将你養大的，你可得報答娘啊……”老太太委屈極了，第一次真的哭出來，她是想用離婚威脅王家人，結果反被人威脅了，可是憋屈得難受。

青檸在外圍冷眼瞧着，心中一片平靜，即使是原身的情緒也一點沒出來。

因此她能用理智來看待這件事。

在王家如此強勢下，估計張翠翠還是會同意分家，因為這件事，她理虧，太過霸道，一點東西都舍不得給別人，不，應該說舍不得給老大一家子，才導致了現在這個地步。

然而蘇廣平是個能幹的，真的被王家拉走了，以後就再不會孝敬她，更加得不償失，對比之下，那還不如分家。

蘇廣平情況也不好，臉上青紫很明顯，顯然去了王家就被教訓了，他一向求和，不是讓媳婦忍着，就是自己忍着，因此此時面對格外強勢的王家人，他想要扶張翠翠起來：“媽，你別這樣，我會孝順你的，但分家還是得分的，除了分家，其他都跟以前一樣。”

張翠翠氣急，擰着他的耳朵吼道：“哪裏一樣了？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但不知道是不是王家人那邊說了什麽，這一次蘇廣平異常堅定，苦笑道：“媽，分家吧，不然這件事完不了！”

“不行，我要暈了……”張翠翠捂着心口，一副閉過氣的樣子。

看得一個村子裏的都笑了：“張婆子，你這太假了！”

李翠雲嗤笑：“就是，要不咱們去請個醫生來？反正不管怎麽樣，這個家必須得分！”

張翠翠羞愧着一張臉，還是起來了。

只是臉上神色灰敗了許多，像是知道她已經沒辦法扭轉乾坤，只能恨恨道：“我真的是悔啊！讓我家老大娶了你這麽個潑婦！來的第一天就害得咱們分家！我悔啊……”

王紅雁瞪着她，冷笑一聲：“遲了！”

娶都娶了！

她之前就是裝的，王紅雁之前就喜歡蘇廣平，還特意來這裏偷瞧過，不過在他結婚後就放棄了，等他離婚後，王紅雁都不打聽之前的情況，就求着爸媽讓她嫁過去的。

她知道張翠翠喜歡軟弱一點的媳婦，因此故意裝乖，現在一切都成了定局，她才将本性釋放出來。

反正她有娘家撐腰，即使這婆婆怎麽壞她也不怕，至于村子上說她潑婦的，她娘和嫂子哪個不是村子裏有名的潑婦？要不是潑婦，哪敢将她嫁過來和這極品對上？

在天徹底黑了之前，這件事終于解決，一切按照村子裏規矩來！

……

青檸看完這場鬧劇，搖頭輕笑，這時一張熱乎軟軟的小手碰了碰她的臉頰，一低頭就看見一臉關心看着她的蘇沁雪：“啊啊……媽啊……”

模糊的媽這個字的發音出來，青檸立馬誇獎道：“哎，真厲害，這就可以叫媽媽了？”

蘇沁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眨巴眼，趴在她懷裏觀察她，見她沒有難過這才放心。

青檸笑眯眯的抱着她往回走，此時已經夜幕降臨，沒有路燈，感覺黑漆漆的，只能接着月光隐約看見路。

只是走着，青檸忽然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青檸五感還算敏銳，尤其是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在蘇家和王家的熱鬧上，忽然有個好不遮掩的視線看着她，她回頭，就見一個叼着煙穿着襖子的男人看着她，還咧嘴一笑，流裏流氣的。

青檸偏頭不再看他，直接回到知青點，不過回到知青點，她便将之前買的東西都拿出來，放滿了整個院子。

這個是她每天晚上都會準備的，自從一個人住，她就準備好了這些，尤其是今天為了怼李翠雲，露財了，更加要多弄一些。

青檸關好門，用櫃子擋着，倒水泡腳，等全身熱乎乎了，便睡覺。

……

就在夜幕降臨，大家都吃過飯了，也玩過了，天色黑漆漆的，各自躺在床上說着今日的鬧劇，說困了，正準備睡時，忽然“啊——”的一聲慘叫響迫天地，驚醒了那有些困倦的人。

“這聲音……像是知青點？”

“去看看？”

“還是個男人，別是偷男人偷出問題來了？”

“說不定呢，趕緊去！”

大家說着，看熱鬧的心思湧現，立馬起來，穿好衣服，攏了攏身上的襖子，好奇的過去了。

一出門，互相一看，來的人還挺多的，于是結伴同行。

只是随着他們走近，男人慘叫的聲音越來越重，吓得他們都有些害怕了，這樣子怎麽搞都有些滲人。

不過當到了知青點，等帶着手電筒的人往裏頭一照，所有人便呆住了。

只見那知青點的院子裏，院門打開，院子裏遍地都是猙獰張着大嘴的捕獸夾子，躺在院子中間呼痛在地上來回滾，還不敢滾遠了的男人正不停的哀嚎，抱着雙腿，雙手上也有捕獸夾子。

手電筒照過去，還能清晰的看見男人手上被捕獸夾子弄出來的血跡。

衆人：“……”顫抖！

藏在人群中的蘇秀秀看見那倒在地上狼狽凄慘的男人，瞳孔一縮，一張因穿的停暖和被焐熱的緋紅臉蛋上血色消失，後退兩步，她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到自己，趕緊悄無聲息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