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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這幾天都在做電影的前期籌備工作。
導演湯旭想拍一部90年代的校園青春電影, 講述那個時代大學生的感情與生活。湯旭年近40, 于是找了好幾個年輕編劇一起聊,想在電影中加入一些新鮮的想法。
尤念以前曾經做過青春校園電視劇的編劇, 同時又寫了很多暢銷的校園小說, 因此被湯旭選中。
關于電影, 湯旭本人有個大概的梗概和脈絡。編劇要做的, 就是在他的想法基礎上加以擴充和深入。
這天, 為了更好的讓編劇了解自己的情懷, 湯旭帶着尤念及幾個主創去了鄰市的一個創意園,裏面有很多90年代的元素。
湯旭拍這部電影的很大一個原因是想紀念他們那個時代大學生的生活。那時候的大學還沒有擴招,上大學要坐綠皮火車, 學生們沒有網絡、沒有手機, 娛樂方式匮乏, 男女之間的情愫朦胧又害羞……
尤念本來對這個項目不是很感興趣。可随着這幾天的了解,她對這個故事的興致越發濃厚起來。湯旭導演回憶過去的樣子有時會讓她想起過年在小鎮的那段時光。
她沒有經歷過的時代, 卻可以通過電影的方式參與進去。這是多麽新奇又美妙的事情。
創意園那裏的信號不好, 等尤念開完一天會出來,才發現陸清澤給自己發的微信與打的電話。
微信上, 陸清澤約她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飯。
尤念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7點多了。吃飯是肯定來不及了。
“大家別急着回去。今兒我請客,咱們就在這兒吃啊。”
湯旭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再一起坐車回夏城。
尤念猶豫了下, 拒絕了。
“不好意思啊導演, 我有點事要先回去。”
“怎麽, 小姑娘有約會啊?”制片大叔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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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笑了笑,算是默認。
見她有別的安排,其他人也沒有強留,讓她先回去了。
尤念打了個車去車站,途中撥打陸清澤的電話,但一直沒打通。
後來好不容易打通了,她也完全聽不清對方的話。
這地方實在太偏,信號很差。
“你們吃吧不要等我。”尤念大聲說,也不知道他聽清沒有。
到了車站,信號終于變好了。
尤念發微信過去,說自己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夏城,沒辦法和他們一起吃飯了。
過了一會兒,陸清澤回了個【好】。
餐廳裏,陸清澤和莫飛對面而坐,桌上擺放着一瓶紅酒。
陸清澤從聯系不上尤念起,臉色就隐隐有些不好看。
得知尤念來不了了,他什麽話也沒說,拿過酒瓶往自己杯子裏倒了一杯。
“你可以喝嗎?”莫飛想要阻止。
“可以。”陸清澤一飲而盡,“她來不了了,我們點菜。”
“好啊。”莫飛聳聳肩,一臉興味,繼續喝他的酒。
反正他主要是來找陸清澤的,人見不上就算了。
倒是陸清澤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少見了。
剛到美國時,陸清澤還會經常和他們喝酒聚會。可自從生了一場大病後,他就再也沒沾過酒精,也拒絕一切聚會邀請,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課題研究上。
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又聊到了如今的芯片市場上。
“你那時候回國,我是很不能理解的。明明美國的芯片技術更加成熟,給你的發展空間和薪資也都是世界頂尖的。可你非要加入一個成立沒多久的國內芯片公司……”莫飛眯着眼,搖晃着手機的酒杯。
“莫飛。”陸清澤認真地說,“如果是為了這些,我研究生時就轉CS了。”
本科時,他就深知芯片這條路的艱難。
在實驗室,他聽師兄和老師講過很多這方面的秘聞。一些在軍事設備上必不可少的芯片,美國開口禁運,就是有錢都買不到。怎麽辦呢?只能通過黑市采購,通常價格比正常的要翻很多倍。一顆小小的芯片,也許需要幾萬人民幣才能買回來。裝備的成本會随之變得非常昂貴。
這就是沒有自主知識産權,只能仰賴他人的結果。
從1到2不難,難的是從0到1。
而在從0到1的道路上,他願意做一顆普通的小石子。只要石子夠多,泥濘小路總會變成康莊大道的。
“OK,OK!”莫飛做了個手勢,“我知道了。你又要說那一套了。”
他和陸清澤雖然是朋友,但兩人國籍不同,美國的科技制裁始終是個敏感話題,于是就此打住。
“我們還是聊聊那個沒來的女人吧。”莫飛慢悠悠地喝了口酒,“你們又在一起了?”
陸清澤的動作一頓,緩緩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可真難見啊。”莫飛感嘆了一句。
陸清澤默默垂下眼。
其實從兩人大學時就是這樣。他很忙,尤念也不比他閑多少。
她忙着适應這座新城市的生活,忙着和朋友找各種新鮮好玩的事物。
有時候,他都從實驗室回來了,尤念還沒有回宿舍。
他不來找她,尤念好像也不會難受。
可是他不一樣,每次聯系不到尤念的,他的情緒總會變得很差,直到能再次見到她或者聯系上才好。
能和她呆在一起,他覺得很快樂。
但尤念好像并不這麽想。她和誰在一起,都能找到開心的事情。
陸清澤覺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居然又開始想以前的事。
可是他控制不住。
當尤念收到陸清澤的微信時,她正在打車回小區的路上。
陸清澤發了個定位給她。
【我喝酒了,你能來接我嗎?】
尤念連忙叫師傅掉頭,往定位的那家餐廳開。
到達那裏的時候,尤念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高大男人。
她連忙下車,匆匆走到陸清澤面前。
“這是我在美國的同學莫飛。”陸清澤的臉色看上去微微有些紅,講話條理依舊清晰。
尤念點點頭打招呼,“你好,我是尤念。”
“嗨,你好!”莫飛熱情地想擁抱尤念。
在看到陸清澤的眼神後,他又無奈地收回了手臂。
尤念,Yunni……
原來如此。
莫飛恍然大悟,将陸清澤送上了車。
“你住哪?我們送你。”尤念看向站在一旁的莫飛。
“不用了,謝謝。我的酒店就在旁邊。”莫飛打量着尤念。
一頭漂亮的長卷發,膚白貌美,身材比例也是極好。特別是那雙眼睛,如水一般,帶着勾人的媚。
難怪陸清澤念念不忘的。
“那好,今天謝謝你了。我們先走了,拜拜。”
和莫飛道別後,尤念也上了車。
一路上,陸清澤都閉着眼睛,眉宇間有些疲憊。
尤念見他這樣也不好打擾,安靜地坐在一旁。
回到家,尤念将陸清澤扶到沙發上坐好。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肩膀就被人一把按住。
尤念“哎”了一聲,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
陸清澤欺身過來,一雙深黑色的眼睛暗潮洶湧,聲線壓得很低:“尤念,我想見你一面,怎麽就這麽難?”
尤念一怔。
他的眼睛在看她,可好像也并不是在看她,仿佛透過了她的眼睛在望着什麽遙遠的東西。
他的問題,似乎也不是針對今天……
“我的手機信號不好,一直沒收到你的消息。”即便如此,尤念依舊按着今天的事解釋。
陸清澤“嗯”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麽,扯了扯嘴角。
“今天和你一起喝酒的是誰?居然讓你喝了那麽多。你不是胃不好不能喝的嗎?他是你同學,他不知——”尤念的話說了一半,後腦勺被一只大掌壓下,唇順勢就被陸清澤堵住了。
這個吻來得突然,卻異常得溫柔缱绻,陸清澤唇間殘留的酒味在交纏中蔓延到了尤念的唇間。
尤念受驚訝後的身體逐漸軟化下來。她并不讨厭這酒味。
短暫的怔住後,她摟住陸清澤的脖子,主動迎合了他。
屋內氣氛漸漸變得暧昧與熱烈。
陸清澤的手上移,要動作時又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尤念的小臉已經染上了紅暈,氲着水色的眸子有些困惑。
“家裏沒有套了……”陸清澤低聲解釋。
他的眼角瞥到客廳的抽屜,想起那盒藥,心裏又是一抽。
“沒關系啊。”尤念主動親他,“我最近在吃避孕藥。”
“什麽?”
陸清澤一愣,大驚,“你在吃避孕藥?”
“嗯。”尤念簡單解釋:“調理經期用的。”
她上大學時被診斷為多囊卵巢綜合征,這些年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藥治療着。去年停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經期又開始不正常。于是這次過年回來後她又繼續吃了起來。
陸清澤的表情有些怪異,嘴角抽了抽,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想笑,“你的避孕藥……是用來調理經期的?”
在他的認知中,避孕藥還是一個“對身體不好,能不吃就不吃”的存在。
尤念點頭,坦蕩和他對視:“怎麽了?”
“沒什麽。”陸清澤埋在她的脖頸,如釋重負般地舒了口氣。
半晌,他摟住她,聲音隐隐含笑:“我只是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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