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老首席在飛身離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點住了自己周身的兩大穴道,雖然只是暫時抑制住了鮮血的噴湧,但畢竟沒有經過仔細的治療和包紮,能夠帶着賀知舟用輕功飛速離開也是他提着最後的一口氣強撐而已。
如今出了這潮州長公主府附近,老首席的腳步也是越來越蹒跚,更多的時候還是他撐着林中的樹木才勉強站穩了腳步。
“現在長公主府恐怕也是自顧不暇,應該暫時沒有這麽多的人手來搜尋。”他拳抵住唇,極低極淺地輕輕咳嗽了一生,而後才将賀知舟放了下來,對他疲倦地笑了笑。
老首席性情寡淡,即便是對着賀知舟比尋常人要看中在意許多,也通常都是一副嚴師出高徒的模樣,只有極少數的時候才會展示出自己稍有的溫情。很多時候,賀知舟都還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還不能夠讓他滿意,他才甚少展顏。卻沒有想到,老首席第一次對自己毫無掩飾地展現出對自己在意的,竟然是在這樣的時候。
對錯,立場,這一切都像是狂卷而來的潮水一般,洶湧着要将人吞噬,但是面對着這個這輩子最最疼愛自己、關心自己,寧願拼着性命來救自己的師尊,看着他滿身污髒血跡,賀知舟只能強壓下了所有的其他情緒。
——或許誰都能夠質問賀未名為什麽要通敵叛國、背叛君主,卻唯有他賀知舟沒有這個資格。
老首席靠坐在大樹上,撕下了他的一角衣袍為自己做簡單的包紮,賀知舟垂眸,撿起了老首席随身攜帶的一些治傷的藥粉,也是半跪在地上給他其他的傷口上藥。老首席微微愣了愣,眼中的愧疚夾雜着些許釋然,他看着額賀知舟,就好像是安撫自己最最親愛的孩子,極為溫柔地為他挑開額上碎發。
大量的失血讓老首席的臉色比賀知舟要更加蒼白,但他不過是稍加包紮之後,便又用劍撐着自己的身體站起。
時間緊迫,長公主府之中的追兵或許就在眼下,現在實在不是能休息的時候。
山路蹒跚複雜,其中又有數不盡的虎豹野獸,或許從前這師徒二人并不覺得畏懼,但憑借現在他們兩人的虛弱,若是真的遇上狼群,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這一|夜實在太過漫長,他們喘息着、蹒跚着在山間互相扶持。
而終于,當東曦既駕、晨曦升起之時,他們看見了遠處山村的袅袅炊煙……
長公主府的事情鬧得很大,趙如徽在聽見了消息的時候當即就變了臉色,他帶着一衆暗衛,直接從京城快馬加鞭地趕到了潮州。
他人一到,潮州的暗衛自然是瞬間有了主心骨,在他的命令之下,哆哆嗦嗦地把近日裏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自從重生以來,趙如徽的氣量實在是好了許多,基本上沒有對誰發過火,即便是手下偶爾有做錯了事情也不過是小懲大誡,然而這一回,這站在身前的暗衛卻明顯地感受到了驟然冷凝的空氣,甚至,他看見了自己陛下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趙如徽現在都按耐不住心中的煩躁與焦躁,根本無法想象賀知舟現在究竟是處在一個什麽樣子的困境和窘狀。
Advertisement
他的右手食指以一種即快速的頻率扣在木桌之上,看着這個暗衛簡直怒極反笑,“孤特地叮囑你的事情,你就是這樣給我辦的?!孤為什麽要再特意告訴你一次?不就是為了讓你給孤攔住長公主!?”
那暗衛真的是吓到當即跪倒,緊張到磕巴,幾乎都快要哭了,“陛陛陛、陛下贖罪啊!可是我哪裏攔得住長公主殿下!”
“你攔不住?攔不住不會通知孤嗎!”
青瓷的茶杯磕上堅|硬的地面,頓時碎裂開來,裏面的熱茶少許地濺到了那暗衛的身上,那暗衛卻依舊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上一眨,驚懼地看着趙如徽,順便瘋狂地用眼神向暗一求救。
然而這樣的情況,暗一也是自身難保,揉了揉鼻子哪有這個膽子再管他啊。
趙如徽若是異地而想,也能夠明白這個暗衛在長公主府之中的為難,畢竟若是真的因為賀知舟受了幾鞭子就特意修書告知趙如徽,反倒是有挑撥他們姐弟之間關系的嫌疑,況且之後長公主也确實是沒有做什麽,只是将人關在暗牢裏面不再問津而已。
但是知曉,并不代表他就能夠冷靜到不去遷怒。
受了那樣的罪,又在水牢裏面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又怎麽會安然無恙!?
趙如徽閉眸,暗自平複了許久,在睜眼的時候,他眼中雖然沒有了明顯的怒意,但表情依舊是冷峻萬分,他起身從椅子上面站起,經過那地上跪着的暗衛的時候才寒聲說了一句,“跟上。”
那暗衛微微一愣,之後卻明白了趙如徽的意思,知道這回算是沒事了,他瞬間大喜過望,就差大喊兩聲陛下聖明。
抱着有福同享的心态,這暗衛一臉激動地看向了暗一,希望和自家首領一起領會這一刻的欣喜。
然而暗一卻是朝他翻了個白眼,見趙如徽在前,便在後面默默給這個暗衛打了幾個手勢暗語:‘別高興的太早了,你也不看看這方向是往哪裏去的。’
在長公主府,又能往那裏去?
——自然是去見長公主的。
“阿姐這些天實在是辛苦,既然弟弟已經來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趙如徽見她,也直接就開門見山。
長公主今日畫着格外明豔的妝容,顯得她整個人更是美麗到不可方物,驸馬就坐在他的旁邊,此刻見到趙如徽,站起來微微向他行了一個禮。
趙如徽可有可無地向着驸馬點了點頭,而後便又将自己的視線轉向了長公主,顯然是在等待她的答複。
長公主朱唇微勾,帶着些嘲諷的意味,“陛下是怕我暗中做什麽手腳,讓那位深得您重視的賀首席再出什麽意外?”
趙如徽面色不變,“既然阿姐也說了是深得重視,那麽自然還是弟弟自己派人去找的好。倒并不是弟弟不相信阿姐,只是阿姐手下的人到底不是自小在皇族培養出來的,做事難免毛手毛腳、無拘無束。”
這就是在嘲諷那兩個乘着守衛“不嚴密”,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之下偷偷流進暗牢的大漢了。長公主自然也是聽明白了趙如徽的意思,只是她說話可沒有趙如徽那麽客氣,擡眸看了一眼趙如徽,語氣嗤笑,“你若怪我,有話直說就是。只是我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前朝餘孽而已,究竟是哪裏值得你費這麽多的心思?”
即便是再親人的面前,長公主好似也永遠是那麽尖銳而固執,上一世的時候就是因為她的脾氣,讓趙如徽選擇疏遠了這樣一個“刻薄無情”的長姐,甚至在他人的“谏言”之下對長公主多有忌憚。
直到自重生而來,趙如徽清楚了長公主非“薄情寡性”之人,至少對于自己這個弟弟,她是真心相待,才多番退讓,幾次三番多次放低姿态。
但一方的一味忍讓終究不是完美的解決辦法,即便是佛祖也有怒目金剛,更何況他只是因為重生之後的經歷多有克制,并不代表他本來就是一個多麽寬和大度的人。
畢竟很大程度來說,上一輩子能夠鬧到那樣的地步,正是因為他們姐弟兩人都是那樣尖銳不肯退讓的性格。
自從重生以來,趙如徽第一次對長公主冷厲了神色,當然,他并沒有試圖和長公主争吵些什麽,而是看着而旁邊的驸馬,故作不知地反問了一句,“驸馬當年也不過是塞北一罪臣之後,又有哪裏特殊入了阿姐的慧眼?”
當年驸馬那塞北罪臣之後的身份在整個朝中都被多番诟病,甚至,不知有多少人專門以此做了文章抨擊長公主不該再嫁!那些污言穢語、嘲諷蔑視,即便時至今日,也依舊是長公主心中的一根利刺,如今聽見趙如徽竟然拿這個說事,頓時再也住不住臉上的怒意。
“容竹從未做過對不起我大乾的事情,可你那顏色姣好的影衛首席可敢!?”
“如何不敢!”
面對長公主的呵斥,趙如徽冷眼答道。
他看着長公主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繼而冷然開口,“阿姐,我已經告訴了你我對他的重視,可是真正讓我寒心的,卻是你的态度。易地而處,若是收到這‘無足挂齒’的小傷的是驸馬呢?”
話已經至此,甚至都涉及到了驸馬,長公主自然是滿臉盛怒。
而趙如徽在原地站了許久,并不改自己方才話中的立場。
他們姐弟兩人無聲對峙良久,長公主雖然是面色鐵青,但到底是不再言語。趙如徽這才退後一步,重新戴上了翩翩面具,微笑着對着長公主微微拱手。
“剛才是弟弟魯莽了,只是希望阿姐以後還是能夠顧慮一下弟弟的感受。”
他話已說完,帶着後面兩個全程恨不得蜷縮在角落裏面的暗衛直接離開。長公主暗藏在寬大袖子之中的拳頭緊握,在旁邊站立良久。還是全程靜候在旁邊看他姐弟二人對峙不語的驸馬微微嘆了一口氣,執起長公主的手腕,輕輕在她拳上揉捏兩下,讓她松開自虐的手。
“你也覺得這次是我錯了嗎?”
長公主的聲音依舊十分冷淡,但是驸馬卻聽清了其中幾分苦澀自嘲,他憐惜地撫了撫長公主鬓間烏發,為他正了正頭上步搖,這才溫言開口。
“公主,塞北十年,我們都說了太多太多言不由衷的話,做了太多情不得已的事……我明白就是因為這樣您才更不想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面前再遮遮掩掩。可是您卻忘記了,正是因為那是面對着我們的親人,才更應該顧及他們的感受。那不是示弱,更不是不是欺瞞,而是對他們的關心、和愛意。”
“我明白您是擔憂陛下受奸人欺瞞蠱惑,但如今觀陛下的心志手段 ,您大可以不必再為他擔憂這些了。畢竟比起我們,他才是和賀首席接觸的更多的人。既然陛下願意相信賀首席,那麽您又何必不試着去相信一下陛下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