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審案子
8審案子
因為連續得了太子和皇後的賞賜,張氏一時間拿不準宮裏頭是不是又開始重視趙明莘了,趙明莘回到自己屋子裏,總算松了口氣。
第二日早上醒來,何老太太就讓丫頭來傳喚趙明莘去佛堂。
老太太常年禮佛,時常都在佛堂之中。趙明莘身子好了後,去見了何老太太,很多時候都是說些佛經上的見解。
何老太太原本和趙明莘的關系就融洽,現在見趙明莘大病一場,在佛經見解上竟然通透了許多,更加喜歡這個孫女。
今日,何老太太支開了身邊伺候的人,挽着趙明莘的手,說了好一會子話才放開。
佛像前的白煙袅袅糾纏升起,趙明珠和何老太太在佛堂裏一起用了午飯。
何老太太是真心禮佛,整個人散發着不一樣的氣質,午飯用完後,趙明珠幫着老太太将漆案上的紅燭換了下來。
正在此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而後在何老太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說話的是張氏身邊的大丫鬟采芝,趙明珠也聽得不太清楚。
何老太太神情微變,等那丫鬟退下後。
趙明莘聽到何老太太開口道:“蘇氏的女兒落水了。”
蘇姨娘原本是張氏的丫環,原是張氏安排給趙植的。
蘇姨娘一直安分守己,和趙植一晚上就有了這個女兒。
趙植并不喜歡這個蘇姨娘,有了這個女兒後,蘇姨娘就一直照顧自己的女兒,并不多出風頭。張氏擡的姨娘,自然也不太為難她。
何老太立即開口吩咐丫鬟阿青:“去開了庫房,給蘇姨娘送上那套白玉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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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正要進來彙報蘇姨娘的事情,此時經人通報後,已經走到了佛堂門口,聞言一滞:“那白玉本來是要給明妍那丫頭的……”
還未說完,便聽跟着進來的丫鬟錦風在旁道:“夫人剛從蘇姨娘那過來,好言相勸,可蘇姨娘實在是太過悲痛,将床頭櫃子上的擺件全摔碎了。”
言罷,張氏立刻明白,帶了幾分可惜地補了一句,“好好的東西……不過,姨娘也未必是有意摔的……”
那玉石是附屬小國獻進來的玉,皇帝賞賜給上一代國公爺的,成色極好,打了這麽一副白玉頭面。怎麽也不能送給蘇姨娘,可惜了那好東西。
蘇姨娘雖然可憐,但在屋裏亂摔東西,可就不是姨娘該做的事情了,張氏也是希望借着這一番話,讓何老太太打消把頭面送給蘇姨娘的注意。
何老太太也沒說話,顯然是張氏的這番話語沒有讓她聽進去。
趙明莘扶着何老太太到達蘇姨娘房門外的院子裏時,很多人都已經在院子裏了。
何老太太看外面亂糟糟的,問道:“怎麽回事?”
就聽到伺候蘇姨娘的丫頭哭着道:“三姑娘這救下來人就沒了,原本這天氣也不适合去水邊,水邊也沒什麽好看的,也不知道三姑娘怎麽就去了那邊。”
趙明莘聽言,面色瞬間變得冷冽,這股暗流她感覺到是針對她的。至于是不是偶然落水,真說不好。大宅子裏的陰私,殺人于無形。
屋子裏頭是陰冷的哭聲,人來人往。
趙明莘微微低頭,老夫人在這兒呢,輪不到她出頭。何老太太雖然也心疼三姑娘就這麽沒了,但領着趙明珠略看了兩眼,便去了正屋,空空蕩蕩的正屋一下子多出來許多人。
張氏拿着帕子不住摁眼角,似乎散發着十分悲痛的氣息。趙明莘冷眼望去,張氏身穿荔枝紅纏枝葡萄文飾長身褙子,也沒換上素色衣服,十分紮眼。
何老太太往正屋的主座坐了,張氏則坐在邊上的位置,趙明珠站在老太太的身側。
“老太太,來不及請太醫過來,請了兩個趕得及的名醫,也是明盞那丫頭命不好,怎麽的就沒救上來。”張氏手上的帕子不住地擦拭臉上不存在的淚珠。
“嗯。”何老太太瞧了張氏兩眼。
正在這時候,丫鬟月珠,被幾個年紀大的嬷嬷扭着送了過來。而另一名小丫鬟也被押了進來。
趙明莘瞥了一眼,這小丫鬟是她房裏的丫環福兒。
張氏睇了趙明莘一眼:“怎的是明莘房裏的丫環?”
福兒是趙明莘房裏的丫環,衆人面面相觑。
“奴婢冤枉啊。”月珠一進來就哭得差點接不上氣來,我見猶憐的模樣,“給我天大的膽也不敢去推三姑娘,三姑娘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張氏開口問福兒道:“福兒,可真是你看到月珠把三姑娘推下水的?”
福兒上前兩步,有些為難地颦眉道:“是,夫人。”
“可有證據?”張氏身邊的吳嬷嬷開口問。
“自然是有的,月珠的紫色牡丹發簪落下了。”福兒道。
發簪尖利的尾端閃爍着光芒,被福兒遞給了張氏身邊的丫鬟錦風。
只聽月珠哭的肝腸欲斷,忽然擡頭指着趙明莘質問:“大姑娘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一時人人皆目視着趙趙明莘。
“這牡丹發簪以前雖然我時常戴,但離開小姐屋裏的時候我便發現簪子不見了,太太賜給我這只碧玺挂珠長簪,我喜歡得跟什麽似的,也就沒去找過這根紫色牡丹簪子,如今怎麽成了誣陷我的證據……我,我是清白的。”月珠指着趙明莘一臉憤慨,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見到福兒面色煞白,看向趙明珠的目光中飽含思緒萬千,似乎在等待趙明莘的下一個指令。
張氏果然抓住機會開始拷問福兒:“月珠這丫頭一直被關在柴房中,怎麽可能去推三姑娘?福兒,你若說出實話,饒你一命。”
福兒面色慘白神色恍惚便道:“大姑娘私藏外男贈的珊瑚手钏,讓三姑娘看到了。大姑娘叫上我去威脅三姑娘,拉扯之下,三姑娘落了水,大姑娘卻是見死不救。”
“這麽說來,倒是明莘私德有虧,不顧手足之情了?”何老太太面色凜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她,站了起來,拄着拐杖,看向衆人。
語驚四座。趙明莘心中微微一笑,她倒是不怕莫須有的罪名,正好看看老太太對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
略作思忖,張氏臉上笑意橫生,走上前幾步:“明莘這孩子,确實有些不夠沉穩了,畢竟是要嫁入天家的,到時候可不要給咱家帶來天大的禍事……”
與此同時,孫月珠,撲到了何老太太腳下:“老太太,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前些日子犯了錯已經發誓要重新做人,洗心革面,如何還敢對三姑娘不利。”
福兒面色蒼白,此時已經把罪名指到了趙明莘身上,不敢看趙明莘。
趙明莘走了兩步,道福兒面前,微微蹙起眉,道:“福兒,你可想好了,當日我問你,你哥哥的賭債可要我幫忙,你說你哥哥是生病讓你回去。現在,你還要堅持是我做的這件事嗎?”
張氏冷冷開口道:“福兒這丫頭素來純善,不會撒謊。明莘你還是不要再逼迫她了。”
“沒有人不會撒謊,端看能得到什麽利益,”趙明莘擡起頭,冷漠地對上她的雙眼,看得張氏氣息不穩。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蘇姨娘沖了進來,哭喊道:“孫月珠,你到底為什麽要害我苦命的女兒?”
孫月珠原本篤定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害怕。
蘇姨娘怒在心頭,只覺得憋屈不已,她是個懂事的,知道夾在兩房太太之間鬥争讨不了好,生了女兒後就一直不怎麽出頭,也不去争寵,如今趙植身子不好了,她一個女兒頂多一些嫁妝嫁了人,對趙榮琛是沒有什麽威脅的,本以為能平平安安看到女兒出嫁,怎麽想到女兒突然去世,此時她兩眼發黑,眼圈紅紅的閃着淚,已經是氣的昏了頭,一上來就撲到了孫月珠身上扭打起來。
張氏明顯神色驚疑不定,小厮李武原本已經被送走,可偏偏此時卻很快被人綁來。
趙明莘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最近這幾天耳朵特別通靈。她也是事發後才完全弄清楚的,不然肯定想辦法救下趙明盞。趙明盞雖然跋扈,卻也罪不至死。虧得她引氣入體後,體質有所提升,竟發現了自己可以聽到植物傳遞的信息,雖然時靈時不靈的,但這次可算是幫了她大忙。
何老太太冷聲道:“這個小厮素來就是個偷懶愛撒潑的,不過是仗着他是家生子,沒有攆出去,今日你要送他到莊子裏,真當這個府裏都是你的嗎?”
趙明莘這才知道,何老太太竟然發現了這個小厮的異常,開口帶了回來。
小厮被綁過來後,孫月珠,面色頓時灰白,悔恨交加。
待到仆役們急忙上前拉開了蘇姨娘,趙明莘上前走到了孫月珠面前,淡笑道:“月珠,你派小厮李武幫你推三妹下水的,是也不是?我倒想看看是誰,有膽子,嫁禍于我。”
李武素來在主子面前都是不得寵的,哪見過這陣仗,頓時灰白了面色,一陣騷味,竟是吓得尿了。
何老太太皺了皺眉表情擰巴得很,這都是什麽人啊,看來她不管家,這個家亂的不成樣子了:“拖到外頭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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