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定計救人
這個回答顯然有些出乎顧铮的預料,他頭一回認認真真地将自己的視線落在賀卿身上。
雖說是要救人,但這可算不上“婦人之仁”。為朝廷大計,或許會有犧牲品,但絕不是眼下這種情況。等着看朝廷反應的,不單是瑞州的百姓,還有整個大楚無數州縣的百姓。若是放棄了唐禮臣,往後在他們眼中,朝廷的信用将大打折扣。
而一個不能得百姓信任的朝廷,還如何治理這個國家?
其實顧铮本來也打算要救唐禮臣,所以知道賀卿的想法跟自己一樣,他其實是有幾分高興的。
他看着賀卿,賀卿以為他要說點兒什麽,但最後,顧铮也只是淡然地收回視線,點頭道,“好,這個忙我幫了。”
跟聰明人說話,總是更省力氣。
不過,賀卿可不會主動承認,落人口實,她含笑道,“這怎麽能說是幫我的忙呢?顧大人乃是朝廷肱骨,救國于危、維護朝廷的臉面與威嚴,難道不是分內之事?”
顧铮失笑,“真師這過河拆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顧大人本來就有此意,倒是我多此一舉了。”賀卿神色不變,口中淡淡道。
顧铮自然也不會承認,只一笑,将話題轉回了唐禮臣的事情上,“真師可有良策?”
“這種事哪有萬全之策?”賀卿道,“如今瑞州看似鬧得很大,其實還是在看朝廷的應對。這種事絕不能後退一步,當發兵鎮之,難道還要與他們講道理不成?”
朝廷表現得越強勢,亂民才不敢擅動。而後再派人前往接應。唐禮臣又不是棒槌,只要有機會,必定能夠從府衙之中逃出來。屆時少了人質,要解決亂民就容易了。
顧铮搖頭道,“如今朝中局勢如此,太皇太後只怕不會應允。”
一旦打起來,必然要牽涉到方方面面,對朝廷而言是個不小的負擔。太皇太後如今的态度,必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絕不會主動給自己攬這種麻煩。
花一點小小的代價将瑞州的亂民安撫下去,對她而言更簡單。
“這你不必擔心,”賀卿深吸一口氣,“若是顧大人能說服薛相公,在朝上向太皇太後進言,我就能借機說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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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铮看了她一眼,低頭思量片刻,點頭道,“好。”
他沒問賀卿是否有把握。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要看看賀卿現在緊張的表情,就可猜測一二。但世上的事,有十成把握的畢竟不多,大多數時候,不過是博那一個可能罷了。總不能因為未必成事,就什麽都不做吧?
不過,偏偏選了這條路,這位慧如真師的膽子的确不小。不論她的話說得多委婉,實際上還是要朝臣倒逼太皇太後,以勢壓之。這種做法,稍有不慎,恐怕會将所有人都折在裏頭。
但風險越大,收益也越大。
既然已經決定要做,顧铮心想,不如就來一把大的。
下午接着議事,賀卿并未繼續參與。早上是适逢其會,但她一直留在咨平殿內,畢竟不妥。在這種事情上,沒必要惹來別人的疑窦。
她去了一趟坤華宮。
張太後的肚子已經七個月,腹部明顯凸起,雖然她自己看上去受到的影響并不大,但整個坤華宮的氣氛卻緊張了不少。行動間必要有人上前攙扶,以免出現意外。衣食住行,邱姑姑更是親自盯着,看得很緊。
就連賀卿過來說話,她也一定要跟在旁邊,免得賀卿再撺掇着張太後去做什麽。
如今張太後肚子裏的孩子最要緊,賀卿本來就沒打算讓她牽扯進來,見她一切都好,便主動起身告辭了。
回轉問道宮,她便枯坐房中,不斷翻閱記憶,尋找能夠勸說太皇太後的各種說法和依據,務求能夠打動她,讓她改變主意。
這天下午的議事,如賀卿所料,并沒有結果。
這也不奇怪,舉凡這種牽扯很廣的事,少有能夠迅速定下來的,朝上總要議上幾日。
顧铮的動作夠快,第二天早朝時,薛知道便當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他的話就像一個引子,立刻有無數官員站出來附和,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就連原本力主安撫的汪同,面對這樣的局勢,都不免弱了聲勢。
這完全在控制之外的變化讓太皇太後十分不快,早朝并未持續太長時間就散了。
因為太皇太後直接拂袖而去,後續自然就沒了安排。重臣們站在大殿裏面面相觑片刻,而後由薛知道出面,讓值守的內侍通傳,請求前往咨平殿奏對。
太皇太後聽到內侍轉達的話時剛剛更衣完畢,正在喝茶潤桑,聞言氣得将手中杯子摔了出去,“你去告訴薛知道,哀家今日不見人!”
下面的态度如此整齊劃一,其中威逼的意思,太皇太後已經全然接收到了。
來自朝臣的聲勢,讓身居高位的她産生了強烈的危機感。看似是她執掌朝政,但實際上,她卻只能倚重朝臣來處理這些事。一旦彼此的想法相悖,朝臣完全有能力逼迫她改變主意。
這是太皇太後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糟糕的感覺。即使明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至尊,她心中還是驚怒不已。
這種時候,她無法心平氣和地接見朝臣,不如不見。
等傳話的內侍走了,她才重新坐下來,擡手掐着眉心,感覺十分頭痛。
賀卿一直在關注此事,幾乎是掐着時間過來求見的。太皇太後想着她在許多事情上都頗有見地,便宣了她來見面。
地上的碎瓷器還沒有收拾,也就成了賀卿最好的切入點,“這可是娘娘最愛的一套瓷器,莫不是失手摔了?那就太可惜了。這一套還是惠帝爺在時燒的,後來總燒不出這麽好的顏色。”
她說着,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瓷片,放在手心裏,搖頭嘆息。
“你不見哀家正生着氣?也不來勸,倒是光顧着看瓷器了。”太皇太後嗔怪了一句。但被賀卿一打岔,情緒倒是平複了一些。
賀卿這才笑問,“是誰惹得太皇太後如此生氣?實在該罰!”
太皇太後的連沉了下來,“法不責衆,他倒是打的好算盤!哀家也不過白氣一回,若當真責罰了,只怕這朝堂上就再容不下哀家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賀卿露出了一點惶恐之色,“娘娘可是為朝上的事煩心?”
“就是瑞州的事。”太皇太後道,“一場民變,既然事出有因,那只需解決了也就是,若真打起來可不是勞民傷財?可朝上的大臣們,似乎都認為該打。卻也不想想,如今朝中才略安定些,戰事一起,只怕又要生出事端。”
“原來是為了這事。”賀卿将手裏的碎瓷片放下,對太皇太後道,“外頭的事我不懂,不過娘娘若是不生氣,我倒有一句話要說。”
“什麽話?”
“這一仗,的确該打。”
太皇太後勃然變色,“怎麽,連你也要來做說客?”
“我一個方外之人,又是女子,誰會請我做說客?娘娘且聽我分說,”賀卿不慌不忙道,“外間的事不論,但正因為朝中如今不算穩定,這一仗才必定要打。”
“哦?怎麽說?”大抵因為賀卿并非利益相關之人,太皇太後便也多了幾分耐心。
賀卿道,“春秋時,楚國為五霸之一,國力強盛。然而楚莊王病逝早亡,年僅十歲的楚共王繼位,楚國便陷入了危機之中。為了穩定局面,代理朝政的太後與大臣商議,決定聯合齊國攻打魯國。我也曾聽聞,草原民族為了緩解內部分裂與争鬥之勢,往往總要糾集起來,對中原用兵。太皇太後試想,這是為何?”
太皇太後也讀了不少史書,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外面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便可以順利将矛盾轉移,反倒有利于內部團結。”
“正是如此。”賀卿點頭道,“瑞州自然是癬疥之患,但若是能一振朝廷聲威,令朝中大臣同心協力,便是興師動衆一些又何妨?——正是要興師動衆,好教所有人都知曉,國朝仍然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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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