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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游園活動幾乎是剎那而過, 吃完晚餐,晚上六點半,按班級分區,在體育館落座。

六點鐘的時候, 論壇就出現了一個熱門貼。

主題帖:我們學校有人穿越了嗎???

主題帖內容:【我們學校有人穿越了嗎???我怎麽好像看到了古風的帥哥在校園裏面走???還是一對??(配圖:高糊拍照.jpg)】

評論:【樓主你lllllllllb了, 連我都知道高二七班今天晚上要表演舞臺劇,古風那種。】

評論:【看來樓主剛剛用上了3g網, 那是嚴肆和謝執, 你傻了嗎?】

評論:【嗚嗚嗚嗚嗚嗚什麽什麽什麽???我更lllllb, 我竟然不知道我還能夠嗑到古風版本的顏值cp啊啊啊啊啊。】

評論:【我也是我也是qwq,我何德何能嗑到了古風版本的顏值。】

評論:【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我可以是假的,顏值cp必須是真的!!!】

學校論壇之中,屬于嚴肆和謝執的帖子一向熱度很高, 即使是元旦晚會拉開序幕,也沒有影響大家蓋樓的熱情。

從晚上七點鐘一直到晚上八點半, 大家靠灌水都把樓蓋了幾十層,幾乎是貫穿了整個元旦晚會。

北京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五分,距離晚會結束還有不到四十分鐘, 節目進入最後壓軸階段。

在一個由高一三班的小朋友們帶來的舞臺之後,幕布緩緩拉上。

“我們班的節目真的有點不錯。”高一三班的女孩在專心地看完自己班的節目後, 一邊和旁邊的人說了句,一邊低下頭,心滿意足地決定繼續水樓。

“诶, 诶!”女孩才把頭低下一秒鐘,她的胳膊就被旁邊坐着的閨蜜撞了一下。

“怎麽了?”女孩捧着手機,懷疑地擡起頭,看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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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別看我,看上面!”

女孩緩緩轉過頭。

只見剛才跳過街舞的幕布被拉上,舞臺燈光暫時熄滅,只留下幾盞燈籠起伏的燈火。

本場晚會的女主持人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一套廣袖漢服,從舞臺左側緩步走來,至舞臺中央。

“哇……漢服诶。”女孩把手機調整成為攝像模式,“嗚嗚嗚嗚,不愧是我校校花,穿漢服真的好好看!”

穿漢服真的好好看的仙女校花在舞臺中央盈盈一擺,露出完美笑容,然後,報幕:“下一個節目,請欣賞,高二七班古風舞臺劇——《不容》”

這是唯一一個主持人根本就沒有串場詞的報幕,就在仙女校花報幕完畢的剎那,追光驟然熄滅,她背後的幕布拉開。

舞臺已經不再是剛才韓舞的現代風格舞臺,在短暫的時間裏,整個臺面煥然一新,變成了一個幽深的宮殿布景。

星星點點的燭光在帶着銅鏽的青銅牆壁上面閃爍,深紅色的幾張座位立于舞臺中央光源處,幾位穿着袍子的男性與女性背對觀衆而坐。

畫面極具電影感。

整個舞臺的架構在這一瞬間才清晰明了了,舞臺外框分明就是為了這個舞臺劇而專門設置的!它與舞臺布景完美契合,是專屬于《不容》的銀幕!

剛才還算是仙女的校花姐姐被這麽漂亮的布景襯托得黯然失色,廣袖漢服也多了一分矯揉造作。

拿着手機拍攝的女生非常貪婪地将整個舞臺拍了一遍,進論壇剛準備發布,就看到今天讨論今年元旦晚會規格那個帖子已經被頂上來了。

所有人在後面齊刷刷排隊形:

【我們總算是知道今年規格為什麽這麽高了!】

【這他媽,又是因為愛情啊!】

女孩到底還是沒有來得及将自己手中的視頻發出去,她剛剛跟貼了一下那個隊形,就看見被對比得黯然失色的仙女校花已經下去了,就在她下去的剎那,幾張背對觀衆的椅子轉動,帶着坐在上面人轉向觀衆,中間燃起一堆篝火。

以孔雀頭飾插頂的女性坐在正中位置,在音樂響起的瞬間,緩緩開口。

孔雀族族長:“一年一次的妖族大會如期舉行,我很遺憾,這一次,又少了兩位族長前往參加。”

兔族族長:“什麽遺憾?!是不甘!是痛苦!我們都知道,他們是為什麽沒來的!”

獅族族長:“不正是因為人族皇室——宇文一支?!去年僅一秋,他們就廣派兵力,在我族下,竟殺死了二成族人!”

鯨族族長端茶,幽幽感慨:“所幸我們暫居深海,還未遭到這樣的慘遇。”

虎族族長沒聽見鯨族話語,只是拍案而起:“人族皇帝簡直欺人太甚!我們已經一退再退,他卻仍要趕盡殺絕!”

鼠族族長:“正是如此,我竟看不出,妖族到底哪裏對不起他們。”

兔族族長嘆了口氣:“若不是百年前大戰妖族敗落,我們……有何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山野之中,躲躲藏藏,仍逃不過追殺亡命。”

鼠族族長也同時嘆了口氣:“是啊,若在這樣下去,明年,我們能團聚的,又有多少呢?”

led屏幕背景變化,中間篝火暗淡,一片愁雲慘霧。

虎族族長目光梭巡一圈,最終,目光回到篝火之上,萬分堅定:“要我說,妖族不能再坐以待斃。”

“正是如此!”獅族族長與其一拍即合,“我們不妨先下手為強,只要殺了領頭的那一撥,別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兩位族長說完這段話後,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認同地點點頭;同時,其他族群的族長們,也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所有族長一起看向坐在中間,上位的孔雀。

孔雀垂下漂亮的睫毛,許久,才幽幽嘆了一口氣:“哪兒有那麽簡單……”

就在孔雀族長這句話之後,從舞臺左側,緩緩推上來了一塊兩米高的移動led幕布板。

幕布板将剛才妖族大會的幾位族長擋在後面,畫面展現出一片藍天綠草,舞臺最前排打開的燈光照射而下,觀衆這才發現,原來鋪在舞臺前端的是一片真正的草地。

風吹過來,還帶着泥土的腥味。

謝執穿着一身白衣,領邊一圈毛,絨呼呼地垂着兩個耳朵,從舞臺右側跑上來。

在他身後,一個和他穿着同款衣服,不過服裝中多了些灰色的垂耳兔也在追他。

“江逸!你別跑了!那邊是人族皇室的圈獵範圍,一會兒小心被人族抓走。”灰兔子追得氣喘籲籲,但還是跟不上蹦跳的江逸。

“什麽?”江逸耳畔的風太大,有些聽不清楚,“呂風,你剛剛說什麽?”

江逸一邊說,一邊緩下腳步,就在這時,舞臺的左側露出了兩個馬頭。

呂風才要和江逸說話,就看到了那兩個馬頭,呂風跟上江逸,撲到他的身上,把他往地板上一撲。

咚的一聲後,煙霧特效,江逸和呂風被升降機藏進舞臺內部,取而代之,擺上了一只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仿真兔子。

舞臺左側,兩匹同樣幾可亂真的馬匹載着嚴肆與另一位與他同穿玄色服裝的男人出來,兩人俱是手執彎弓,眉眼疏闊。

“肆哥!今日我可要與你一較高下。”開口說話的,是另一位男生。

男生抓着弓箭,滿臉寫着興致勃勃。

宇文肆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搖頭道:“輔弟,你知道我的,我對獵殺沒有多大興趣。”

二皇子宇文輔臉色一僵:“大哥,這是什麽意思?”

宇文肆淡淡道:“我的意思就是,不比。”

舞臺之上,二皇子看着太子淡漠的神色,胸口劇烈起伏,似乎是想要拂袖而去。

然而只是片刻,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回過頭,舉起手中彎弓,二皇子對準草原:“好,那大哥不比,我就自己射着玩了。”

二皇子眯起自己的半只眼睛,箭頭直指遠處,忽然之間,草叢中一抹白色閃過。

二皇子拉滿的弓箭瞬間松開,長箭飛出,帶着有氣勢的風聲,直撲那團白色,白色被射中,發出了一聲驚叫,倒在地上。

一抹灰從白色身邊掠過,逃之夭夭。

二皇子滿意地看着無法逃脫的白色,興致勃勃地看向太子:“大哥,我射中了。”

太子點點頭:“二弟箭法如神。”

二皇子更加興致勃勃:“倒也不知道是射中的什麽——恐怕是一只白狐?要麽我們過去看看?”

太子露出一個微笑,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身邊的二弟。

內心的os通過提前錄制,用音響播出:“我這弟弟智商真的不太夠的亞子,冰天雪地之處才有白狐,此處……?白兔子倒還差不多。”

太子os:“哎,這可真是,人傻還不多讀書。”

太子心中雖然有諸多抱怨,但他還是微微颔首,很有涵養地騎馬随二皇子前往箭矢所在之處。

臨箭矢還有一米左右,兩個人飛身下馬,二皇子撥開草叢,當即洩了氣。

草叢裏面哪兒有什麽白狐?唯一一只兔子,被箭射穿了腿,釘在了地上。

“呸,居然是一只兔子。”

太子仍然非常溫和:“兔子雖少,但也有肉。”

就在這時,謝執配的聲音從後臺響起:“別……別殺我……”

太子疑惑地擡起頭,看了看觀衆,又看了看二皇子,問道:“你剛才聽到什麽了嗎?”

二皇子滿臉愠色,搖頭:“風聲?”

太子揚起眉,內心獨白再響:“……怎麽感覺,剛才是這只兔子說話了。”

太子這麽想着,順勢阻止了二皇子粗暴地把箭頭從兔子身體裏面拽出,伸出手:“兔子給我瞧瞧。”

二皇子擡起頭,看了一眼看不出表情的太子,內心警鈴大作,當即往前一步,護住這只他剛才還在嫌棄的兔子。

“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大哥不會也要向臣弟讨要吧?”

“不錯。”太子點頭,“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所以,我就是要向你讨要。”

“……”二皇子敢怒不敢言,“這草場兔子多得是,不如……我再獵一只給大哥便是。”

太子微微颔首,面帶微笑,一只手筆直伸在空中:“就,要,這,只。”

二皇子:“……”

忍住自己恨得牙癢癢的表情,二皇子往旁邊一讓,根本沒有半分恭敬可言。

太子一撩服裝,緩緩蹲下,将兔子捧了起來,輕輕将箭矢拔出。

太子動作極快,但那一剎那,兔子還是疼得一個瑟縮,在太子的掌心之中,差點昏厥過去。

一人一兔默站了一會兒,兔子的顫栗過去,睜開眼睛,瑟瑟發抖地看着太子殿下。

謝執畫外音:“別殺我……別殺我……”

“這兔子的眼睛倒像是會說話。”太子的大拇指摸了摸兔子耳朵,靜靜站着,“不想死麽?想來,這普天之下,也是誰都不想死的。”

太子手捧着這只兔子,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表情不忿的二皇子。

太子:“這兔子送我了。”

二皇子:“……”我有權利說不麽?

太子不看二皇子表情,只是又轉過身,把兔子耳朵拉起來,有點壞心眼地揉揉,說:“這麽可憐,這麽害怕,那就放你一馬吧。”

此刻,旁邊傳來一聲馬的蹄聲,二皇子咬牙切齒開口:“太子殿下,果然宅心仁厚,一只兔子也舍不得傷害。”

太子從懷裏掏出瘡藥,上等瘡藥不要錢一般地灑在兔腿上面,然後又從自己袖子處撕下一塊布條,把兔腿包裹起來。

做好了這些之後,太子才有條不紊地抱好兔子,轉身看向陰陽怪氣的二皇子,微微一笑。

太子:“你錯了。”

“臣弟哪兒錯了?”二皇子:“但請太子賜教。”

太子:“本王不是宅心仁厚。”

太子把兔子抱好:“本王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說完這句話後,太子不顧二皇子氣得差點原地蹦起來,抱着自己的兔子翻身上馬,須臾之間,就不見了。

二皇子踽踽在舞臺中央,拉上的幕簾,把他的氣急敗壞隐藏起來。

整個舞臺其實是一個圓柱形,幕布後,舞臺轉動,幕簾拉開,舞臺已經換了一個場景。

左半側是室內景致,明顯能夠看出,這是一個古樸的書房;而右半側則是室外景致,幾根橫斜的竹子下面是倒影着月光的池塘。

太子坐在室內塌上,手邊放了個裝着兔子的籠子,正在翻書,一位仆人扮相的男人碎步走上,輕輕走到太子旁邊。

此人正是太子的貼身小厮。

貼身小厮:“太子殿下,文大人求見。”

太子看書的手一頓,然後,将書合起來:“這麽晚來,文大人辛苦,本王馬上過去。”

貼身小厮:“是。”

說着,貼身小厮就伺候起太子穿鞋下床,和他一路走出門外。

門剛一關上,太子籠子裏面的兔子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籠子瞬間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憑空出現在了外景裏面的謝執——劇中的江逸,白兔妖。

江逸此時穿的是一套青色小厮服裝,仔細看過去,和剛才貼身小厮那一套如出一轍,但不知怎麽的,他穿就顯得愈發端正耐看。

江逸對着一輪月光,伸了個懶腰,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這也太辛苦了!!我是妖,不是兔子!被圈了一個月,差點圈成兔子泥人了……”

說完這句話,江逸捶了捶自己腰,便在池塘邊溜達起來。

江逸剛走了兩步,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傳來。

宇文肆:“差點忘記了那套文房四寶,我看看……”

宇文肆自言自語地邁入竹林,然後,他緩緩停下了腳步。

月光之下,一位錘着腰的清秀男子與他面面相觑。

宇文肆看了一眼僵住的江逸,開口仍然十分冷靜:“你是誰?”

江逸:“我……我……”

這要怎麽解釋???

難道,解釋我是你的兔子麽??

宇文肆冷淡地看了一眼心虛的江逸,面色嚴肅起來:“啊,不說話,那便是刺客,來人,抓起來!”

如果江逸能夠聽明白人語氣大小是有區別的話,他就會發現,太子這句話講得不大不小,他能聽見,任何其他的旁人都聽不見。

但江逸聽不懂,于是他慌了。

江逸:“我不是,不是刺客!”

宇文肆:“嗯,那你是誰?”

江逸:“我是你家的仆人……”

說着這裏,宇文肆才終于反應過來,借着月光打量這個陌生人的服裝,倒正是家中下人那一套。

宇文肆信了幾分,問:“仆人?”

江逸連忙點頭:“嗯嗯嗯,我是,我是——是今天才來的。”

難道是管家招進來的,只是忘了告訴自己——這倒也有可能,偌大一個太子府,下人打理不易,忘了也沒關系。

宇文肆一笑,忍不住道:“招進來這麽好看一個人,也沒跟我說一聲。”

江逸硬着頭皮:“或許是……忙忘了吧。”

“或許是吧。”宇文肆颔首,“看你好看,不追究了。”

江逸:“謝謝太子殿下。”

“現在排事做了沒有?”太子又問。

江逸:“暫時沒有。”

“不錯,那就來我房間裏面伺候吧。”

貼身小厮剛剛招待完“文大人”,正回頭找自己的主子,踏進竹林剎那,就聽到這麽一句,吓得差點又滾了出去。

貼身小厮悄悄擠在宇文肆身邊,打量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同行。

江逸友善地看向貼身小厮,貼身小厮被他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臉紅。

此時,宇文肆已經拔腿走了,準備繼續去書房找他那套文房四寶。

貼身小厮和宇文肆同進書房,很快找到了那一套東西,拿過來後,忍不住悄悄問宇文肆:“太子殿下,他是誰啊?”

宇文肆接過文房四寶,看了看,确定不錯,又讓貼身小厮拿着:“長得好看的陌生人。”

貼身小厮有人懵了——陌生人?陌生人的意思就是……不認識?

貼身小厮:“那您認識嗎?”

宇文肆瞥了一眼貼身小厮,嘆了口氣:“陌生人——就是不認識的意思。”

貼身小厮:“您不認識???那您就說去房間伺候???”

面前這人看着再軟乎,那也是一國太子,房間裏面的人,是說進就能進的?

宇文肆淡淡道:“他也打不過我。”

“我愛放哪兒就放哪兒。”

示意貼身小厮将文房四寶提好,宇文肆悠然轉身,剛轉過身,就看到了桌子上空空如也的兔子籠。

宇文肆深吸一口氣,指向兔子籠:“我兔子怎麽沒有了?”

在府內的人都知道,太子對這只不知道哪兒抓回來的兔子多麽寶貝,這下兔子不見了,整個王府都要被掀翻過來找。

管家忙得腳不沾地,哪兒都找不到,最後只能僭越地去太子房間。

管家甫一走到門外,就看見江逸端着個盆子出來,左看右看,直接将一盆水潑到旁邊的竹子下面。

管家:“……”

誰不知道太子府治家森嚴,污水皆有專門的處理渠道,這往樹下一扔,那還得了!!!

管家額頭有青筋暴動,然而,他卻沒有輕舉妄動,只是走進了太子房內,禀報找兔子的事項後,宇文肆便由他去了。

管家一邊細細翻查,一邊看着江逸盤腿煞有介事地坐在太子桌邊,為他研磨。

“這恐怕是個大後門。”管家心想。

無他原因,第一,這個人他沒見過,第二,這個人是從太子房間裏面出來的。

“走誰的後門進來的?”管家不住思考,“這府內,所有人的動作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所以,能走後門進來,還直接登太子堂,入太子室的,恐怕只有——”

“這個人走的是太子的後門。”管家得出了結論。

宇文肆也從書頁上擡起頭來,淡淡瞥了一眼管家。

宇文肆治家嚴格,但并非不近人情,比如管家,辛苦勞作,他總是要講情分的,江逸既然多半是管家塞進來的人,那麽,他請他進自己房間,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宇文肆心想:“你看,你的面子我給得足吧,厚待他,也等于為你長臉了。”

兩人各懷鬼胎,江逸乖乖地研墨,研了一手墨水,招呼也不打,徑直走出去洗手。

屋外就是池塘,江逸走出房間,毫不客氣地在池塘裏面攪了攪,幾條魚被他禍害得翻白眼。

管家看到這一幕,也差點翻白眼,但顧忌着他的身份,還是悄悄過去搭話:“诶,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

江逸不動聲色:“叫我江逸就好。”

管家:“你,是太子撿來的人吧?”

那倒也不是。

不過,我是太子撿來的兔子。

差不多,差不多。

江逸一邊想,一邊點了點頭。

管家心下了然,拍了拍江逸的肩膀,離開了池塘。

而這一切,都被嚴肆收在眼中——果然不起,這确實是管家的關系,否則怎會這麽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交談起來。

江逸洗了手進去,剛剛坐到宇文肆旁邊,就聽見太子翻過書頁,一聲輕咳。

江逸擡起頭看宇文肆。

太子看向江逸:“剛才在管家面前,給足你面子了,高興了?”

妖族的世界裏面,倒也沒有面子這個說法,江逸一頭霧水,內心道:“什麽叫面子?”

為了不在宇文肆面前露怯,江逸再次點了點頭。

江逸也不知道,他的地位就因為這人族有話不直說,而莫名其妙地水漲船高了一截,不過時至黃昏,也沒有人關注江逸了。

因為當朝皇後,太子的母親,親臨太子府。

當然是喬莊改扮,秘密出行的。

宇文肆親自将母親接入房內,屏退一切外人,剩下為數不多幾個人伺候,江逸在一旁添茶。

皇後接過熱茶,覺得有點燙,又放下了,微微蹙起眉毛,看着太子。

皇後:“一只兔子丢了,你就能鬧得滿城風雨,整個太子府都掀翻過來了。”

宇文肆倒覺得茶不錯,喝了一口:“是,母後教育得是。”

皇後重重嘆了口氣,伸出食指,一點宇文肆額心:“口不對心!”

宇文肆但笑不語。

皇後:“無非就是一只兔子,能有多重要?”

宇文肆還是不說話。

皇後:“你就是和你父皇鬧脾氣——讓你帶兵打仗,你就抓只兔子明智,還說什麽以和為貴,你呀,那可真是個好太子啊!”

“好與壞都罷。”宇文肆捏着茶杯,看不出喜怒,“我本來也不想當,當個閑散王爺不好嗎?”

皇後神色緊張,下意識看窗戶:“即使這是在你自己的地盤,也不能瞎說渾話!”

宇文肆眉心淡淡,又喝了一口茶水:“母後不必擔憂,我這心思,父皇清楚。”

皇後:“你——”

宇文肆:“我當然不是真的不想當,只是若要我當,就應當按我的規則來。”

皇後:“過分嚣張!”

宇文肆:“無論是否過分嚣張,總是,這是我的本心。”

宇文肆:“母後出來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命人送母後回去。”

宇文肆這麽說,有些像逐客了,但卻是時間已至,皇後素來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只能作罷離開。

宇文肆送走皇後,又回到書桌邊,打開一本書冊。

貼身小厮端着一盤水果過來,其中有鮮豔欲滴的胡蘿蔔。

胡蘿蔔小小的,扔在掌心中,不足一個指節大。

宇文肆看着胡蘿蔔可愛,拿了一個問:“這是哪兒來的?”

貼身小厮:“後廚自己種的,說是能當水果,直接吃。”

宇文肆:“不錯。”

江逸也覺得不錯!!!

江逸一邊研墨,一邊看胡蘿蔔,口水差點流出來滴到太子的墨裏面去。

宇文肆讀了兩頁書,有點讀不下去,把書合上,看向封面。

宇文肆忽然問:“剛才我母後說那些,你聽懂了嗎?”

江逸努力把目光從胡蘿蔔上轉過來,看着太子。

江逸:“聽懂你想當個閑散王爺了。”

江逸回答完這句話,迅速又将眼睛轉了過去,繼續死死盯着那盤胡蘿蔔。

宇文肆:“唔,聽懂了這個,倒也不錯。”

宇文肆:“那你呢?”

江逸又再一次把目光努力轉回太子身上,努力思考了一下剛才太子的問題,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逸:“差不多吧……我也想當個閑散的兔……小厮。”

反正每天研墨也不辛苦,偶爾還有胡蘿蔔吃,不是挺好的?

宇文肆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說誰:“胸無大志。”

“咕嘟……”江逸回複他的,是咽口水的聲音。

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之中非常明顯,江逸吞下這口口水,立即看向太子,萬分忐忑。

宇文肆:“……剛才那是什麽聲音?”

江逸:“沒……沒什麽聲音呀。”

宇文肆:“當真沒有?”

太子的目光帶着威嚴,略略掃過,江逸就不行了。

江逸避開太子目光,最後的堅強:“當真沒有。”

可是胡蘿蔔它不香嗎?

江逸的口水不受他控制,咕嘟咕嘟往外冒。

宇文肆順着江逸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新送上來的胡蘿蔔。

宇文肆莞爾。拿起一塊胡蘿蔔,放在唇邊,滿意地看着江逸的目光也轉到了他的嘴唇上。

宇文肆:“啊,我還以為是吞口水的聲音,原來不是,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個人把胡蘿蔔吃完了?”

江逸:“……”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啊……江逸又不能随便改口,只能點點頭,委委屈屈地看着太子把胡蘿蔔舉在嘴邊,然後張開嘴,然後,咔嚓一聲——诶,沒有咔嚓一聲?

胡蘿蔔不知道什麽時候,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目前,胡蘿蔔尖尖貼在江逸的嘴唇上。

宇文肆似笑非笑:“行了吧你,真的不吃?”

江逸伸出手,想拿胡蘿蔔,卻被太子避開。

宇文肆示意江逸開口,江逸只能乖乖張開嘴巴。

宇文肆:“我看,你也別當什麽閑散小厮了。”

江逸擡起眼睛,吃胡蘿蔔中穿插疑問的眼神。

宇文肆:“反正我兔子也沒有了,你就給我當兔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動啊姐妹們!!!!!

給他當給他當!!!!給他當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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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