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不是專屬助理。”謝執安靜了一會兒, 擡頭說。

謝執:“是男朋友。”

謝執的聲音小小的,幾乎快要被機場的人流給淹沒,這種小聲反而像小貓爪子在心裏面撓癢癢那樣,嚴肆被撓了一下, 盯着謝執看。

謝執的眼睛亮晶晶的, 有點不好意思地側了一下,然後, 又擡起來盯着嚴肆。

眼尾有點紅。

嚴肆發現了。

小貓爪子有七八個撓嚴肆心髒, 嚴肆喉結滾動, 開口,聲音有點啞。

嚴肆:“是專屬助理。”

嚴肆一把撈過謝執的肩膀:“也是男朋友。”

嚴肆把謝執抱在懷裏, 手掌垂在謝執胸前,箱子豎起來,在地上轱辘一推。

“走吧。”嚴肆說, “和男朋友回家了。”

夏日的陽光從機場镂空的頂棚照射下來,把兩個人的頭發絲照得發亮, 嚴肆輪子推了兩步,随意一瞥,忽然發現了什麽。

嚴肆停住腳步。

謝執不解回頭:“嚴肆?”

嚴肆伸手, 摘下自己的墨鏡,把它往謝執臉上一架, 解釋:“外面太陽大,墨鏡戴上。”

謝執手指碰碰墨鏡邊,乖乖點頭:“好。”

嚴肆笑了笑, 勾緊謝執肩膀,轉過頭,在謝執看不到的餘光死角,神采飛揚地沖拿着幾個拿大炮的男人揮了揮手。

“嗨。”嚴肆做口型,然後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v,“耶。”

“我們在北京住哪兒呢?”謝執跟在推行李箱的嚴肆身後,被他牽着指尖,在安靜的走廊裏面穿行。

“是不是組合宿舍呀?”謝執又問,“我該怎麽和他們打招呼?”

“你又知道我組合有個宿舍了?”

嚴肆停在一處防盜門前面,鑰匙拿在手中打轉,不開門,饒有興趣地看着謝執。

嚴肆湊近,問:“我物料補多少了?知道這麽清楚。”

謝執:“……”

不僅全都看了,甚至爛熟于心,包括名不見經傳的采訪,你回答的每個問題,都記得清清楚楚。

嚴肆看着謝執愣在那裏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

嚴肆也并不是真的要謝執來個回答,他就是逗逗謝執,看他反應可愛而已——手中鑰匙最後轉一圈,回到掌心捏住,嚴肆笑笑,回頭準備開門。

橫着的鑰匙頭還沒有靠近門鎖,就聽見謝執的聲音傳來。

“我都看了。”謝執有點不好意思,“而且細節都記得——”

嚴肆回過頭,謝執擡起眼睛看着他,笑得很乖:“你可以考我。”

嚴肆:“……”

經久沒有上的火在那一瞬間就起了頭,嚴肆看了一眼潔白的牆壁,差點就想把謝執直接壓在牆壁上給辦了。

不過。

小區雖然安保嚴格,但是到處都是監控。

房子就在面前,不差這幾分鐘。

嚴肆把鑰匙戳進鑰匙孔,狠狠擰了一下,拉開門。

“進來吧。”嚴肆說,“這裏是攝像機從來沒有拍到過的地方。”

“是我們的——家。”

“哇——”

門一打開,正對大門的,就是客廳鏡頭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繁華的海澱區被一片湛藍的天空壓在下面,大片的白雲像油畫裏面的風景。

謝執還沒進去,就已經看呆了。

嚴肆拉着謝執進去,謝執盯着大落地窗看了幾分鐘,又轉過頭,看在他旁邊,被全玻璃罩住的廚房區域,廚房亮燈,裏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簡直就是……天堂嗎?!

“進去看看?”嚴肆看着謝執的樣子,心裏又軟,“拖鞋在你腳下,兔子那雙是你的。”

謝執低下頭,看見玄關地毯前面擺着整整齊齊的兩雙拖鞋,一雙上面印了卡通的兔子,另一雙上面,則是穿着黃袍,耀武揚威的一個q版小皇帝。

真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了!

謝執把腳踩進拖鞋裏面,又蹲下身來把自己的鞋子擺整齊,也顧不上管玄關的他男朋友兼愛豆,噠噠噠地跑進了客廳裏面。

巨大的投影屏展開,上面有ppt做的字效——“歡迎謝執小朋友回家。”

嚴肆把行李箱推進來,擡起頭,瞥了一眼投影屏,摸了摸看呆了的謝執的頭發。

謝執正在看這個投影屏,感覺到自己頭頂傳來的壓力後,側過頭,面向嚴肆。

“是為了我準備的嗎?”謝執仰起頭,看嚴肆。

“是。”嚴肆順手摸了摸謝執仰起來的額頭,“給你拉片用。”

“不只是現在用,還有未來。”嚴肆笑着說,“等你上大學了,肯定還有很多看電影的作業。”

嚴肆松開按在謝執額頭上的手,把兩只手都放到謝執的肩膀上,輕輕推他,走向窗戶邊。

兩個人的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很快,窗戶上倒影出兩個人的影子。

“往那裏看。”嚴肆一只手越過謝執肩膀,把他抱在懷裏,一只手指向窗外,一棟不遠的一座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樓房,“那是北電的教學樓。”

“夢想,和愛情,都在這裏了。”嚴肆說。

嚴肆的呼吸滾燙得像夏季的陽光,卻又輕得像羽毛,落在謝執耳邊。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謝執在心裏說。

謝執拉住嚴肆的手,把它輕輕擡起來,然後轉過身,面對嚴肆,然後,踮起腳,側過頭,在嚴肆的側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謝執往後退一步。

“我先去洗個澡。”謝執壓抑住過速的心跳,“等會兒……然後……”

謝執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到樓上的淋浴間,衣服都忘了拿,嚴肆懶得翻他箱子,從自己的衣櫃裏面拿了一套t恤短褲給他。

家裏有兩個浴室,嚴肆也去洗了個澡,沖掉夏天的汗,出來之後,去廚房裏面切橙子,榨汁。

謝執洗完繞了一圈,走到玄關的玻璃牆壁附近,才看到嚴肆。

嚴肆剛剛榨出來兩杯橙汁,從冰箱裏端出一盒冰塊,拿着個夾子,沖謝執晃了晃。

“幾塊?”嚴肆問。

“兩塊。”

嚴肆扔兩塊冰進去,冰塊和玻璃杯撞了一下,發出很清脆的響聲,嚴肆開冰箱,把冰塊盒子塞回去,端着橙汁出來。

兩個人去沙發上,橙汁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面,謝執找了部電影點開。

一部獲得過奧斯卡多項提名的,和夏天有關的同性電影。

謝執和嚴肆都把腳放在茶幾上面,謝執穿的卡其色短褲有點大,往下垂着,露出一截冷白的大腿。

謝執手腕搭在肚子上,圓領t恤露出鎖骨最前面凸起的部分。

嚴肆和謝執中間隔了一點距離,大約五厘米左右。

電影已經開始播放了,帶着夏天感覺的蟬鳴中開始的影片,躲在樹蔭下的早餐,桃汁撞在玻璃杯裏面,騎上自行車的背影。

“大家都在這裏做什麽?”男主在街角的座椅上問。

“等待夏天結束。”另一位男主角說。

桌面上加冰的橙汁似乎是扛不住室內的溫度,杯壁外有水霧,小部分甚至凝結成一縷,緩緩往下流。

謝執餘光瞥他旁邊的嚴肆,踩在茶幾上面的腳悄悄擠過去,先是大拇指搭上嚴肆的腳背,看着嚴肆沒反對,變本加厲地,又把整個腳都踩了上去。

兩個人的小腿挨在一起。

嚴肆的手順着沙發摸過來,牽起謝執有點潮意的手,自己的腳背而稍微拱起一點,腳的大拇指尖豎起來,輕輕觸碰謝執的腳掌心。

誰都沒說話。

電影裏面,仍然是永恒無休止的夏日,游泳池永遠被太陽照射着,明晃晃出一點本來不應該屬于水的溫度。

男主和男主一起去山間的秘密基地玩水,一捧水扔到大一點的男主身上的時候,謝執擡起頭,看嚴肆。

兩個人肩并肩,有一點動作嚴肆都能感覺到。

嚴肆幾乎是瞬間低下頭,笑着看着謝執。

“看我幹嘛。”嚴肆低聲笑,“不是看電影嗎?”

“你把臉低一下。”謝執說。

嚴肆聽謝執的話,把臉低下去,順便閉上了眼睛。

謝執的目光在嚴肆帥氣的臉上轉了一圈,似乎是準備把他的全部都記憶在腦海之中,然後,謝執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兩個人的呼吸逐漸靠近。

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住了嚴肆的嘴唇。

謝執沒有被嚴肆牽着的那只手擡起來,繞過嚴肆的脖子,撫摸他的肩胛骨。

謝執的舌尖一點點輕輕舔嚴肆的外嘴唇,溫柔得像一只小貓舔主人,緊接着,才試探性地打開了一點嚴肆的唇縫,卻也還是淺嘗辄止,親了幾下,往後一仰,離開了嚴肆的嘴唇。

嚴肆緩緩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謝執。

謝執也看着嚴肆,過了幾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松開了自己環住嚴肆的手,坐正。

電影上面的男主也進行到了接吻的地步,謝執收回了自己向投影求助的眼睛,轉到茶幾上看了一圈,看到了起霧的橙汁。

“喝,喝橙汁兒嗎?”謝執伸手去拿。

“喝。”嚴肆點頭,謝執剛準備給他端,就被制止。

嚴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着說:“你喂我。”

嚴肆伸出手,手掌放到謝執的下巴上,大拇指豎起來,在他水潤的嘴唇上輕輕一抹,點了點:“用這裏。”

謝執:“……”

謝執手中還端着一杯橙汁,看了看嚴肆,又看了看橙汁,又看了看嚴肆——

端着橙汁的手曲起,謝執下定決心一般,喝了口橙汁到嘴裏——鮮榨的橙汁裏面還有果肉,甜甜地卷在嘴裏。

謝執單膝跪到沙發上,湊近嚴肆,仰起頭,靠近嚴肆的嘴唇。

喝橙汁只是一個幌子。

嚴肆幾乎沒有喝什麽,就把謝執往後一推,抱着謝執,嚴肆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嚴肆輕笑:“把橙汁吞了。”

謝執依言照做,盯着嚴肆。

嚴肆手指尖輕輕撫摸謝執後腦勺的碎發,摸到一個發旋,然後打轉,然後認真開口:“謝執,我們再親密一點,可以嗎?”

兩個人已經完全貼在了一起,更親密——只有負距離了。

嚴肆問完也不說話,耐心地等待謝執的答案。

電影音效徹底成了背景音,和窗外一切雜音一起,逐漸遠離兩個人。

謝執略擡上半身,用帶着橙味的嘴唇,輕輕在嚴肆的嘴巴上一壓。

“做就是了。”謝執低聲說。

客廳的窗簾沒有拉,天空藍得就像是一捧游泳池全部都飛上了天。

謝執也像是跌進了游泳池裏,這個游泳池的水居然是橙子味的,橙味游泳池可能被陽光曬了一整天,是空調也壓不下去的熱。

黏糊糊,膩嗒嗒,但躺在裏面,四肢百骸都舒服,謝執覺得自己有點溺水,神志不清地,跟着救他的嚴肆起起伏伏。

“我會永遠愛你的。”

溺水的謝執快要暈過去了,他抱着嚴肆被t恤隔着的後背,低聲說。

嚴肆動作一頓,也抱緊了謝執,親吻了一下他被汗水打濕的額頭,然後是嘴唇。

“我也會永遠愛你的,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黑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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