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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伊人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抱起她,可連摟住他脖子的力氣都沒有。呼吸粗重急促,混沌的眼神不見半點清明,臉上泛着酡紅,頭上細汗密布,身體燙的驚人,被抱起的瞬間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聲,很難受的樣子,眉峰蹙起,下意識攥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陸重淮平時那麽愛整潔又不愛被人碰此刻都不介意衣服被她抓出褶皺,只是穩穩當當将她抱出“唐會”,抿進了唇,好像周圍的人都不存在。先把她輕手輕腳抱進車後座,才又折返。

夜幕降臨,裏面越來越熱鬧,走廊盡頭卻因極好的隔音效果格外安靜,甚至是死寂。他穿過人頭攢動的蹦迪大廳,耳邊放蕩的調笑和嬌媚的低吟恍若未聞,兩個門童恭恭敬敬鞠躬喊了聲“淮哥”,然後為他開了大門。

陸重淮手裏還滴着血,是剛才鬥刅留下的傷,他忍着手上的疼痛,默不作聲的走到房間中央,幾乎是半點沒有猶豫的單膝跪地,然後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

被他跪的人似乎毫不詫異,輕描淡寫地問:“人你都帶走了還跪我幹什麽?”剛才被盧伊人叫做“妖哥”的人不鹹不淡地說,再沒有一絲一毫玩味,意味不明地笑容也消失不見,一口飲盡杯裏的酒,不舒服地扯了領帶,把領口的扣子解開。

“這件事是她的錯。被報複弄得老三受傷為這事我一直很內疚,我帶她走是因為她是我的人不可能不管。我對不住你,就當是賠罪了。” 陸重淮的氣場下了一半,低眉順眼的,沒有什麽不情願。

“我也不想跟你翻舊賬,現在老三傷好的差不多,也能走路了。”男人領口的黑曜石反射出耀眼的光,閑閑的将袖口的扣子扣好,起身雙手把他扶起來,“你帶回去就帶回去了,但有點你得告訴她,再有下次我給她喂的藥就得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我之前提醒過你,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動物。不要等到被咬才知道疼。”

“我知道。”陸重淮沉着聲看了眼手上的傷,卻是認真的。

男人招來手下端了紗布消毒水給他清理傷口,語氣平平地說:“你沒插手這邊的事有些年,我的人還是随你差使。今天看在你的份上沒計較,但她現在和你是什麽關系?”說着清晰一頓,神色難明地看着他,“我佩服她一個人來的勇氣,但是讨厭她的态度和口氣。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你就再沒了以前混不吝二世祖的樣子,你将來就算要和她在一起也得讓我先看看她究竟是憑着什麽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陸重淮看了眼被捆成粽子的手,輕笑了一聲, “成,以後降服了給你看。”

男人拍拍他的肩,薄唇揚起弧度,“特意叫你看出戲,沒想到反倒讓你成了戲裏的人,對不住。怪我嗎?”

陸重淮沉默不語,活動了下手腕,出言卻是輕描淡寫的,“說實話确實挺解氣的。但你要真心想治她不該叫我來。”說着舉起受傷的手放到他眼前,鄭重其事地說,“會提醒我到底對她是什麽感情。我從來不會為了女人怪罪兄弟,但她是我的人,我在她在,沒有商量的餘地。”

……

***

車廂裏的盧伊人意識模糊,身體裏像燒着一把火,周圍溫度低得驚人。冰火兩重天中她流着冷汗煎熬着,意亂神迷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始終緊緊皺着眉,一片昏天黑地中保持着姿勢動都不能動。感官雖然靈敏,可四肢都不由她支配,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車門一動就把她弄醒了。他再小心細微的聲響還是貼着她的耳朵震到耳膜,盧伊人躺在後座上閉眼裝睡。良久,聽到他換擋的動靜。他倒車,她背着他偷偷睜開眼睛,透過後玻璃看着星空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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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鬥轉星移。這世上最奇妙的不是鬥轉星移,而是鬥轉星移,我還愛着你。

這藥的滋味不好受,她滿眼都是重影,閉上眼竭力抵抗着生理上的反應,不讓聲音逸出來。

陸重淮接到電話的時候臉色都變了,還是沒忘記停了跑車開轎車出來,本來窩着一肚子火,在看到她軟軟趴在沙發上像從水裏撈出來的魚一樣難受的一瞬全都煙消雲散了。

他兩年沒有抱過她,這個女人瘦的厲害,穿着那麽多衣服還那麽輕,就像只有骨架子一樣,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不是沒有過身處險境千鈞一發的經歷。連九死一生都不下五次。他自诩深谙情場臨危不亂,可看着她手無縛雞之力誰都可以宰割的樣子他暴躁的發狂。她耀武揚威張牙舞爪壓制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怕,可這樣的盧伊人卻讓他恐懼了。

再次抱起她的時候陸重淮小心翼翼的,呼吸都在顫抖。愛車如寶的他騰不出手來,竟然用腳踹上車門,徑直抱着她往他的住所走,輸密碼的時候架着她才沒讓人摔地上。

進到屋裏,鞋也不換,重新把人打橫抱起送到浴室,簡單粗暴地扒光了衣服,正準備打開花灑眼睛卻瞟到了扔在一旁的褲頭,墊着的東西布滿了刺眼的血紅,他頓時肺都快被氣炸了,忍不住爆了口粗,把人挪到卧室的床上,然後拿出那支私人定制有防竊聽功能的手機,按了一串數字撥出去。

“女人喝了不幹淨的東西怎麽處理?”

“我知道用涼水沖。不能。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算了,給我買點治痛經和調養的藥送過來,現在就要。”

挂了電話他轉身回浴室拿了毛巾又接了盆水給她擦臉的身子。本來他抱她走來走去就出了汗,眼下坐在床邊更熱了,久違熟悉感蜂擁而至,他幾乎一瞬間就硬了。

陸重淮深吸了一口氣,緩過神不緊不慢的拆了手上的紗布,随手丢在地上,洗了毛巾擰了兩把,措置裕如地照顧床上的女人。

這樣的待遇就連天天圍着他轉的小太陽都不曾享受過。

差不多全身都擦過了兩遍的時候門鈴響了,他把毛巾搭在臉盆上,給她蓋了被子去開門。

何冬站在門口,手裏拎着個袋子,把藥遞給他,“太陽叫了她同學來家裏聚會把我趕出去了,剛才買藥的時候過去看了眼,小姑娘從高處跳下來把腳崴了,怕你知道連醫院都沒敢去,抱着腳直哼哼呢,你趕快過去看一眼。”

大的闖禍小的惹事,夠可以的。

陸重淮臉黑得像鍋底一樣,跟他說,“你先下去等着,我收拾一下馬上下去,坐你的車。”

何冬應了聲“好”,還是忍不住八卦,“裏頭誰啊?”

“鬼。”陸重淮沒好氣地答了身就轉身進去了。

何冬摸不着頭腦,愣了半晌默默關上門就下去了。

***

陸重淮回到卧室的時候盧伊人呼吸稍微平穩輕淺了點,他到書房扯了頁便箋紙留了兩句話放在床頭櫃上,走前俯下身,手指在她臉上流連摩挲了一陣,目光複雜。然後把自己疊好的睡衣放在枕邊就出門了。

路上因為幾個紅綠燈停了幾分鐘,他給太陽的別墅離他這邊也不過十分鐘的車程,再堵三十分鐘也能抵達。

像是沒料到暴風雨來的這麽快,他進門的時候窩在沙發上正用小冰塊敷腳踝的小孩很明顯的打了個激靈,然後先發制人喊得可憐兮兮的,“重淮哥哥,好疼啊。”

陸重淮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只是蹲下握住她的腳丫,接過冰塊,捂了捂她冰涼的手,問:“怎麽弄傷的?”

太陽心虛地說:“和同學一起出去玩翻牆弄的。”然後大聲辯解,“那個牆不高,就一米多,沒想到那邊有個坑,我踩坑裏才崴到的。”

陸重淮諷刺地笑了聲,“該的。下次還敢嗎?”

太陽被他震懾住,兩秒內答,“不敢。”

“那就好,長點記性,以後注意點。”陸重淮專注幫她敷着腳,沒放在心上。

小姑狼非得欠揍地補上一句,“要是敢呢?”

陸重淮擡眼,冷不丁甩給她三個字,“打斷腿。”

小太陽被吓呆了,不敢再說話,只是幾分鐘看到他手上地傷一驚一乍地問:“你的手怎麽了!”

他蹲的有點麻,換了重心,按着她的頭笑着說,“瞎咋呼什麽,一點小傷不礙事。”

小太陽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吹,心疼地說,“疼不疼呀,好像比我疼多了。”

陸重淮被她那樣弄得笑得不行,摸着她的腦袋說:“你沒傷到手就拜佛吧,畫不成畫看你怎麽哭。之前那些插圖我都拿給出版社了,下期就能發。棚子你得空随時都能去。”

小太陽香香甜甜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重淮哥哥你對我真好,好愛你哦!”

他手被冰塊弄得冰涼,不能捏她臉,就只笑着問她:“是我好還是你阿龍哥好?”

“怎麽比啊。”小太陽撇撇嘴,軟軟糯糯地說,“為什麽阿龍哥都不來看我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不要我了……”

陸重淮沉吟片刻,擡頭溫聲說:“你阿龍哥到阿拉伯開礦去了,明年夏天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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