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默化
長泰寺清修結束,回宮之時,整個朝廷官員在京外迎接。
其實男人握住權力會非常享受這樣的朝拜,這種欲望即便從前未曾考慮想象過,此時還是膨脹到巅峰。
他有意走親近路線,并無全部戒嚴全城,提前走下去,還向百姓招了招手。
即便他停車銮駕的地方與百姓幾十丈遠,根本看不清人。
總算大家知道,大梁新帝年輕男子,不是傳言中張牙舞爪頭發披散鬼一樣的人。
束發整潔,一身明黃,飄着及腰的長發,還可以面含微笑,待人溫和。讓人知道,本朝皇帝并非獸面獸心,也不是一個披頭散發瘋子一樣的修道士。
真真潇灑英俊美男子一位。
不過誰關心?
男人長得美醜沒人在意,畢竟大多數老百姓不娶你評價人并不看臉。
而且當帝君之氣壓掉外貌之時,其實分辨不出長得俊俏還是醜陋。
蕭琮邑一回宮蕭瑾帶着陳煥相一起前來彙報朝中一月發生之事。
蕭琮邑還未來得及召見林姜問他倆進展何種地步,有沒有只手遮天,就這樣齊齊走過來,一時又不知兩個人究竟何種關系和套路。
只聽不說話,更不予評判。
他的七皇叔一月未見越發精神和英俊了。記得之前那麽多年印象中只見過零星的幾次,每次見到不是低沉憂郁不言語,就是被父皇大罵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當真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做皇帝時向來被看不上的皇叔竟可以如此風華得人心,又長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蕭琮邑只瞥了一眼默然低頭看折子,靜靜聽着他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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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那些反對新帝的聲音漸漸消了許多,即便根基再不穩,如今局勢似乎已經無力回天,大多數兩邊倒牆上草的人開始歸心朝廷,向他表決心。
蕭瑾道:“啓禀皇上,上月南方三郡府衙來報今年秋季糧收不算太好,郡候克扣一層,又上交一層朝廷糧稅,現在老百姓所剩無幾,有些怨聲三郡奏請皇上減免一些明年春季的稅收。”
“皇叔以你之見呢?”
蕭瑾:“南方向來稅收重地,理應減免以表聖恩。”
蕭瑾偉光正大的連蕭琮邑都要自愧不如,口氣淡淡說:“皇叔有點本末倒置,朕知南邊量産減少,不過比起往年并不嚴重,前年父皇已然減去不少。郡候與朝廷平分稅收,往些年郡候只能要朝廷十中三成,這兩年突然加大導致百姓稅役增多。你一向寬宏大量生在民間,不如出京幫朕轉達下,明年春季糧稅不必再給謝郡候,這件事皇叔去辦最穩妥。”
蕭琮邑知道蕭瑾剛得權,做事謹言慎行,生怕出什麽簍子,尤其和地方郡候作對,根本不可能事情,從代理掌權三月到蕭琮邑登基這麽久,一直給大家的印象是賢良溫恭有禮有節,敢去抑制地方郡候,豈不是成了衆矢之的?
蕭瑾還沒說話,站在一邊的宰相就開口了:“回皇上,謝郡候之地歸六王所管,六王前幾日已赴地上任,按照祖宗規矩,先下令給六王再傳給謝郡候方可生效。”
公開頂撞忤逆聖上,蕭琮邑非常不滿輕摔折子在案桌上,擡步走下去,他本就比陳煥高一些,加之臣子低頭更加高人一等。
人長久在這群聰明人身上不可能露出心思,語氣依舊沒有責怪的意思,蕭琮邑轉了一圈問他:“六王年幼,朕怕托付他辦事不周,宰相覺得朕不可指派皇叔?”
蕭瑾趕緊開口大度承認二人關系:“皇上誤會,臣與宰相共事幾日頗為融洽,他憂我南部謝郡候為難,若此事皇上下旨臣定當全力辦妥。”
聽到此話蕭琮邑覺得可惜,無論從外貌長相到情商地位,他的七皇叔當真是條件至上頂級水平,又不像這位宰相還有妻兒,一直獨身冰清玉潔。而水貨宰相若不是當初自己腦子混沌被齊将軍蕭瑾所騙,真的連林姜的內務官都不如。
如此當着聖上面子毫不顧忌偏心生怕別人不知道其中關系。
實在是可惜他的皇叔。
陳煥走了之後,蕭琮邑單獨留下蕭瑾,意味深長的問:“皇叔與他真趣味相投?”
蕭瑾依然正風之氣回答:“皇上受法期間臣與他公事商議,彼此還算切合,并無其他。”
看他一副拒絕回答模樣,好似真的很害怕被發現一樣。
一時有點傷感,想起自己來。
不知李孤在外游闖旁人問他是否有愛□□女會如何回答?會不會像蕭瑾這般推脫不願正視這個問題,或者否定不敢承認。
想來想去又覺得傷感湧上心頭,離別已然十餘日,日日天天盼着能夠推開門忽然能見他出現,一次次失望,等待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晚上梳洗過後林姜方才從宮外趕過來請好。
見到皇帝時,剛沐浴完身穿着一身淺白拖着地外衣,頭發披散着,攏起的發髻還沒拆掉,趁着燈光臉格外的柔和,不是一直以來的冷豔模樣。
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水抿一口放回去,斜靠在長榻上,微微擡起頭看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又垂目,低沉的聲音說一句:“你說吧。”
不管何時見到這樣的容顏,還是止不住身子顫抖。
他先是上千呈上去十本之餘折子,然後繼續陳晴:“臣雖這些年在趙将軍門下,無論曾經在誰做事都是在跟皇上做事,臣絕無二心。”
蕭琮邑低着頭眯眼不說話,他真的每次都習慣性表态訴衷情。
晉
林姜繼續說:“臣知皇上對七王爺敬重,一月有餘臣的确沒有查出王爺有何越矩之事,可是王爺與陳宰相之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已經查實。”
這個不是廢話嗎?蕭琮邑自個也能看出端倪來,可是證據在哪?
蕭琮邑擡頭掃了他一眼:“天寒林愛卿起身。”
林姜見他不冷不熱,并不是特別在意,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人挑起,無論是礙于面子還是想讓皇帝高看一等,須得至始至終。
林姜道:“臣…已想了法子,定會一月內找出證據。”
這時才看見皇帝臉色緩和說了一句:“好,朕等着。”
林姜的潛意識是對的,少年時候他是太子,與陪讀之人很是不合,一向高冷不茍言笑,連先皇說上幾句話也不曾過多言語。
如此這樣便更加吸引人,林姜又從小确定自己取向,接觸人衆多,不知人天生愛得到不能得到東西欲望還是年少時濾鏡深厚,幻想種種,尤其聽聞他當上皇帝壓抑許多愛慕之人更加無法控制。
接觸數日性情較之之前變化很多,依然萬丈奪目無法自拔。
這些東西蕭琮邑自然不會去了解。
原本前二十天還能接受一點相思之苦,慢慢思念蔓延,無法接受地步。
飯吃不下下,最後拍了下碗筷讓雲峰出皇宮尋覓。
雲峰不敢過多問這件事,可是李孤武功極高從何找起?
他小聲問道:“皇上,李少俠一直雲游四方很少駐步,還請皇上明示……”
蕭琮邑氣極了吼道:“明示個屁啊,滾出去趕緊找,找回朕非打死他不可!”
話說的真假不知,反正雲峰不敢再只言片刻,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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