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賣房拍戲

夏睿！

是了，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因為剪了頭，換了衣服，或許再加上化了一個妝，氣質頓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讓人第一眼看見竟然認不出他來。

而且不知道究竟是化妝的效果，還是特意營造的氛圍，總之當他和白斂站在一起的時候，既不會掩了白斂的俊逸，但因為那雙獨特銳利的眼睛，而呈現出另外一種嚣張陰翳的氣質。

多看幾眼，還有點兒上頭。

副導演臉色變了。

另一位試鏡演員杜洋，卻面色一白。

因為這一瞬間很多人都發現，反派傅夏冰還真的需要這麽一張臉，才能夠表現出他的狠辣瘋狂。

周堯将衆人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嘴角一勾，說：“現在就開始吧，誰先來。”

還需要試鏡嗎？

答案在周堯帶着人走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分曉。

在之後确定角色的會議裏，副導演搖頭苦笑：“周總您要是不成功，沒道理啊。”

周堯揚眉看他。

副導演說：“執行力滿分，今天會出現這一幕是您特意安排的吧，以夏睿的經驗不可能接得住白斂的戲，不過我也承認，改頭換面後的夏睿确實不錯，您贏了。”

周堯抿嘴淺笑，并不反駁副導演的話，只是說道：“既然演員都落實了，準備開機。”

衆人對視一眼，紛紛笑道：“好嘞，終于要開機了。”

……

周堯重生回來，迫切感十足，雷厲風行，每天不停忙碌，但從籌備拍戲到最後确定開機，也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

終于艱難的将這個劇組拉扯了起來。

一旦進入拍攝階段，他這個制片人就暫時沒事了，但編劇的身份還得繼續保持，要經常和導演、演員商量劇本，拍攝期間需要用到編劇的地方還有很多。

不過也算是閑下來不少，周堯琢磨了，趁着劇組開拍，自己也可以發新文了，相互帶一帶人氣，也能省下一些宣傳費用。

所以劇組開拔搬到影城附近住下後，周堯也帶着他的筆記本電腦，準備住進劇組準備的賓館裏。

不過在這之前，周堯回了一趟家，母親和爺爺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父親則繼續訓斥他的不務正業。

只是大概在他這個年紀，每家的母親都會操心一件事，所以在周堯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王雪還記得嗎？你王叔叔的女兒，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她從國外回來，你約她吃頓飯吧。”

“我和她又不熟悉，平時也沒聯系，無緣無故地請她吃什麽飯？”

母親被逗笑，拍他說：“你這孩子，還寫小說呢，這是吃飯的事嗎？媽的意思是讓你們見一面，看看喜歡不。”

“……”周堯眼角跳了一下，“媽，有個事我想先和您打個招呼，我打算把房子賣了，拍戲的錢肯定不夠，現在工作那麽忙，結婚這種事暫時我完全不考慮。”

母親臉色一變，驚訝：“要賣房子！？”

周堯點頭，面色堅定：“您別擔心，沒問題的。”

被這事一打岔，母親徹底想不起相親的事，憂心忡忡地回了家，一宿沒睡好覺。不是心疼那些錢，只是心疼兒子辛苦這些年賺來的錢往不知道深潛的水裏砸，萬一血本無歸呢。

所以第二天周堯就接到了爺爺的電話，問他拍戲要多少錢，他要賣掉股票支持孫兒，但周堯又哪會要家裏的錢。

這是他自己的事業，是他證明自己的第一步，或許等他賺了錢想要做大的時候會讓家裏投資，但絕不是現在。

周老爺子捧在手裏的錢沒能送出去，挂了電話後很落寞，暗自琢磨着還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孫兒的事業……

而這邊，周堯在參加了開機儀式後，就在郊區租了一個房子，然後将家具搬進去，毫不留戀地關上了這套價值不菲的房門，繼而将售房信息挂在了售房網上。

不過周堯只在租屋裏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提着筆記本電腦去了劇組所在的賓館，辦理了入住。

一張床，一臺筆記本電腦，有片瓦遮頭，風不吹雨不淋的，只要活着，他就能工作。

轉眼小半個月過去，周堯很少去劇組，他是制片人，在現場只會給人平添無形壓力，更何況他也不是沒事可做，徹底閉關後，周堯以一天三萬的速度進行新文的存稿，到今天為止存稿達到百萬，差不多達到了周堯發文的要求。

什麽時候發呢？

周堯猶豫不決。

明明是上一輩子寫過的文，這一次不過是重寫一遍，按理來說周堯本不該這麽謹慎，但兩世畢竟不一樣，他上一世心态輕松，前面的框架已經畫好，按照脈絡繼續寫下去就好，即便撲了他也不缺錢花，相當随性。

但這一世，他瞻前顧後，不僅僅是來自于經濟上的壓力，更重要的是周堯要讓《超算》和《神說》進行更多的互動，既要讓新文帶動電視劇的收視率，也要讓電視劇帶動新文的連載收益，甚至要讓兩本小說的主角出現更多的瓜葛，方便自己打造“天神宇宙”的延續性。

如果不出意外，《神說》之後，他就要拍攝《超算》了。

再等一等吧，戲拍到一半，再發文更好。

周堯将新文再次按下不發，網上久等不到新文的讀者難免抱怨，甚至有些言辭過火，周堯“封神”十一年，黑粉自然不缺，他早就習慣了無視那些過火言論。

只是今天無聊，翻開微博看了一眼，就看見“最熱貼”的下面挂了幾十個話題樓，前三個果然都是黑粉的嘲諷言論，再被書粉頂上了話題樓，要用周堯的話說，這種黑子就應該冷着，越是和他吵他就越興奮，人來瘋，自虐狂。

視線随意在前面的話題樓裏掃過，都是些老生重彈的言論，無外乎他“想錢想瘋”，“做人沒誠信”，“新劇必撲”的內容，直到掃到第五個，周堯目光停頓了下來，看着最新頂上來的話題樓蹙了眉。

【呵呵，殷商為了拍戲都賣房子了，關鍵還賣不出去，沒有那麽大的臉就別接那麽大的盤，傻不傻。】

看見這條消息，周堯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賣房的信息才挂上網半個月，就被曝光，娛樂圈這地方果然藏不住秘密。

打開評論下面都是讀者留言。

【玩這麽大的嗎？大大別賣房子了，去融資吧，不行貸款也可以，真的不需要賣房子的。】

【什麽房子賣了可以拍電視劇啊？】

【大大真的很努力認真的一個人啊，拍電視劇風險那麽大，還願意做這麽徹底的投資，預祝大大的電視劇大獲成功，《神說》再放異彩！】

縱然對于很多圈外人來說，一個導演、演員為了拍戲貸款賣房是多麽可歌可泣的一件事的，簡直就是為了實現理想而孤注一擲的勵志人生。

可圈裏圈外是兩回事。

周堯賣房不想曝光的理由很簡單，在圈裏人眼裏，只暴露出一件事——缺錢！

影視圈，是一個有錢人才能夠玩得轉的圈子，因為從演員到劇組雜工，從租用影棚都後期制作，每個環節都需要錢。

在這個圈子裏流傳着一句話，有錢未必成功，但沒錢就馬上趴下。

特別的現實。

而且。

軟弱可欺。

這話怎麽說來着。

簡而言之，你有錢有權你有大公司大資金支撐，就沒人敢欺負，就算羨慕嫉妒恨也最多繞道走。但像這種獨立的制片人，本來已經沒有靠山了，結果你還沒錢，那不是擎等着被人欺負嗎？《神說》的IP非常好，圈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着，周堯捏在手裏不賣，誰也沒辦法。可一旦開始拍戲，試圖轉換變現的時候，一波波的錢砸下去，只會讓人逐漸陷入泥潭，一旦沒頂，便是滿盤皆輸。

這個時候怎麽會缺落井下石的人？

這麽好的IP，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當接盤俠呢。

周堯打電話給了中介，中介說：“看房的不少，說到購買就再三猶豫，畢竟是上千萬的房子，沒那麽好賣。”

這下好了，賣房子的事情被爆出去，錢還沒賺回來，算不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堯既不想讓圈裏人盯上他，也不希望劇組裏都在傳出他沒有錢的事，人心惶惶，可想而知最後的成品如何。

這事兒，得快點解決了。

看看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開機大半月，劇組也漸漸進入了節奏，至少可以保證按時結束，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房間裏休息。

周堯打開微信工作組，裏面有核心成員，也有幾個主要演員，周堯在組裏發了個消息。

【大家都來我房間開會，2020號。】

【梅導：好。】

【金姐：收到。】

【柳甜：收到。】

【副導演：就來。】

白斂看見消息的時候正在手機上敲字，猶豫了一下有沒有第一時間恢複，而是将最後一句話打出來，按下了發送鍵。

微博的頁面跳轉，出現在了白斂的眼前。

【點點簽約作者殷商：《神說》開機大吉！(*￣︶￣)】

白斂看着主樓上殷商大大發出的笑臉，胖乎乎的臉蛋一臉快樂的表情，真想伸出手戳一戳，但腦袋裏一閃出周總不茍言笑的一張臉，馬上心如止水。

視線下滑，落在評論裏第五個話題樓裏，他打開快速看上一眼，便看見了自己剛剛發出的新評論。

【就愛一次元的你：永遠支持殷商大大！！】

很好。

兩個感嘆號特別有氣勢！支持殷商大大就是支持自己！保佑房子順利賣出，保佑《神說》順利殺青，保佑我的片酬不會少，保佑保佑……

白斂心滿意足地切回微信，乖乖地回了一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