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有點兒心疼

從雪山回到A市後,就仿佛從那森山老林的悠閑狀态,再次回到了現實的世界。

白斂的戲份基本拍的差不多了,被金漪安排着參加宣傳,劇組沒名氣,他也是個純粹的新人,除了殷商大大的IP撐起了整部劇的宣傳,他們能夠參加的活動勉強只算B級,但該跑的還是要跑。

這種抛頭露面的工作自然不需要制片人出面,周堯再次徹底消失在白斂的視野裏,這才發現周堯如果不找他,他根本沒有機會靠近他。

搖搖晃晃的心髒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白斂甚至有種感覺,下一次心口再動起來的時候,大概會遠超他想象的劇烈。

而周堯則開始忙碌後期的事情。

網改劇最難得一個坎兒是改編,如何将三百多萬字的內容壓縮在有限的時間裏,很多編劇對此都一籌莫展,很不願意接點點家的長篇小說。但這一關有周堯一手操持,再沒誰比作者更熟悉自己的小說,也更愛自己的小說。

這一路下來,周堯認為自己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

除此以外,網改劇第二個難關就是後期。

周堯回來那會兒,電視都已經普遍用上了裸眼3D的技術,電影院更是讓觀衆身臨其境,各種新媒體的聯動合作更是百花齊開,在網上看春節檔電影不再是老百姓茶前飯後的閑聊,早就已經成了現實。

這也是為什麽周堯并不是特別在乎上星的原因,上星是在各大衛視播放,他的小說整體世界觀并不太符合央爸的喜好,能上固然好,不能上網絡平臺也是一個很大的渠道。

因而就在華國人都覺得網絡平臺代表的都是低質量的影視劇時,周堯卻将品質放在第一位,對後期的強調力度更是不予餘力。

因而周堯在從雪山回來的的一個月時間裏,幾乎很少去公司,不是在家裏修改劇本寫一下小說,就是在後期公司盯着後期的進度。

“媒動動畫特效公司”是A市比較大的一家公司,公司的業務是做影視特效,在圈裏有些名氣,價格當然也不便宜。

做特效後期是一件很麻煩,特別消耗人工和時間的工作,公司裏有上百名員工負責每天重複的P圖,一幀幀的将不必要的道具P掉,又一幀幀地加上特效效果,在這個時代,特效還停留在人工操作的程度,缺少足夠智能的軟件,所以做的很辛苦。

但就算他們公司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應對周堯的挑剔,周堯還是不夠滿足,甚至有沖動去找國外的團隊制作。

但最後,金錢拉住了他的腳步,國外的團隊他買不起。

可就算清楚知道現實的技術,妥協是不可能的,周堯有自己的底線,如果後期做不好,他情願推遲上架。

媒動公司為“神說”安排了一個三十三個人的團隊,有男有女,但大多年輕,每天上班就打開電腦,頂着額頭和鼻尖的油光,埋首在電腦屏幕前。

周堯這個時候就會和這個後期團隊的小領導在一起喝茶,随便聊一聊,但凡工作有什麽進度,都會在周堯的眼前先過一遍,不行的馬上就改。特效公司的人煩死周堯了,簡直就是那種傳說中最刁鑽的甲方。

小領導這邊對着周堯皮笑肉不笑,那邊抱着大老板的腿哭訴,他好煩,他要求好多,他太苛刻了,我的組員都快瘋了。

大老板摸着小領導的腦袋說,乖,他給錢給的多。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給錢的是爸爸,雖然他過度地挑剔,但爸爸說的話就如同聖旨,小員工必須照辦。

不過被周堯緊迫逼人地盯了一個月,“神說”的後期團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麽可以難住他們了!

臨近春節,神說劇組即将殺青,劇組發了個通稿,小媒體都報道了一下,也在各大平臺發了公告,就連周堯都轉發了,可惜沒起什麽太大的水花。

周堯是網文界的大神,擁有很多書粉,但在影視圈的流量并不算太大,偶爾做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可能會有很多的話題度,但這種按部就班的流程,書粉們并不太感興趣,反而在微博下面留言催促他連載的小說日更百章。

周堯不急,殺青飯和團年飯一起吃,安排了年末的26號,晚上吃飯,昨天還熬了夜,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但金漪急。

他們現在做的每一份努力,都關系到最後賣出版權的價值,一億和一億三千萬是兩個概念,多個三千萬,他們又可以拍一部戲。

傻嗎?為什麽不努力争取啊!

所以金漪這幾天都在為一件事忙碌,發動了全部的人脈,想要讓白斂上個春節檔的綜藝節目,為劇組做一下宣傳。

B級的資源遠不如A級,有些流量低的讓人發指,白斂還要努力在節目裏強顏歡笑,水花沒有多少,卻像個小醜,讓人心疼。

所以金漪憋了很久憋出個大招,甚至飛了兩趟海市,見到了海市衛視的一名負責人,為他引薦了“喜迎新春:明星來拜年”的節目制作組的制片和導演,說盡了好話想要讓白斂上一次這個大腕兒雲集的節目。

那導演和制片叼着煙,笑眯眯地聽着,笑眯眯地點頭,然後笑眯眯地說:“我們這個節目的贊助商說了,要做就做最大的流量,他不差錢,所以這次我們邀請的都是三線往上的明星,白斂我們實在不敢讓他上啊。”

金漪妥協道:“我們白斂最快被淘汰也不行嗎?”

導演搖頭:“哪有這說法,嘉賓要來當然要從頭錄到尾,我們也要為嘉賓負責啊。”

“那我們贊助可以嗎?你們開個價,多少錢才能上?”

導演和制片對視一眼,說:“你看,《看愛》那邊也把郝月送進來了,嘉賓出場的時候我們可以在名字下面備注,代表作《時光盡頭》,《古竹》,但你的人呢,我們該備注什麽?拍那些戲連個配角都算不上,還是算了吧,這不是錢的事。”

金漪臉色一暗。

導演卻又說:“但你們神說的戲我也關注過,很好的一個IP,聽說奇異平臺那邊開價也不低,我提前祝你們新劇大火。”不等金漪寒暄,導演頓了一下又說道,“上我們這個節目,你們男主角不行,但你們團隊有人是有資格的。”

金漪看他,揚眉,想到了那個人。

導演笑道:“我看過殷商大神的照片,說實話很上鏡啊,你們就不考慮包裝一下嗎?”

金漪其實是有點心動的,但沒敢答應,而是找了個機會出了門,給周堯打了一個電話。

那時候周堯才起床不久,正打算出門吃個午飯,然後再去特效公司監工,金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金漪說:“周總,要不你出道吧?你帶帶這部戲,帶帶白斂。”

周堯蹙眉:“是什麽節目?訪談類的我可以配合,綜藝還算了。”

“你可以的,你一定能行!”

“……”

周堯聽着金漪的介紹只覺得頭大,猶豫再三,到底沒答應。

所以等到了晚上趕去殺青宴餐廳後,面對風程仆仆趕回來的金漪,周堯難得的不敢對視。

殺青宴很熱鬧,他們的團隊年齡整體年輕,更是一些人的第一份工作,結束一份有成就的工作後,本就是最放松的時候,等着合照結束一開餐,年輕人們就舉着酒杯滿場跑,不把自己灌醉誓不罷休。

其中最瘋的是夏睿。

被敬酒最多的是白斂。

然後玩的最開心的是刁點,丫的蔫壞,起哄喝酒,誰都不放過,尤其是白斂,殺青宴有他在,氣氛非常地好。

周堯和金漪坐在一起臉色都不太好,年輕人聞着味兒不敢過來,刁點看看周堯的臉色,也不敢招惹他,因而宴席過半兩人都還很清醒。

只是喝了點兒酒,話匣子倒也打開了。

金漪扶着額頭說:“其實中午那會兒我還不能理解,但後來我想了想好像又能夠明白你的決定。”

周堯轉頭看她。

金漪說:“你是制片人,是原著作者,也是編劇,身上已經扛了太多的責任,宣發這種事其實不應該來麻煩你,那是我們的工作,你聘我們我們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能都指着您。”

周堯搖頭,他不是嫌棄自己的責任重,職員不給力,他只是不太看得上那節目,讓他上節目像猴兒一樣的被耍,然後在累的呼哧呼哧的,還得保持笑容,他擔心到最後自己能和節目組吵起來。

他不是不願意上節目支持自己的劇,只是那節目得有高度和品位,能符合他的身份。

明星都有人設呢,他怎麽就不能有網文大神和投資人的人設。

只是這話不能說,一說出來就好像特別矯情,膨脹似的矯情,會讓別人覺得他過度“愛惜羽毛”,舍不得為劇做出付出。

天知道,他已經付出夠多的了,為什麽還要作踐自己。

周堯不說話,金漪卻自顧自地說了很多,最後她笑着點頭:“我是真的真的對我們的劇有信心,所以前期的宣傳跟不上就算了,咱們好好把後期做了,真正做到一鳴驚人。”

周堯喜歡聽這樣的話,他舉起杯和金漪捧了一下杯,一口喝盡。

大約氣氛好轉,喝高了年輕人也有點感知麻木,後來跑來敬酒的人漸漸地多了。

柳甜不是公司的簽約藝人,她有着非常清純的一張臉,所以大學的時候就被簽走了,特別可惜,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合作,但共事一場,周堯喝下了她敬的一杯酒。

夏睿也來敬酒,周堯喝了滿杯。等過了年開學,夏睿還得回學校讀書,但他已經簽進了公司,公司自然會為他安排發展,也很期待他在《神說》上架後的表現,畢竟這年代真有不少粉絲屬于“反派控”,尤其是那種長相英俊的反派,演反派大火的不在少數。

等到白斂來敬酒的時候,白斂已經有點喝高了,臉上霞雲飛舞,燒紅的眼尾望着周堯的時候,隐約鋪着一層碧波水。周堯與他對視,總覺得他看着自己的視線有點深,像是在往深處翻找着什麽東西,周堯不明所以的和那雙眼冷硬地碰撞在一起,然後仰頭喝下了今天的最後一杯酒。

敬了酒的白斂也沒有走,就那麽一手扶着周堯的座椅靠背支撐自己搖晃的身體,一邊看着桌面發呆。

金漪眉梢一揚,說:“小白喝多了吧,在我這裏坐一會兒,我去敬酒。”

座位讓的既不顯山也不露水,等到身邊的人都換了座位,周堯也沒察覺到什麽不對勁。還關切地低聲問了一句:“喝了很多?”

白斂雙腿并着,脊背挺直,手掌放在膝蓋上,這是一個很乖巧的坐姿,然後還乖乖地搖了一下頭。

周堯覺得這模樣有意思,多看了幾眼,視線和白斂碰上,白小斂便咧嘴笑。

由而确認,就是喝多了。

“有事嗎?”周堯問他。

白斂搖頭,繼而又蹙眉:“您最近忙什麽呢?差不多一個來月的都沒看見您。”時間長了不見還有點想,所以今天忍不住靠過來想要聊上兩句。

周堯是清醒的,說:“一些後期上的事,最近你在跑宣傳吧?辛苦了。”

白斂又搖頭:“不辛苦,也不累,其實也不是天天跑,所以每次都努力做得最好。”

周堯揚眉,聽出了一點白斂想要讨賞的模樣,繼而轉頭對刁點說:“東西都準備了嗎?”

刁點點頭。

“發了吧。”周堯說。

刁點将腳邊一直放着銀色行李箱放倒,“咔咔”兩下帥氣地按開,紅包被捆成了一沓沓的,在箱子整齊得碼放着,紅彤彤的正喜慶,但也土豪氣息十足。

氣沉丹田一聲吼:“發紅包了!”

餘音陣陣回蕩,震耳欲聾,引起震蕩連連,數不清的目光掃過來,繼而蜂擁而上。

“啊紅包紅包!”

“啊啊啊啊啊!”

“贊助商爸爸發紅包了!快來啊!”

“別急別急,別擠我,誰踩我腳了,等我叫名字,別擠啊!”

周堯手裏拿着一沓子紅包,随手抽出來幾個,遞給了白斂說,“來,新年快樂。”

白斂接過紅包卻不太開心的模樣,不太在意的将紅包在手裏轉來轉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周堯。沒人不喜歡錢,他也喜歡,更何況他之前一直很窮,拿着老板特別發的大紅包本該高興的,但這沉甸甸的紅包卻像是壓在了心口的軟肉上,微微的酸澀,就是笑不出來。

“新年快樂,周總。”頓了頓,白斂問,“您看過我錄的綜藝節目嗎?您覺得我表現的可以嗎?”

“已經上了?”周堯疑惑問他,繼而笑道,“行,我回去看看。”

“……好。”白斂牽着嘴角笑了一下,只覺得屁股下面的凳子紮得慌,起身告辭。

白斂離開的背影和四周圍哄搶紅包的熱鬧成了鮮明的對比,比起四周圍拿了紅包的人聚在一起數着錢數時候那燦爛的笑容,白斂的口袋裏明明揣着的數量更多,在這一刻卻輕的好似鴻毛,被他轉眼丢在了腦後。

酒喝的有點多了。

獨自走進洗手間,隔板的外面還能夠聽見同事讨論紅包的錢數,今天周總是真正的善財童子,紅包包的不算小,大家都很滿意。白斂解決完問題,不知道為什麽卻不想出去,等着那兩人聊完,這才打開了門。

他扭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水澆在臉上,擡頭看着鏡子裏那張失落的甚至有點委屈的臉,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是在期待什麽呢?

從周總一進門,就盯着周總身邊的位置眼熱,可惜論資排輩都輪不到他,能夠在管理層的桌子上得到不高不低的席位已經算是不錯,等着場面終于混亂起來,鼓足了勇氣向周總敬酒,說着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眼巴巴地看着那人。

是期待什麽呢?

總之不會是這種公事公辦的辛苦了,也不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想聽到更多,或許渴望被周總詢問細節,渴望他在認真聆聽,然後他會很驕傲地再次告訴周總,我不怕吃苦,這是周總給我的機會,我一定努力地做到最好。

是期待什麽呢?

都25歲了,卻還像個小孩兒一樣,等着長輩誇獎嗎?

用手背擦掉了下巴尖上的水珠,白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吐了一口悠長的濁氣,蹙緊了眉心。

紅包發完,周堯就起身要走,刁點托着行李箱跟在後面,旁邊還陪着金漪和梅廣軒。一行四人離開餐廳,在走廊上和白斂迎面撞上。

才洗了臉的白斂膚色水嫩,眉眼濃麗,疑惑:“周總,要走了嗎?”

周堯點頭正準備說話,刁點搶道:“小白,一起去玩啊。”

白斂眼睛一亮正準備點頭,周堯卻蹙眉說:“我今天要回父母家,早就約好了,恐怕沒空。”

“哦……”刁點比白斂還遺憾地嘆氣,“那好吧,小白回頭再約你吧。”

白斂壓着心裏的失望笑:“好的,周總,刁總再見。”

送別的人只送到了電梯門口,周堯和刁點一起去了停車場,代駕司機早已經等候在車邊上,看見兩人就迎了上來。

刁點将車鑰匙遞給了代駕司機,一邊跟在周堯身邊說道:“其實我看小白挺想和我們一起走的,別老忙工作,陪陪人家啊。”

周堯後座的車門,困惑:“陪他幹什麽?”

刁點撇嘴,翻了個白眼,托着行李箱去了車後面,打開車尾箱的時候大聲說道:“感情需要投資,你再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小心人家跑掉。”

周堯不明就裏:“簽了合約還能跑?”

“砰”的一聲,車尾箱重重關閉,刁點拉開車門的時候困惑地看了周堯一眼,說:“對了,我聽金主任說,海市衛視那邊想請你去錄節目,你沒答應?”

“嗯。沒有答應。”

周堯臉色不太好,就怕刁點多事當說客,誰知道刁點接着就說道:“那破節目有什麽好參加的,咱們是缺錢的人嗎?今天發出去的那些紅包,再添點随便帶資進組,想要拍戲出名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刁點家裏是真富貴,也有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他看來,娛樂圈就是娛樂圈,娛樂大衆的圈子,他作為資本掌控者,雖然未必比一些大牌明星有錢,但他有身份有門路,那是有錢都求不來的,所以何苦來的抛頭露面讓人看笑話。

在這一點上,刁點和周堯的三觀非常一致,既認可影視圈的存在,但只願意以資本的身份走動,這也是為什麽周堯堅決不願意出面錄制節目的根本原因。

車開出去,刁點在還為周堯抱不平:“那些個娛樂節目的立意就是磋磨藝人,故意讓明星倒黴吃虧,然後把這些醜态播給觀衆看,因為觀衆愛看這些,有需求就有市場,我并不是說這樣對不對,願打願挨的事兒,是市場經濟的自然調節。但咱們不能參加這樣的節目,要說你去參加某個文學論壇當個特約嘉賓沒問題,去個訪談節目說說創造歷程也沒問題,我們得看清楚檔次,這一點啊,金主任就是看不透,有些事不是咱們不去做,而是真的不能做,對不對……”

刁點喝了點兒酒,唠唠叨叨個不停,周堯卻有點走神。

大約腦袋裏想的和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有着本質上的不同,一個是唯我思想,一個是旁聽視角,周堯突然就想起了今天白斂過來時候說的那些話,“不累,不辛苦,很開心,也會繼續努力。”

周堯開口打斷了刁點的喋喋不休:“我其實不怎麽看娛樂節目,是不是差不多都是折磨人的?”

“那可不是嗎?”刁點撇嘴,“運動項的虐身,吐槽向的虐心,總之現在娛樂圈混,沒有鋼筋鐵骨的體魄都熬不下去。”

“……”周堯揚了揚眉,沒再說話了。

刁點讓司機把周堯送進了家,然後轉身又去玩二輪,這人玩起來向來很瘋,周堯拉都拉不住,只能獨自回了家。

臨近年底,應酬很多,不但他父親不在家,他爺爺也出門和老友相聚,家裏都剩下母親。

此時天寒,屋裏的暖氣倒是開的很足,但母親卻不愛在客廳坐着,聽見開門的動靜才從樓上下來。

“回來了?”母親說着,急急忙忙地去廚房端來一碗湯,遞到周堯面前,“就知道你們今天都要喝酒,這是解酒湯,喝下明天不難受。”

“謝謝媽。”周堯雙手接過解酒湯喝下。

周堯陪母親在客廳裏坐了很久,聊聊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母親笑眯眯地很愛聽,直到父親一身酒氣的回來,周堯才告辭上了樓。

他今晚要在這裏住下,明天打算去劉爺爺家一趟,過年該給長輩拜年,更何況他還需要劉爺爺幫忙,這種上層資源的人脈關系只能靠他維持。

母親的那碗解酒湯效果很好,洗完澡出來的周堯精神十足,還記得自己來時在車上思考的那件事。

所以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網上搜索白斂參加的節目,檢索結果不過四萬來條,而且大半都是在報道他參演《神說》,除此以外就是他最近參加并且播出的一款綜藝節目,以及他曾經參加的劇組。

周堯本意是看一下白斂參加的綜藝節目是不是特別磋磨人,結果視線卻被白斂參加其他劇的劇照吸引了目光。

怎麽雷一個字了得。

《霸道狂花》這部劇的名字聽都沒有聽過,一股早些年濃濃的港灣風格,還是一部警匪片,白斂在某個單元劇情裏扮演一個阻礙女主角·霸道狂花辦案的小混混,一共就三張劇照,一張正臉,兩張都是在劇裏被毆打的截圖。

這種角色,和群演都差不多了,竟然是經紀公司跑來的資源。白斂說他在創輝時候的資源不好,周堯沒想到會這麽不好。

所以當周堯再點開最近才播放的一款平臺自制的娛樂節目,看見白斂把腦袋探入全是蜘蛛的“恐怖黑箱”裏時,眉心蹙緊的幾乎可以夾死蒼蠅。

從黑箱裏把頭收回來的白斂一臉都是壓不住的恐懼,還得對着鏡頭笑,失去了血色的嘴唇笑起來陽光不再,是真的吓壞了。

周堯突然有點心疼。

他将筆記本電腦合攏,不想再看了,而是轉手拿過手機,先找到了白斂的微信號碼,但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敲下一個字,而是轉頭點開了金漪微信,留言道:【瘋狂大明星,你看過了嗎?】

這時候已經臨近十點,金漪正在家裏陪孩子玩,聽見聲響拿起了手機,她看着周堯發過來的消息揚眉,果然如此。

回複。

【我聽白斂的助理提過後,就再沒有安排過類似的通告。】

【瘋狂大明星風格一向如此?】

【是的。】

【那為什麽要讓我們的藝人上?你有責任維護我們藝人的形象,保護他的安全。】

金漪嘆了一口氣,回複,【對不起,周總,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她也是沒辦法,明知道白斂是周總的心尖尖,難道她就想要得罪資本爸爸嗎?只是這個節目雖然玩的瘋,但流量向來不錯,可以說是她這段時間能夠為白斂找到的流量最好的通告了……新劇說不宣傳就不宣傳嗎?簽下來真金白銀養着的藝人能放着不管嗎?賺錢的不知道養家的難,這讓她和誰掰扯去?

老板沒再發來消息,金漪卻再沒了心思和豆豆玩耍,将孩子蓋上被子,輕輕拍着,視線時不時的還要落在手機上看一下。

這就完了?

道了歉就可以了?

不再說點兒什麽了嗎?

金漪哄着豆豆睡下,自己都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突然手機再次響起微信聲,金漪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将手機抓起來,一看……果然是周總的消息。

周總一共發了三條消息過來,兩條消息是網址,最後一條消息說,【明天就麻煩你了,投放量盡量大一點。】

金漪揚眉,點進了周總發來的第一個網址。

這是!?

抖抖短視頻?

網頁上方清楚地寫着——【抖抖短視頻招商合作】

在這個網頁上,抖抖短視頻首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他們屬于什麽集團,旗下有什麽産業,而這些産業有多少的用戶量。

金漪一字一字地看下去,不知不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眼底的驚訝越來越多,一口氣看到最後,她迫不及待地給周堯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金漪:【怎麽想着跟短視頻合作?】

周堯:【新媒體時代,不要忽略網絡人群的數量。】

金漪:【會不會有點冒險。】

周堯:【不會,雖然非主流,但一來投資不算大,二來客戶的精準定位功能比較适合我們的劇,年齡跨度15歲到35歲的人群是抖抖短視頻的主要客戶,也是我們的劇對應的人群。】

金漪:【周總,我有對你說過一句話嗎?】

周堯:【?】

金漪:【您真是個好老板!這個方向很新穎,但我看這能行,交給我吧!】

周堯:【(* ̄︶ ̄)】

……

唐澤的女兒叫做唐佳佳,在國內讀的繪畫,出國留學卻學的電腦繪畫,最近還和國外的朋友、同學一起參與一款關于電腦繪畫類軟件的開發,回來過年後還得走。

唐澤當然是不想女兒再出國,忙不疊的買房買車,甚至不惜為女兒安排一次次的相親宴,希望女兒能有個看對眼的,讓她留在國內發展。

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從小寵到大,自然不希望她嫁到國外。

只是轉眼春節都快到了,女兒卻堅持要出國繼續搞什麽軟件開發,唐澤急的直上火,好幾天拍戲都被化妝師委婉地提醒他要注意休息少吃辛辣。

唐澤忍無可忍,對自己的助理說:“佳佳就是鐵了心的要出國,也不知道國外有什麽吸引她,我看她怕是在國外談戀愛了吧?唉,你說說,嫁個外國人,風俗習慣不同,我和她媽想要照顧她也不容易。”

助理說:“佳佳不是說那邊在開發軟件嗎?”

“誰知道是開發軟件,還是不想回家,孩子大了,真的管不住了。”

“佳佳還是很聽話的。”

唐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本該是午睡的時間,卻急的心裏冒火,哪有一絲睡意,幹脆拿起手機來看。

他手機上的東西不多,喜歡看新聞,所以有個新聞的APP,因為要關注微博等平臺的輿論,所以有幾個相關平臺的APP,除此以外,就是佳佳回國後為他推薦的一個短視頻APP。

這東西不看不知道,看多了還有點上頭。

唐澤最近很迷這個短視頻,畢竟他拍戲的中途有不少的碎片時間,看一部劇看不完,看新聞一天也就那麽多東西,而這種信息量直接又簡短的短視頻瞬間填補了唐澤休息時間的娛樂,拿起手機就看,放下手機就開工,刷起視頻還有點停不了手。

刷短視頻甚至沖淡了唐澤的心事。

只是今天才看了五個視頻,畫面一轉,突然就轉到了一個演唱會的舞臺,燈光璀璨的畫面華麗非常,四周圍坐的滿滿的觀衆,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那些聲音從刺耳尖叫,很快就變得統一一致,猶如山呼海嘯。

“蕭子期!蕭子期!蕭子期!”

聽不出具體在喊什麽無所謂,反正有字幕,唐澤也通過字幕辨認出了那些聲音彙合後的人名。

唐澤想了一下,硬是沒有想起這是娛樂圈裏的哪號人物。

而視頻的剪切者顯然也沒有給觀衆更多去想象的時間,鏡頭推着黑壓壓的觀衆席轉了一圈,然後驟然鎖定焦點,來到了舞臺的中間。

一個男團正在舞臺上跳舞,白色的衣褲閃耀着銀色的光輝,幹淨利落的動作,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舞者。

随着他們身影的出現,動感十足的音樂也在耳邊響起,尤其舞蹈與音樂完美的結合,還有那帥氣到了極致的動作,瞬間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忍不住地繼續看下去。

鏡頭還在推進,直到來到最前面的領舞者,面孔也随之清晰。

那是一張很英俊的面孔,唇紅齒白,眼眸星亮,偏長的臉卻非常的上鏡,濃眉大眼,視線瞬間被他掠奪,然後随着他音樂與他共舞。

跳的很好。

但人更加的帥。

有別于當前審美的俊朗男性,只是一瞬間就抓住了觀衆的目光,再被他通過鏡頭凝望着,好像就連呼吸都亂了半拍。

唐澤的年紀,對于這種年輕人的長相自然心如止水,只是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舞臺效果很好,在這首動感音樂中盡情舞蹈的模樣,應該會吸引很多年輕人的喜愛。

所以,這是一部MV嗎?

唐澤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短視頻的本質,是MV,但效果非常地好,畢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藝人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舞臺場面,只會是後期合成的。

但他一開始卻沒有看出來。

後期做的很好。

唐澤随手點了個贊,對這種視頻不太感興趣,所以就要翻到下一頁。

誰知下一秒,剛剛還在舞臺上盡情舞動的男人,卻轉眼間摔倒在了地上,場景切換的措不及防,這是一個安靜密閉的空間,男人面露痛苦,但并不猙獰,視線的焦點都聚集在他紅了的眼眶上,他張嘴發出嘶啞的喘息聲,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淚水迅速的在眼裏凝聚,繼而從眼角滑落,演技當真不錯。

鏡頭不斷地推進,最後聚焦到那滴透明的淚水上,飽滿脆弱的淚水就像一顆大海的珍珠,鏡頭卻沒有停止,而是一頭撞進了淚珠裏,鏡頭一陣模糊。

緊接着黑暗降臨。

唐澤揚眉,好奇心被男主角的變化吸引,也被這種拍攝的手法吸引,再一次錯過了滑向下一頁的機會。

在黑暗裏。

有人問:“你得到它了,接下來呢?”

有人說:“報仇。”

“仇恨,會讓你蒙蔽雙眼。”

“仇恨,也讓我看清人心。”

緊接着,漆黑的畫面驟然一亮。

一張垂眸肅穆的臉出現在鏡頭裏,正是自己之前看見的男主角,只是這次他身上的光環不再,穿着漆黑的羽絨服,戴着灰色毛邊的帽子,臉上是看得出的疲憊滄桑,嘴角甚至有着一道血痂。

但五官長得太正的,特寫不但不會暴露他長相上的缺點,反而給人一種沖擊心靈的震撼感,好似古銅鋼鐵的皮膚質感,呈現出男性的铮铮鐵骨。

随後鏡頭拉遠,被他用雙手捧着的白色光珠出現在畫面裏,那光團柔和而神秘,來自遠古的吟唱在耳邊陣陣回蕩。

男主角的臉被這光團照亮,點燃了黑眸深處的火焰,繼而擡眸,直視而來,似光,似電,似子彈,冷銳堅硬,筆直地射向心髒。

噗的一聲,心口像是炸開了血花。

緊接着屏幕前面浮現文字。

——殷商同名小說改編——

——《神說》——

——白斂飾演:蕭子期——

看到這裏,唐澤的眉梢揚高,幾乎要飛上天際。

卧槽!

萬萬沒想到!

這特麽竟然是一部電視劇的宣傳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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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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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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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