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貼上周總的标簽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節日,所以上山的人不多,夏睿直道請客,辦了三個人的卡,還租了兩套滑雪裝備。
周堯是真心不太想滑的,還有點嫌棄不知道多少人穿過的鞋,只是盛情難卻,只能領了裝備去換鞋。
白斂跟着他走了一路,緊貼着他坐下,第一次穿滑雪鞋的白斂彎着腰,始終沒辦法将鞋扣上,最後不确定地說:“我是不是拿小了?”
周堯已經穿好了滑雪靴,看看他的腳又看看他,然後彎腰握着他的腳腕調整了一下,手指在後腳跟處一摳一扣,“咔噠”一聲,“怎麽樣,會覺得很緊嗎?”
“有點。”白斂蹙眉,滑雪靴太硬了,穿着各種不适。
周堯便打開再扣上,最後将手指放進了鞋跟後面感受一番,再擡頭的時候說:“應該合适。”
“哦,謝謝周總。”白斂屏着呼吸輕聲地說。
等兩人站起來的時候,早就換好的鞋的夏睿這才敢說話。
周總和白斂的關系在劇組沒人不知道,只是平時沒和這兩人單獨在一起過,夏睿其實對兩人的關系始終有些存疑……主要這兩人雖然總在一個房間裏鼓搗什麽劇本,但在人前向來很少互動,甚至一天天的都沒有什麽眼神接觸,他沒見過同性戀,也知道談戀愛不是這個模樣,所以始終覺得這兩人的關系未必像大家說的那樣。
可是天知道,就在剛剛,他繞過櫃子走過來的時候,看見周總正在幫白斂穿鞋,那旁人不能進入的氣氛哦,排他性也太強了。
夏睿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這個電燈泡要自覺一點了。
所以三個人抱着滑雪板一進了雪場,夏睿不由分說地揮手道別:“我坐索道上山了,你們在新手場這邊慢慢玩,兩個小時後見。”
電燈泡他也不是沒當過,為什麽這次那麽想跑,對了,他還從來沒當過同性伴侶的電燈泡,雙倍的燈泡瓦數太亮,他自己都受不了。
“再見再見!玩開心啊!”夏睿抛了個飛吻,蹭蹭蹭地就跑了。
周堯看了一眼蔓延到山腰上的索道,有點兒想上去,但夏睿這猴子跑的太快,留下了個新手小白給他,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你踩上板,先走着試一下。”周堯收回目光,看向白斂。
此時溫度很低,白斂身上穿的很厚,捂得臉上緋紅一片,再被皚皚白雪映照着,白裏透紅的膚色很水靈,而且大約是第一次來滑雪,躍躍欲試的眼睛很亮,笑開牙齒,點頭。
周堯是喜歡白斂的笑容。
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覺得笑的很好看,爽朗燦爛,還有點甜。
要不是這個特點,他也不會簽下他,所以看見白斂這麽笑的時候,那點兒想往山上去的心思又沉了下來,反正也不知道玩過多少次了,今天就安心陪陪“搖錢樹”吧。
“教練!”周堯提高音量,遠遠的就對滑雪教練招手,“來這邊。”
白斂一聽:“不用吧,我就是踩踩雪,不用找教練。”
“行了,來都來了,你跟着好好學。”
“可是……”
周堯不說話地看着他。
白斂慫得垂眸:“好吧,謝謝周總。”
祖國太大,南北地域差距,再加上興趣愛好和金錢等問題,不會滑雪的人太多,每天滑雪場不知道接待多少這樣的游客,因此滑雪教練應運而生。
只是指導游客掌握基本的滑雪技能并不難,從滑雪姿勢到自救,滑雪教練認真地教着,白斂也認真地聽,誰都沒注意一旁看着的周堯臉上無聊的表情。
滑雪教練認為周堯會滑,白斂卻以為周堯在聽,三個人就站在雪場門口不遠的地方,一站就是二十來分鐘。
最後滑雪教練說:“基本知識就是這些了,一會我陪你上傳送帶滑一遍,咱們就算是畢業了。”
白斂臉上一直挂着笑,用雪仗戳着地面,躍躍欲試:“我們這就可以滑了?”
“嗯,不用怕摔跤,走。”
“好勒。”
滑雪教練在前面半步走着,白斂踩着滑雪板笨拙的往傳送帶走去,周堯這時候才把鞋踩上滑雪板跟上去,看着白斂的背影在心裏默默地想,笨的像只胖鴨子。
“胖鴨子”在前面一搖一擺地走,嚴格按照滑雪教練的要求将滑雪板“八字”岔開,穿着厚厚羽絨服的背影看起來真是胖到不行,再加上屁股不自覺地撅的老高,周堯在後面盯着白斂小心翼翼地邁上傳送帶,突然“呵”的就笑了。
白斂依稀聽見笑聲,困惑地往後看了一眼,結果沒等看清楚人,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搖晃了起來。
傳送帶帶着他往山上去,腳下的滑雪板又限制了他挪動腳步自救,他揮舞着手中的滑雪杖“呀呀呀”地叫個不停。
周堯生怕他用滑雪杖戳到自己,上前一步,将人一拉一抱,固定住了。
白斂轉頭過來,愣愣地看着他。
“好笨。”周堯沒忍住,說了一句。
“……”白斂頓時不高興了,掙紮着想要站起來,誰第一次不是這樣啊,等我多滑幾次有經驗了。
“別急,你這樣下去還得摔。”周堯手上卻加了一點力氣,将人緊緊地抱着,直到來到傳送帶的盡頭,這才松開了手。
白斂這次不怒了,畢竟無論誰被一個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帥氣老板緊緊摟住後,都會像他一樣無話可說。
搖搖擺擺地邁着鴨子步走到坡上的時候,白斂不太确定地想,剛剛我是被老板撩了一下嗎?
白斂抿了下嘴角,收斂心神,按照滑雪教練的指導,雙腳平行,身體下壓,曲着膝蓋,屁股往上翹起,然後滑……
慢慢的滑……
然而速度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呀!呀呀呀!”滑雪板完全失控,本該筆直下山的路線,在離開出發點不遠,就朝着左邊的擋板筆直沖去,白斂渾身緊繃發出慘烈的叫聲。
“哎呀!”地叫着,白斂一把抓住防護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摔倒了,卻“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下意識地去找周堯的身影。
周堯站在出發點看着他,視線落在他笑開的臉上,不知不覺的也勾起了嘴角,剛剛還覺得無聊的心情此刻突然有了冰雪初融的模樣,就連眼眸都多了很多的溫度。
笑本身就會傳遞出快樂的情緒,更何況白斂身上最大的特質就是他的笑容,看過一眼,便是春暖花開。
眼見着白斂被滑雪教練從地上拉起來,笨笨的又要躍躍欲試,周堯心裏一動,終于将無聊抓在手裏的兩根滑雪杖分開,分別在地上一撥,便滑了下去。
初學者的坡道短且平緩,最高時速不會超過10,周堯滑的渾身放松,從容不迫,無論誰看着都能分辨出他不是初學者的身份。
前面有人擋路,周堯腳下輕輕一轉,不需要滑雪杖就輕松地繞過那人,一口氣滑到坡底,再潇灑的滑出一個弧形,就當熱了身。
站定在坡底的周堯也下意識地看向白斂的方向,白斂還站在摔倒的地方,視線對上,那家夥隔得老遠的就開始鼓掌,甚至脫下手套,吹口哨。
“咻!咻咻——”尖銳的聲響劃破長空。
周堯眉梢揚了揚,勾着嘴角笑了。
拍馬屁!
等白斂再次來到周堯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兩分鐘後了,這一次他成功一口氣滑了下來,卻在坡下摔了一跤。
重新爬起來的白斂踩着滑雪板走到周堯面前,未語先笑:“周總,你會滑雪啊?”
“嗯。”周堯點頭。
“我就覺得你應該會。”白斂笑開牙齒,滑雪杖在雪地上一戳一戳,“你不用管我,你去夏睿那邊,我自己玩。”
周堯覺得自己也該去高級雪道滑兩圈,但轉頭看了一眼山坡上綿延的雪道卻沒什麽興趣,随便找了個借口:“滑雪板不太好,我滑這裏就行。”
白斂只當周堯也就是比初學者好一點的水平,揮揮手:“走吧,我們繼續。”
于是,明明有着高手水準的周堯卻陪着白斂一次次地踏上傳送帶,然後從平緩的坡上往下滑,看着白斂從總是掌握不了平衡地跌倒,再到能夠一次性地滑到坡底,迅速地成長,竟也玩出了幾分樂趣。
等着滑雪教練功成身退,周堯自然而然地接過了教導新手的責任,同白斂一起出發,在過程裏又關注他的狀況,直至最後來到坡底,一把抓住總是沒辦法完美停下的白斂。
他抓着他的羽絨服,或者扯着他的衣袖,然後那人一轉頭,就是笑容燦爛的一張臉。
“停止有那麽難嗎?”周堯問白斂。
白斂搖頭:“也不算難,我自己應該可以,你不用擔心地老抓着我。”
周堯眉梢一揚:“那好,你自己來。”
夏睿滑了第四趟下來,正好遇見周堯和白斂也從坡上滑下來,沒有了周堯提前控制的白斂一腦袋紮進了雪堆裏,爬了兩次沒能爬起來,幹脆一翻身,躺倒在雪地上,一邊笑着一邊喘。緊随其後滑下來的周堯左右腳互踩,潇灑地脫下滑雪板,步行到白斂的身邊,低頭看了他兩秒,然後伸出了手。
兩只手緊緊地抓在一起,被周堯拉起來的白斂,下一秒撲進了周堯的懷裏。
夏睿本來都抱着滑板走到十米內了,一看見這一幕,抱緊滑板又往回走。
算了,還別打擾老板談戀愛了。
不過話說,他們現在怎麽說也算是娛樂圈裏的人了,需不需要提醒他們注意一下啊?
夏睿猶豫着,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周堯幫着白斂撥去了頭發上的雪,那姿态,那眼神,啧啧啧,算了,還是別去打擾人談戀愛了,天打雷劈啊!
“還玩嗎?”周堯随手撥去白斂額頭上的雪,問他。
白斂搖頭:“休息一會兒吧。”
“好。”
今天滑雪場的人并不多,三樓餐廳裏更是沒有什麽人,周堯點了兩人的午餐去了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白斂正對着共享吹風機的二維碼發呆。
“怎麽了?”走到身邊問他。
白斂頭也不擡地說:“衣服有點濕。”
“嗯,衣服濕的,褲子也是濕的,還有頭發,記得也吹一下。”
白斂揚眉看他:“被你說的很狼狽。”
“不狼狽嗎?”
“狼狽。”白斂笑着,“不過很好玩。”
周堯先回到了餐桌前,熱騰騰的咖啡已經擺在了面前,午餐還沒有上來。他坐在窗戶邊上,轉頭就可以看見整個滑雪場,正午時分,明明最是熱的時候,大山裏厚厚的雲層卻遮擋了陽光,看這天色,大約很快就要下雪了。
擺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周堯拿起來看了一眼,眼神微沉。
是金漪發來的微信消息。
【周總,看愛劇組那邊審批通過了,定檔藍天衛視晚上九點,衛視臺和劇組聯合宣傳,上了熱搜,你看看要不要報一下我們在奇異平臺那邊的報價,大小也是個新聞。】
周堯眼底的笑意淡去,拿起手機敲道,【不用。】
他确實想要壓制何瑜,但也不能像個狂犬病似的大小事都咬着不放,周堯重生回來,始終只記得一個關鍵,無論華國影視劇怎麽變遷,始終內容為王,與其一時意氣之争,不如最後一錘定音。
金漪得了回複又說了幾句,這時白斂走了過來,剛吹過的頭發幹爽蓬松,毛茸茸地在頭頂裹了一圈,平白小了五歲。
像個面白齒紅的小少年。
孩子天生具有治愈的能力,雖然白斂不小了,但天生面相讨巧,大約讓他在劇裏扮演個高中生也是沒問題的。
周堯的心情轉好,敲敲桌面:“喝點熱乎的暖暖身子。”
“嗯。”白斂揉了揉頭發,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眸眯着,“舒服。”
他一笑,周堯不知怎麽的,也跟着笑了。
午餐剛剛吃完,雪場裏就響起廣播,通知游客盡快回到游客中心,很快就有一場暴風雪降臨,今天提前結束營業。
夏睿打着電話尋來,才一見面便抱怨:“真不巧,還沒玩夠呢。”
周堯和白斂這時候都有點昏昏欲睡,見他現身便紛紛起身說:“趕快下山了,一會被堵在山上回不去,今天晚上就得住下。”
“我肚子餓。”夏睿聞着餐廳的飯香吞口水。
“玩的時候怎麽沒覺得肚子餓,走了。”白斂招手,急着回去。
夏睿也只能忍着饑餓,抱緊滑雪板跟着下了樓。
然而趕緊趕慢,還是沒趕過大自然的喜怒無常。
看着今天上山滑雪的人并不多,但這些人都集中在一起下山,數量卻相當可觀,慢了一步的三人排在隊伍的中間等着坐纜車,結果暴風雪卻突然而至,他們和百來號人都被堵在了山上。
工作人員拿着喇叭邊走邊喊:“纜車暫停了啊,等風小了再開,都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稍安勿躁。請游客在房屋裏暫避風雪,不要随意離開建築物。想要在山上留宿的游客可以聯系我們,我們有專車送各位去賓館,賓館裏有暖風暖飯還有溫泉,入住賓館,可以免費滑夜場,有人聯系我嗎?”
夏睿明顯意動,看着周堯也不說話。
白斂倒是沒什麽想法,但也看着周堯等他做決定。
周堯想想,叫住工作人員:“我們今晚住在山上。”
“耶!”夏睿像個孩子一樣跳了起來,連帶着被抱住的白斂也笑的眉眼皆彎。
周堯覺得自己像個爸爸,帶着兩個貪玩的孩子來滑雪,白斂是大的那個稍微懂事一點,夏睿就是個小孩兒,事事做主,時刻操心。
話說他也是來散心玩樂的吧?
坐上開往賓館的車,又在賓館裏辦理入住,再選擇一下游玩的項目,周堯一邊不耐煩地想着,一邊卻認真地做完,等做完這些瑣碎的事情,回頭再看見兩雙亮晶晶的眼睛,周堯竟然莫名地有了一點成就感。
算了,都是我的“搖錢樹”,耐心點兒照顧也沒錯。
周堯有錢,也向來喜歡享受,出來玩他還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自然也不能少了“搖錢樹”們的快樂。
所以最後他們住進了賓館裏一共只有兩套的小別墅,一共可以住進去二十人,卻只有他們三個人住,樓前樓後都是院子,後院還有個搭建精美的露天溫泉池。
三人在服務員的領路下從前臺去了別墅,大約五六分鐘的路程,走的格外艱難。花園小徑被大雪覆蓋,冷風吹得臉上猶如刀割,白斂和夏睿戴上了帽子,裹得嚴嚴實實,但周堯沒有帽子,只能頂着暴風雪硬吹。
夏睿溜須拍馬地貼上來,裝模作樣的用手幫周堯擋雪,嘴裏說着:“周總要風度不要溫度,這麽冷的天穿件沒有帽子的衣服,真乃人中豪傑。”
周堯看他一眼,想說我是要來雪山的嗎?我是要去市裏的好不好,卻半路被你拉到山上,這怪誰啊?沒等話說完,一個熱騰騰毛茸茸的帽子蓋在了周堯的頭頂上,偏頭一看,白斂正把自己的圍巾往他頭上蓋,瞬間隔開了肆虐的風雪。
白斂眯眼對他笑,一口白牙很亮眼。
粗毛線織成的圍巾很頂用,幾乎要凍掉的頭皮瞬間被細致的呵護,在沾了白斂氣息的溫度裏,汗毛孔緩緩舒張,就連炸開的頭發好像也變得柔軟貼服。
周堯還沒來得及升起的火氣瞬間得到了安撫。
服務員幫助他們推開了門,暖風迎面對來,夏睿看着寬敞的別墅大廳發出歡呼聲:“周總萬歲!”
周堯看他。
夏睿搓着手笑:“我還第一次住這樣的賓館,值了值了,這次來的值了!我可愛死您……”
一句話沒說完,夏睿像是丢了舌頭,猛地閉上嘴,視線一個勁兒地往白斂臉上飄。
白斂哪顧得上夏睿說什麽啊?
他之前的條件還不如夏睿,沒滑過雪,住賓館也永遠是标間,什麽時候享受過這麽高檔次的娛樂,一進屋眼睛就掃個不停,這時候已經走進了屋裏,看向了落地門外。
門外大雪紛飛,三個賓館的工作人員卻頂着寒風在刷溫泉池,見他們進來看了一眼,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哦,這下池子可幹淨了。”心虛的夏睿往白斂身邊湊,生硬地轉移話題。
白斂抿着嘴角看,點了一下頭,又是滑雪又是溫泉,今天玩得太開心。
周堯落在了最後面,看着兩個興致勃勃的小孩,笑了一下,随手脫下外套對服務員說道:“有午餐嗎?”
說話間,順便扯下了頭頂上的圍巾,随意掃了一眼,大約售價也就三十元的圍巾,卻出乎意料地暖而軟。
他坐在沙發上,放松身體軟了下去,第一次住進賓館裏沒有帶筆記本電腦,一時無事可做,只能發呆。
等夏睿的午餐送進來的時候,那兩人已經樓上樓下地轉過兩圈,留下最好的房間給了周堯,又各自挑好了去處。
暴風雪吹得門窗發出沉悶的聲響,清洗溫泉的服務員已經離開,重新放進溫泉的池水冒出袅袅白煙,周堯站在門口面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決定進水裏泡一泡。
在這樣的天氣泡溫泉,他還真沒試過。
“真好啊,這屋好,這飯好,這溫泉也好,真想進去搓搓泥。”夏睿塞得滿嘴更倉鼠似的,也沒堵住他惡心的話。
已經在拉衣服拉鏈的周堯轉頭看他,揚眉:“你還要搓泥。”黑壓壓的眼睛裏閃着光,跟錨準鏡似的,大約夏睿真敢這麽做,他能把人在風雪的天踢到門外去。
夏睿鼓着嘴笑,連連擺手搖頭,直道,不敢不敢。
白斂被兩人的互動逗得一個勁兒地笑,在周堯身邊總是說不清的不自在突然消失不見,腦袋一熱起身拔下外衣,說:“我也泡一會兒。”
白斂條件再差,也不至于沒泡過溫泉,但從來沒像這樣,泡着滾燙的溫泉,卻生出一層的雞皮疙瘩。
此時暴風雪稍有減緩,飛羽似的雪花悠悠落下,頭頂的墨色棚子擋住了大雪,但一米外的雪卻在落地的瞬間化成了水,潤濕了大片的地。周堯坐在背對的門的方向,正是最佳位置,不需要轉頭就看見不遠處雪山上那随風舞動的纜車繩。脫得就剩泳褲的白斂後知後覺,繼而做賊心虛般的選擇了周堯最遠的位置,匆匆忙忙地下了水,才發現自己正好擋住了老板的視線,黑漆漆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白斂控制不住地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繼而雞皮疙瘩如那雨後春筍般争先恐後的往外冒。
周堯看了白斂兩眼,便掬起溫泉水往自己肩膀撩了撩,沒話找話:“你家是C省的對吧?”
“嗯,C省T市。”白斂将身體往水裏沉,用雙手撐着石臺往一側滑去。
“那邊下雪嗎?”
“不下。”
“來A市幾年了?”
“六年多了。”
“六年了?”
“嗯。”
兩人沒事閑聊,這是周堯第一次問白斂的情況,他捧白斂捧的圈裏人都知道,兩人沒事關在房間裏對劇本,從沒人敢想,他從未在私下裏問過白斂的私事。
讓他當自己劇裏的男主角是因為形象符合,簽下他是想要靠他長期賺錢,在周堯心裏,白斂就像他每天都會用的筆記本電腦,可以很愛惜,可以不離手,但就算再順手也不能摸着筆記本電腦說“你出廠日期多少,你的設計師是誰,你用起來可真順手我怎麽就這麽愛你。”
在周堯看來,對白斂的公私不分,就像他對筆記本電腦聊天一樣,整個就是個神經病。
這顯然并不是一個好領導的摸板。
但周堯作為資本爸爸,他有資格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
但換句話說,這也是周堯自閉的一個基本體現。
關系不到一個份兒上,他不會瞎比比,但以他的生活工作環境,能和他關系好的無一不是能說會道的主兒,反正一個比一個自來熟,才能夠迅速地打開周堯的嘴。
像白斂這樣特別乖,還有點慫的年輕人,明明在那徹夜對劇本的日子裏有無數個機會,但就是因為也不是個太擅長交際的主兒,直到今天,戲都快拍完了,才真正和資本爸爸有了聊私事的機會。
白斂還有點緊張。
這個時候才想起資本爸爸似乎一直在觊觎他。
啧!
觊觎這個詞,還有點小小地助長虛榮心的膨脹啊。
白斂一邊故作平靜地回答,一邊偷偷地看自己的心口,好像有點太白了,肌肉也因為一段時間不跳舞薄了不少,說實話實在不太明白自己的魅力在哪裏,能被周總看上。
關鍵,周總各方面條件都不差啊,怎麽挑上我的?
怪圈在腦袋裏循環不休,還得認真地回答周堯的詢問,不知不覺的,白斂連自己奶奶最近生病住院的事都給禿嚕了出去。
白斂的家庭環境也不複雜,獨生子女的一代,父母都是雙職工,再上一輩除了爺爺早逝以外,其他長輩都還健在,家庭和睦,收入也夠生活,乏善可陳。
既沒有狗血故事,也沒有悲情人生,又是個人的私事,白斂從來不将其作為自己的談資,但周堯問,他也就說了,說了這些還說到了自己讀書的情況。
成績不算好,但長了一張在中學能夠被稱為校草的臉,随後自信滿滿地報考影視學院,竟然還讓他考上了。不過在影視學院裏可不缺帥哥美女,人家有後臺有本事懂的貨比三家待價而沽,白斂卻傻乎乎地簽了一家三流的經紀公司,事業頓時進入了停滞期,要不是因為遇見了貴人周堯……
說道這裏,白斂頓了一下,突然沒了聲音,看着對面的男人,既覺得自己不能不提這份情,可也不能提得太多,就好像為自己貼上了價格标簽,放在貨架上,只等着對面的男人把自己買回家去。
“……”白斂咬着嘴唇閉了嘴。
突然就明白了,周堯沒說要他,但他身上已經貼上了周堯的簽,在那簽被周堯親手扯下來之前,他只能是周堯的人。
“咚咚!”
心髒突然失控地跳了起來。
白斂眉心蹙得極緊,盯着胸口的小片池水,久久沒聲。
聊的昏昏欲睡的周堯轉眸看了他一眼,掬起一捧水洗了臉,體貼的沒有打斷白斂的神游,轉頭看了一眼屋裏,這才發現吃過了午飯的夏睿早就不知道所蹤,這下當真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有點無聊了。
周堯不是擅長聊天的人,對方如果不主動,他很快就會找不到話題,繼而冷場。
啧,有點兒想刁點了,那家夥在什麽時候都不會無聊。
“起了?”周堯轉頭回來看白斂。
“嗯。”
周堯說起就起,起身站直,池水湧動,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白斂看過去,下意識地品評周堯的身材,肌肉也不算厚,但也沒有贅肉,但因為天生的大骨架,所以依舊将那張白皮繃出渾厚的線條,看起來不是很好招惹。力量自然是很大的,白斂想起今天在雪場傳送帶上抱住自己的手,那畫面不知道怎麽的就有點忘不掉了。
“晚上還去雪場嗎?”
白斂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搖頭:“不去。”
“那行,我晚點去山上滑一下。”說完周堯邁開腿上了岸,身上冒着騰騰的熱氣,寬厚的肩膀線條收束到勁窄的腰上,從後面看竟然還是個倒三角的身材。
白斂心裏一陣陣地緊,再次确定周總在下面的可能性估計連零都不到。
周堯泡的舒服,回到房間随意擦了下身子就撲到了床上,很快就睡了個午覺,渾然不知樓下那個擰巴的孩子,正在努力将自己掰向彎曲的路上,而且沒有回頭的打算。
和公司裏的藝人談戀愛啊?得了吧!麻煩不啊?有寫小說終于從長久的鋪墊中走出來,一舉推向高潮的時候爽嗎?這種劇情他手速可以高達一萬五,日碼字量五萬!
一覺睡醒,又快到了晚飯時間,暴風雪已經停了,從二樓窗戶往樓下看,松軟白胖的雪讓人有踩上去滾一圈的沖動。
憋了一上午,精神養足,周堯終于有了放肆運動的沖動。
簡單吃過晚飯,周堯和夏睿出了門往滑雪場的方向去,白斂不想去,卻被夏睿拉着硬是出了門,和周堯并肩坐在車上的時候格外不自在,也不知道他這一中午究竟給自己上了什麽深度的課程,總之每個頭發絲都透着一種距離感。
周堯完全沒有察覺。
在暮霭中眺望雪山上的燈光,黑眸裏映着從山腰出現,仿佛直通天際的纜車燈,腦袋裏已經是風雨變化,無數的劇情小片段像個兔子一樣跳來跳去不平靜。
寫小說的都有這個毛病,愛神游,看似在和你說着話呢,腦袋裏已經不知道跳到了哪個異次元,換在周堯身上,就是一張霸總的臉,讓人難以接近。
夏睿坐在後面感受着兩人中間的距離感,尋摸着是自己中午回避的時候,這兩人是在溫泉池子裏發生了什麽嗎?吵架了?還是打架了?打架!嘿嘿……
這次回到游客中心,人更少了,畢竟晚上住在山上的花銷不少,即便辦了年卡包吃住也價格不菲,不是真愛不會花這份錢。
這次周堯買的是滑雪短板,也就是夏睿抱了一路的板子,周堯嫌棄租的鞋太多人穿過,板子的質量也不太好,所以幹脆買了一個新的,既然板子都買了,身上這套衣服也不适合滑雪,幹脆都買買買,幹脆利落地刷掉上萬元。
夏睿揮舞雙手,說:“周總霸氣!”繼而轉口又說:“随便玩玩您也花太多錢了,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奢侈!浪費!
資本爸爸看了夏睿一眼,百萬的片酬都能給你,我還缺這點錢?
委屈了一上午的資本爸爸一換上新鮮出爐的裝備,氣場頓時煥然一新,比起那些專業滑雪運動員也不差多少。
夏睿抱着自己的滑雪板盯着周堯的全套裝備看了一路,眼裏是說不出的羨慕,等着周堯都坐上了上山的纜車,這才回過神來,一聲哀嚎,爸爸您不能因為買了一套神級裝備就以為自己能超神啊!
纜車悠悠,到達終點全程需要七分鐘,周堯低頭研究滑道,彎彎曲曲看着險峻的滑道被沿路的燈光裹成一條仿佛貫穿天地的上路,在他滑過的滑道裏算是簡單的,而且還有點太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玩過瘾。
所以随後下車的夏睿趕過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勁兒的周堯已經踩在了滑板上,“周總!”夏睿凄厲地喊着。
周堯看他一眼,踏着夜風,滑了出去。
“啊啊啊啊!”夏睿捂着眼不敢看,生怕明天自己上了新聞頭條,《神說制片逞強滑雪滾落山腳死狀凄慘男二陪同未盡勸阻責任被押至警封閉審理》,好慘兩男的。
然而不過眨眼的功夫,周堯已經滑至坡下,踏着雪浪,披着星光,獨留下一道潇灑的背影,延綿的滑痕直至遠方。
“卧槽!”夏睿盯着看得直至那成了雙眼無法捕捉的黑點,才喃喃罵了一句,“好幾把帥。”
白斂并不是很想滑,主要中午的煎熬太苦澀,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大鍋裏被炖的離了骨的肘子肉,就等着金主爸爸動筷子,過度深刻的剖析甚至讓他想好了自己的一百零八種吃法。
總覺得有點凄涼。
被炖離了骨的白斂沒力氣,沒精神,就在游客中心的三樓要了一杯果汁慢慢地喝,但白日的美景被黑夜籠罩,除了那漫天的燈光和白雪他竟然什麽都看不見。
周總去哪兒了?
從屋裏走到露臺,掃開了觀景用望遠鏡的二維碼,在那一片昏黃中尋找熟悉的身影,然後視線一定,首先看見的是那件黑色帶着藍色條紋的滑雪服,然後是黑色的滑板,從山坡上疾馳而下,披星戴月,滑的真帥,雖然和周總穿的一模一樣,但肯定不是,焦點移開,卻遍尋不到。
白斂困惑的蹙眉,雙目從望遠鏡前移開,用目光在新手滑道裏尋找熟悉的身影,最後卻在腳下不遠看見了那個人。
抱着滑板,踩着雪,只有一個背影,白斂卻從對方走路的姿态上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然後就那麽看着他再次坐上纜車,足足七分鐘的時間,白斂就在望遠鏡前看着那個緩緩上升的人影。
簡直就像是偷窺。
再次從山上滑下來的人,這次震驚的當然不僅僅是夏睿,用望遠鏡“偷窺”的白小斂更是被帥出了一嘴口水。
無關風月,只是單純覺得會滑雪的周總很厲害不得了,尤其是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被征服的時候,那種崇拜感強烈而濃郁。
能寫書,能賺錢,自信還帥的男人,竟然連運動都那麽出色。
像是被神垂眸關注着,白斂揉揉心口,覺得自己能被這樣的人喜歡,竟然也是一種幸運。
望遠鏡的時間到了,白斂不舍的将雙眼移開,卻選擇不再加錢,而是回到餐廳裏,用凍僵的雙手拿起溫熱的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甜膩的果汁滾過味蕾,白斂抿着嘴笑,不知不覺地喝下了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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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