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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嶺心中驚疑不定,他想不通這一次為什麽時間沒有重來。他話都說得這麽重了,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聞嶺這些話确實說的很傷人,而且這個事情本來就不能說全部是誰的過錯,但是正是氣頭上、加上時間會重來的想法讓他口不擇言。這一通脾氣發完以後他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把頭轉開了。
按照聞嶺的脾氣,這樣的情況他不會不生氣,而就在一番冷言冷語之後他似乎也發現了那些話的不妥,所以他轉過頭去,臉上的神情有點不自然。很難說盧驚鴻現在是什麽心情,其實原本他就料到聞嶺這時候不會說什麽好話,只不過看見了聞嶺臉上的不自然之後他意外的愣住了半秒。
不論是什麽原因,盧驚鴻總覺得此時偏着頭的聞嶺,帶着一種旁人很難理解的柔和。
他走前了幾步,略微握住聞嶺的手歉意的說,“對不起,浪費了你很多時間。”
聞嶺把手抽出來一點,低低的“嗯”了一聲,沒有說別的。
中午吃了一頓全蟹宴,一個多小時吃下來盧驚鴻基本沒有吃幾口,全程都在為聞嶺處理螃蟹,每一條蟹腿裏的肉都仔仔細細、完完整整的剔出來放在聞嶺的盤子裏,就幾乎沒讓他的手沾上一點油腥。
聞嶺吃的很痛快,又好吃又舒服。他當然也象征性的對盧驚鴻說了一句“不用管我,你也自己吃”,可是盧驚鴻只是笑了笑回答“你吃完我再吃”,聞嶺就繼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盧驚鴻帶有補償成分的服侍。
聞嶺覺得盧驚鴻起碼有一點沒說錯,這裏的螃蟹是真的很好吃,是酒店裏所不能相比的純正的、天然的味道。他原本對這樣偏僻的農莊沒什麽好印象,不過這次稍微改觀了不少。
因為知道聞嶺喜歡吃,走的時候盧驚鴻還買了幾斤活的帶回去,之後自己做來給他吃。他們是借了店主的一輛車開回市區,之後第二天當然還得還過來,聞嶺原本打算随便雇個人去把車開過去,盧驚鴻卻說他有時間可以來這裏一趟,就把這事情攬下了。
聞嶺問他,“那你怎麽回來?”
盧驚鴻說,“有個朋友正好會路過那附近,我搭他的便車。”
聞嶺沒意見。
時間:20XX年10月24日。地點:……
聞嶺回家之後又把今天的事情記錄在他的筆記本上了,最後的地方他寫上:沒有重來。
他開始認真對比每一次的記錄,分別有這麽幾種情況:
他向盧驚鴻提出分手。
他懷疑并質問盧驚鴻對他下藥。
他疑似出軌一個女人。
他就金錢觀念問題與盧驚鴻出現意見分歧。
然後就是今天,他把盧驚鴻罵了一頓,可是沒有重來。
這幾件事的共通點看起來也挺明顯,那就是他做了讓盧驚鴻不高興、不舒服的事,更确切的說就是他傷害到了盧驚鴻,使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面臨破裂。
可是還是有疑惑的地方,其一是,他的金錢觀念怎麽就傷害到盧驚鴻了?那個時候他說的話總共加起來也沒幾個字吧。其二就是今天,即使他說了這麽不客氣的話時間也沒有重來,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就是,盧驚鴻自己并沒有覺得被他傷害了。聯想到這個人平時總是任勞任怨的形象,聞嶺覺得事實八成就是如此了,盧驚鴻大概被他罵了之後,反而還在反省自己的錯誤吧。
指不定在腦內把自己怎麽批鬥了一頓。
聞嶺想到這裏,突然就覺得心裏稍微有那麽一點說不清楚的情緒——盧驚鴻這個人,該怎麽說呢,好像總是充斥着一種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傻。
談個戀愛而已,搞得那麽認真幹嘛?
不光傻,而且蠢。
類似盧驚鴻這樣,付出的感情太多了太重了,就會使聞嶺打心底裏覺得厭煩,讓他覺得自己的領域在被他人觊觎,這樣很危險,再進一步可能就會越過個人空間的那一道界限,那對聞嶺來說是絕對不可能使之發生的事情。
談戀愛和做愛都是人類剛需,這兩件事避無可避,但是一定要保持在安全距離——就像上床一定要戴套。聞嶺是這麽想的。
其實聞嶺心裏面還有幾絲他沒有理清楚的情感,只是他這時還不知道這種情感是什麽,統統把它歸為厭煩的心理裏面。
第二天上午盧驚鴻去還車,離開飯莊之後又走路走了十多分鐘,站在路邊等了沒多久就看見關城開着貨車來了。
關城開着一輛藍色的大貨車停在他邊上,探出個頭和他說,“上車。”
盧驚鴻從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關城朝市區裏開,也沒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只是問了一句,“去哪裏?”
盧驚鴻說,“我回家,你把我送到地鐵站就行,我家和家具城是兩個方向,你回店裏吧。”
關城點點頭沒說什麽。
盧驚鴻與關城是多年的好友,但因為關城沉默寡言的性格,看上去總是和誰也不太熟的樣子。關城喜歡做木工的活計,自己在家具城裏開了一家家具店,因為他的手藝好,所以生意還挺不錯,盧驚鴻沒事的時候還會給他的家具設計設計圖案。
“和文秋最近還好嗎?”盧驚鴻問他。
曾文秋是關城談了五年的女朋友,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美人,性格也溫柔大方,和關城算是青梅竹馬了。曾文秋高中畢業之後說想學舞蹈,關城就攢錢讓她去上課,她也的确是這方面的料,短短兩年就成為了舞團的核心成員,常年去各地演出。
關城談到曾文秋面部都柔和不少,“去演出了,過兩天回來。”
盧驚鴻看見關城的樣子挺為他高興的,他笑着調侃了一句,“說到文秋,你這表情都不一樣了。”
關城沒接話,不過卻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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