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2)
任何事情,可是真的能說得清嗎?
現在房東不肯退房租,如果他們堅持要的話,事情恐怕就要鬧大,而沈南忻現在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至少訴諸于法律就是他們現在沒辦法做到。
那如果用其他手段呢?真的讓黎宇去把那個房東揍一頓?這個念頭幾乎是還沒升起就把沈南忻給扼殺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快找工作的。”黎宇發覺了沈南忻的安靜,并且誤将它理解為沈南忻只是單純在擔心他們的經濟狀況。
“我知道哥,我就是覺得這樣做太便宜他們了。”明明他們什麽都沒做錯,卻要讓他們也跟着蒙受損失,沈南忻覺得有些不甘心。
“也不算太便宜,你不是還用煙灰缸砸了孫尋一下嗎?房東早上的時候說他的腦袋上縫了十來針的,估計怎麽也要在醫院躺個十天半個月的。”黎宇這麽說是為了安慰沈南忻,不過同時也是事實。
“那倒也是,而且哥你不是還卸了他的胳膊嗎?也算讓他的得了些教訓。”沈南忻故意輕松的說着,做出一副自己好像被黎宇安撫了下來的樣子,但其實她的心裏卻一點都不輕松,她有一種預感,也許他們今後的道路會越發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堆積
盡管沈南忻很不願意她的預想成真,但現實卻真的一步步在進行着印證。他們從那間房子裏搬出來之後在還沒找到新的房子期間,又重新住進了旅館。
新的房子不出意料的依舊非常難找,而且這一次黎宇是說什麽都不同意和別人合租了,哪怕是貴些他也認了。
不過好在大約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另外的一家中介公司就來了消息說找到了一間單間,只是地段偏了些,不過距離海邊倒是很近。
沈南忻聽到這個消息就樂了,笑着說她之前的願望就快要成真了,但黎宇卻樂不出來,他知道越是靠近海邊的房子就會越發的潮濕,尤其是那種老樓,年久失修又充滿了濕氣,其實并不适合人居住。
不過除去這些都不說,這間小單間倒是非常的規整,只是靠着東山,這個季節會有些濕冷。
但他們的經濟條件有限,可選擇的本來就不多,所以黎宇幾番權衡之後還是決定租了下來。
合同和上一次一樣,還是要一次交齊三個月的房租之外還要額外多交一個月的房租當作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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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幾番折騰讓黎宇沒剩下多少錢了,這一次再交了房租就真的是所剩無幾,如果他再找不到工作,恐怕吃飯都要成問題。
他們就這樣又一次搬進了新家,只是第一次那種終于兩個人有一個家了的心情卻已經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變故中消失殆盡。
兩個人搬進去的第一件事情一如既往的是大掃除,只是這一次的大掃除比起以往來都有些不同。
因為實在太潮濕,所以房子裏生了很多的黴菌,地板上,牆壁上,天花板上,無處不在。而沈南忻和黎宇又是格外愛幹淨的,自然看着那些東西礙眼。
但是讓人無奈的是,那些黴菌似乎已經在這裏生長了知道多少年,之前租房子的房客估計也沒有幾個會願意去整理的,所以縱使他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去清掃,卻也只是清理掉了一少部分,一直到快要晚飯時間了,他們才在沈南忻的提議下去了菜市場。
因為一個下午的忙碌不得閑,所以沈南忻和黎宇兩個人誰都沒有心情去準備什麽豐富的晚餐,只匆匆炒了兩個菜就對付了一頓。
吃過了飯沈南忻拉着黎宇窩在床上看電視,可是沒看多一會兒她就開始泛起困來,頭一點一點的慢慢就靠在了黎宇的肩膀上睡着了。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而身邊的黎宇卻不在了。
這間房子是一間單間,但格局卻和之前黎宇在天海市住的那間單間很不一樣。這裏沒有客廳,就連一個緩步的地方都沒有,進門就是卧室,一眼就能看到床。
而所謂的廚房其實就是陽臺,被房東稍微改裝了一下,又安裝了抽油煙機一類的東西就成為了廚房,但因為廚具有限,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東西。
托這種一目了然的格局的福,醒過來的沈南忻一邊坐起身一邊就看到了正蹲在電視前方的黎宇。
這讓沈南忻剛剛醒過來還沒有完全恢複工作的大腦感到有些不解。
不過等沈南忻的視線看到黎宇面前那裏有一塊兒黴菌而黎宇正在清理的時候,沈南忻終于明白了過來,在同時也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心酸和心疼。
她以最快速的動作下床,兩步走到黎宇面前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将臉貼在了他的背脊上。
黎宇從來都不是胖的,他的身材也并不魁梧,但是卻能一力撐起沈南忻心中的一片天地。
雖然他能做的不多,還不能給沈南忻帶來優渥的生活,但是他很努力了,而沈南忻也是滿足的。
只要他願意接受他們兩個人的同呼吸共命運,只要他沒有丢下她,沈南忻就不覺得有什麽是撐不過去,她不怕吃苦。
沈南忻的動作有些突然,但黎宇卻穩穩的蹲着,并沒有被她帶出絲毫的晃動。他微微側過頭去,卻因為沈南忻将臉貼在他背後的動作而看不清她。
黎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是他的手上不幹淨,所以他沒辦法将沈南忻拉開讓她面對自己,只能繼續這樣的姿勢開口問道:“睡醒了?”
“哥你別弄了,有就有吧。”心裏難受的感覺讓沈南忻說出口的話都變得酸澀,雖然她已經在極力的克制了。
而黎宇也正是因為聽到了沈南忻話裏的異樣,才不顧自己手上的污漬,轉過身去将沈南忻給拉離了自己,好能看清她。
沈南忻的面上并沒有多少表露,但對她甚是了解的黎宇依舊能看出她眼裏被掩蓋的悲傷。
他的心裏震動了一下,猶如傷口被拉扯一般産生了痛楚,鮮血淋淋,且蔓延的速度也很快。
“南南。”黎宇低聲叫了沈南忻一聲,然後在沈南忻擡起視線看向他的時候,用力将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裏。
他們沉默的擁抱彼此,誰也沒有去壓抑內心對彼此的欲/望,放縱的任由它從彼此接觸的溫度開始,一點點的肆虐。
黎宇将沈南忻打橫抱了起來,輕柔的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慢慢的壓了上去。果然有些事情一旦開個頭,再想關起來就是天方夜譚了。
搬了新家之後到底是有些事情需要整理,所以黎宇休息了兩天并沒有去找工作,等到把一切都處理好了之後,才在白天繼續出門去了。
就和找房子一樣,這一次再開始找工作的黎宇将要求也降低了非常多,只要讓他先找到一份工作做着,其他的等到以後再說吧。
畢竟收入再少也是收入,總比坐吃山空要好。
降低了标準之後的第三天,黎宇終于找到了在永林市的第一份工作,一名快遞公司的快遞員。
一個月兩千塊,沒有提成和獎金,全都是死工資,連午飯都不提供,待遇絕對稱不上好。
而且不光是這樣,工作的時間還很長,早上六點一直到晚上五點,中間只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不過好在的是本來那個主管是要讓黎宇去騎車派件的,但黎宇在表示自己的錢不太夠電動車的交押金時,那個主管十分好說話的就讓他改為留在站點裏接收快遞,派另外一個新來的去派件了。
做人總是要知道知足的,盡管這個工作算不得好,賺的也不多,但最起碼是有了收入',他可以一邊做着一邊再去找其他的工作。
黎宇是非常想得開,但沈南忻卻在聽完黎宇描述了新工作的狀況之後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她覺得這個工作太辛苦了。
早上六點就要到的話等于五點就得起床,然後一直到晚上五點鐘下班,六點鐘左右才能到家,工作幾乎快到十個小時,遠超國家規定的八小時。而且一個月只有三天休息,平均下來十天才休息一天。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沈南忻才終于感覺到了一絲後悔,倒不是為她和黎宇的離開,而是自己當初太過單純,考慮的不夠詳盡。
如果她能再準備準備,再思慮周全一些,也許他們現在的情況會有所改善。
“瞧你板着臉的那小樣兒吧,男人為了養家去奔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說這也不算辛苦啊,又不是要我去賣體力,而且就算是賣體力,你哥也不會比別人差!”黎宇明白沈南忻的心情,開口勸慰着。
他們都不怕自己吃苦,卻看不得對方吃苦,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真的體會到生活的艱難。
沈南忻自然知道黎宇的良苦用心,所以她很努力的去調适心情,拿出微笑來,當作對彼此的安慰。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都會去壓抑掩蓋,那些負面的情緒沒辦法抒發,一直就積壓在心頭,氤氲缭繞,始終照不到太陽。
“行了,怎麽說找到工作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走吧,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吃。”前幾天因為要節省着,所以他們都是在家自己做,還不敢做太多菜,黎宇早就想要帶沈南忻去吃些好的,現在找到了工作,自然就要去将其實現。
“別出去了,我想吃馄饨,我們買點菜回來包馄饨吃吧,還可以多包些當作明天早上的早飯。”但沈南忻卻并沒有提同意黎宇的提議,她覺得就算黎宇就算找到了工作也不該浪費,賺錢實在太不容易,況且她也是真的想要吃馄饨。
“明天再吃吧,我們今天還是出去吃。”黎宇再一次堅持。
“不嘛,我今天就想吃,我是真的想吃,不是為了省錢才故意這樣說的。”但顯然沈南忻也并不願意讓步。
最終還是黎宇妥協了,他看了看沈南忻認真的模樣,終究是奈何不了她,順着她的意思兩人就去了菜市場,至于出去改善夥食的便就又要延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病來山倒(上)
原本黎宇以為,在他找到工作之後他們的生活會和在臨淮市時一樣,漸漸好轉起來,但生活卻總是處處存在了意想不到。
他現在的工作着實辛苦,早上五點多就得出門去上班,在天蒙蒙黑還沒完全亮的時候就得在外面接車,一忙活起來就得在室外呆上兩三個小時。
雖然永林市地處南方,冬天的氣溫并沒有太低,但因為是海濱城市所以非常潮濕而且風大,在室外呆上半個小時再厚的衣服也就都打透了,冰冷潮濕的風專門往骨頭縫兒裏鑽,忍都忍不了,更何況是兩三個小時。
有一次黎宇手套忘記戴了,因為那時候剛剛上班誰都不認識也不太好麻煩別人,所以他就強忍着一直到接完了貨,等到他再回到室內的時候,手已經完全沒了知覺,等到再過一會兒緩過來的時候,就是麻麻的灼燒着的疼痛,非常難受,簡直比黎宇以前當混混時受過的所有傷都難受,都更加難忍。
但饒是如此黎宇也依舊沒有灰心喪氣,他覺得雖說現在的工作辛苦是辛苦,但他自己也算年輕力壯的,身體也不錯,那些苦應該還在他能忍耐的範圍之內。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一個月多之後,他竟然突然的病倒了。
那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舒服,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喉嚨有些疼,外加頭暈。
他自己也沒太在意,還以為是頭天晚上沒有睡好,也沒和沈南忻說,就只是比平時多帶了些熱水就上班去了。
這一天對于黎宇還說真的是尤為難熬,他的身體不舒服,根本使不上力氣,還動不動就犯困,頭暈腦脹的根本沒辦法思考。
但是黎宇卻并沒有想到要請假,請假一天要被扣兩百塊錢,就是一個月工資的十分之一了。
他就這樣挺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那時的沈南忻正在做飯,過程中無意往卧室看了一眼,見黎宇竟然回來就躺下了于是便覺得有些奇怪,走過去探手一摸,當時就吓了一跳。
黎宇的臉頰燙的簡直可以煎雞蛋了,再試試額頭,也和臉頰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樣都非常熱。
“哥你發燒了!”沈南忻着急了,眉頭緊皺着碰了碰閉着眼睛的黎宇。
“可能有些着涼了,沒事兒,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覺就好了。”黎宇現在只覺得眼皮重的擡不起來,只是為了不想讓沈南忻擔心,他還是強撐着睜開了眼睛。
“不行,哥你起來,我們去醫院!”沈南忻說着就要去拉黎宇。
家裏沒有體溫計一類的東西,她沒辦法幫黎宇測量體溫,只是從手感來看,溫度應該不低,沈南忻擔心這樣燒下去會有問題。
“真的不用了,沒有那麽嚴重,發燒都是這樣的,你去做飯吧,熬點粥,我一會吃一點再喝點熱水,也就沒事了。”黎宇的嗓子疼得快要冒煙了,沒說一個字都異常的艱難。
黎宇的話讓沈南忻猶豫了起來,她自己很少發燒感冒,而身邊的人也相對匮乏,十分缺少經驗,沒辦法評斷黎宇的病到底算不算嚴重。
她只記得之前有一次林美嬌生病發燒了,家庭醫生來的時候确實是沒做什麽,只讓她喝了些維生素c,之後就囑咐一定要多喝水多睡覺,連點滴都沒給打。
據那個醫生說發燒其實是一件好事,是身體自身調節的過程,用抗生素反而對身體不好,會降低免疫力。
這樣想着的沈南忻再看了看已經睡着了的黎宇,本就心裏不忍再折騰他,也就沒有再堅持一定要送黎宇去醫院,只幫他蓋好了被子便去了廚房。
她今天本來是和往常大多數時間一樣煮了米飯,但現在黎宇發燒了,而他剛剛也說了想喝粥,沈南忻就又重新煮了粥,原本備好的菜也改成了另外兩道比較清淡的。
因為心裏擔心,所以沈南忻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屋裏看看黎宇的情況,順便換下冰敷的毛巾。
這樣的兩邊折騰做菜的時間自然也花費的比較久,但盡管這樣等到沈南忻把飯菜都上了桌的時候,黎宇也依舊沒有醒。
站在床邊的沈南忻再一次摸了摸黎宇的額頭,溫度依舊很燙,而此時黎宇的臉頰也已經燒出了不自然的紅,閉着眼睛皺着眉頭,眼球時不時的滾動一下,顯然睡的并不踏實。
雖然不忍心,但沈南忻不得不叫醒黎宇,不過她并沒有要讓黎宇上桌,而是重新拿了只盤子将兩道菜都撥了些進去,然後放到床邊,而她的手裏則端着粥碗,打算就讓黎宇在床上吃。
可就算是這樣黎宇吃的也依舊不多,只喝了幾口粥就再也吃不下了,反倒是水喝了不少。
沈南忻看着他勉強難受的樣子也不好堅持要他一定要多吃,就這樣眼看着他又睡了過去。
這個晚上沈南忻真的是一刻都不敢放松一直盯着黎宇,幫他換毛巾蓋被子,其他什麽都沒做,就這樣守着。
而黎宇也不是一直睡着,而是時不時的會醒過來一會兒,喝點水,然後再接着睡。
沈南忻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鐘,再第無數次探手試溫度時發現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後,便穿了外套拿好鑰匙出門去了。
一邊往藥房走沈南忻就一邊在心裏後悔,她剛剛一早就應該出來給黎宇買藥,而不是聽信他所說的,什麽喝點水就會好。
他燒的那麽燙,根本就不是喝點水就能解決的。
因為時間已經晚了,所以家附近的藥房已經關了門,沈南忻是走出好遠到大藥房才終于買好了藥,當然也沒忘記買體溫計,又按照藥房工作人員的意見買了酒精,準備回去給黎宇擦擦手腳來物理降溫。
等到沈南忻回家的時候黎宇還和她出門時一樣,依舊在睡着,似乎并沒有察覺剛剛沈南忻出過門去。
這讓沈南忻放心不少,倒了水就走到了床邊去。
她先是給黎宇測了體溫,在看到溫度顯示三十八度六的時候沈南忻狠皺了眉頭,溫度果然很高,不過并沒有到太吓人的地步,應該還不算太嚴重。
把溫度計放在一邊,沈南忻伸手碰了碰被她放到一邊的水杯,裏面的水是剛剛倒的,現在溫度正好。
“哥,醒醒。”沈南忻彎下身子,湊近黎宇輕輕的推了推他。
黎宇其實睡的并不實,沈南忻一叫他他就聽到了,只是身上太過難受,本能的抗拒清醒,所以又接着迷糊了一陣兒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這麽久以來,不管是小時候還是他們再次重逢之後,這都是沈南忻第一次見到黎宇生病。
生病中的黎宇沒有了平日裏的氣勢和淡淡的疏離感,他的眼睛裏也沒有了那種仿佛是與生具來的戾氣,反而是帶着一絲迷茫。
盡管沈南忻十分樂于看到黎宇各種不同的樣子,但唯獨這一種卻讓沈南忻心疼的無以複加,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黎宇。
“我買了藥,吃了藥再睡吧,好嗎?”沈南忻一邊幫着黎宇靠坐在床頭上,一邊柔聲說着,簡直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兒一樣。
大約是頭還暈着的關系,對于沈南忻的話黎宇是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的,接着便乖乖的伸出手去接了藥放進嘴裏,然後在沈南忻端着水杯湊近的時候又就着她的手喝了幾口水将藥咽了下去。
這個夜晚沈南忻注定是睡不着了,她在床頭搬了一把凳子,旁邊的床頭櫃上放着被子和水壺,腳邊是一盆水,裏面泡着毛巾。
她就這樣守着黎宇,每隔半個小時換一次毛巾,每隔一個小時測一次體溫。黎宇偶爾醒過來要喝水的時候,總是有溫熱的水及時的遞到嘴邊。
沈南忻照顧黎宇真的是照顧的無微不至,但饒是如此,卻依舊沒能讓黎宇好轉。非但沒有好轉,甚至還有幾乎惡化的征兆。
大約是夜裏三點多吧,這一次黎宇不是慢悠悠的醒來,而是突然直接就坐了起來,接着掀被子就下了床。
一直在關注着他的沈南忻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但她還以為黎宇是想要上廁所,也沒多想,只是拿了外套跟着,以防他着涼。
可等她出了卧室而黎宇已經先一步到了廁所的時候她才發現,黎宇根本不是要上廁所,而是要嘔吐。
這無異不是什麽好現象,沈南忻一愣之後就快步走了過去,直接跟進廁所就站在黎宇身後幫他一點點的順着背。
黎宇晚飯沒吃多少東西,中午也因為沒胃口幾乎也沒怎麽吃,所以現在他根本吐不出什麽東西。
等到這一陣惡心感過了黎宇終于直起腰來的時候,沈南忻遞給他一杯水讓他漱口,然後扶着他慢慢的走到了床邊。
“哥,我們去醫院吧。”幫着黎宇重新躺好蓋上被子之後,沈南忻勸說着開口。
“這大晚上的,去了也是急診,再看看情況吧,也許過一會兒就好了。”但顯然黎宇卻依舊在堅持着他的想法。
“那如果天亮了還不好你就得和我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沈南忻選擇各退一步,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最多三個小時天就亮了。
“到時候再說吧。”然而黎宇卻依舊沒有把話說死。
作者有話要說:
☆、病來山倒(下)
這個夜晚對于沈南忻來說,注定是無眠的。她一直都在觀察着黎宇的情況,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從三點到早上天亮這段時間內,黎宇又吐了兩次,第二次的時候似乎是因為胃裏實在多沒什麽東西了,便開始幹嘔,好一會兒在停下。
端着水杯陪在旁邊的沈南忻眼看着這樣的黎宇,心疼的不得了,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她真恨不得自己能替代黎宇生病,但現實卻是她只能傻站在一邊,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已經是臨近冬天了,所以現在天亮的時間也比較晚,沈南忻在六點整的時候又給黎宇測了一次體溫,一點都沒降不說,還有要往上漲的意思,眼看着就要三十九度了。
這一次沈南忻決定了一定要帶黎宇去醫院,不管他說什麽都不能再由着他了。這樣想着的沈南忻先去洗手間裏洗了一把臉,大概是因為一夜沒睡神經又高度緊張的關系,沈南忻覺得自己的頭也有些疼,不過被冷水沖了一下之後就好了很多。
回到卧室之後沈南忻先将自己的衣服換好,然後才去将黎宇叫醒。黎宇在聽聞沈南忻要帶自己去醫院的時候還有些不太情願,不過這一次沈南忻表現的非常堅持,根本不給黎宇說不的機會。
她強行将人拉着坐起來,然後将衣服拿過來就要幫他穿。黎宇本來還有些暈乎乎的,因為高燒所以大腦轉動的并不快,不過當他發現沈南忻的意圖之後,還是将她的動作攔了下來開始自己穿起來。
雖然他的動作并不快,不過沈南忻非常的有耐心,一直在旁邊等着。等到他穿好了衣服和褲子之後,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讓他靠坐着,然後去廚房盛了一碗熱好的粥。
黎宇的喉嚨很疼,連吞咽口水都很勉強,就更加別說是喝粥了。他本以為睡上一覺兒之後會有好轉,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今天早上起來和昨天相比,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還更加嚴重了。
他非常努力的吃了小半碗兒,之後就說什麽也吃不下了,甚至還有些惡心想吐的感覺。
沈南忻見黎宇确實不想吃了也沒勉強或者是勸說,将碗裏面的剩下的粥三兩口自己吃了之後就幫黎宇拿過外套準備出門。
醫院永遠都是一個不缺人的地方,盡管黎宇和沈南忻很早就出門了,可當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挂號窗口卻已經開始大排長龍。
沈南忻将黎宇扶到椅子上讓他坐着,然後自己去排隊。雖然排隊的人很多,但很顯然負責挂號的工作人員也非常有經驗,動作十分迅速的一個接着一個,倒是也沒有花很久的時間就排到了沈南忻。
挂號了好之後就等着醫生叫號了,沈南忻坐回黎宇身邊想讓他靠着自己,這樣坐着會舒服一些,至少肯定比靠在冷硬的椅背上要好很多,但是卻被黎宇給拒絕了。
昨天晚上黎宇雖然一直都在發燒,但他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意識的,至少沈南忻在床邊守了他一夜根本沒合眼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他也很心疼,可在病中的他做不了什麽,只能盡可能的少給沈南忻添麻煩。
等待叫號的過程則要比挂號的時間長許多,沈南忻和黎宇是八點左右到的醫院,可一直到十點多也沒輪到他們。
這樣的速度讓沈南忻心裏憋着一團火,黎宇現在在生病,而他們也已經在醫院了,卻見不到醫生,只能在冰冷的椅子上等待着,而且一等就是将近兩個小時。
他們這是沒什麽大事情,如果一旦是什麽要緊的病呢?兩個小時的等待,還不都耽誤了?
又等到大約半多個小時,叫號機上終于喊出了黎宇的號兒。兩個小時換來的是醫生十多分鐘的診斷,之後就打發他們去做檢查。
沈南忻拿着一堆醫生開的單子,也不太清楚那些都是什麽,自然也不會反駁,乖乖去繼續排隊交錢。
不過當那幾項檢查加在一起的價格被工作人員冷冰冰的報出來的時候,沈南忻還是有些被吓到了。
一千一百多塊,沈南忻帶來的錢根本就不夠。
在工作人員的目光下,沈南忻讓後面的先結,而她自己則拿着單子離開,準備找地方去取錢。
這個價錢确實有些超出沈南忻的預想,但她也不會為了省錢就不交這筆錢。這是在給黎宇看病,要是萬一因為省錢給耽誤了,沈南忻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沒去和黎宇說這件事情,一邊慶幸着自己早上出來的時候有帶儲蓄卡,一邊去醫院的提款機取了一千五百塊錢。
這一次取完錢之後,那張卡上就真的是所剩無幾,就連黎宇上個月開的工資都在其中。
交過錢之後,就是繼續排隊做檢查,一項又一項,全部都做完之後,就是接着等待着結果出來。
等全部結果都拿到手之後,沈南忻和黎宇又回到了門診醫生那裏,将結果交給了他。
雖然奔波了一上午,又花了不少錢,不過最後醫生給出的結果卻讓沈南忻松了一口氣。
黎宇并不是什麽大病,只是急性的腸胃炎,不過因為燒的溫度有些高,不能再耽誤也沒辦法選擇吃藥的保守治療法,不然容易引發肺炎,需要馬上點滴注射退燒藥和消炎藥。
沈南忻自然是滿口答應,等醫生開完了單子之後就打算去付錢,卻在剛出門時就被黎宇給攔了下來。
“我們走吧。”黎宇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一說話又讓嗓子開始疼起來,從而微皺起了眉頭。
“走?走哪裏去?你剛剛沒聽醫生說嗎,不能吃藥了,需要打針。”沈南忻對于黎宇的話十分不解。
“我們回家旁邊的那家門診去,反正都是一些普通的退燒和消炎的藥,在哪裏都是一樣的。”黎宇這樣說着就拉住了沈南忻的手腕,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而被拉着的沈南忻則是一路沉默着,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只眼神有些暗淡。這就是他們的生活,生病了沒辦法在醫院,需要去家旁邊也不知道是不是正規的小門診。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需要面對這些?他們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難道這樣就是犯了滔天的大罪?
沈南忻的心一向堅定,在黎宇還動搖着的時候,她就早已經決定了。她毫不畏懼,她覺得她只要和黎宇在一起,她就什麽都不怕。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的,當然不是的,她也怕很多東西。
以前她是不知道,但現在她知道了。不是光在一起就可以,她還要黎宇健健康康的和她在一起,她還要黎宇開開心心的和她在一起。
不要那麽多艱難困苦,也不奢求榮華富貴,只要最簡單平凡的生活就可以了,這樣真的很難嗎?
這注定了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黎宇沒法給沈南忻答案,沈南忻自己也沒辦法回答自己,唯有生活,在未來的每日每夜中,用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
最後黎宇和沈南忻離開了醫院,在走出醫院大門感受到第一抹屬于中午卻并不溫暖的陽光時,沈南忻心中滿是悲涼。
為他們眼前的處境,也為以後的茫茫前路。
家旁邊的小門診真的很小,只有兩間屋子,五張床和幾把椅子。黎宇不肯去床上,只找了把椅子坐下。
而沈南忻則非常不信任的一直都在看着那個頭發已經花白了的女醫生幫黎宇配藥,雖然她什麽都看不懂。
等到好不容易開始打點滴之後,沈南忻坐在黎宇的身邊再一次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熱,不過他的人似乎比早上的時候好受了一點,沈南忻覺得這要歸功于在醫院檢查時抽的那幾管子血。
人在生病的時候放些血是會好一些的,也會舒服一點。
“哥你想吃點什麽嗎?我給你去買回來。”從昨天晚上開始黎宇就沒怎麽吃東西,而現在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我不餓,你去自己吃點東西吧,我這裏沒什麽事,你也需要一直陪着。”黎宇雖然自己在生病,卻還是在關心着沈南忻。
“我沒關系,你既然不想吃那我們就等一會兒回家再吃吧,你現在生病也确實是不應該吃外面的東西。”沈南忻一邊擡頭看着黎宇的點滴瓶,一邊在心裏盤算着等一下該做些什麽給黎宇吃,是清淡,又讓人有胃口,同時也有營養的。
“你別因為我餓壞了身子。”黎宇可還記得沈南忻今天早上也沒吃什麽東西。
“放心吧,我沒事兒,事實證明我的身體比你的可好多了,至少現在坐在這兒挂點滴的人不是我不是嗎?”沈南忻對黎宇開着玩笑,可心裏卻不太笑的出來。
雖然這一次黎宇的病并不重,但卻讓沈南忻看到了很多現實,是之前她一直忽略,或者是刻意不去注意的。
赤裸裸的展現,讓她再沒辦法如之前一樣樂觀。
作者有話要說:
☆、不轉彎
滴完點滴回到家黎宇依舊十分沒有精神,一下午基本上都是在睡覺。不過飯倒是比早上的時候多吃了些,而且也沒再吐了,整體來說應該是有了好轉。
昨天晚上黎宇生病,沈南忻在旁邊守着照顧着,是一整夜都沒睡。現在看着黎宇打了點滴回來沒有那麽燒了,人也似乎舒服了些,便撐不住的也跟着睡了過去。不過卻沒有睡的太實,甚至黎宇一個翻身都能讓她醒過來。
因為黎宇病着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所以晚上的晚飯沈南忻依舊是煮粥,不過裏面添加了雞絲和菠菜,增加了營養。
黎宇的喉嚨還是很疼,吃東西很費力,不過也勉強吃了小半碗兒,這讓沈南忻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她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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