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何
沈歌被裹挾着來到一座茶樓,店小二迎出來,纨绔随手丢給他一角碎銀,“上好的銀葉茶泡來。”
店小二一把撲住碎銀,點頭哈腰,“哎,大爺上面請,我這就去給您泡茶去。”
沈歌沒想到對方真的帶他過來茶樓,心下稍定。
他在縣城讀書多年,平日裏一心苦讀,連門也不怎麽出,來到這地界竟覺着十分陌生。
纨绔将茶杯推過來,“沈弟不是要喝茶麽?來試試。”
茶是店小二剛上的好茶,杯中還散着滾滾熱氣。沈歌總覺得有哪裏不妥,他伸手将茶杯推到纨绔那邊去,盯着他,“說起來還不知兄臺尊姓大名,先前多有得罪,該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才是。”
纨绔歪頭望了沈歌一眼,黑漆漆的眼珠子裏帶着邪氣,他忽然哈哈笑了兩聲,“既然是沈弟盛情,顏某就卻之不恭了。”
沈歌見他啜飲一口,懸着的心稍稍放下,起碼茶應當沒有問題。伸手拿過另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沈歌謹慎地沾沾唇便放下,試探道:“說來小弟也算在這土生土長,從沒見過顏兄這等人物,顏兄是近日方到罷?”
“沈弟眼力不錯。既然如此,沈弟你覺得我這人如何?”
沈歌擡眼望他一眼,他兩輩子加起來活了近四十年,從沒見過這類不按常理出牌的瘋狗,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纨绔盯了他一會兒,突然“啧”一聲,抄起椅子就往沈歌頭上拍。
沈歌一直暗暗防備他,奈何反應速度還是慢了些,他伸手一擋,椅子卻壓着他的手一起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沈歌眼前一黑,眼前閃過纨绔面無表情的臉,噗通倒在地上。
纨绔等在外面的手下聽到動靜,忙一把推開門,“少爺?”
“無事,人暈了,現在帶回去罷。”
他手下有人看着地上緩緩滲出的血跡,心驚道:“這公子的傷要不要緊?要不奴才還是去找個大夫過來?”
“找什麽大夫,本少下手有分寸,盡管拉回去就是。”纨绔混不在意,“對了,回府時小心一些,從後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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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開口的那人猶豫一下又道:“奴才去查下這人什麽來歷?”
纨绔嗤笑一聲,“一見就知道是個窮酸,還怕什麽不成?對了,本少這次可沒當街強搶民男,誰若嚼舌頭根子給我小心一些,不然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纨绔這話一出,他手下一群人噤若寒蟬,連最有流氓樣的那個水生都斂眉垂首,大氣不敢出一聲。
沈歌這一下傷得有些重,他再次醒來發現他在一張床上,幸好床上除他之外再無別人。
沈歌在床上躺了會兒,房間內門窗緊閉,倒是沒聽到別的動靜。
沈歌趕忙翻身下來,草草拉上鞋跟,跑到門口拉了下門見拉不開,忙跑去窗前開窗,打算趁沒人的時候翻窗出去。
窗子倒沒鎖上,沈歌往窗外望了眼,只見有人在窗外正抱臂盯着他,沈歌仔細一看,不是那纨绔又是誰。
纨绔正保持推門的動作,見了他之後似笑非笑,“我倒不知沈弟還有翻窗的習慣。”
“我也不知顏兄有當街擄人的惡習。”沈歌盯着他,淡淡道:“我乃坤究縣的秀才,顏兄若不想惹出什麽不可收拾的麻煩,最好盡早放我回去,要不然事情鬧開可就不那麽好收拾。”
纨绔推門進來,“秀才?”
沈歌後退幾步,背抵着窗,“這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纨绔忽然哈哈兩聲撫掌笑道:“甚好甚好,沈弟既然是秀才,也算勉強有進我家門的資格了。”
什麽狗屁!沈歌心中不妙的感覺被證實,他問:“你究竟是何來歷?還有沒有王法,敢如此嚣張?”
纨绔笑着向沈歌走來,“成為我的人後你自然知道,沈弟現在又何須着急?”
“我好歹是秀才,你如此亂來果真不怕?”
“秀才,秀才又如何?”纨绔冷笑,“廢了你不過是我爹一句話的事!你若是乖乖識相,還能少吃點苦頭,要不然可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沈歌一個大男人聽到這段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纨绔往他身上撲,沈歌怒極,毫不客氣地揉身迎上去,對準他胯下就是一腳。
“去你奶奶的憐香惜玉!大白天說什麽夢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張醜臉!”
纨绔一邊跟沈歌扭打一邊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夠勁!等會就讓你知道爺的厲害!”
“去你媽|的酒,聽不懂人話的瘋狗。”沈歌氣喘籲籲,只恨實力不夠,沒法把他狗頭打爆。
沈歌這廂跟纨绔扭打,荀家莊已收到消息。
沈歌剛被擄沒一會,荀家莊暗中派出來收集他信息的人發現他失蹤,冷汗一下便下來了。
表面上他們是探子,只要收集沈歌的消息便是,然整個荀家莊誰不知道他們老爺對這小秀才極好,隔三差五便給小秀才送東西不說,還常留小秀才在家做客。要是讓老爺知道他們辦事不力,小秀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後果可想而知。
兩個探子這麽一想,渾身冷汗都冒出來了,當下什麽也顧不上,忙兵分兩路,一個繼續打探沈歌的消息,一個飛速向荀家莊報告。
沈歌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擄走,消息并不難打探,荀家莊這邊很快便知沈歌被新任縣太爺府上的人帶走,現在還未被放出。
荀飛光在聽聞這一消息後,身上的寒氣快溢出來,他并未為難跟丢人探子,直接吩咐人備馬,帶着韶信快馬加鞭趕到縣城。
荀飛光看着眼前的顏府,腳步頓了頓,目光極冷,“真是冤家路窄!”
韶信心中一凜,上前砸門。
門被敲得山響,裏面的門子一聽,忙一邊問:“誰呀?莫敲,這就來。”一邊趕過來開門。
門剛開了條縫,韶信“唰”一聲把劍橫在門子脖頸上,逼近他冷聲問:“說,你們少爺把我們的人帶到了何處?”
“好,好,好漢饒命!”門子被韶信的殺氣一激,腿立刻軟下來,他慘白着臉哆哆嗦嗦地答:“在東,東院。”
荀飛光風一樣從兩人身邊刮過,迅速往東院奔去。
韶信收劍,伸手往門子後腦勺一捏,直接把他捏暈,而後追着荀飛光的去向往東院趕。
顏府不過只有三個院子,韶信一路追來,見路上不斷有被荀飛光劈暈的下仆,知道他家老爺現下怒火正盛,忙加急腳步。
很快,韶信就迎面撞上抱着沈歌的荀飛光。
荀飛光渾身冷氣。沈歌軟軟倚在他臂彎裏,人事不省,露出的一張臉慘白,脖子上能清晰地見着一圈掐痕。
韶信見狀忙問:“老爺,沈公子無大礙罷?屬下這就去帶個大夫來。”
“我帶他去醫館。你拿我的帖子去尋顏酉,這次我讓他做個明白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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