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那些曾經三

戀人變成了夫妻有什麽區別呢?

彼此的無名指間戴了戒指, 哪怕由于同性無法跟全世界宣告這一美好的信息, 卻每每看到那戒指就會讓彼此心生甜蜜。

也因為如此, 在彼此徹底的擁有了對方後，看着那由于初次而哪怕是睡夢中面色依舊微微犯白，卻依舊微微揚着唇, 把脆弱與歡喜同時表現到了極致的林苗苗，王柏瑜只感覺心頭滿滿。

哪怕一直這樣看下去，一輩子也不會膩了。

而在第二天林苗苗醒來的瞬間，王柏瑜把一大早寫好的夫妻協議及自己所有的存折，工資卡全數交到了林苗苗的手裏。

“苗苗，從今天開始, 你就是我的責任了，我會盡到我應盡的義務，讓你一直幸福下去。”

那是王柏瑜所想到最浪漫的情話了，甚至于她費盡心思所寫的夫妻協議, 雖然每一條都是她要對着林苗苗好的誓言，但事實上幹巴巴的沒有絲毫浪漫的調調。

“夫妻協議一, 王柏瑜會努力賺錢, 把工資卡如數上交。

夫妻協議二, 王柏瑜會保證每天都回家, 陪林苗苗一起吃晚飯。

夫妻協議三, 王柏瑜.....

夫妻協議二十，林苗苗需承諾一輩子與王柏瑜在一起，風雨共度。”

就是這樣的協議, 足夠林苗苗淚眼汪汪，抱着她嚎啕大哭了。

真是的，林苗苗怎麽能這麽感性呢。

感覺着胸前被浸濕的衣服，她有些無奈的想着，那唇卻微微的勾了起來。

她與林苗苗一定是這世上最契合的人，所以不管她如何去做，不管在父母眼中她的行為有着多少深沉的意義，卻每每能夠讓林苗苗感覺至極。

那時候的她，是真心想要按照協議去做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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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林苗苗，也是無比真心的覺得她們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是...

想要讓林苗苗有着更好的生活這個念頭比任何都要強烈。

而做為一個新手，哪怕她有着周密的計劃，哪怕她有着天生的商業頭腦，但想要做到，朝九晚五卻是遠遠不夠的。

由于跟了許久的客戶的訂單，第一次開始喝得伶仃大醉。

由于下屬的一個失誤，必須加班加點。

由于領導的一句發話，必須剛到家中又跑去公司。

由于想要更好，必須把公司當家，開始哪怕心中不奈，臉上卻絲毫不露。

由于....

第一次的破例，看着林苗苗細心的照顧自己而內疚至極，疊聲保證。

再到當破例成了習慣，看着蜷縮在沙發上等着自己睡着的林苗苗，那些話語還未沖出喉間就咽了回去。

如果那些保證明知是假，那麽說出來又有何意義?

由于她的拼，由于她的努力，她的工資越來越高。

“苗苗，以後買東西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的工資又漲了，你可以買些好的。”

王柏瑜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說這個話題了，而林苗苗總會甜甜的應着，卻依舊故我，永遠是那麽幾件衣服，永遠是那麽幾件布置，除了在吃的上面更加的精致外，別的根本沒有什麽區別。

“苗苗，你就沒有什麽想買的嗎?”

“有啊。”

“那你...”

“柏瑜，我知道的，不用擔心。”

....

是什麽時候開始，由于工作的繁忙，由于兩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以至于兩人的話語越來越少，甚至于那在她看來林苗苗最為甜美的笑也越來越少，直至有數次，她開始鮮明的發現林苗苗的笑未及眼裏。

那樣是不好的，不對的。

可是...

不，沒關系，等她再過一段時間适應了公司的節奏，找到合适的下屬，有着固定的客戶源，所有的一切都會好的。

屬于兩人之間甜蜜的記事本已經許久未曾再記上支字半語，半夜驚醒望着熟睡的林苗苗微皺眉頭的睡顏的次數越來越多。

轉眼兩人結婚已經五個月，一大早離去時，林苗苗難得精心打扮過，帶着幾分讨好幾分期待：“柏瑜，我知道你工作忙，不過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嗯，知道了。”

由于已經許久未曾得到林苗苗這般的期待，哪怕面上不顯，內心王柏瑜卻是極堅定要早些回去的念頭的。

但就像是老天要與她作對似的，那一天的事情特別多，最大的客戶也趕在那一天過來，哪怕極力克制她依舊有些喝多了，醉眼熏熏間，似乎有人觸碰過她，但由于只是一觸即退，她根本未曾在意，看了一眼時間，腳步匆匆的趕了回去。

一入眼，漆黑至極的環境讓王柏瑜忍不住心頭一緊，但當她極力鎮定的打開燈，暈暖的光線中，她的女孩并沒有離去。

只是穿着一身精心打扮過，顯得格外甜蜜的林苗苗，此刻正坐在沙發上，低低垂着腦袋，那潔白而秀美的臉龐，正有着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滴落。

鮮花，紅酒，已經沒有絲毫熱氣的菜，還有那放着極低以至于她未曾聽到的悠揚音樂，原本一切都顯得溫馨的畫面，卻由于那孤伶伶坐在沙發上的女孩，顯得格外的壓抑與孤寂。

“苗苗，我..公司有事，遲了。”

并不是我有意的。

但醉眼熏熏，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酒氣，早上穿着精致而整潔的衣服由于之前的應酬而開始顯得不歸整，甚至于她的衣扣在她未曾留意間被解了數顆，露出林苗苗最愛的瑣骨。

那一切讓她原就蒼白的話語顯加無力。

“有事?柏瑜，除了有事，你就沒有別的話語對我說了嗎?

柏瑜，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們結婚後的第一個生日，我想跟你過，可是你根本忘了對嗎?”

林苗苗她的生日?

她記得的，就在前一個星期她還計劃着真到這一天該如何去做，但最終一忙真到最後一天，還是忘了。

“苗苗，我...現在我們就去買蛋糕，你還有什麽想做的，我們一起去做。”

錯了就是錯了，盡力去彌補就行。

“現在?”

林苗苗微帶孤疑的話語中，王柏瑜不由的望向牆上笑臉女孩的鬧鐘，“21：00”

蛋糕店早就關門了，不，應該說大部分的店早就關門了。

“苗苗...”

“柏瑜。”

她的女孩終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光，裸的腳背在柔軟的地毯上白皙而誘人，但她的女孩那般輕盈的走到她的面前，手指微顫的撫向她的右臉龐，通紅着眼眸，淚水像是掉落的珍珠一般，再無停歇之日。

“柏瑜，一大早我就仔細的打扮着，想着你的喜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桌上的菜我足足做了五遍才可以跟電腦上差不多。

我知道你忙，所以原本做為壽星什麽都不該做的，我全都自己做了。

自己記得自己的生日，自己動手做兩人喜歡吃的菜，自己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而你只要陪着我就可以了。

明明早上你都跟我約好了。

可是九點鐘你才回來，飯菜早就冷了，連房間裏都感覺不到一絲熱氣了，而你吃得醉熏熏的，臉上還有別的女孩子的唇印...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柏瑜，我們才結婚了五個月，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屬于林苗苗的指尖在此刻顫抖着，冰至入骨，但那淚卻是那般燙，燙至她的心頭一疼一疼的。

她終于知道之前那種輕觸是什麽了。

可是她的女孩在此刻已經徹底聽不下她的解釋了。

那一年，她二十三歲，在新年剛過的三月，她與她的女孩吵架了，她讓那個發誓一輩子會好好對待的女孩傷心了。

王柏瑜不記得從哪裏聽到的一句話，當你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她徹夜不歸，你也不會去想歪，當你不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她每次對你發誓，你也會覺得那些誓言裏摻着水，假的吓人。

而也是從生日後的第二天開始，她與林苗苗就處在了這種狀态。

在她的保證中，林苗苗笑着說沒關系，卻再也不相信她了。

每次臨去前并不高明的問話，間隔幾個小時打來的電話，略一晚歸的問話，哪怕她再解釋，王柏瑜依舊無數次發現自己的衣服，包包，手機被翻閱的痕跡。

而哪怕這樣，她的女孩依舊一日笑得比一日少，令她感覺無比溫馨的房間開始變得壓抑起來。

哪怕她努力開誠布公的去講，卻依舊于事無補。

“柏瑜，我每天都呆在房間裏，對于什麽事情都不知道，而你每天都這麽忙，雖然我不知道公司的職位怎麽分布，但想來你現在的位置也挺高了，而且你長的又那麽好看，事業有成，年輕有為，每天一定會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在你的面前。

柏瑜，你真的不會心動嗎

就算你不心動，她們不會對你心動嗎?

要知道，我當初就是主動對你表白的呀?”

是什麽時候開始，林苗苗開始無比自卑，而對于她的信任已經徹底消失。

沉悶，争吵，壓抑，直至最後耐心全無，兩人幾乎沒有半句話可言。

明明依舊愛着彼此，卻不知為何彼此都豎起堅銳的刺，毫不留情的刺向對方的柔軟，同時把刺的另一端刺向自己。

遍體麟傷！

于她，于林苗苗，皆是如此。

哪怕兩人依舊每日會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哪怕有兩個人的體溫，卻依舊冰冷刺骨。

“柏瑜，我們離婚吧，放過你，也放過我。”

那樣的結局是不是在第一次争吵時就已經落下了呢?

那樣的結局伴随着椎心刺骨的疼痛，卻又何嘗不是當時的彼此惟一的解脫

那一年王柏瑜23歲，在寒風刺骨的十二月，兩人僅僅只維持了一年多一點的婚姻徹底結束。

而她也徹底的知道一件事情，愛一個人是一件如此甜蜜卻又如此辛苦至極的事情。

***

從問了一句話後，林苗苗就一直沉默着，只是那般的靜靜的望着她，在夜風清冷間，在心頭被最後那絕然離去的人影給刺得心頭冰冷一片間，王柏瑜只感覺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不清，卻又在林苗苗的長發被風吹動的有些飄揚間，那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變得無比真實起來。

她的林苗苗，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邊。

所以...

“苗苗，我們曾經很相愛，但最後你依舊選擇離開了我。”

那一句承認自己懦弱而無用的話語，終是從王柏瑜的嘴裏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