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方家搬家

程家老三兩口子的事兒倒是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大家雖然是一家人，可計較的太清了也不大好。

程娟這次發飙，實在是忍受不了三弟妹沒皮沒臉的算計，這才說了出來。好在程家人不管是真的替她們母女着想還是在做戲，程娟都覺得滿意了。

不過得罪了老三一家子，那也是少不了的。好在自己就要帶着女兒去省城了，也省了好多的麻煩事兒。

而且，她還有些淡淡地後悔，要是早早地聽了郝柏言的建議，搬走的話，是不是現在的境況能好上許多？

這個時候，後悔倒真是有些晚了。

程娟這次的娘家之行，便有了這許多的不和諧。不過大家最後都遮掩了過去。

第二天，程娟就帶着女兒回了縣城，買了去省城的車票，她之前還曾想過将女兒放在娘家呢，現在麽，雖然說是和三弟一家鬧的有些不愉快，可是程娟也沒有要放閨女在娘家住的意思了。

小孩子之間說話，沒分寸，若是自家閨女受了委屈，可怎麽算？

方媽媽的心思方秋白可不知道，不過聽說了自己能去省城之後，她就剩下激動了。這個時候，敲門的聲音響起了，方秋白一蹦一跳地去開門了，誰知道，竟然是三舅三舅媽兩人。三舅媽的眼睛紅腫，表情難看，三舅也是冷着臉，總之看起來有些可怕，方秋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地将兩人讓了進來，然後喊了一聲“媽媽，三舅和舅媽來了。”

程娟聽到女兒的聲音之後，很快地就從卧室去了客廳，三弟和三弟妹來是要幹嘛？

“秋白，回屋看書去。”

她一邊兒準備茶水，一邊兒地打發了女兒。方秋白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真是的，都放假了，還看什麽書，不想讓自己聽大人說話就直說呗，自己還不想聽呢。

有些傲嬌的方秋白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進屋之後，立即地伸出耳朵，貼在門上，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三弟，弟妹，你們今天來是……”

“大姐，還不都是她做妖，我今兒帶她過來，給大姐道歉。總歸是不能因為外人影響了咱們姐弟感情。”

“你呀，胡說什麽呢？三弟妹怎麽就是外人了，一家人過日子，磕磕碰碰的正常，我那天發火，實在是吓怕了，前面出了個程靜，我是真的後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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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媽媽示弱了，程家三舅和三舅媽就心裏也是有些不好受，自然地，也是明白了方媽媽反應這麽大的緣故。

“大姐，我錯了。我是豬油蒙了心了。我也沒有真的要占大姐便宜的意思，我買房是想着給我娘家兄弟買的，他家想搬到縣上來。不過是他的錢財上不湊手，我就想着……”

“行了，說這些做什麽，大姐，弟弟是真的冤枉呀。大哥和二哥快罵死我了。”

“好了，我下次回去了替你和大哥二哥說項說項。”

心結既然解開了，大家自然就是輕松了許多，姐弟倆就說起了閑話。

“大姐，這是我同學的聯系方式，他在工商局上班，大姐，你要是在省城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就去找他。”

“嗯，好，那就多謝小弟了。”

“好了，大姐，你也別客氣了。我們先回去了，小軍還在鄰居家呢，我們出來的功夫也不小了，只怕孩子也餓了，我倆就先回去了。”

“那行，我也不虛留你們了，趕緊回去吧。”

送走了三弟兩口子之後，程娟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這成家了之後，都變了啊。三弟雖然口口聲聲地說是來陪情道歉的，可他對三弟妹的維護也是顯然易見的。

算了，自己日後的心思也多多地分在閨女身上吧，別再糾葛了，人啊，難得糊塗吧，省的難過還是自己。

“媽，三舅和三舅媽走了？”

就在方媽媽還有那麽點傷感的時候，方秋白探出了自己的小腦瓜，問道。

“行了，下次可別再偷聽了！”

“呃，媽媽，人家哪有偷聽！”

對于方秋白的詭辯，方媽媽搖搖頭便不理會了。她還是去收拾行李吧。方秋白頓生無趣，媽媽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真是的。

第二天一大早，母女倆就去了汽車站，然後開始了八小時的長途之旅。方秋白有些小小的暈車，所以，早上吃了暈車藥之後，便有些昏昏欲睡，方媽媽一方面要照顧女兒，一方面還要擔心行李，總之，到了中間休息的時候，只覺得累的慌。

休息了十分鐘，大巴車又開動了，不過，接下來的這四個小時是最難熬的。許是藥效過去了，方秋白倒是精神了好多。方媽媽終于熬不住地睡了過去，臨睡過去之前，好生地叮囑了方秋白，一定要看好了行李。

方秋白從包裏掏出了一個蘋果，然後“咔嚓咔嚓”地啃了起來。吃了個蘋果之後，覺得胸口的那種憋悶感少了許多。

下午四點，終于到了省城，y市比清遠大了好多，當然也漂亮好多。這裏人說話，是另一種口音了。方媽媽雖然不會說方言，可是普通話還不錯，方秋白就更是了。

母女倆找了出租車，然後去了臺州路，那邊是方媽媽最為看好的，因為從初中到高中，都甚是齊全，當然了，那邊兒的房子也不便宜就是了。

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要看房子啥的，只能等到明天了。方媽媽帶着閨女定了招待所之後，放下行李便四處地走走，吃個晚飯，看看附近的環境，然後找找，有沒有房屋中介之類的。

省城的飯菜都有些偏淡，方秋白之前還覺得新鮮的話，現在嘛，吃着這飯菜，就皺眉頭了。

“行了，湊合着吃吧，出門在外，将就一下，等回家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好吧，媽媽，這是你說的啊，我要吃宮爆雞丁和燒茄子。當然了，還有西紅柿炒雞蛋！”

“好，我知道了。又沒有缺過你吃喝，怎麽還這麽一副貪吃的模樣？”

方媽媽有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家女兒，嫌棄地說道。

“誰讓媽媽的飯做的那麽好吃呢，哼，都是媽媽的錯。”

母女倆吃過飯之後，便在附近走走逛逛，也不停地打聽，誰家有房子要賣的，大家雖然熱心，可給出的有用的信息真的不多。

方媽媽看着方秋白皺巴巴的小臉，就知道她累了。自己其實也是，看來今天是注定了沒有收獲了，所以，母女倆便回了招待所，還是早點兒休息，明天早起再說吧。

不過，時來運轉，柳暗花明。

老板娘看到方媽媽帶着一個小閨女，只以為是來玩的，聊天之後，這才得知，竟然是要買房子的。老板娘對這一代可是最熟悉不過了，他們雖然在這裏開着招待所，可是真正住的地方就在不遠處的小區裏。

“哎呀，大姐，你要買房啊，我倒是真知道一家，我們小區裏有人想賣的，不過你也知道，房子這東西，誰家會沒事兒攢着啊，我倒是想買下來出租，可是錢不湊手啊，你要是有意向的話，那我明天帶你去看看？”

“啊，這樣，會不會太耽誤大妹子你的生意了？”

方媽媽有幾分動心，不過還是帶着幾分遲疑地問道。

“嗨，沒事兒，我啊，平時就是管帳的，那些瑣事兒自然是有服務小妹打理的。”

”喔，那就麻煩大妹子了，這事兒要是成了，大姐再好生謝你。”

這位熱心地幫忙，自然不能是白幫忙的，聞言，笑的更加爽朗了，

“大姐，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明天早上10點，我在大廳等你們，就這樣吧。”

“好，那先謝謝大妹子了。”

方媽媽覺得事情有了頭緒了，也是輕松了許多。一直沒有出聲的方秋白在進了房間之後，這才問道，

“媽，這女人，可靠嗎？”

“可靠不可靠的，誰知道呢，明天咱們先去看看，要是行，就買，不行就算了。”

方媽媽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地道，總歸還能強逼着自己買房子不成了？再者，方媽媽對于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幾分自信的。這老板娘看着雖然是個市儈精明的，可也是熱心人。

“哦，媽媽心裏有數就好了，我覺得吧，咱們的房子不用太大，以後搬過來，媽媽你想做什麽？還是賣衣服？”

“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最好是在這附近找個鋪子，買點文具品啥的，生意肯定不錯，要不然，賣早點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你說說，媽媽做什麽比較好？”

“這兩樣都好，媽媽你做文具生意吧，賣早點太累了，還是別那麽辛苦了。”

“好，到時候再說吧，先搞定房子，然後帶着你去參加二中的入學考試，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媽媽，你放心吧，我的成績，你還擔心什麽？”

方秋白帶着幾分驕傲地說道。

“好吧，既然你心裏有數，那我就放心了。”

對于女兒的成績，方媽媽其實也是驕傲的，一個女孩子，是清遠中考的前三名，也實在是讓人驕傲。

母女倆洗漱了一番之後，方秋白在床上看電視，方媽媽又翻出了自己包裏的那一堆資料，多看看，明天去看房，底氣也足些。

看着這些東西，方媽媽想起了神色落寞的郝柏言。

“秋白，郝柏言這陣子和你聯系了沒？”

“沒呀，上次走了之後，就再沒聯系了，也許他忙吧，媽媽問這個幹嘛？”

“随便問問罷了，你上了初中，可要抓緊學習了，等你考上大學了，咱們也報考京城的大學，去見見世面。”

“啊，媽媽，我才初一，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而且，媽媽，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考上京城的大學？”

“嘿，你這丫頭，還學會和媽媽擡杠了是吧，你呀，愛考不考，反正也不是替我考的。”

方媽媽面上帶着幾分無所謂的态度道。

母女倆在省城待了五六天之後，總算是把房産證拿到手了，房産證上，方媽媽也直接寫了閨女的名字，總歸，自己的東西将來都是女兒的，拿到房産證之後，方媽媽便請了招待所老板娘吃了一頓飯，又塞了五十塊錢給那女人，算是好處費了。

不過這五十塊錢到時花的值當，有熟人辦事，那個效率，果然是快了許多。就是裝修隊，那也是這大妹子替自己介紹的。

雖然也知道，她介紹肯定是有好處拿的，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便利走，那也不錯。再說了，她還忙方秋白入學考試的事兒，總歸是沒多少精力。

接下來的日子，方媽媽繼續忙的腳不沾地的，盯着裝修，還要着急方秋白的入學考試，一時之間，真是有些忙不過來了。

不過，好消息是接二連三地就來了，方秋白的入學考試很是順利，本來有了中考成績，二中就已經很滿意了，現在，他們是再滿意沒有了。

方秋白的特招中唯一一個英語滿分的學生，真是了不起的小姑娘。方媽媽聽着老師的誇贊，說着些口不應心的謙虛話，嘴角翹的老高就是了。

等離開了老師辦公室，方媽媽摸摸女兒的頭，樂呵呵地道，

“我閨女可真厲害，等搬家之後，媽媽好好兒地犒勞你一頓，你什麽時候學英語的，我咋不知道？”

“郝柏言幫的忙，很早之前，他就幫我買了磁帶字典和書，還有卷子。”

似乎是發現了媽媽不大喜歡郝柏言之後，方秋白就放棄了更加親密的稱呼，直呼其名了。竟然是郝柏言麽，自家似乎一直在欠人家孩子的。

方媽媽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然後母女倆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新裝修好的家。方媽媽這次是真的花了大價錢了，屋子裏從地面到牆面，都是瓷磚到底，而且，家具也是訂了全套的新家具，三室一廳的格局，實在是足夠讓母女倆折騰了。

其中的一間卧室，方媽媽折騰成了書房，自己和女兒各自一張桌子，互不幹涉，可是有人陪着的感覺倒真是不錯。

雖然這房子也裝修好了，家具也置辦齊全了，可是她和閨女的東西還都在清遠呢，所以，方媽媽就呆着方秋白回清遠了。

這次的搬家注定了是個大工程，雖說房子也沒有要賣，只搬走她和方秋白日常用的東西，可收拾的時候，方媽媽還是覺得這也舍不得，那也不能丢的。

最後，哪怕她狠心地丢了好多的東西，可是這堆積如山的東西還是讓方秋白覺得頭皮發麻。

“媽媽，這麽多的東西，咱們怎麽搬走啊？”

“你三舅認識運輸隊的，等星期天了，到時候有大卡車來幫咱們搬家。”

方媽媽這個時候，到時有些感慨了，這個關鍵時候，自己能依靠的，還真是只有娘家人了。唉，算了，之前的那些小紛争，能過去的就過去吧，總歸自己和秋白以後住的遠了。

搬家之前，方媽媽又帶着大包小包地回了娘家，程家姥爺乘着兒女們聊天的時候，将方秋白拉到了一邊，仔細地問了她們母女在省城的見聞，還有就是方秋白的上學問題。

方秋白覺得和姥爺也沒啥要隐瞞的，自然是有問有答地，都一一地告訴了自家姥爺，程家姥爺甚是欣慰地摸摸外孫女的腦袋，大女果然是個有福的，秋白的懂事又上進，将來指定差不了。

然後，手指有些哆嗦地從上衣內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紙包，塞給了方秋白。

“這是姥爺給秋白的獎勵，你好好兒學習，将來考上大學了，姥爺也沾沾你的光，去省城看看，怎麽樣？”

“好，姥爺，你放心。等我考上大學了，帶你去京城玩，咱們去爬長城，去看天、安、門。”

“好，那我就等着了！”

聽着她的豪言壯語，程家姥爺微笑不語，倒也是滿臉地欣慰。

搬好家之後，方秋白才記起姥爺給的紅包，翻出來之後，卻是大吃一驚。

“媽媽，這是姥爺給我的，只怕是姥爺給你的吧？”

紅包裏竟然是個折子，裏面有兩千塊。

“行了，你姥爺給你的，就是你的，媽媽替你收着，等你上大學了就給你，怎麽樣？”

方媽媽心裏酸澀，這只怕是老爹一輩子的積蓄了。不過，她也沒有要收的意思，給了閨女的，那就替方秋白保管着吧。

“媽媽，有了這些錢，咱家不就能租個大點的鋪面了？要是有賣的話，就買下來，做生意的成本不就降低了？”

“恩，倒也好，不過算是借給媽媽的，等媽媽有錢了再還給你！”

“恩，随媽媽吧。”

只要将錢交出去了就行了，方秋白也不管媽媽怎麽用了。

方家漸漸地走上了正規，可是郝柏言這裏還頭疼呢。對于陳翠翠死活不撒手小吃店的事兒，郝柏言頭疼不已。這也就算了，可是他提出找個經理來管火鍋城，陳翠翠倒是反對的厲害。

當然了，郝貴貴隐隐地也是有些不支持，他們的理由就是，請的外人能放心？

這些，郝柏言默默表示無奈。

“那你們想怎麽辦？要不讓我爸找個培訓班突擊一下？”

對于兒子的這個提議，郝貴貴立即地搖頭，他一輩子，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去上什麽培訓班，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

“媽，要不然，你就兩頭跑吧，小吃店找個店長，總容易些吧。”

郝柏平提議道，父母這般執拗，為難的只能是大哥。

“是呀，媽，小吃店裏的那幾個服務員都是你一手招進來的，總歸是知道根底的，你讓她主持小吃店，自己到火鍋城這裏吧。我覺得小吃店都可以轉出去了，留着幹嘛啊。”

郝柏雅也插話道，自家老媽的奇葩心思真是理解不能，

“那小吃店我有感情了，當初咱們家就是靠着那小吃店才能爬起來的，人啊，什麽時候都不能忘本不是，總之，小吃店是絕對不會轉讓的。要是升個店長，倒是可以考慮。”

陳翠翠直接打斷了自家閨女的話，轉頭對着大兒子道。

“媽，就算你過來在火鍋店幫襯，我覺得你主管財務這一塊兒就行了，具體的事兒，還是要聘個經理，專業人士比較好，咱們的火鍋城想要擴大規模的話，一切的規章制度啥的，就都要嚴謹起來啊。”

“外人怎麽可能會盡心盡力呢？要是壞了咱們店的生意可怎麽好？”

“媽，咱們開店，請他來做事，他幹嘛要壞了咱們的生意啊？咱們又不是不發工資。再說了，店裏現在還不是有那麽多的服務員和廚師了？要壞生意的話，廚師出手不是更直接？”

郝柏言有些無奈，敲敲眉心，繼續勸解道。

“後廚有你爸看着，咱們怕什麽？”

“前面也有媽媽看着，咱們也不怕不是！”

郝柏平也問道，自家媽媽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理解啊。

“那行，不過人員，要我和你爸過目之後才行。”

覺得孩子們的話還是有些不靠譜，不過這是最好的法子了，陳翠翠也只能接受了。郝柏言這才算是放心了。可惜，他放心的太早了，在門口貼了招聘啓事，來的人到時不少，有好幾個，郝柏言雖然覺得小有瑕疵，可是假以時日，定然能歷練出來。

可惜，這些人選，無一地被陳翠翠給斃了。

“媽，你到底想怎麽樣？馬上我就要走了，到時候火鍋店咋辦，這些日子，你也跟着跑了，裏面的事兒有多少，到底有多累，你也看到了，這不招人，實在是不行啊。”

“呃，兒子啊，我就想着，能不能讓你二舅過來幫忙。”

“二舅？你怎麽會生出這個心思的？二舅好好兒地鐵飯碗不端，幹嘛要來郝家的小廟來？”

對于這個舅舅，郝柏言那也不過是維持個面子情罷了。郝家窮的時候，這位二舅可從不覺得郝柏言兄妹是外甥。

“你二舅下崗了，所以，我就想着，請你二舅過來。總歸自己人，也放心許多不是。

“媽媽，二舅的性子，咱們都知道，您也別替二舅貼金了，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我寧願用外人也不想讓二舅摻和進來。”

郝柏言立即地提出了明确地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