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方秋白的心思

陳翠翠去店裏幫忙了，丈夫不在，自己自然是要去坐鎮的，雖然經理可以全權拍板了，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等她回來之後，丈夫将晚飯都做好了，一家子總算是能坐下來，吃頓消停飯了。

吃過飯之後，郝貴貴依舊是泡了濃濃地糖茶水，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陳翠翠拉着兒子，仔細地問詢着他們回村的事兒。郝柏言也覺得沒啥好隐瞞的，就将大伯家的所作所為告知了自家老娘。

果不然，陳翠翠聽着聽着就炸了，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不管瘸子的死活也就算了，可竟然還想搶那五間房，如何能忍？

“後來呢？你爸不會又心軟了吧？”

“媽，哪能呢？那房子可是我三叔的，我爸哪裏就能做主了？最後，村長和支書過去了，所以，事情就算了。我們把大伯母和大堂嫂搬走的那些東西也都拿回來了，三叔就是天天喝麥乳精，只怕能喝一年多呢。”

“那就好，反正你三叔的情況看來就這樣了，将來你三叔沒了，那房子就做燒埋費好了，可別讓人覺得咱們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媽，說那些做什麽？現在一切還早，咱們啊，只要不壞了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郝柏言對着自家老娘道，也算是打個預防針，省的又出什麽幺蛾子，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家務事，誰也說不清，鬧的人頭疼。

“你和你爸都是這個軟性子，往後還少和大房那邊打交道，省的又被人家給算計了。”

陳翠翠現如今也是懶得理會大房，所以，對于兒子的勸解不置可否，不過也告誡了一句。

“嗯，這之後，只怕除了每年的過年上墳外，咱們家都不會有什麽機會回去了。将來的事兒将來再說吧。”郝柏言頓了頓，繼續道，

“媽，話說，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好多事兒等着我處理呢，要是再不走，我就要破産了！”

“嗯，本來想着讓你趕緊找個姑娘定下來的，可是現在的這些女孩子，還真是讓人頭疼。也好，再等兩年，柏雅前兩天打電話過來，說是你回去了去找她，也不知道又有什麽事兒了，也就你慣着那丫頭，現在看看，又饞又懶，将來誰家會要這麽個閨女做兒媳？”

“媽，柏雅長的不差，又是高材生，哪裏就會沒人要了？咱現在要操心的是，柏雅将來是回來還是留在外地？”

“還是回來吧，一個姑娘家，走的遠了我也不放心，再說了，離得近了，就算是婆家欺負，那咱們也能出面撐腰，離的遠了，誰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啊！”

雖說偏疼兒子，可是對于閨女的将來，陳翠翠夫婦倆還是商量過的，最好的就是柏雅回來，找個知根知底的，之前還覺得丁磊不錯。

可惜，人家竟然有女朋友了，而且，現在，孩子都有了，之前她還稍微有些嫌棄丁家的情況的話，現在，就是覺得可惜了。

不過也沒到後悔的地步，丁磊情況雖然不錯，可是自家柏雅也不差什麽，條件好的人家多着呢，她們這些年，就認識了不少自身條件和家裏情況都不差的小夥子，替柏雅找個不錯的人家，不算什麽大事。

“嗯，這個情況，媽您和柏雅說過嗎？可別她找到了男朋友，到時候再起了沖突，那就不好了。”郝柏言有些擔憂地問道。

“人生大事，自然是要聽父母的，婚姻大事，門當戶對最重要，柏雅也別找個外地的窮小子來氣我！你這次回去，好好兒地和她說說，供着她上大學是去學習的，可不是讓她去耍、流、氓、談朋友的，要是敢在外地談朋友，小心我打斷她的腿！”

說到最後，陳翠翠竟然帶着幾分忿忿！

“媽，說這些還早呢，柏雅還小啊，再說了，現在都是新時代了，誰還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啊，只要人上進，對咱們柏雅好就行，您說是不是？”

郝柏言這算是早早地打個埋伏了，省的将來有什麽事，再鬧的不開心。

“那不行，不管怎麽說，柏雅是女兒家，要是所托非人，你這當大哥的不心疼啊？”

這一點上，陳翠翠比兒子更加堅持，兒子好說，就算以後離婚了，再找個黃花大閨女也沒問題，可是閨女家，要是離婚了，就是別人挑她了，條件稍微過的去的人家是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二婚的。

兒子雖然說看起來精明，可是在閱歷上畢竟還欠缺一些，所以，陳翠翠也不打算和他詳說，不過這個話頭，自己還是要堅持的。

“好吧，媽，你說的也有道理，咱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歸現在柏雅小。”

郝柏言也覺得自家老娘說的有道理，這個社會現實就是如此，女孩子，弱勢一些。自己就柏雅這麽一個妹子，自然是希望她将來能一帆風順地。

“恩，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吧，明天讓我爸送我去五原，我坐飛機走！”他們這嘎噠的機場，在隔壁市，好在離的不遠，家裏有車，也是方便很多，有直飛京城的。

“行，早點休息吧，明天要起大早。”

談完了事兒，電視臺也到了停播的時候，郝家一家子便各自散去，休息去了。

郝柏言到了京城之後，第一時間自然是回去了公司，現在，很多事情他都放手了，畢竟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有限，出了各種地查賬和開會之外，具體地事務都放手讓專業人士去做了。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人的後遺症，不過郝柏言也掩飾地不錯，總之，有口碑的精英在外地的發展不遜于京城的吸金能力讓大家都覺得詫異不已。

回神過來，又覺得理所當然。中國人都是“望子成龍”的情結，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就算是砸鍋賣鐵，那也是咬着牙地花。

精英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能在衆多的補習學校，補習學校中保持優勢！郝柏言之前決定地，将英語部細化的決策現在就體現出了巨大的優勢。

出國潮已經有了很大的勢頭，這不管你是為了淘金還是學業要留學出去，總歸語言關是要過的，精英有長遠班和短期的突擊班，總歸你選擇什麽樣的都可以在精英找到。

就算是有錢人想要找個私人補習老師，那也是有大把大把地資源任由你選的。

精英起步早，現在課程已經頗為成熟，對于員工的培訓，那也是走在最前端的，郝柏言用股份将幾位高管籠絡住，當然，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有人生了不該生的心思，郝柏言自然也不是面人。

總歸，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好。

大家開完了長達四個小時的會，別說是下面各部分的負責人了，就是郝柏言，也覺得累的慌。不過，中國人最為熱衷的飯局，自然還是推脫不了的。

大家一起去了最近興起的會所吃飯喝酒，這才散了。郝柏言被司機送到了自己的房子時，已經有幾分醉意了。他親近之人，不管是秘書還是司機，清一色地都是男性。

這樣，就替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煩。

不過，今天，他還是在公司裏看到了林小曼的身影，不過現在，她的級別還太低，一時半會兒，還接觸不到自己。不過，這個發現，還是讓郝柏言的好心情一分不剩。

本來已經很累了，可是洗澡之後，躺在大床的郝柏言卻是遲遲地無法入睡。和方秋白分開，已經快要一月的時間了，可是郝柏言還是沒有想出法子來解決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

一個人的夜晚，總是容易讓人脆弱，當然了，許是自己矯情了些？重生回來，人生軌跡算是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心态自然也有不小地改變。

現在，他沒有激情了，事業上也是四平八穩，少有冒進。還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壞了。至于感情，只怕是逃避更多些。

自己承認，和方秋白之間，哪怕同名同姓，可是她已經不是那個方秋白了。當然，自己也不是之前的郝柏言了。在胡思亂想的過程中，郝柏言終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郝柏言拿到了這期理大的實習生名單，裏面果然發現了林小曼的名字。雖說理大的實習生大多數都是去了企事業單位，可是因為郝柏言是理大出來的，和學院的關系一直不差，所以，理所當然地，就有合作上的往來。

塞幾個實習生過來，郝柏言和理大都不是問題。不過這個林小曼麽，就讓人有些頭疼了。

“這期的實習生，是怎麽定下來的？都分到了那幾個部門？”

郝柏言揉揉額頭，擡頭望着有些忐忑地秘書。

“是理大直接定下來的，當然了，有好幾個好苗子，人事部覺得不錯。會計部一個，秘書處一個，人事部也有一個。至于前面，去了三個，都是計算機系的。”

“好，該教的教，不過注意分寸！”

郝柏言叮囑了一句，秘書很是心領神會地應下了，這個度，要把握好，至于下剩地，就是大家心領神會的事兒了。

“怎麽？還有個女孩子？”

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的，這個小姑娘似乎資質不錯，所以，進了秘書處。”

秘書處女性很少，大部分都是男士，因為郝柏言奇怪地規矩，所以，女性不管你多能幹，只能負責外圍，輕易到不了boss的面前，所以，大家對于漂亮，性子又柔和地林小曼很有好感。

這其中，也包括郝柏言的現任秘書。

“唔，我知道了，總之，別欺負了人家小姑娘，也別鬧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消息來。”

學校老師居多，這個辦公室戀情，那是杜絕不了的，不過行政人員，就要嚴格地遵守，不得有辦公室戀情，否則，一人離職。

這個奇怪地規定之前也是沒有人關注的，随着越來越多的離職人員，秘書只覺得，自家boss實在是太可怕了。

“嗯，大家都有分寸的！”

回了一句，看着郝柏言似乎沒有別的吩咐了，便退了出去。

郝柏言有些頭疼，不過也只能裝作不知，開始辦公！

方秋白開始了患得患失的狀況，她和郝柏言之間，已經快要一月沒有見過面了，電話的聯系也是沒有！雖然郝柏言說了，家裏有事兒，他需要回家一趟，可是這麽久了，方秋白一邊的擔心郝柏言，一邊覺得這是他不重視自己。

所以，情緒化的方秋白越發地自苦，她一向都是個乖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麽發洩自己的負面情緒，只能發狠學習。

老師啊，程娟啊，路薇薇的都對于方秋白的情況有些擔心，尤其是知情人士路薇薇，最是知道她現在的問題。

之前被郝柏言的美食收買的路薇薇，現在差不多要恨死郝柏言了，真是個壞家夥，竟然這麽傷害方秋白，簡直不可饒恕。

雖然她嘴上不停地安慰方秋白，只怕是郝柏言有什麽難處了，這才沒有來見你，再說了，人家都已經工作了，說不定去出差了之類的。

總之，路薇薇找了一堆地借口，差不多先将自己給說服了之後，這才去勸說方秋白。

方秋白雖然不知道郝柏言的情況，不過工作上面的事兒，還是知道的多些。雖然路薇薇的話有道理，可是這并不是自己要遷就他的理由。

自己壓根兒就是個不受重視的，他和自己，就是玩玩罷了。枉費自己一片真心錯付！鑽入了牛角尖地方秋白露出了自己最沒安全感的一面。

因為家庭變故，對于感情，她本來就不是多麽地信任。選擇了和郝柏言在一起，更多的是郝柏言一直給她的那份安全感。

現在，那份薄弱地信任，半分也不剩了。

郝柏言自己也糾結，可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方秋白。現在的這個狀況，實在是讓郝柏言有些措手不及。方秋白，還停留在那個堅強溫柔地鏡像裏。當然，郝柏言潛意識裏，也是用那個标準，在要求方秋白。

不得不說，郝柏言和方秋白的感情，要達到心意相通，琴瑟和鳴的階段，只怕為時尚早。

郝柏言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又用閑散資金購置了些自己看好的公司散股之後，這才頭疼起來，自己似乎已經一月都沒有和方秋白聯系了。

潛意識裏自己在逃避？

這樣的發現，并不是什麽好消息，郝柏言的臉色很難看，讓人訂機票，秘書頂着boss陰郁地目光，将他的備忘錄捧了出來，提醒他，這幾天，他還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然後，郝柏言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似乎随時醞釀着風暴一樣。其實郝柏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算是偷偷地松了口氣。

正好有機會讓自己調整一下。

郝柏雅争取到了學校的交換生名額，去外面留學一年，不過去的是英國，并不是她一直想去的美國。所以，郝柏雅自己就有些遲疑，想讓大哥給那個主意。

郝柏言給出的答案就是，雖然美國聽着挺好的，可是對于英語專業的人來說，還是英國比較好一些。當然，英國的花費也更大。

郝柏雅需要自己拿注意，不管去不去的，她都要想清楚了才行。

郝家現在不缺錢，可郝柏雅想要出國，只怕也并不是那麽容易地，郝柏雅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會率先征求大哥的意見。

至于父母，她還是別提為好，讓大哥去找爸媽說，似乎成功率更高一些。

去做交換生，學費是學校負責，自己要出生活費，只有一年的時間，自己出去打工掙錢什麽的，可能性不高，所以，只能讓家裏負擔了。

要是家裏不同意，那她就只能求着大哥了。

郝柏言倒也沒有想那麽多，小姑娘的小心思，他也沒去猜。只是繼續地開始頭疼了，怎麽這麽多事兒呢？他要去找方秋白的時間，一推再推！

只能想別的法子了。

y市的秘書對于接到了自家boss這樣的命令時，自然是竊喜居多的，涉及到了boss的私事，那顯然就是boss信任自己的表現，雖然只是去一中找人送個鑰匙而已。

方秋白和路薇薇倆在學校門口，遇上了一位據說是郝柏言同事的人，給了她一串鑰匙，還有一個電話號碼，是郝柏言辦公室的電話。

方秋白似乎被他的這個動作給弄的怔住了，路薇薇抓緊了時間，問起了郝柏言的消息。

“我們老板，才出差回來，正在處理總部的事務，所以，暫時只怕是沒有時間過來。所以，方同學若是有時間的話，可以的話，能和老板親自聯系一下，可能會比較好！”

“嗯，好，謝謝你！”

方秋白雖然覺得心亂如麻，不過也沒有為難秘書的意思，謝過了他之後，兩人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說吧，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情況啊！”

路薇薇帶着幾分調侃的味道，問道。

“呃，現在有些亂，等過幾天吧，我想好了都告訴你，好不好？”

方秋白帶着幾分求肯，可憐兮兮地對路薇薇道。似乎是發現了方秋白的不同了，既然她不想說，那也沒有要逼着的意思，兩人很快地各自回家了。

中午午休的時間，方秋白躺在床上，各種地睡不着，她這一陣子地反常不管是老師還是程娟，自然都是看在眼裏的，所以，女兒睡不着的事兒，程娟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不過眼看着七月就要期末考試了，方秋白還有全國的英語大賽，這要是緊張，倒也說的過去。可是，方秋白一向在學習上自信，現在，突然緊張了，真是讓人覺得各種地不對勁。

“秋白，你這一陣子到底是怎麽了？能和媽媽說說嗎？”

程娟覺得自己能忍受這麽久才和女兒聊這個問題，也實在是快要忍不住了。

“媽媽，就是有些累過頭了。我突然有些怕……”方秋白也知道只怕是瞞不過媽媽，所以，就用這種萬金油的借口。

“怕什麽？”程娟倒是有些緊張了。

“媽媽，我的成績要是掉下來，那可怎麽辦？我以後都不是第一名了，怎麽辦？”

方秋白的雙眼有些迷惘，讓程娟心疼極了。

“這又有什麽呢？秋白啊，你要知道，媽媽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必須要考第一名的，你的成績好，學習也是輕松，所以，媽媽才沒多說什麽，可是你要是不喜歡，那你就放慢腳步，咱們就算是不用得第一，只要保持年級前一百名，就能考上中上的大學了。媽媽并不要求你考頂尖的大學啊！”

程娟這話說了也不止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這次，方秋白覺得，媽媽說的最為真誠！當然，她心中的愧疚也越盛。自己騙了媽媽。

因為外人，騙了媽媽。

方秋白的心裏上，就有些過不去，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外加上心裏負擔，方秋白就有些熬不住了。母女倆聊天之後，方秋白就睡了過去，然後下午，就被程娟送去了醫院。高燒到了39.4c！

大夫說的，女兒似乎心思過重，程娟想着，是不是學校和自己給方秋白太大的壓力了呢？

程娟本人很是自責，女兒的情況她一直看在眼裏，可是沒有及時地替孩子調節調節，真是太不應該了。現在，她終于熬不住病倒了。

方秋白請病假了，吓壞的可不止是程娟，就是路薇薇和班主任老師，都是擔心不已。學校方面，對于方秋白的擔心在于，她這樣病了，進度拉下來，可怎麽好？

路薇薇卻是比之前更加地讨厭郝柏言了，這樣不負責任的人是配不上方秋白的，許是他不過是玩玩罷了。招惹了方秋白，不聞不問，現在，方秋白病了，路薇薇更讨厭他了。

中午放學後，路薇薇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裏見到了面色有些蒼白的方秋白，

“怎麽樣？你好點沒？”

“沒事了，燒退了，不過我媽不讓我出院而已，我覺得自己很好！”

方秋白抿了抿嘴巴，然後逃避似的沒敢和路薇薇對視。她似乎知道路薇薇想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