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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巧打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到最大後抱着她送的抱枕，将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沙發裏。

抱枕很香，帶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宛若毒.藥一樣刺激着艾巧的神經，讓她産生了些許的窒息感。

三年的戀愛，說斷就斷了，艾巧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向她臉上看去的時候，竟然沒有從她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惋惜和悲傷。

就好像兩人只是暫時分別，明天還會再次見到那般灑脫，根本就沒有一點以後再也不見的覺悟。

艾巧搖了搖頭，将懷中的抱枕抱的更緊了。

“給。”柳夢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皺着眉頭拿起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小後将手裏的杯子向艾巧遞了過去。

艾巧依舊眼睛直勾勾地發着愣，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要死啊你！”柳夢見她這副德行，眼睛裏幾乎都要噴火，她一屁股坐在了艾巧的旁邊，把她的腦袋強行扳過來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想哭就哭吧傻子。”柳夢嘆氣。

“哭不出。”艾巧搖搖頭，輕輕地說了一句。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眼淚流的太多已經流盡了，現在已然沒有再多的淚水來祭奠這場逝去的愛情。

宛若一只瀕死的魚，再怎麽掙紮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倒是能吐出幾口唾沫來。

“操！”柳夢低低地罵了一聲。

“怎麽，不滿意？”艾巧擡起眼睛來看她，伸手往柳夢手上拍了拍，“要不我給你表演個相濡以沫？”

“滾。”柳夢冷哼了一聲，拿起遙控器換到了中央六臺。

播的是個動作搞笑片，拍的沒什麽技術含量，傻子看一眼都能猜測出後續劇情的那種。

“關上吧，腦袋疼。”沉默着看了一會兒後，艾巧嘆了口氣，把腦袋從柳夢肩膀上移開後站了起來。

“去幹什麽？”柳夢聽話地關上了電視，視線貼在了艾巧的後背上。

“睡覺。”艾巧對柳夢揮了揮手，“這都幾點了大姐，您不睡我還要睡呢。”

“我靠，我這還不是為了陪你！”柳夢罵出了今晚的第三句髒話，克制了半天才讓自己忍着沒把手裏的遙控器沖着艾巧扔過去。

“謝謝了。”艾巧轉過身對她笑笑，拉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柳夢盯着她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從沙發上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艾巧的門前像海報一樣地貼在了門上。

從裏面隐約傳來了幾聲啜泣，聲音很小，像是在刻意地控制着音量。

柳夢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傻子……”柳夢輕聲地感嘆着。

淩晨一點，小小的出租屋裏終于恢複了安靜，鐘表噠噠地響着，以一副傲慢的上帝視角俯瞰着整間屋子。

夜已過半。

第二天六點半，當柳夢揉着眼睛從屋裏走出來的時候艾巧正坐在餐桌前磨豆子，見到柳夢後對她笑了笑。

“咖啡？”柳夢打了個哈欠，走到餐桌前和艾巧面對面坐下了。

“嗯。”艾巧點點頭，之後又指了指牆角的面包機，“還有面包。”

“幾點起的？”柳夢問。

“沒睡。”艾巧回答。

“瘋了瘋了！”柳夢感嘆了一聲，用手往自己的頭上使勁抓了一把。

“啊，是瘋了。”艾巧應和着，手裏磨豆子的動作依舊沒停。

“今天還上班麽？”柳夢随口問了一句。

“上班，畢竟高三了學習任務重，他們在那努力着呢我這個班主任也不好意思不去。”艾巧輕聲道。

“厲害了我的艾老師。”柳夢苦笑着搖了搖頭。

艾巧沒有回答，只是将磨好的咖啡粉倒進了杯子裏。

熱水倒進去的那一刻咖啡的香味瞬間湧了出來，自杯口勾勒出一絲透明的霧氣，帶着點點醇香飄進了艾巧的鼻腔。

“我去，怎麽這麽苦？”柳夢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苦味在她味蕾上爬行跳躍着，使她瞬間皺起了眉頭。

“提神醒腦。”艾巧說着，端起杯子來放在了唇邊。

吃過了早飯，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十分，艾巧将杯子放在洗碗池裏刷幹淨後甩幹了手上的水，拿着放在沙發上的包走到了門口。

“走了。”艾巧對柳夢說着，拉開防盜門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氣不算冷，雖然已經到了十一月份，但這邊的氣溫卻依舊居高不下，經常能在二十幾度上下徘徊。

艾巧随手将外套的拉鏈往下拉了拉，走進車棚裏将自己的那輛小電動推了出來。

一腳邁上車，艾巧從口袋裏拿出耳機戴在了耳朵上，點開音樂播放器後向着學校的方向趕去。

耳機的聲音開的很大，大到幾乎可以掩蓋一切雜音，無論是嘈雜的說話聲還是刺耳的鳴笛音全部消失了，仿佛偌大的天地裏只有艾巧一個人。

“Do you love me？”耳機裏反複響徹着這句話。

艾巧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我愛你，可是我卻又不能愛你……

到學校的時候大約七點半左右，看門大爺還是老樣子，以一副國家領導人的架勢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艾巧來後和她笑笑打了聲招呼。

“大爺早。”艾巧将耳機取下來後也沖他點了點頭。

“艾老師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大爺換上了一副關愛後輩的語氣。

“還好，沒什麽。”艾巧搖頭。

“哦。”大爺點點頭，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艾老師也得注意休息啊，把身體弄壞了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謝謝您。”艾巧對大爺感激地笑了笑，拎着包走進了教學樓裏。

已經開始上自習了，教學樓裏寂靜的出奇，尤其是高三學生所在的樓層，仔細聽去甚至還能聽到細微的筆鋒與紙摩擦時所發出的刷刷聲。

艾巧往前走了幾步，輕輕地推開了高三五班的門。

大部分學生都在學習，只有少數的幾個還在交頭接耳地說着話，但在見到艾巧後也趕緊收斂，做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

唯獨有一人卻依舊不為所動地沉迷于自己的小世界中，堪稱高三生中的一股清流。

她叫秦墨如，不可否認的音樂天才，還是個學霸。

艾巧皺起了眉頭，緩緩走到秦墨如的桌子前敲了敲她的桌角。

“啊，艾老師。”秦墨如将耳麥從頭上取了下來，對艾巧勾起嘴角笑了笑。

極具青春感的笑容，朝氣蓬勃的眼神，甜美的酒窩，可愛的虎牙，以及正閃爍在陽光下的銀耳釘。

“連峰去天不盈尺。”艾巧說。

“枯松倒挂倚絕壁。”秦墨如回答，手指惬意地在桌子上點着。

“基因突變。”艾巧又問。

“是指基因結構的改變，包括DNA堿基對的增添、缺失或改變。”秦墨如答。

“蓄電池內的反應。”艾巧從桌上抽出了一張紙。

秦墨如将紙接過，用牙齒咬下筆帽，拿起筆刷刷地在紙上寫了起來，片刻後她擡起頭，将那張紙遞到了艾巧的面前。

“Pb PbO2 2H2SO4 = 2PbSO4 2H2O”上面赫然寫了一串方程式，甚至還配好了平。

“還不錯。”艾巧點點頭，将紙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秦墨如對她比了個耶。

“耳麥上課的時候不要戴，要不然別的老師過來找我抱怨的時候我只能選擇給你沒收了。”艾巧拍了拍秦墨如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知道了。”秦墨如應和着，把桌上的耳麥調轉了方向，将其重新扣回了自己的頭上。

耳麥裏放的是一首英文歌，秦墨如一邊聽着一邊将歌詞寫在了剛才默寫方程式的那張紙上：

“Do you lo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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