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飛檐走壁
許葳蕤啊啊啊地尖叫,糾纏中他被一個歇斯底裏的男人咬住手臂,這個人兇惡到似要咬下一塊肉來,血液瞬間從齒縫中滲出。
“喪屍要來了!!”瘦猴對着赤手空拳站在車前和他搶奪砍刀的男人大吼,就算不想讓他們走,那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男人充耳不聞,也更不在乎刀刃劃破自己的身體,毫無畏懼地擋在路中間,至死方休。
他揮刀捅穿這個人的腹部,再一腳把人踢遠。
“幫幫我啊!”許葳蕤驚恐地用手肘擊打牢牢咬住他胳膊人的腦袋,瘦猴殺紅了眼,又是一刀劈向這個人的胳膊,深可見骨的傷口上鮮血如噴泉一般激/射出來,他終于吃痛地張開嘴,低吼一聲疼昏過去。
蕭栖手裏的匕首連帶他整只手都浸泡過鮮血一般,他反身把刀尖從最後一個站着的男人脖頸裏拔出,低聲咒罵道:“該死!來不及了!”他邊罵邊拉西斯延往二樓通道跑,瘦猴立刻緊追而上,許葳蕤捂住自己的胳膊痛得眼冒金星,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三個人不上車,但回頭一見到大群猙獰惡心,要麽青紫腫脹要麽斷臂殘肢的喪屍壓進來,口中發出嗬嗬無意味的聲音和腥臭腐爛的味道,他馬上屁滾尿流地爬上了二樓。
劉輝一人坐在鎖死的悍馬內,面沉如碳,四周窗戶上無一不印滿喪屍那令人作嘔的臉,最前面的幾只甚至被後面壓得四肢分離,卻仍舊對着他垂涎三尺。
別讓我抓到背後的主使人!他狠狠錘了一把方向盤。
這邊四個人集體逃到了西面的房間,鎖死房門後又推上衣櫃和床鋪擋住,西斯延立刻打開窗戶,把十/字/弩組裝好,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為數不多的十幾支弩/箭。
蕭栖蹲在床上找包裹內的繩索,看他目光裏滿溢出來的憐惜與不舍,下意識安慰道:“外面總還會有新的。”
瘦猴愣了一會才意識到這兩人要做什麽,他瞬間苦了一張臉,“明晃晃我的苦累差事咯?”
許葳蕤本來靠在牆上喘息,喪屍圍上樓之後震耳欲聾的拍牆聲把他吓得倒退着縮到另一邊,“我們不上車……麽?”他一問出口就想把舌頭吞回去,五個人全擠在車裏,那就真的要被近百只喪屍活活困死在裏面。
“等下大部分喪屍進門後瘦猴你先跳,出了那條小路後從林子裏繞一圈返回村口,我們會在昨夜拐彎的地方等你。”西斯延回頭看向其餘兩人,“我們任務比較簡單,跳樓,清空剩下的喪屍,上車走人。”
蕭栖打結的手法娴熟靈巧,很快就把繩頭牢牢地捆在窗戶上,瘦猴之前估計沒少做這種事,一臉的視死如歸,他拉着繩子尾端倒退着伏在牆壁上,忽然又擡頭招呼許葳蕤靠近。
“給我點血。”他伸手在許葉子肩膀上薅了一把,将血液抹在自己脖頸上,“走咯~”
說完人從窗口消失,在喪屍頭頂蹬過牆壁一個後跳,在兩米外的草叢裏滾了一圈,霎時一支箭呼嘯着射穿了離他最近的兩只喪屍腦袋,把它們串成了糖葫蘆。
瘦猴不忘拔出右手邊屍體頭上的那支弩/箭,迅速爬起來朝面前一大批遲鈍地轉身望向他的喪屍先生小姐們拍拍屁股打招呼,“追到我,就給你喝急支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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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罐頭當然沒有這一位鮮血淋漓的活人有誘惑力,剎那間就和聞風而動的蒼蠅老鼠一般,幾近所有的喪屍都貪婪地朝瘦猴歪歪扭扭地跑去。
領頭一個小黑點急速向前狂奔,後面窮追不舍着宛若五一長城上那麽多又擁擠的人民群衆,劉輝看圍在車邊的喪屍猶如潮水般褪去,立刻啓動發動機緩緩向前挪去。
“我下去,你掩護我。”蕭栖手邊沒有長刀,只能拆了一把木椅拿凳子腿作替代,他扯過爬繩朝西斯延點頭,敏捷地翻身而下,穩穩當當落在地面。
西斯延又一支箭,将他背後的喪屍射倒,蕭栖自然而然地矮身拾箭,左手拍爛一只喪屍的腦袋,右手把箭尖插進另一只的頭頂。
越野車緩緩開出前半邊,二樓的喪屍不少聞風而下,源源不斷地後續支援,許葳蕤抱着另一根椅子腿,閉着眼睛祈禱,跟一坨挂在繩子上的中國結一樣寧死不墜,最後被西斯延踹了一腳才秤砣一樣摔了下去。
“車一出來就關門!你去左邊我關右邊!”蕭栖站到他身後,踹開面前的喪屍後大聲喊,許葳蕤舉着木棍一通亂揮,真的被他這樣的亂拳打死不少老喪屍,可慌張之下他很快就沒了力氣,到最後都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只憑借着一股活下去的強烈渴望機械地攻擊。
悍馬一點一點挪着,車前每清空一只它就向前一厘,蕭栖腦子缺氧缺得厲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劉輝看見車窗外兩個人艱難強撐着,急得紅了眼睛,等車身全出來,他立刻側身用車門猛地拍開旁邊的喪屍,揮刀砍飛了它的腦袋。
蕭栖立刻返回房門前,一腳把走在前面的喪屍踹回門裏,強硬地關上一邊的房門,許葳蕤殺懵了頭,完全忘記之前蕭栖的說法,傻登登地跟在他屁股後面走,幸好劉輝懂他意思,橫刀向前在西斯延箭/矢的輔助下,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關上另一邊的門。
咔噠一聲清脆的落鎖聲,此時屋外的喪屍只剩不餘十只,蕭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感覺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陣大力,有人拽住他的胳膊,活活讓他趔趄着轉了半圈,一只男性喪屍張着血盆大口猙獰無比的臉就這樣橫陳在眼前,與他近在咫尺,帶有腐臭味的黏液直接噴上蕭栖的雙頰,他全身的血液從足尖沖上了額頭,一切動作在這瞬間都變得極為漫長,他感覺自己手中握着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喪屍的胸膛,也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如此臨近。
後仰?下蹲?側歪?不到眨眼的時間他腦中閃過無數可能應對的措施,就在他深刻認知到自己避無可避時,喪屍應聲栽倒,太陽穴上插着一支箭。
西斯延的箭囊終于空了。
他憤恨地發現自己根本解不開蕭栖的破繩結,只得把繩頭割斷,收好纏在腰上,自己順着牆壁兩步跳到劉輝身邊。
蕭栖沒有轉身,他知道自己背後站着許葳蕤,他也知道剛才這個人手臂酸麻不甚揮飛了唯一可以防身的木棍,在面對兇狠的喪屍時,他握住身邊什麽東西,直接往自己身前遮擋,下一秒,蕭栖彎腰拔出弩/箭,狠狠一腳踩爛了那名倒黴催的男喪屍的臉。
旭日終于破開雲間的桎梏,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崇山遍野和滿地狼藉。
大家身上臉上都飽受滄桑臭不可聞,西斯延算是最幹淨的第一個鑽進後座,劉輝用最後十個喪屍徹底宣洩了自己的暴虐之情,此時殺得神清氣爽,拿紙巾抹了把手上的血跡,興致勃勃地踩上油門。
他們身後的喪屍群轟轟烈烈地撞着木門,蕭栖現在聽見這種聲音就頭疼,他整件衣服都變了顏色,面色慘白如紙,車剛開動就反胃地幹嘔,此時不能開窗,許葳蕤立刻從車背上給他翻了塑料袋,遞過去的動作還帶着點心虛。
蕭栖沒有拒絕,他接過了立刻把臉埋進去,吐得昏天暗地,劉輝死裏逃生本來還很慶幸,一聽到蕭栖胃都嘔出來的吐法,心又揪了起來,“你是本來就暈車,還是腐屍病的問題?”
蕭栖根本顧不上回答,些微搖過頭之後喉頭又湧上一股異物,西斯延向劉輝說過和瘦猴彙合的計劃後在車座底取了清水和食物,又拿出兩套新衣服給蕭栖和許葳蕤替換。
車剛開到指定地點,遠遠就看見長跑冠軍孫鵬飛領跑而來,其他選手都被他甩到沒影,他氣喘籲籲地沖上副駕駛座,抹掉額前的汗,運動過後眼眸亮得出奇,“爽!”
“爽屁!”西斯延難得罵句髒話,瘦猴回頭一看後排的三位,蕭栖面如紙,許葳蕤面如菜,西斯延面如鍋底,他立刻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都辛苦了都辛苦了,沒受傷吧?沒受傷就好嘛。”
蕭栖腸胃清空一遍,只喝過水,對那些餅幹面包方便面看着就想吐,他小聲地對西斯延道:“想吃火鍋……”
西斯延沒給他好臉色看,“我還想喝牛奶呢,忍着!”蕭栖更加委屈巴巴:“剛剛要是有把槍就好了……”
這話一出,劉輝瘦猴西斯延都沉默了,瘦猴眼睛瞪得溜圓,朝劉輝破口大罵:“我/草/你/祖宗對哦,他是Jc!”
“……”劉輝硬生生受了這聲親切的問候,憋屈道:“我他媽忘了!!!忘光光!”
蕭栖也無語起來,好一會才問:“你們真的有槍?哪一款給我看看。”瘦猴伸手在劉輝腰後一陣亂摸,然後把他們最值錢的熱兵/器扔給蕭栖。
“PSS鵝微聲?這把□□壽命太短了,你們怎麽搞到的?”
“什麽?!”瘦猴擺出一張臭臉,“那老不死的給小爺等着,說是射程賊雞/兒遠的高端貨,賣了15張票呢,還說送子彈,結果就送了300發。”
“這一把槍最多也就打一千發,想要射程還不如搞把M1911A1,”蕭栖看其餘四個人四臉懵逼,啧了一聲道:“或者沙/漠/之鷹?這總聽說過了吧。”
劉輝點點頭,表示自己還知道AK/47、霰/彈槍和脈沖步/槍,蕭栖稱贊說:“音樂王子知道這麽多不容易,你們有了槍,怎麽不用?”
瘦猴簡直哭天搶地的控訴:“射不準啊老哥,除了西斯能中個8環,我們槍槍脫靶,練了有100發,不敢浪費子彈了,就跟個寶貝似的供起來,準備等西斯箭徹底用完了就給他。”
提起這個,西斯延不由得惋惜地看向自己腳邊僅剩的五支箭/矢,全是蕭栖抽空給他撿的,就連瘦猴手裏的那支都被他馬拉松的時候玩脫了。
蕭栖反反複複看着手裏的槍,摸來摸去,臉上病态的坨紅也因此有了光彩,他三兩下拆開又用讓所有人驚詫的速度組裝回去,劉輝在後視鏡裏也有幸目睹到他手指的靈活,不由得精神振奮,“槍就給你用吧!日後分開也不用還了。”
“卧槽!”瘦猴大叫:“這麽大方的?有經過我的同意嗎!慷他人之慨有你這麽做人的嗎?”
蕭栖立刻把槍塞進腰後,嘴上還硬道:“別後悔啊。”
劉輝豪爽地擺擺手:“我這人做事從不後悔。”瘦猴在旁邊更加癫狂:“可你做事讓我後悔啊!!!”
西斯延在背後已經極其叛變地幫蕭栖找子彈了,他還沒翻兩下就感覺肩頭一重,蕭栖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前,一頭髒亂的黑發正對着他,俨然已經累到熟睡,西斯延小心翼翼地靠回背墊上,又往下矮了矮,讓蕭栖搭得更加舒适。
旁邊一反常态始終默不作聲的許葳蕤看着車窗上的倒影,他看到蕭栖放松地靠在西斯延身上睡熟,好像真的是不知道剛才他做出的事情,他終于長長地呼出一口郁氣,閉上眼睛也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改了一下敘述,蕭栖為什麽會踉跄,是許葳蕤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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