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逃啊啊啊啊啊
西斯延歪了歪腦袋,無言詢問他有什麽事。
“我想方便。”蕭栖貼在他的耳邊低聲道,炙熱的氣流滾在耳廓上,讓西斯延不自覺又歪了腦袋。
“去。”他黑着臉說,緊貼在一起的胳膊觸碰到蕭栖身體高于常人的溫度,燙得人焦躁。趕緊給他打一針吧,再燒下去真要傻了,瞧,上廁所都要跟我講。
“太黑,我怕,你陪我。”蕭栖眨了眨眼,西斯延居然從中聽出了撒嬌的意味,要知道這個男人比他還高,至少有185cm,據說還是個警察,學過小擒拿!
“……”
西斯延擡手看了看表,兩根夜光指針指向23:30,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整幢宿舍樓的男生大多還在興致沖沖地打游戲,好學點的挑燈夜戰,虐狗的和女朋友甜甜蜜蜜,而如今,大部分不成人形,少部分在為那坨難吃塞牙沒營養的壓縮餅幹提心吊膽。
劉輝和瘦猴睡在角落裏,許葳蕤趴在窗臺上也睡着了,屋外月落烏啼,冷風吹過,草叢淅淅瀝瀝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騷動。
“快點,你菜市場挑菜呢?”西斯延靠着牆壁,看蕭栖對着草地左挑右選就是不脫褲子,不由揚起一邊唇角稍微放大了聲音打趣他。
蕭栖回過頭對他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你靠近點,離太遠我怕。”“不去。”西斯延說完還是往前走了幾步,想着我就看你裝,能裝出什麽幺蛾子,“叫你快點呢,外面不安全。”
“……我大的,會臭到你,你退退。”
“……”西斯延終于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回頭要退回去,眼角卻突然瞥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身後蕭栖還在那裏扭扭捏捏占坑不拉,西斯延矮身朝他比了個手勢,立刻如鬼魅一般竄了過去。
農屋檐下靠牆站的俨然就是之前下午來偷東西吃的兩個人,他們身後還跟了一個新面孔,衣服同樣破爛不堪,面黃肌瘦,眉宇間透着一股陰鸷。
三個人叽裏咕嚕交流了一陣,剛剛達成了什麽協議,緊接着就看見一支箭矢帶着血腥氣從新來人鼻梁前射過,牢牢地插進了磚牆裏。
西斯延就站在一旁的小土坡上,臉色晦暗不清地望着他們,另一支弩/箭又已裝好瞄準。
他們吓得立刻回頭,卻發現還有一名高個男人就站在他們身後,手中的匕首散發着幽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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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外國人,聽不懂話,你們只要動一下,就——”蕭栖威脅着比出一個弓箭穿腦的手勢。
先前的兩個人頓時不敢叫喊,新來的那位握緊了拳頭,與蕭栖怒視一會,接着竟然哇得就跪了下來,淚水說掉就掉,嗷嗷大哭。
“餓,餓啊!”陰鸷男人現在哪還有之前謀劃大事的模樣,哭得涕泗橫流,袖子一抹鼻涕黃泥粘在鼻頭髒得令人作嘔,“我女兒餓得說不出話了,我的老母親哇哇哇……”
西斯延手裏的□□紋絲不動,蕭栖領悟到他的意思,嘆口氣讓男人閉嘴,“我說完話後立刻滾,在我們離開之前絕不要再出現,否則——格殺勿論,聽懂了嗎?”
男人哭聲一停,慌忙點頭說好,另外兩個人不識好歹地說了聲但是,被男人狠瞪一眼,也都膽怯地低下了頭。
目視三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西斯延終于放下弩,走到牆壁前使勁拔入磚三分的箭矢,他有點不高興,因為這一擊肯定讓箭簇磨損過重,蕭栖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看着,突然說:“應該殺掉的,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絕對會報複回來。”
西斯延望他一眼,冷笑着說:“你剛才如果暴起殺人我絕不會攔着,既然都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接受心軟會帶來的後果。”
“還有,”西斯延幹脆用匕首把那塊磚頭給撬了下來,“你不是要去方便麽,拉褲子裏了?”
“……”
※
後半夜西斯延不放心蕭栖個人的機警程度,幹脆讓他去休息自己值夜,他目光牢牢守着外面的風吹草動,眼睜睜看月亮半邊落在了西面的山谷裏。
太安靜了,仿佛那些土著真的被蕭栖一句格殺勿論吓住,甘心不再生亂任憑他們離去。
但如果他們想報複想搶東西會怎麽做?他們能有多少人,他們能做到什麽地步?不知道為什麽,西斯延心底湧出濃重的不安,他咬牙等待着旭日的第一縷晨光。
快到4點的時候,他閉眼轉了轉幹澀的眼球,神經長時間緊繃導致他頭痛不已,就在這時候,他面前的草地裏突然有了動靜。
八個男人從裏面冒了出來,最小那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站在最中間的男子長得格外壯實,舉着火把,活生生小電影裏走出來的兄貴,他踹了一腳旁邊的瘦小男子,又揚了揚拳頭。
西斯延站了起來,将身體掩在陰影裏,居高臨下地審視着這群人。
“裏面的人聽着!”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靜谧黑暗裏虛弱地猶如一縷煙霧,“把食物都交出來,我們就留你們一條全屍!”
“嗯?”瘦猴抹抹眼睛,迷糊地坐正,他狂躁地撸了把臉,躺在他身邊的劉輝第一反應就是摸刀,甩了甩頭才走到牆邊隐匿身形。
“再重複一遍,放下武器,把食物都交出來……”
許葳蕤啊得蹦了起來,驚魂未定地四下張望,樓下還在做動員演講,樓上的人都已醒過來背上各自的行李。西斯延密切關注着這七個人的一舉一動,領頭的壯漢愈漸焦躁,早就往草叢裏退了好幾步,來回地踱步,喊話者一臉衰相,聽不到外來人的回應恨得開始用土話問候各位的祖宗十八代,叽裏咕嚕的活脫脫電視劇裏的典型漢奸。
“再來八個西斯也能單獨幹掉,”劉輝托起下巴思忖道,“想示威就這種方式?”
“他們知道斯延用弩。”蕭栖終于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他的雙頰燒得緋紅,顯然淩晨這段時間是最難受的時刻,“如果是我,就會選擇藏在草叢裏騙你們說傻/逼已經被我們一百人包圍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先上車沖出去吧,就算有人攔着撞開就好。”許葳蕤緊張得呼吸都在抖,被瘦猴大力拍了把背,讓他深呼吸不要慌亂。
“先不開門,他們會不會在地上灑滿了圖釘?”瘦猴也在思考,他看見蕭栖背靠牆,像他們第一次看見時那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連忙過去攙一把,165往185旁邊一戳,萌噠噠的猶如一根拐杖。
“別管我,去東面窗口看看……”蕭栖推他一把,指着後門的方向,瘦猴下意識點頭,忽得吓出一身冷汗,對啊,這八個人像不像是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打開小手電,快速跑到另一件屋子的窗口,掀開窗簾遠遠就看見一束細微的火光在往他們的方向快速流竄。
他心跳突突直跳,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處光亮——是一個男人舉着火把在奔跑,感覺不到疲憊那樣拔足狂奔,愈來愈近,似乎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這個認知讓瘦猴腦袋嗡得一下,手指癫痫狂顫,瘋了吧,這個村子都瘋了吧?
男人更近了,他光裸着上身,火光下依稀可見遍布還在冒血的傷痕,他身後烏壓壓跟着一片參差不齊洪水般的黑影,瘦猴聽到自己粗重沉悶的喘息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喪屍!成百只喪屍!
這群人為了報複他們用人命把工廠裏關着的喪屍都勾過來了!
他轉身時甚至左腳拐到了右腳,踉跄一步才徹底驚醒,迅速跑回了房間大聲吼道:“快走!喪屍潮來了!!”
劉輝瞳孔緊縮,不問理由抄起行李五階一跨地沖下樓去,系上安全帶發動越野車,西斯延殿後,他看其他人都坐上了車,凜眸利索地打開門鎖,推開兩邊的門,出乎意外的是外面站着的七個人一股腦撲到車窗上,并不是想砸門搶東西,純粹的要用軀體攔截他們逃脫的時間。
那個壯實的領頭人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瘦猴咬着牙下車:“拉開他們!”
許葳蕤坐在後排驚聲尖叫:“快開車撞死他們啊!!!”
“不行,”劉輝氣得也吼起來:“屍體卡在車輪底下會抛錨!下車拉人!!”
許葳蕤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地給自己打了好一會氣還是跟着其他三人去拽那些骨瘦如柴的男人。西斯延剛把一個人拖走扔開,另幾個人就牛皮糖一樣纏回車頭,他臉色越來越凝重,突然看見旁邊蕭栖面無表情地把匕首插進了其中一人的大腿,再狠狠旋轉一圈,聽着凄厲的呼痛聲把人扔出門外。
在缺醫少藥的末世,這樣嚴重的傷根本就是慢性死亡,止住了血也止不住感染化膿,無非生命沒有徹底流逝在你手上,心理能有絲僥幸罷了。
但是為了活命又有什麽辦法?西斯延摟上那個髒兮兮的十二歲小孩,刀刃直對他的脖子,褐色幹瘦的小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正對着西斯延,眼底乘滿驚恐和畏懼,她怕極了,怕到忘記尖叫和呼救,只是全身僵硬地等待死亡降臨,這分明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
就這麽短短一秒的呆滞時間,蕭栖揮手劈上女孩的後頸,西斯延立刻把昏迷不醒的她扔到一樓房間裏關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存稿裏的标題重複了……改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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